第34章 神山
沙……沙……
风吹竹林的声音，轻轻在耳边响起。
白树睁开眼睛，仰面是繁星闪烁的夜空，夜风轻柔，吹来一阵熟悉的清香。
两界山竹林。
原来，又到了这里了么。
白树尝试起身，可周身剧痛，连抬起手臂都有些困难，索性动也不动，就这么躺着，看着星空。
皎皎天河，星汉灿烂。
但头脑很混乱。
很多画面交织在一起，理不太顺。
究竟是怎么又来到两界山？
白树脑海中不断浮现洛小荷的脸庞，让他自己也深感意外。
自六年前洛小荷杳无音讯之后，白树找了很久，官方的遇难者名单也看了好多遍，但并没有洛小荷，可洛小荷就是凭空消失了，电话也打不通，后来竟然变成空号。
虽然六年来时时会梦见洛小荷，可从来没有像刚才那样真实。尤其是在云城海边的那个场景，洛小荷的样貌，并不是自己记忆里的样子。
这个场景究竟是过去发生的？现在发生的？还是未来？
洛小荷与小蝶。自己似乎记得见过他们。
白树试图理清楚自己的记忆，首先能回想到的，是孟婆以将死之躯逼着白树和小鱼喝下镇魂汤，把小鱼托付给了白树。
后来，好像小鱼出现在自己家里，现场还有两个人是……洛小荷，和小蝶！
究竟是梦还是真。
那一眼洛小荷的样貌，比六年前少了一些无忧无虑，多了一些成熟坚忍。
那一眼，不是梦境？那小荷，当真被广告牌……
白树念及此处，心痛的难以呼吸。
仿佛心里有一道极深的伤口，难以愈合，自己一直知道它在那里，也已经习惯。但突然间，这凌乱的思绪又一下子把伤口狠狠扒开，不仅扒开，还新插了一刀。
不论是梦是真，白树终究一次一次地看着关心的人受到伤害，却完全无能为力。
白树闭起眼睛，从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觉得自己这么弱小无助，深深地厌恶自己，强烈地渴望力量。
在阳界，寻不到洛小荷，走不出心结。
在阴界，救不了小鱼，救不了孟婆。
甚至在虚幻缥缈的梦境里，也要眼睁睁看着洛小荷死在自己面前。
白树紧紧捏起了拳头，即便全身剧痛，也未松手。
李墨说过：“肉体的伤药石可医、元丹的伤修行可补，灵魂的伤，只要灵魂足够强大，完全可以自愈。”
自己不是鬼魅，不是妖族，只是个瘦弱的平凡人类，只能凭借自己的灵魂，去克服这一身剧痛。
可这周身的剧痛，难道是要告诉自己，自己的灵魂就这么弱小吗？
不服！！
白树任凭疼痛深入骨髓，直刺神经，任凭全身要爆裂一般，仍然紧紧捏着拳头，咬紧牙关，把自己内心的悲怆与愤怒，全然对着自己发泄出来。
再疼又怎样？身体上的疼，不及心头那道伤的万分之一！
白树觉得疼痛已快要到极限，但自己仍未晕厥。
未晕厥，那就远远不够！
这点小疼，算什么厉害！
这点小疼，自己有什么资格扛不过！
白树硬是强撑着，一点一点爬起身子来，最终笔直地站在竹林之中。
夜风吹过，白色衣角飘飞。
这一刻，白树忽然意识到，所谓自愈，其实根本就是一句谎言。
弱小的灵魂不敢直面疼痛，一旦感到疼痛即缩成一团。
像那小院墙角处瑟瑟发抖的自己，真的是无比卑微。
而强大的灵魂，不仅敢于直面疼痛，更是逼迫自己习惯疼痛，无惧疼痛，最终以远胜于疼痛的意志力驱使自己的躯体。
呵，这算哪门子自愈。
但，这就是强者的灵魂！
白树此时仰望夜空，夜空深邃无边，似无尽宇宙，似茫茫人海，似漫漫时光。
竹林深幽，连虫鸣也没有。
白树站了片刻，适应着这份疼痛，同时思考着，自己要何去何从。
两次入两界，都是小鱼将他带走。
此番，小鱼还会来吗？
白树迈开脚步，缓缓在竹林中前行。
每一步都好似走在刀尖上，每一步，周身剧痛。
但白树连牙关都已不屑去咬。
这疼痛，就当做自己的一部分吧！
世事无常，众生皆苦，入世苦，出世也苦，放不下的斩不断的，唯有心里的羁绊。
若有羁绊，何来逍遥，若有思念，如何释怀。
就像在吊脚楼的那夜，以为自己已死去时，那份深深的遗憾，已然烙印在灵魂里。
白树虽周身剧痛，禹禹独行在这漆黑如墨的夜里，内心竟然越发明镜起来。
如果那一瞬间见到的洛小荷不是梦境，那便是上天再给了自己一次机会。
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再让珍视的人受伤害。
任何命运弄人，想要强加在身边人身上的痛苦，就由自己来一力承受好了。
当务之急，是如何能回到家里，如何能，用自己真正的双眼去看到洛小荷，如何能，张开双臂，紧紧拥住洛小荷，再也不松开。
白树归心似箭，可竹林仿佛无穷无尽。
脑海反复回想着开门见到小荷的那一瞬，心里愈发燃起即将寻到小荷的希望，周身的剧痛，早已不那么明显。白树的脚步，渐渐加快起来。
也不知走了多久，地势竟然渐渐上升，白树心下想到，难不成这是往山上走了？但左右不认识路，该是哪便是哪吧。
白树心底其实还有一丝希望，若能见到那个弹琴的白衣老者，说不定也能指点他离开此地。
竹林已穷尽，山间植被已多为松柏，空气中也微微有一些寒意。
白树在树林中飞速穿行，周身的剧痛早已麻木，只一心想尽快寻得离开两界山之法，不多时便出了松柏之林，到一片怪石嶙峋之地，地面满布寒苔，隐隐听闻前方有巨大轰鸣。
脚步不停歇，白树一路攀登，直向轰鸣之处冲去。
多亏那白衣老者赠与的这件衣服，白树脸上觉得寒风阵阵，但衣服覆盖之处身体却是温暖的，在怪石中跳跃穿梭，也全靠衣服的不入刀枪，才不至于让白树遍体擦伤。
跃过几方巨岩，白树攀上了最后一块高耸的岩石，前面竟是一片雪景，映得黑夜一片透亮，轰鸣声已震耳欲聋，但仍未见从何处发出。
白树纵身一跃，踏雪向前奔去。
本以为连膝盖都会陷入雪里，却未曾想飞奔之下，居然踏雪无痕，身体愈发轻盈。
白树未明究里，也不在意，只埋头冲巨响而去，坡度越来越陡峭。
忽然，白树脚步一滞，身形顿时停下。
没路了！
眼前是一处断崖，断崖对面突兀出现如上古之墙一般的峭壁，垂直而上，不见顶峰，仿佛刺破苍穹，划出世界边缘。
白树站在崖边，向下看去，深不见底，隐入黑夜之中。站立处对面，约五米远，恰好有一个开在峭壁之上的洞口。
五米远，这个距离，人类是无法跃过的。
但巨大轰鸣，似从洞内传出。
白树左右四望，也未找到别的通路。可轰鸣声的来源近在眼前，或许能探查到离山之法，白树如何能放弃。
冲吧！五米又怎样！如果在云城的海岸时，自己能一下子飞跃五米距离，说不定在广告牌砸下之前，自己已带着小荷逃走了。
白树缓步退后，目光坚定地看着对面的洞口，助跑，快跑，发力，跳！
白树如一道闪电，从断崖激射而出。从跳跃轨迹上看，白树只差一步便够得上峭壁上的洞穴边缘，但奈何缺失的这一步，会让白树直坠深渊，魂飞魄散。
风声在耳边呼啸，白树跳在空中，眼见得就要坠入谷底，忽然觉得身体很轻盈，似被风轻轻带起。明显向前送了一些，堪堪搭着洞口的边缘，白树全力伸出双手，竟然扒上了崖边，捡得一命。
用力一撑，白树翻身而上，趴在了洞穴前。
哪里来的风，能将自己吹起？
白树心生疑惑，回头四下望去，天地苍茫，仅有自己一人。
此时，天隐隐有些要微亮的感觉。
也罢，那阵风救了自己，但眼下，无需作任何犹豫，白树直接爬起身冲进洞穴。
阴风刺骨，漆黑一片。
这洞窟内竟然伸手不见五指。
这可怎么走。
白树跌跌撞撞没走几步，已撞了三次墙，只得停下脚步，闭上眼睛，慢慢向内摸索。
洞壁非常寒冷，在昏暗之中，白树几乎觉得自己摸的是冰。
如此阴寒黑暗之所，倒底能通向何处？
此时，那震天的轰鸣声一声高过一声，竟让耳朵隐隐有些受不了。
白树耳朵不堪重负，脑袋嗡嗡直响。不得已又用手捂住了耳朵，这一捂，异象突显。
白树虽闭眼塞听，但心中确好似亮起了一条条通路，从眼前延伸开去。这难道和白衣老者的观心之路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仅有金色通路显现，更有一些刻在一侧墙壁上的符号浮现在眼前。
白树定了定神，仔细辩识，发现竟然是一簇一簇密密麻麻的篆体字，定睛一看，竟大多是“盘古元始，太极初分，一生万物，唯心所示”十六个大字。
这是道咒文还是别的什么，为何出现在此处？
白树完全不理解，甚至有一丝失望，如果这里记载了离开两界山的方法该多好。
白树只得仔细观察各条通路，发现这通路竟然是往八个方向去了，如此繁复，该选哪一条？
白树毫无头绪，心下一急，随即选择了一条通路，飞奔而去。
无论如何，先走走看看吧。
白树沿着八条路最右边的一条一直走，全程眼也不能睁开，手也不能拿下来，只凭着自己心中那闪烁着金光的通路飞速前行。
但让白树感到欣慰的，是那震天的巨响竟然越来越响了，意味着白树大致方向是走得差不多的，不多会儿，心中的金色光芒通路已走到头，白树顿觉眼前一片透亮，忙睁开眼。
眼前的景象让白树顿时有种源于灵魂的震撼。
此时，白树已经走出洞穴，像是在洞穴另一处出口。
在脚下，一处鬼斧神工如白玉一般晶莹剔透的山谷赫然呈现。
山谷之中，一黑一白两条巨大的，类似冰川一样的构造缓缓移动着，碰撞着，发出震天的轰鸣。
这倒底是什么？是冰川吗？怎么会有黑色的冰川？
风吹竹林的声音，轻轻在耳边响起。
白树睁开眼睛，仰面是繁星闪烁的夜空，夜风轻柔，吹来一阵熟悉的清香。
两界山竹林。
原来，又到了这里了么。
白树尝试起身，可周身剧痛，连抬起手臂都有些困难，索性动也不动，就这么躺着，看着星空。
皎皎天河，星汉灿烂。
但头脑很混乱。
很多画面交织在一起，理不太顺。
究竟是怎么又来到两界山？
白树脑海中不断浮现洛小荷的脸庞，让他自己也深感意外。
自六年前洛小荷杳无音讯之后，白树找了很久，官方的遇难者名单也看了好多遍，但并没有洛小荷，可洛小荷就是凭空消失了，电话也打不通，后来竟然变成空号。
虽然六年来时时会梦见洛小荷，可从来没有像刚才那样真实。尤其是在云城海边的那个场景，洛小荷的样貌，并不是自己记忆里的样子。
这个场景究竟是过去发生的？现在发生的？还是未来？
洛小荷与小蝶。自己似乎记得见过他们。
白树试图理清楚自己的记忆，首先能回想到的，是孟婆以将死之躯逼着白树和小鱼喝下镇魂汤，把小鱼托付给了白树。
后来，好像小鱼出现在自己家里，现场还有两个人是……洛小荷，和小蝶！
究竟是梦还是真。
那一眼洛小荷的样貌，比六年前少了一些无忧无虑，多了一些成熟坚忍。
那一眼，不是梦境？那小荷，当真被广告牌……
白树念及此处，心痛的难以呼吸。
仿佛心里有一道极深的伤口，难以愈合，自己一直知道它在那里，也已经习惯。但突然间，这凌乱的思绪又一下子把伤口狠狠扒开，不仅扒开，还新插了一刀。
不论是梦是真，白树终究一次一次地看着关心的人受到伤害，却完全无能为力。
白树闭起眼睛，从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觉得自己这么弱小无助，深深地厌恶自己，强烈地渴望力量。
在阳界，寻不到洛小荷，走不出心结。
在阴界，救不了小鱼，救不了孟婆。
甚至在虚幻缥缈的梦境里，也要眼睁睁看着洛小荷死在自己面前。
白树紧紧捏起了拳头，即便全身剧痛，也未松手。
李墨说过：“肉体的伤药石可医、元丹的伤修行可补，灵魂的伤，只要灵魂足够强大，完全可以自愈。”
自己不是鬼魅，不是妖族，只是个瘦弱的平凡人类，只能凭借自己的灵魂，去克服这一身剧痛。
可这周身的剧痛，难道是要告诉自己，自己的灵魂就这么弱小吗？
不服！！
白树任凭疼痛深入骨髓，直刺神经，任凭全身要爆裂一般，仍然紧紧捏着拳头，咬紧牙关，把自己内心的悲怆与愤怒，全然对着自己发泄出来。
再疼又怎样？身体上的疼，不及心头那道伤的万分之一！
白树觉得疼痛已快要到极限，但自己仍未晕厥。
未晕厥，那就远远不够！
这点小疼，算什么厉害！
这点小疼，自己有什么资格扛不过！
白树硬是强撑着，一点一点爬起身子来，最终笔直地站在竹林之中。
夜风吹过，白色衣角飘飞。
这一刻，白树忽然意识到，所谓自愈，其实根本就是一句谎言。
弱小的灵魂不敢直面疼痛，一旦感到疼痛即缩成一团。
像那小院墙角处瑟瑟发抖的自己，真的是无比卑微。
而强大的灵魂，不仅敢于直面疼痛，更是逼迫自己习惯疼痛，无惧疼痛，最终以远胜于疼痛的意志力驱使自己的躯体。
呵，这算哪门子自愈。
但，这就是强者的灵魂！
白树此时仰望夜空，夜空深邃无边，似无尽宇宙，似茫茫人海，似漫漫时光。
竹林深幽，连虫鸣也没有。
白树站了片刻，适应着这份疼痛，同时思考着，自己要何去何从。
两次入两界，都是小鱼将他带走。
此番，小鱼还会来吗？
白树迈开脚步，缓缓在竹林中前行。
每一步都好似走在刀尖上，每一步，周身剧痛。
但白树连牙关都已不屑去咬。
这疼痛，就当做自己的一部分吧！
世事无常，众生皆苦，入世苦，出世也苦，放不下的斩不断的，唯有心里的羁绊。
若有羁绊，何来逍遥，若有思念，如何释怀。
就像在吊脚楼的那夜，以为自己已死去时，那份深深的遗憾，已然烙印在灵魂里。
白树虽周身剧痛，禹禹独行在这漆黑如墨的夜里，内心竟然越发明镜起来。
如果那一瞬间见到的洛小荷不是梦境，那便是上天再给了自己一次机会。
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再让珍视的人受伤害。
任何命运弄人，想要强加在身边人身上的痛苦，就由自己来一力承受好了。
当务之急，是如何能回到家里，如何能，用自己真正的双眼去看到洛小荷，如何能，张开双臂，紧紧拥住洛小荷，再也不松开。
白树归心似箭，可竹林仿佛无穷无尽。
脑海反复回想着开门见到小荷的那一瞬，心里愈发燃起即将寻到小荷的希望，周身的剧痛，早已不那么明显。白树的脚步，渐渐加快起来。
也不知走了多久，地势竟然渐渐上升，白树心下想到，难不成这是往山上走了？但左右不认识路，该是哪便是哪吧。
白树心底其实还有一丝希望，若能见到那个弹琴的白衣老者，说不定也能指点他离开此地。
竹林已穷尽，山间植被已多为松柏，空气中也微微有一些寒意。
白树在树林中飞速穿行，周身的剧痛早已麻木，只一心想尽快寻得离开两界山之法，不多时便出了松柏之林，到一片怪石嶙峋之地，地面满布寒苔，隐隐听闻前方有巨大轰鸣。
脚步不停歇，白树一路攀登，直向轰鸣之处冲去。
多亏那白衣老者赠与的这件衣服，白树脸上觉得寒风阵阵，但衣服覆盖之处身体却是温暖的，在怪石中跳跃穿梭，也全靠衣服的不入刀枪，才不至于让白树遍体擦伤。
跃过几方巨岩，白树攀上了最后一块高耸的岩石，前面竟是一片雪景，映得黑夜一片透亮，轰鸣声已震耳欲聋，但仍未见从何处发出。
白树纵身一跃，踏雪向前奔去。
本以为连膝盖都会陷入雪里，却未曾想飞奔之下，居然踏雪无痕，身体愈发轻盈。
白树未明究里，也不在意，只埋头冲巨响而去，坡度越来越陡峭。
忽然，白树脚步一滞，身形顿时停下。
没路了！
眼前是一处断崖，断崖对面突兀出现如上古之墙一般的峭壁，垂直而上，不见顶峰，仿佛刺破苍穹，划出世界边缘。
白树站在崖边，向下看去，深不见底，隐入黑夜之中。站立处对面，约五米远，恰好有一个开在峭壁之上的洞口。
五米远，这个距离，人类是无法跃过的。
但巨大轰鸣，似从洞内传出。
白树左右四望，也未找到别的通路。可轰鸣声的来源近在眼前，或许能探查到离山之法，白树如何能放弃。
冲吧！五米又怎样！如果在云城的海岸时，自己能一下子飞跃五米距离，说不定在广告牌砸下之前，自己已带着小荷逃走了。
白树缓步退后，目光坚定地看着对面的洞口，助跑，快跑，发力，跳！
白树如一道闪电，从断崖激射而出。从跳跃轨迹上看，白树只差一步便够得上峭壁上的洞穴边缘，但奈何缺失的这一步，会让白树直坠深渊，魂飞魄散。
风声在耳边呼啸，白树跳在空中，眼见得就要坠入谷底，忽然觉得身体很轻盈，似被风轻轻带起。明显向前送了一些，堪堪搭着洞口的边缘，白树全力伸出双手，竟然扒上了崖边，捡得一命。
用力一撑，白树翻身而上，趴在了洞穴前。
哪里来的风，能将自己吹起？
白树心生疑惑，回头四下望去，天地苍茫，仅有自己一人。
此时，天隐隐有些要微亮的感觉。
也罢，那阵风救了自己，但眼下，无需作任何犹豫，白树直接爬起身冲进洞穴。
阴风刺骨，漆黑一片。
这洞窟内竟然伸手不见五指。
这可怎么走。
白树跌跌撞撞没走几步，已撞了三次墙，只得停下脚步，闭上眼睛，慢慢向内摸索。
洞壁非常寒冷，在昏暗之中，白树几乎觉得自己摸的是冰。
如此阴寒黑暗之所，倒底能通向何处？
此时，那震天的轰鸣声一声高过一声，竟让耳朵隐隐有些受不了。
白树耳朵不堪重负，脑袋嗡嗡直响。不得已又用手捂住了耳朵，这一捂，异象突显。
白树虽闭眼塞听，但心中确好似亮起了一条条通路，从眼前延伸开去。这难道和白衣老者的观心之路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仅有金色通路显现，更有一些刻在一侧墙壁上的符号浮现在眼前。
白树定了定神，仔细辩识，发现竟然是一簇一簇密密麻麻的篆体字，定睛一看，竟大多是“盘古元始，太极初分，一生万物，唯心所示”十六个大字。
这是道咒文还是别的什么，为何出现在此处？
白树完全不理解，甚至有一丝失望，如果这里记载了离开两界山的方法该多好。
白树只得仔细观察各条通路，发现这通路竟然是往八个方向去了，如此繁复，该选哪一条？
白树毫无头绪，心下一急，随即选择了一条通路，飞奔而去。
无论如何，先走走看看吧。
白树沿着八条路最右边的一条一直走，全程眼也不能睁开，手也不能拿下来，只凭着自己心中那闪烁着金光的通路飞速前行。
但让白树感到欣慰的，是那震天的巨响竟然越来越响了，意味着白树大致方向是走得差不多的，不多会儿，心中的金色光芒通路已走到头，白树顿觉眼前一片透亮，忙睁开眼。
眼前的景象让白树顿时有种源于灵魂的震撼。
此时，白树已经走出洞穴，像是在洞穴另一处出口。
在脚下，一处鬼斧神工如白玉一般晶莹剔透的山谷赫然呈现。
山谷之中，一黑一白两条巨大的，类似冰川一样的构造缓缓移动着，碰撞着，发出震天的轰鸣。
这倒底是什么？是冰川吗？怎么会有黑色的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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