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归阳
农历七月初八。
云山脚下。
傍晚的云霞被映成火一样的红色，隐隐有一些像血。
洛小荷打扫一整天，终于把杨婷这间多年未住人的屋子拾掇的宛如新居，餐桌上点缀两支盛放的向日葵，似初生的骄阳般热烈。
这会儿，洛小荷伸着懒腰，漫步走上楼顶。
一名约六岁的黑裙小女孩趴在女墙上，一动不动地看车水马龙。
“小蝶。”
黑裙小女孩转过头，浅浅一笑，眸子里似乎闪烁着夜空的星辰。
“妈妈。”
洛小荷缓缓走去，双臂搂着小蝶的肩膀，脸颊贴着小蝶。
“怎么啦？看你下午一直不大开心。”
小蝶转头望着斜阳：“我没事儿，只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洛小荷声音轻柔：“怎么会心神不宁呢，难道因为早上姥姥和一楼的刘奶奶吵架？”
小蝶轻轻摇头，未再说话。
洛小荷也未多问，就这样搂着小蝶，一同眺望远方。
天色渐暗，街灯挨个儿亮起，行人匆匆。
洛小荷一阵恍惚。
自六年前那场灾难后，很长一段时间自己都陷入巨大的悲伤，不仅无法参加当年的高考，也不愿再见到任何同学，包括……他。
命运在那时已然走向不同的两条道路，他那般才华横溢、成绩出众，定能拥有近乎完美的人生。
而自己已经一无所有，失去了陪伴他的资格，即便他不在乎，他那强势的父母又怎会同意。
何必徒增伤悲。
这些年，如果没有小蝶，自己恐怕很难走出来。
如今大学毕业一年，带着母亲和小蝶辗转来到这座远离家乡的城市，实非本意，可拗不过小蝶想生活在海边的心愿。
但来到这里后，却立即喜欢上这山海相依，风景秀美座城市，能在这里扎根也不错。
明天，就是新的开始了吧！
风吹拂，卷起两人的发丝一起飘飞，一样的乌黑轻柔，已分不清是谁的了。
小蝶心里隐隐担忧，一直想着上午趁着妈妈和姥姥不在，用揲蓍之法卜出来的那一卦。
大凶！多变！就在今天！
自己生生改了他的命数，却不知到底是对是错。也许这样的改命，本也是天道轮回吧。
“时候不早啦，小蝶，我们下去吧。”洛小荷柔声道：“姥姥还在楼下等我们吃晚饭呢。”
小蝶又看眼天边那抹血色，已经隐没在灰云之后。
“嗯。”小蝶返身勾着洛小荷的脖子，就是不撒手。
“这么大个人了还整天要妈妈抱，羞不羞呀。”洛小荷笑道，但还是用力抱起了小蝶，往楼梯口走去。
并未有人发现，在这座居民楼的上空，忽然层云密布，重如墨色，云中隐隐有一漩涡，直通天外。
忽然，一道威势万钧的闪电直击而下，正打在楼顶高高架起的天线上，刹那间天地一片雪亮。
洛小荷眼睛一花，什么都看不见了。
轰！！！
惊天轰鸣在耳边炸响！天怒之威！震撼灵魂！
洛小荷与小蝶瞬间被震翻在地，洛小荷胆战心惊，脑袋嗡嗡直响，只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小蝶，生怕她受伤害，好半天视觉听觉才渐渐恢复，刚恢复便听到老太太在楼梯口狂叫：“小荷！小荷！”
“妈！我没事！”
洛小荷躺在地上急喊，一面低声念叨：“小蝶别怕、小蝶别怕，只是打雷啊。”
她却并未看到，小蝶早已恢复正常，搂着脖子的小手在洛小荷背后飞速掐指而算，大惊失色。
小蝶一下从洛小荷怀里跳出来，边喊道：“妈妈我没事！”边疯一般地往楼梯口跑，一头撞上了正跑上楼顶的姥姥。
“啊呀小蝶啊跑那么快干嘛，撞疼死了诶呦喂！”老太太边捂着肚子一串骂声。
“对不起姥姥，我没看到你！”
小蝶脚步不停，像旋风一样地跑到顶层住户门口，对着房门一顿猛拍。
咣咣咣！
白树从梦魇中惊醒。
一身冷汗！头痛欲裂！
太阳已西斜，房间里有些昏暗，墙上挂钟滴答滴答，永恒不变地走着。
“我这是，回家了吗？”
“没错！死狗！沙发上睡了12个小时，真厉害！”脑中那声音有些讽刺。
咣咣咣！
有人敲门？
“小蝶，干嘛拍邻居的房门呀。”女声温柔，听起来有些耳熟。
“妈妈，我找他有事！”童声稚嫩但干脆利落，十分急促。
“你认识他么？我们不是才搬来么？”
“什么情况？”又一个老妇的声音，“小女娃又发疯了？”
“妈，你先回去吧，可能小蝶被刚才那个雷吓到了，没事的。”
咣咣咣！
拍门声异常刺耳。
“谁啊这是！”白树十分疲累，心里咒骂。
“多半是对门吧。”脑中声音有些好奇。
挣扎着想起身，甫一动弹，却发现胸口白色衣襟上趴着一个熟悉的小小身体。
小鱼！
白树抚摸着小鱼的发髻，轻轻唤她，但未有反应，心里一惊，忙起身将小鱼放平在沙发上，颤抖着试探鼻息。
……还好，呼吸平和，像是睡着了。
咣咣咣！
“小蝶，不要再拍邻居的门了，好不好？”女声仍在温柔的试图劝阻。
“妈妈，我找他有急事！真的！”童声愈发急迫。
咣咣咣！
“别拍了小蝶，整个楼都听见啦，说不定邻居不在家啊。”女声稍有些急促。
“他在的！”童声斩钉截铁。
白树全身剧痛，一步一停，扶着墙好不容易走到门口，拉开大门。
楼梯有些暗，门外是一名黑裙女童，身后站着一位白体恤、牛仔裤的清瘦长发女子，哦，大概是一早撞到自己的那位。
白树看清了女子的脸。
“小荷！！”
“白树！！”
这竟然是自己六年来日思夜梦的人啊！
洛小荷怔在原地，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做了白树的邻居。
未及询问，尖锐急促的童声再起。
“姐姐！”
小蝶也不管门口站着白树，拼命往屋里面挤，可怜白树本就身受重伤，被小蝶一推便倒，高瘦的身材竟像芦苇般易折，“嘭”地一声，后脑勺猛地撞上门后的柜子，登时昏了过去。
“小蝶！你怎么！”
洛小荷失声尖叫，但小蝶已冲入房内。
洛小荷立即扑到白树身边，托着他的头，急唤道：“白树！白树！”
毫无反应。
洛小荷抽出头下的手掌细看，还好未见出血，可能只是脑部受撞击晕了吧。
一时间，洛小荷抱着白树，不知所措。
“姐姐！姐姐！”
小蝶急促的声音从房间另一边传来，洛小荷忙看去，却发现沙发上躺着一个白裙小女孩，小蝶一直在摇晃她，大呼“姐姐”，唤几声未有回应后，竟伸手为其号起了脉。
洛小荷一脸惊异。
小蝶不是在襁褓中即被自己捡到的么？何时认了个姐姐？
这“姐姐”是白树的女儿么？
小蝶又是何时会号脉了？
“什么情况？”
讶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却是老太太听闻这边的动静，从屋里出来。
“妈……”
洛小荷刚叫了声，老太太惊呼起来：“我天，这人怎么了？”
“妈，先帮忙把他抬到里面床上吧。”
老太太哦了一声，一眼不眨的直打量。
挺帅气，只是这一身白衣服怎么搞的像个拍戏的，还有些面熟。
“这人前晚上我在面店吃饭时曾见过的。”老太太一边挤进白树的屋子，一边说道。
“妈，这是白树，你认不出？”
“白树？哪个白树？你同桌那个？”
老太太深感诧异。洛小荷的同桌她是认识的，但那也是好多年前了，那是个腼腆的孩子，成绩很好。
“就是他啊！妈，快来帮搭把手！”
老太太咕哝道：“怪不得面店里总觉得有点面熟，世界这么小……”
洛小荷抬着白树肩膀，老太太抬了白树的脚，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白树卧室，却发现这卧室一片狼藉，地板到处水渍，床单被褥也有些湿，只得叹口气，又把白树抬回自己家里，安顿在洛小荷的床上。
好容易弄完，两人气喘吁吁。
老太太急不可耐：“小荷，你和白树这是……？”
“妈！别问！”
洛小荷匆匆忙忙，爬起身飞快往白树的屋子走去。
云山脚下。
傍晚的云霞被映成火一样的红色，隐隐有一些像血。
洛小荷打扫一整天，终于把杨婷这间多年未住人的屋子拾掇的宛如新居，餐桌上点缀两支盛放的向日葵，似初生的骄阳般热烈。
这会儿，洛小荷伸着懒腰，漫步走上楼顶。
一名约六岁的黑裙小女孩趴在女墙上，一动不动地看车水马龙。
“小蝶。”
黑裙小女孩转过头，浅浅一笑，眸子里似乎闪烁着夜空的星辰。
“妈妈。”
洛小荷缓缓走去，双臂搂着小蝶的肩膀，脸颊贴着小蝶。
“怎么啦？看你下午一直不大开心。”
小蝶转头望着斜阳：“我没事儿，只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洛小荷声音轻柔：“怎么会心神不宁呢，难道因为早上姥姥和一楼的刘奶奶吵架？”
小蝶轻轻摇头，未再说话。
洛小荷也未多问，就这样搂着小蝶，一同眺望远方。
天色渐暗，街灯挨个儿亮起，行人匆匆。
洛小荷一阵恍惚。
自六年前那场灾难后，很长一段时间自己都陷入巨大的悲伤，不仅无法参加当年的高考，也不愿再见到任何同学，包括……他。
命运在那时已然走向不同的两条道路，他那般才华横溢、成绩出众，定能拥有近乎完美的人生。
而自己已经一无所有，失去了陪伴他的资格，即便他不在乎，他那强势的父母又怎会同意。
何必徒增伤悲。
这些年，如果没有小蝶，自己恐怕很难走出来。
如今大学毕业一年，带着母亲和小蝶辗转来到这座远离家乡的城市，实非本意，可拗不过小蝶想生活在海边的心愿。
但来到这里后，却立即喜欢上这山海相依，风景秀美座城市，能在这里扎根也不错。
明天，就是新的开始了吧！
风吹拂，卷起两人的发丝一起飘飞，一样的乌黑轻柔，已分不清是谁的了。
小蝶心里隐隐担忧，一直想着上午趁着妈妈和姥姥不在，用揲蓍之法卜出来的那一卦。
大凶！多变！就在今天！
自己生生改了他的命数，却不知到底是对是错。也许这样的改命，本也是天道轮回吧。
“时候不早啦，小蝶，我们下去吧。”洛小荷柔声道：“姥姥还在楼下等我们吃晚饭呢。”
小蝶又看眼天边那抹血色，已经隐没在灰云之后。
“嗯。”小蝶返身勾着洛小荷的脖子，就是不撒手。
“这么大个人了还整天要妈妈抱，羞不羞呀。”洛小荷笑道，但还是用力抱起了小蝶，往楼梯口走去。
并未有人发现，在这座居民楼的上空，忽然层云密布，重如墨色，云中隐隐有一漩涡，直通天外。
忽然，一道威势万钧的闪电直击而下，正打在楼顶高高架起的天线上，刹那间天地一片雪亮。
洛小荷眼睛一花，什么都看不见了。
轰！！！
惊天轰鸣在耳边炸响！天怒之威！震撼灵魂！
洛小荷与小蝶瞬间被震翻在地，洛小荷胆战心惊，脑袋嗡嗡直响，只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小蝶，生怕她受伤害，好半天视觉听觉才渐渐恢复，刚恢复便听到老太太在楼梯口狂叫：“小荷！小荷！”
“妈！我没事！”
洛小荷躺在地上急喊，一面低声念叨：“小蝶别怕、小蝶别怕，只是打雷啊。”
她却并未看到，小蝶早已恢复正常，搂着脖子的小手在洛小荷背后飞速掐指而算，大惊失色。
小蝶一下从洛小荷怀里跳出来，边喊道：“妈妈我没事！”边疯一般地往楼梯口跑，一头撞上了正跑上楼顶的姥姥。
“啊呀小蝶啊跑那么快干嘛，撞疼死了诶呦喂！”老太太边捂着肚子一串骂声。
“对不起姥姥，我没看到你！”
小蝶脚步不停，像旋风一样地跑到顶层住户门口，对着房门一顿猛拍。
咣咣咣！
白树从梦魇中惊醒。
一身冷汗！头痛欲裂！
太阳已西斜，房间里有些昏暗，墙上挂钟滴答滴答，永恒不变地走着。
“我这是，回家了吗？”
“没错！死狗！沙发上睡了12个小时，真厉害！”脑中那声音有些讽刺。
咣咣咣！
有人敲门？
“小蝶，干嘛拍邻居的房门呀。”女声温柔，听起来有些耳熟。
“妈妈，我找他有事！”童声稚嫩但干脆利落，十分急促。
“你认识他么？我们不是才搬来么？”
“什么情况？”又一个老妇的声音，“小女娃又发疯了？”
“妈，你先回去吧，可能小蝶被刚才那个雷吓到了，没事的。”
咣咣咣！
拍门声异常刺耳。
“谁啊这是！”白树十分疲累，心里咒骂。
“多半是对门吧。”脑中声音有些好奇。
挣扎着想起身，甫一动弹，却发现胸口白色衣襟上趴着一个熟悉的小小身体。
小鱼！
白树抚摸着小鱼的发髻，轻轻唤她，但未有反应，心里一惊，忙起身将小鱼放平在沙发上，颤抖着试探鼻息。
……还好，呼吸平和，像是睡着了。
咣咣咣！
“小蝶，不要再拍邻居的门了，好不好？”女声仍在温柔的试图劝阻。
“妈妈，我找他有急事！真的！”童声愈发急迫。
咣咣咣！
“别拍了小蝶，整个楼都听见啦，说不定邻居不在家啊。”女声稍有些急促。
“他在的！”童声斩钉截铁。
白树全身剧痛，一步一停，扶着墙好不容易走到门口，拉开大门。
楼梯有些暗，门外是一名黑裙女童，身后站着一位白体恤、牛仔裤的清瘦长发女子，哦，大概是一早撞到自己的那位。
白树看清了女子的脸。
“小荷！！”
“白树！！”
这竟然是自己六年来日思夜梦的人啊！
洛小荷怔在原地，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做了白树的邻居。
未及询问，尖锐急促的童声再起。
“姐姐！”
小蝶也不管门口站着白树，拼命往屋里面挤，可怜白树本就身受重伤，被小蝶一推便倒，高瘦的身材竟像芦苇般易折，“嘭”地一声，后脑勺猛地撞上门后的柜子，登时昏了过去。
“小蝶！你怎么！”
洛小荷失声尖叫，但小蝶已冲入房内。
洛小荷立即扑到白树身边，托着他的头，急唤道：“白树！白树！”
毫无反应。
洛小荷抽出头下的手掌细看，还好未见出血，可能只是脑部受撞击晕了吧。
一时间，洛小荷抱着白树，不知所措。
“姐姐！姐姐！”
小蝶急促的声音从房间另一边传来，洛小荷忙看去，却发现沙发上躺着一个白裙小女孩，小蝶一直在摇晃她，大呼“姐姐”，唤几声未有回应后，竟伸手为其号起了脉。
洛小荷一脸惊异。
小蝶不是在襁褓中即被自己捡到的么？何时认了个姐姐？
这“姐姐”是白树的女儿么？
小蝶又是何时会号脉了？
“什么情况？”
讶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却是老太太听闻这边的动静，从屋里出来。
“妈……”
洛小荷刚叫了声，老太太惊呼起来：“我天，这人怎么了？”
“妈，先帮忙把他抬到里面床上吧。”
老太太哦了一声，一眼不眨的直打量。
挺帅气，只是这一身白衣服怎么搞的像个拍戏的，还有些面熟。
“这人前晚上我在面店吃饭时曾见过的。”老太太一边挤进白树的屋子，一边说道。
“妈，这是白树，你认不出？”
“白树？哪个白树？你同桌那个？”
老太太深感诧异。洛小荷的同桌她是认识的，但那也是好多年前了，那是个腼腆的孩子，成绩很好。
“就是他啊！妈，快来帮搭把手！”
老太太咕哝道：“怪不得面店里总觉得有点面熟，世界这么小……”
洛小荷抬着白树肩膀，老太太抬了白树的脚，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白树卧室，却发现这卧室一片狼藉，地板到处水渍，床单被褥也有些湿，只得叹口气，又把白树抬回自己家里，安顿在洛小荷的床上。
好容易弄完，两人气喘吁吁。
老太太急不可耐：“小荷，你和白树这是……？”
“妈！别问！”
洛小荷匆匆忙忙，爬起身飞快往白树的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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