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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绝尘

    叶白衣看着城楼之上一个高大的,横着陌刀,阴冷嘲笑的校尉,他那睥睨天下的样子十分神气。叶白衣心里想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你们真以为有恃无恐了。

    他勒住即将撞击黑水城墙的黄骠马势头,然后右脚勾住马蹬,斜身抽出羽箭,又是“咻”的一声,携带着大秦归义军势不可挡的傲气的羽箭刹那直穿那校尉的铁盔,没入脑子。

    “殿下神武!”虎狼般的归义军又一次兴奋到了极致。

    叶白衣神出鬼没的神射,都让敌军胆寒,让归义军热血沸腾,就像是他们自己射下来的一样。

    叶白衣轻盈地将宝雕弓插入马鞍,右手提着长枪,匹马指着累累诸将,如同不归的勇士:“大秦归义将军叶白衣奉命讨伐于阗,谁敢试我锋芒?”

    谁敢试我锋芒?

    声震寰宇,气势一时无两,使得黑水城上那些自诩战功赫赫的大将无一人敢大口喘着粗气。黑水城主帅看着城下匹马挑战的白袍归义将军,不过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二十来岁年轻人。

    心中不免有些生气,大秦也太过目中无人了吧!居然叫一个二十来岁的,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来侮辱黑水城。

    不过这小子敢如此狂妄,只怕凉州军政大都督童玉岫也快到了。黑水城的主帅对副手道:“写信给大石的完颜璟,秦国的大军绕道突袭黑水城,让他派兵支援。”

    接着,他派了一个比叶白衣高出一个脑袋的肥胖大汉,也是黑水城的骑兵总管赫连华迎战叶白衣。

    赫连华使一把四五十斤重的钢叉,骑着一匹黑豹似的宝马,一开城门,哇呀哇呀地杀向叶白衣。

    黑水城楼上十面擂鼓隆隆,如同怒吼的雷霆,而赤膊着半边胳膊的雄壮士兵挥舞着彼此武器,呐喊助威声如潮水一般拍打在叶白衣的脸上。叶白衣面无表情,右手拖着枪尾纵马迎面而去,毫不畏惧。

    在只有两臂之距时,赫连华前倾身子,放开缰绳,仅用有力的双脚紧紧扣住马蹬,保证自己在飞驰的马背不会掉下来。双手紧握钢叉,向叶白衣胸口直刺而去。

    势如破竹的攻势,叶白衣还没有傻到要正面相抗,他勾住马蹬,扯住去势,一个人立跳跃,黄骠马如同飞跃的黄狮子躲开赫连华的钢叉。

    叶白衣仰身,将背贴在马背上,双脚也是紧紧勾扣着马蹬,银白色的长枪如同白蛇吐信般诡异地捅穿赫连华的盔甲,嵌入肌肤。

    叶白衣单手将赫连华挑起来,然后反手从他前胸把长枪抽了出来。赫连华死不瞑目,胸口和口中都流出血来,但是他睁着大大的眼睛,不可置信自己一个回合就被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子刺余马下。

    这下轮到归义军全军高高举起各自长槊兴奋得几乎疯狂地说:“殿下神武!”

    叶白衣将长枪上的血污挥洒出去,铁青着脸色,鄙夷地看着黑水城的主帅鞠文泰,冷笑道:“黑水城号称于阗东北门户,守将就这个水平吗?”

    鞠文泰吃了一惊,看来这个白袍归义将军来历不简单,那些金甲骑兵都叫他殿下,想必是大秦皇室的成员。

    大秦皇室嫡系叶骢一脉有子二人,长子叶白辰,次子叶白衣,都是麒麟榜上的高手,特别是这个二皇子叶白衣位列第八。

    旁系的叶家王爷就多得多了,不过鞠文泰没有往当今天子叶骢一脉想,毕竟贵为皇子,封爵亲王,怎么可能来到前线吃苦呢?

    鞠文泰双手撑着城墙,笑道:“赫连华不过是我黑水城一无名偏将,阁下何人?这黑水城下就是你葬身之地。”

    叶白衣勒马跳跃,如同天上的战神一样威风凛凛,让那些站立在黑水城头的于阗大将不敢直视他白袍的凌人光华。

    他横持长枪,抖一抖白袍道:“大秦归义军统帅!”

    “没有名字吗?”

    “叶白衣!”叶白衣高声答道,不悲不喜,一切如初。

    叶白衣!

    鞠文泰和手下的那些大将都瞪圆了眼睛,此人居然就是当今大秦皇帝叶骢的二皇子,江宁王叶白衣。

    堂堂帝国最为尊贵显赫的皇子,将来还可能是帝国皇帝的江宁王叶白衣居然来到了西北苦寒的战场。

    他们不明白,更不想明白,现在大秦皇子临阵作战,而且武艺真的不愧是麒麟榜上第八的高手,迅疾如银蛇一样的长枪顷刻之间就取了赫连华的性命。

    鞠文泰在想,要是此战于阗活捉了这个江宁王,那大秦的军队就会投鼠忌器,于阗就有了和大秦议和的资本,到时候大石和大秦大战,于阗正好作壁上观,从中得利。

    那些彪悍的大将一听说对方是大秦江宁王叶白衣,早已经磨刀霍霍,跃跃欲试了。他们紧盯着主帅鞠文泰的脸色,是战是避,全在鞠文泰一念之间。

    鞠文泰问道:“给完颜璟的书信发出去了吗?”

    副手点点头道:“发出去了,就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援救。”

    鞠文泰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完颜璟号称无敌,不会连这个浅显的道理都不懂。于阗要是被灭国了,大石就彻底暴露在秦军的铁蹄之下,黑水城是于阗东北的门户,一旦被攻破,于阗境内便一马平川,三日之内便可以杀入太康城,完颜璟不会不知道其中的厉害。”

    副手们点点头,于阗要是被灭,西域其他小国就不会归附大石了,那时候大石独自对付如同虎狼的大秦,迟早会被灭国。

    “我意,诸位将军一道出战,不用讲什么道义,大家一起出手,擒拿叶白衣。”鞠文泰指挥道。此战要是生擒了大秦皇子,不仅对于于阗是不小的振奋,对于大秦也是不小的打击。

    “请将军下令!”围着鞠文泰一圈的大将们齐齐抱拳,亢奋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擒拿大秦江宁王,便是小卒也会名扬天下的,如此荣誉,哪个不爱呢?

    “章定边、余玟骅、齐当国、耶律竑、苏梧积五将听令!”鞠文泰知道叶白衣武艺超群,自己属下这几个善于单打独斗的武将只怕不是对手,所以要他们五个一起出其不意,拿下叶白衣之后就返回黑水城是。

    “在!”五个人一起站出来,各自挺着自己的兵刃。

    “一起出手,拿下叶白衣。”鞠文泰看着城楼下无双的叶白衣,早已经恨得牙痒痒。

    “是!”他们各自挺着武器,下了城楼,牵来了战马,然后拍马杀了出去。

    五个黑水城最为勇武的大将,他们如同疯狗一般出城来,便不由分说团团将叶白衣围困了起来。各自亮出了兵器。

    章定边骑着青鬃马,使一对水磨铁锏;余玟骅骑白黄相间的战马,使金凤翅鎏金镋;齐当国骑黑色战马,使鬼头刀;耶律竑骑紫色长鬃马,使双钩;苏梧积骑枣红马,使一条凶名赫赫的狼牙棒。

    叶白衣环顾一下这五个人高马大的战将,心中有些动容,一人单挑对面五个实力不俗的高手,确实有些艰难。

    “呸!于阗人好不要脸,五个一起出战!”归义军中顿时骂声一片。刚刚叶白衣两只羽箭射杀两个,长枪洞穿一个,已然成为归义军心目中崇拜的英雄。

    现在于阗人不要脸,居然一下子派出来五个实力超群的高手围攻归义军主将,真是无耻之尤。

    他们想要前去营救被围住的叶白衣,但是黑水城大军弓箭已经搭张好,只要他们前进营救叶白衣,那就可以射杀进入射程范围内的大秦士兵。

    叶白衣将手里长枪抡得飞起,呼呼搅动着周围的空气,让那些想要擒获甚至想要杀死他的人不得进一步。

    调转马头,身后的披风跟着转动飞滚,呼呼狂卷,神气非凡。黄骠马一跃而起,从章定边等人的头顶飞驰而过,叶白衣顺势抽出宝剑,划拉向余玟骅。

    余玟骅连忙举起手里凤翅镏金镋去格挡,叶白衣按下黄骠马头,黄骠马习惯性地伸后退弹跳,双脚正好蹬在了余玟骅的胸口。

    哇呀!

    余玟骅被叶白衣纵马踢飞出去,整个人在空中吐出一口血来,然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死生不知。

    在城头观战的鞠文泰猛拍墙头,可惜之极。

    叶白衣哈哈大笑,然后任由黄骠马自由奔驰,双手挽着长枪,然后向准备用双锏打自己的章定边。

    章定边来不及多想,只得举起一对水磨铁锏竖立于胸前,以硬碰硬的方式来抵挡叶白衣这致命的一扫。

    嘭!

    两人的兵刃碰撞在一起,叶白衣撤下铁枪就走,丝毫感觉不到章定边的威胁,而章定边则感觉自己是被凶猛的牯牛撞击了一下,整个人连着战马向后退了三步。

    “好家伙,力气这么大。”章定边心有余悸,不和叶白衣交手,你永远不知道这个看似年纪不大的、身份尊贵的大秦二皇子,力气居然如此之大。

    齐当国狂舞着鬼头刀来隔断叶白衣欲要突围的路线,耶律竑双钩一个黑虎掏心向叶白衣胸口交叉扫去;而苏梧积则是举着狼牙棒就向叶白衣脑门上砸下去。

    叶白衣的处境让欲要相救而不得的归义军屏住呼吸,咚咚的心跳好像一面面战鼓一样震荡在人心里。

    叶白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瞅准了哪些人的来路之后,他在马背上翻身落地,然后铁枪横扫半个圆圈,将他们攻到的武器全部挡住或者躲开。

    叶白衣扯住黄骠马蓬松的马尾,然后一跃而上,重新回到了马背上。

    喝~喝~

    归义军用长槊的枪尾奋力地撞击着地面,为他们身手好得有点夸张的将军助威。

    此刻,苏梧积提着马缰赶了上来,朝着叶白衣的白袍就是不遗余力的抡着狼牙棒砸了下去。

    “将军当心!”

    叶白衣岂会用得着他们提醒?他将铁枪以自己的腰转了个圆,枪头正好对准了穷追不舍的苏梧积。

    虽然叶白衣善于的是剑术,但是马上征战,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而且剑又号称百兵之君,通习剑术之后,其他武器自然也使得得心应手起来。

    都知道叶白衣年少就和执金吾的首领古鸣鼎习武,而古鸣鼎最为擅长的就是独步天下的枪术,一手“千军辟易”使得虎豹惊惶,蛟龙躲藏。

    如此厉害的武功,他自然要传给自己作为看中的弟子叶白衣。

    叶白衣右手剧烈转动枪身,左手向后快速递进,“噗嗤”一声,又贯穿了苏梧积的胸膛。

    还没有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叶白衣调转马头,抽出长枪,提着黄骠马一跃而起,横枪以破千军的力道拍在了耶律竑的背上,震得他铠甲炸裂声在人们的耳朵里嗡嗡响。

    耶律竑惨叫一声,也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殿下神武!”

    “殿下神武!”

    “殿下神武!”

    一时之间,三万铁骑激动得就像是挣断绳索的野狗在卖力地嚎叫,只要主人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扑过去把猎物撕成粉碎。

    但是很明显,叶白衣并没有打算这样做,略施小计就已经斩杀敌方三名大将,只剩下两个,自己还打不赢吗?

    叶白衣嘿嘿一笑,提着有些桀骜不驯的战马道:“尔等还敢送死否?”

    “狂妄!”章定边和齐当国对视一眼,将各自的武器舞到了极致,然后联手向叶白衣杀了过去。

    黄骠马用前蹄刨着雪泥,然后以自己能达到的最快速度正面迎了上去。

    叶白衣一手持枪,一手抽出腰间铮亮的唐横刀,一刺一劈之间,一枪一刀之际,和章定边、齐当国二人斗得游刃有余,不落窠臼。一番交战下来,二人竟然不能进叶白衣的身半步,只得狼狈后退,然后蓄势待发。

    叶白衣哈哈大笑,将被风吹道自己胸前的披风向后甩去,然后插入唐横刀,该用双手持枪也是可以斩杀二人的。

    叶白衣不等了,他拍马风驰电掣杀了过去,章定边左右开弓,将手里一对水磨铁锏耍得虎虎生风、滴水不漏,而齐当国则是“咻咻咻“的把明晃晃的双钩的凶煞使得别开生面,意想不到。

    叶白衣双手接枪,在背后耍了个枪花,使得二人强劲的攻势一下子也破不进来。

    三匹战马朝着相同的方向剧烈狂奔,周围士卒的人影被拉得变宽再变宽,最后被撕裂成虚无,飘散在天空之中。

    叶白衣的黄骠马一骑绝尘,章定边的战马从左边紧追不舍,齐当国的战马则是从右边如同狗皮膏药似的追击着叶白衣。

    “叶白衣,休走!”章定边朝着叶白衣的身影,不知砸了多少次水磨铁锏。但是对着背影砸,由怎么可能砸得中人呢?

    叶白衣左边突刺一枪,使得章定边回防一下,然后再横扫齐当国,使得他不能有机可乘。

    突然,叶白衣扯住黄骠马的马鬃,然后调头,他扭动自己的身板,然后朝着还没有稳定自己身子的齐当国来了一记连突刺。

    “咻咻咻”的银蛇吐信让人惊魂未定,大伙儿只知道叶白衣突然调转马头,然后就抓住机会,突刺了齐当国,具体在刹那间刺了多少枪,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只晓得一枪既出,百影随行,寒冷的寸芒在齐当国沸腾着战意和热血的胸口无情地撕咬着皮肉。

    噗!

    一口血吐出,齐当国栽下马来,死得不能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