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不值
白树冲进厢房时，小蝶已将徐静月放平在地，一条裤腿尽数割开，露出粗壮的如大象般的腿部，撕下的布料将大腿根部死命扎紧，用力从伤口向外挤着血水。
徐静月啥也不理，还在呜呜哭着，口中一直念叨着“师傅、师兄……”。
白树立即将小木盒递过去，小蝶打开木盒，一把夹起四根银针唰唰唰唰扎入大腿、腰腹各处，又是一刀割开徐静月手腕，血汩汩流出。一开始还是黑色，后来渐渐变红，而小腿伤口处的黑血也渐渐转为红色。
小蝶抹了下汗：“毒血是排差不多了，但是毒素的影响还在，起码半天时间会全身麻痹，剧痛无比。”
“她这哭哭啼啼的，要用清心符唤醒吗？”白树从口袋中摸出最后一张清心符，有些迟疑。
小蝶抬头看一眼白树，揶揄道：“融会贯通了嘛，还晓得用清心符解魔音灌耳。不过让不让她清醒是个难事，不让吧再听一会儿她可能会变成永久性傻子，让吧蜈蚣毒素的钻心剧痛常人难以忍受，你做决定吧。”
白树咬咬牙，还是将清心符甩出去。
徐静月顿时停止哭泣，呆了半晌，突然感觉到剧痛袭来，撕心裂肺地叫唤起来，痛感太过强烈，直刺神经，没叫两声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嗯……这样也好，疼晕总比疼死强。”小蝶拔了银针随意往桌上一撒，有些不高兴，气鼓鼓的样子：“这笛声响了多久了？”
“估计得半个小时了。”
“那快停了，任他道行再高，能持续吹一个小时已是极限。”小蝶走到床边，翻看老太太的手机：“凌晨3点多，真是不给人睡觉啊。”
白树一愣，突然意识到小蝶可能是在耍起床气，轻轻摸了摸小蝶的脑袋，又问道：“大殿里那些人也不知是被笛子吹醒的还是差不多该醒，反正看起来是全部中招了。按你所说，再听一会儿会变永久傻子？”
“是啊，这种术法对精神的伤害很大，凡人精神力本就不高，听得久了当然会傻掉，不仅会忘记很多事情，反应也会很迟钝。而且就算及时解除，也有持续很长时间的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
“要看他吹什么曲子了。如果是进攻性的乐曲，会变的嗜杀嗜血，有暴力倾向，如果是松弛舒缓的乐曲，会变得毫无斗志，颓废不堪，像这曲“楚歌”，典故你肯定也是知晓的，会让人思乡情切，唤起心头伤痛……我倒是蛮奇怪的，为什么这名吹笛者不使用一些更具攻击性的乐曲，反而搞了这一出。”
“……谁知道呢，反正一大片人哭天抢地的着实心烦意乱，又不能眼看他们变成傻子，还是尽早给他们解了吧。清心符用完了，我得抓紧补一些。”
白树取出朱雀羽，向对面厢房跑去。
小蝶瞥了一眼还在熟睡的老太太，叹了口气，睡意全无，也跟了过去。
白树画符已如印刷机一般熟练。小蝶在旁看了片刻，愣是没看出这用的什么笔墨，每张符居然都灵气氤氲。
“你这什么笔？不会是那朱雀老女人给你的吧？”
“呃……是啊。”
“那这墨肯定也不是朱砂了。”
“不是，这笔它自己一直下墨水。”
“我说呢。之前看你画的符红彤彤的，还以为是朱砂，但又奇怪朱砂怎么会凝聚灵力。”
“灵力？”
“依我看，这红色墨水多半是朱雀的灵力所化，怪不得见你使用符箓的威力极大。只是你这样搞，她灵力总有一天会被你抽干，以后若你的对手不是异常强大，还是少用这东西画符了，杀鸡焉用牛刀……”
“……好吧。”
“打铁还需自身硬，你的精神力提升起来，才能给符箓的威力带来质变。”小蝶边教导着，一直在左右挖着耳朵。
那笛声还在绵延不断，白树见小蝶的动作，有些诧异。
“你也会被那笛声影响吗？要不要用清心符？”
小蝶一愣，翻了个白眼：“我才不会，论这等术法我是他祖宗。只是……只是刚才耳塞弄的有点痒而已……”
“……好吧，我刚还好奇呢。你和姥姥都塞了耳塞？”
“是啊。”
“难道你预见到会有这样的攻击？”
“……不是，那胖女人呼噜太响了！”
白树一愣，想起方才小蝶为徐静月放血时毫不犹豫的两刀，暗暗抽了口冷气。
院内脚步声骤起，白树看都不看便与小蝶道：“你妈妈来取符了，快，唤她来这里。”
小蝶探头一望，还真是洛小荷。
“妈妈，这边！”
“哦！”
洛小荷一阵风一样冲进屋子。
“顶不住了，快！这些人快疯了！”
“大概还有多少人没解除术法？”白树头也没抬，画的飞快。
“还有两百多人……术法？”洛小荷一愣。
“坤卦魔音贯耳，很难缠的东西。”小蝶拢了拢方桌上的符箓：“这应该够两百张吧？”
“两百三十张应该，我再画几十张。”
握着朱雀羽的手腕微微有些抖，白树用力抓住手腕，确保这股酸劲不至于影响画符质量。
“我先抱过去！”
洛小荷抱起一沓符箓飞奔回大殿，小蝶有些不放心，也跟着过去。
三清殿内哀声震天，王修远像没头苍蝇一样四下奔忙，见洛小荷与小蝶先后入殿，如同见了救星。
“快！快！这些人眼看要哭死了！”
洛小河将符箓分给王修远，两人又开始分头为群众解除术法。
小蝶在殿中杵了片刻，听得一片哭声心烦，转身走出大殿，立在前院白虎星图中间，四下张望。
天空已微微有些发白，期期艾艾的笛声在山间萦绕，偶有晨鸟群起，穿空飞过。
小蝶很快看见要找的人，正在对面山崖之上，静坐吹笛，一身休闲装风度翩翩宛如逍遥公子，
真是行止逍遥，却心如蛇蝎。
眼镜男瞥见小蝶站在院中，微微一笑，放下短笛。
时辰刚好，目的也已达到。
还是尘世好，能享受到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快感。
接下来，静观好戏上演。
白树回到三清殿时人群已基本都解除了术法，还剩下三两名哭哭啼啼之人白树也快速将清心符打将而去。
大殿里不再有哀嚎之声，但隐隐有低低啜泣。许多人眼神空洞，就这么呆坐着，面无表情，还有一些人似一时沉浸在忧伤的情绪中未走出来，面容悲戚。
洛小荷走过三清像前时，忽觉裙角被人拉住，转身一看，却是一位中年妇女。
“姑娘……”中年妇女缓缓开口，声音平静，但隐隐有哀伤之意：“请问下，这里是哪里？”
“这里……这里是云山上的安云观。”
“云山？是云城市郊的云山吗？”
“是呀……”
“哦……谢谢。”中年妇女松开了裙角，好似不相信一般兀自呆在一边。
“那想请问……小姐姐，你知不知道我怎么到这里来了？”一个干净的男声问道，洛小荷循声望去，是一名青年男子，看来像是大学生。
“这个……”洛小荷有些犹豫，不知是否该说出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
“你还记得之前你在哪里？”白树从旁转过来，蹲在男子面前亲切问道。
“我记得，我是去给学校边上的阮阿姨家做家教，结束后骑自行车回学校来着。”
“学校？你是江云大的？”
“是呢。”
“你还记得你说的这是哪天？”
“嗯……星期二，好像是……5号。”
“5号？8月5号？”
“嗯呢。”
白树抬头看着洛小荷，两人微微点了点头。
“今天是8月9号，农历七月十四。”
“什么？！”
不止青年男子，周边竖着耳朵听白树讲话的人都一片惊呼。
“怎么可能！”
“这小哥你是诓我们的吧？”
“我记得今天是6号！”
“不对，这肯定是周一，我才上班第一天，这是4号！”
“天啊！”
“怎么都不一样！”
“喂，那个老师傅，你哪的？”
“我汉江纺织厂的。”
“汉江纺织厂不是在隔壁胶城么，怎么到这来了？”
“这我哪知道啊！”
“我要回家。”
“我也要，我媳妇还在家等我吃晚饭！”
“我爸还住院呢！”
……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人声鼎沸，怨声载道。
徐静月啥也不理，还在呜呜哭着，口中一直念叨着“师傅、师兄……”。
白树立即将小木盒递过去，小蝶打开木盒，一把夹起四根银针唰唰唰唰扎入大腿、腰腹各处，又是一刀割开徐静月手腕，血汩汩流出。一开始还是黑色，后来渐渐变红，而小腿伤口处的黑血也渐渐转为红色。
小蝶抹了下汗：“毒血是排差不多了，但是毒素的影响还在，起码半天时间会全身麻痹，剧痛无比。”
“她这哭哭啼啼的，要用清心符唤醒吗？”白树从口袋中摸出最后一张清心符，有些迟疑。
小蝶抬头看一眼白树，揶揄道：“融会贯通了嘛，还晓得用清心符解魔音灌耳。不过让不让她清醒是个难事，不让吧再听一会儿她可能会变成永久性傻子，让吧蜈蚣毒素的钻心剧痛常人难以忍受，你做决定吧。”
白树咬咬牙，还是将清心符甩出去。
徐静月顿时停止哭泣，呆了半晌，突然感觉到剧痛袭来，撕心裂肺地叫唤起来，痛感太过强烈，直刺神经，没叫两声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嗯……这样也好，疼晕总比疼死强。”小蝶拔了银针随意往桌上一撒，有些不高兴，气鼓鼓的样子：“这笛声响了多久了？”
“估计得半个小时了。”
“那快停了，任他道行再高，能持续吹一个小时已是极限。”小蝶走到床边，翻看老太太的手机：“凌晨3点多，真是不给人睡觉啊。”
白树一愣，突然意识到小蝶可能是在耍起床气，轻轻摸了摸小蝶的脑袋，又问道：“大殿里那些人也不知是被笛子吹醒的还是差不多该醒，反正看起来是全部中招了。按你所说，再听一会儿会变永久傻子？”
“是啊，这种术法对精神的伤害很大，凡人精神力本就不高，听得久了当然会傻掉，不仅会忘记很多事情，反应也会很迟钝。而且就算及时解除，也有持续很长时间的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
“要看他吹什么曲子了。如果是进攻性的乐曲，会变的嗜杀嗜血，有暴力倾向，如果是松弛舒缓的乐曲，会变得毫无斗志，颓废不堪，像这曲“楚歌”，典故你肯定也是知晓的，会让人思乡情切，唤起心头伤痛……我倒是蛮奇怪的，为什么这名吹笛者不使用一些更具攻击性的乐曲，反而搞了这一出。”
“……谁知道呢，反正一大片人哭天抢地的着实心烦意乱，又不能眼看他们变成傻子，还是尽早给他们解了吧。清心符用完了，我得抓紧补一些。”
白树取出朱雀羽，向对面厢房跑去。
小蝶瞥了一眼还在熟睡的老太太，叹了口气，睡意全无，也跟了过去。
白树画符已如印刷机一般熟练。小蝶在旁看了片刻，愣是没看出这用的什么笔墨，每张符居然都灵气氤氲。
“你这什么笔？不会是那朱雀老女人给你的吧？”
“呃……是啊。”
“那这墨肯定也不是朱砂了。”
“不是，这笔它自己一直下墨水。”
“我说呢。之前看你画的符红彤彤的，还以为是朱砂，但又奇怪朱砂怎么会凝聚灵力。”
“灵力？”
“依我看，这红色墨水多半是朱雀的灵力所化，怪不得见你使用符箓的威力极大。只是你这样搞，她灵力总有一天会被你抽干，以后若你的对手不是异常强大，还是少用这东西画符了，杀鸡焉用牛刀……”
“……好吧。”
“打铁还需自身硬，你的精神力提升起来，才能给符箓的威力带来质变。”小蝶边教导着，一直在左右挖着耳朵。
那笛声还在绵延不断，白树见小蝶的动作，有些诧异。
“你也会被那笛声影响吗？要不要用清心符？”
小蝶一愣，翻了个白眼：“我才不会，论这等术法我是他祖宗。只是……只是刚才耳塞弄的有点痒而已……”
“……好吧，我刚还好奇呢。你和姥姥都塞了耳塞？”
“是啊。”
“难道你预见到会有这样的攻击？”
“……不是，那胖女人呼噜太响了！”
白树一愣，想起方才小蝶为徐静月放血时毫不犹豫的两刀，暗暗抽了口冷气。
院内脚步声骤起，白树看都不看便与小蝶道：“你妈妈来取符了，快，唤她来这里。”
小蝶探头一望，还真是洛小荷。
“妈妈，这边！”
“哦！”
洛小荷一阵风一样冲进屋子。
“顶不住了，快！这些人快疯了！”
“大概还有多少人没解除术法？”白树头也没抬，画的飞快。
“还有两百多人……术法？”洛小荷一愣。
“坤卦魔音贯耳，很难缠的东西。”小蝶拢了拢方桌上的符箓：“这应该够两百张吧？”
“两百三十张应该，我再画几十张。”
握着朱雀羽的手腕微微有些抖，白树用力抓住手腕，确保这股酸劲不至于影响画符质量。
“我先抱过去！”
洛小荷抱起一沓符箓飞奔回大殿，小蝶有些不放心，也跟着过去。
三清殿内哀声震天，王修远像没头苍蝇一样四下奔忙，见洛小荷与小蝶先后入殿，如同见了救星。
“快！快！这些人眼看要哭死了！”
洛小河将符箓分给王修远，两人又开始分头为群众解除术法。
小蝶在殿中杵了片刻，听得一片哭声心烦，转身走出大殿，立在前院白虎星图中间，四下张望。
天空已微微有些发白，期期艾艾的笛声在山间萦绕，偶有晨鸟群起，穿空飞过。
小蝶很快看见要找的人，正在对面山崖之上，静坐吹笛，一身休闲装风度翩翩宛如逍遥公子，
真是行止逍遥，却心如蛇蝎。
眼镜男瞥见小蝶站在院中，微微一笑，放下短笛。
时辰刚好，目的也已达到。
还是尘世好，能享受到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快感。
接下来，静观好戏上演。
白树回到三清殿时人群已基本都解除了术法，还剩下三两名哭哭啼啼之人白树也快速将清心符打将而去。
大殿里不再有哀嚎之声，但隐隐有低低啜泣。许多人眼神空洞，就这么呆坐着，面无表情，还有一些人似一时沉浸在忧伤的情绪中未走出来，面容悲戚。
洛小荷走过三清像前时，忽觉裙角被人拉住，转身一看，却是一位中年妇女。
“姑娘……”中年妇女缓缓开口，声音平静，但隐隐有哀伤之意：“请问下，这里是哪里？”
“这里……这里是云山上的安云观。”
“云山？是云城市郊的云山吗？”
“是呀……”
“哦……谢谢。”中年妇女松开了裙角，好似不相信一般兀自呆在一边。
“那想请问……小姐姐，你知不知道我怎么到这里来了？”一个干净的男声问道，洛小荷循声望去，是一名青年男子，看来像是大学生。
“这个……”洛小荷有些犹豫，不知是否该说出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
“你还记得之前你在哪里？”白树从旁转过来，蹲在男子面前亲切问道。
“我记得，我是去给学校边上的阮阿姨家做家教，结束后骑自行车回学校来着。”
“学校？你是江云大的？”
“是呢。”
“你还记得你说的这是哪天？”
“嗯……星期二，好像是……5号。”
“5号？8月5号？”
“嗯呢。”
白树抬头看着洛小荷，两人微微点了点头。
“今天是8月9号，农历七月十四。”
“什么？！”
不止青年男子，周边竖着耳朵听白树讲话的人都一片惊呼。
“怎么可能！”
“这小哥你是诓我们的吧？”
“我记得今天是6号！”
“不对，这肯定是周一，我才上班第一天，这是4号！”
“天啊！”
“怎么都不一样！”
“喂，那个老师傅，你哪的？”
“我汉江纺织厂的。”
“汉江纺织厂不是在隔壁胶城么，怎么到这来了？”
“这我哪知道啊！”
“我要回家。”
“我也要，我媳妇还在家等我吃晚饭！”
“我爸还住院呢！”
……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人声鼎沸，怨声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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