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稳妥

    这日下起了雨，雨势有些大，街上行人并不多，来来往往寥寥几人。

    一个身穿蓑衣戴着斗笠的男子入了一间不起眼的茶铺，见了来人张妈妈连忙作揖：“大人来啦。”

    男子脱了蓑衣却并未取下斗笠，帽檐上的雨水滴答滴答落在地面上。张妈妈倒了碗茶置于男子面前谄媚的笑着：“大人，我看这温氏撑不过几日了。”

    “哦？你亲眼所见？”对面的男子手握茶碗轻轻敲击着。

    “老奴没见到人，但看那情形怕是不好。”张妈妈有些心虚，突然也觉得自己好像草率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不确定的消息都敢来报。”男子压低了声音还是掩饰不住语气中的怒意。

    茶棚的棚檐不断的落着雨水，雨势越发大了。

    见男子动怒张妈妈怯怯的解释：“老奴也是...也是...也是想快点完成主子交代的差事。”偷偷打量男子的脸色，却见大大的帽檐遮住了男子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张带这些冷意的唇，咽了咽唾沫，张妈妈继续道：“今日府里都在议论说将军好些了也不回来看那温氏，老奴猜想将军也是不喜那商贾女的。”

    “如此说，傅展之是真的见好了？”男子的重点显然与张妈妈不同，本以为傅展之渐好是为了稳定军心，如此说是真的好了？既好了，无论多不喜，夫人病重也不该不露面才是。

    “老奴打听过，管家是见了将军的，看着像是好了大半了。”张妈妈庆幸自己那日留了个心眼，想到管家定是会去军营，在门口守到了管家归府打听了一番。

    男子若有所思的沉默了许久，自腰间掏出一锭银子丢到桌上，语气冰冷的道：“今后无大事不要随便找我，傅展之是个难对付的，别露了马脚，主子的差事再急也要稳妥。”说完披上蓑衣压了压帽檐出了茶棚。张妈妈拿起银子揣进腰间连连道谢，心想自己也没白来一趟。

    回了甘棠院，小丫鬟昭昭连忙迎上前道：“妈妈去了何处，侧夫人正寻您呢。”

    得了赏的张妈妈心情颇好，连着做了两日噩梦的坏心情也散了去，拍拍身上落的雨水笑道：“你先去伺候，我换身衣服就去见侧夫人。”

    “诶！”昭昭应声去了屋内回话。待张妈妈换掉有些湿的衣物到了里间，见顾渺渺面有不悦的坐于软塌之上，以为是自己私自联系了那边的人被顾渺渺知晓了。

    “侧夫人寻老奴有事？”张妈妈堆着笑问道。

    “你可知夫人是中了毒？”顾渺渺问完，一瞬不瞬的盯着张妈妈，好像要从张妈妈的脸上找到答案一般。

    听了顾渺渺的话，张妈妈反倒是松了一口气，笑意不减：“老奴知道。”

    “你如何知晓？我都是方才管家来问才知。”顾渺渺的语气更冷了些。

    “侧夫人莫不是怀疑老奴？冤枉呀，老奴是去霜微院听燕燕姑娘说的呀！”张妈妈说着就哭将起来，这黑锅自己可背不得。

    顾渺渺见张妈妈不似说谎，但刚才张妈妈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还是让顾渺渺起了疑：“妈妈可是背着我做了什么旁的事？”

    张妈妈本还准备否认，只听顾渺渺道：“妈妈若不说实话，管家若是来问我也只好将妈妈交出去了。”

    张妈妈虽也知道顾渺渺不会真的将自己交出去，一条船上的人怎么可能说沉船就沉船。但还是将今日与人会面的事交代了，“老奴也是为着侧夫人您，这也有些时日了，不联系一番，那面要是觉着侧夫人办事不力也不好不是。”

    事已至此，顾渺渺并不想多做计较，只问：“夫人之事真不是你所为？”

    张妈妈又是解释又是指天发誓，保证真的不是自己所为，顾渺渺也只得信了。

    屋里只剩了顾渺渺一人后，她将窗户开了个缝。盯着缝隙间的雨帘，顾渺渺出了神，雨可真大，不知这世上万般无奈，能否被这雨水带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