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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试探

    霍沉齐打开了门,泡过药浴他的脸色略微红润了些,看到卷耳脸色不好便看向常远,“把药放下我稍后喝,我和卷耳说说话。”

    “不可。”常远态度很强硬。

    “无妨,你先下去吧。”

    常远站着不动,丝毫不打算让步,他看向卷耳眼神中似乎在说若是识相就赶紧离开。

    “我今日也累了,你喝了药早些休息,我明日一早来看你。”卷耳说完转向常远,脸上写着你满意了吗。

    “那我送姑娘回房。”常远放下药跟在卷耳身后。

    “统军大人,你犯得着这样看着我吗?”

    “我是奉命保护霍公子,自然不能有一丝松懈。”常远带着她穿过后院。

    “我不会伤害他的,无论如何都不会,你大可放心。”

    “哼,姑娘话说得可真是漂亮,也不知霍公子那一身的伤是为谁落下的,”常远带着她又穿过一个院子,“若你还有良心就把长戌的下落说出来,也许少将军还能饶你一命。”

    “我不明白统军大人的意思,我不认识什么长戌。”

    “这倒是很像姑娘该说的话,除了霍公子坚信你是无辜的,没有一个人相信,毕竟做得出那样的事姑娘自然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两人又穿过一个院子,卷耳四处看看道,“统军大人费心了,叫我住的这么远。”

    “我奉劝姑娘不要随意走动,否则被当做刺客杀了就可惜了,”常远在廊下站住,用眼神瞟了瞟前面的房间,“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姑娘不妨多住些日子,少将军特意交待要活口,他还等着和姑娘叙旧呢。”

    第二日一早霍沉齐便来敲卷耳的房门,卷耳心里烦闷直到后半夜才睡着,眼下乌青一脸倦容。

    “昨夜睡得不好吗?瞧你气色这么差。”

    “我没事,换了地方有些不习惯。”

    “不知姑娘过去住的是什么地方呢?”一侧的常远意有所指地问。

    “一大早火气这么重作甚,”霍沉齐的声音变得沙哑之后,言语间总有一股沧桑之感,“我记得你说羡慕秦梅有个白玉镯,我叫尚宝居的人送了些首饰过来,你来瞧瞧。”

    不过是她随口说的一句话,他竟如此上心,卷耳愧疚感又加深一层,她有种预感,若是霍沉齐继续用这种态度对她,很快她会缴械投降全盘托出。

    霍沉齐牵起卷耳的手轻轻嗅了嗅,“你这沉香手串倒是上乘,从前倒没见你戴过。”

    “这是我爹的遗物。”

    “哦?那倒是很贵重。”

    霍沉齐说的轻松,卷耳听起来却心惊胆战,方才一时情急脱口而出,现下想想这么贵重的东西岂是她能拥有的,不过话已至此再解释便显得多余了。

    观阳城长生殿

    张伽华用仅剩的一只眼反复打量着怀慕,她想把眼前这个女人看透,看她到底是什么目的。

    “母后,你要见怀慕我也带来了,我们下一步怎么做?”李成吉转移了张伽华的注意力,怀慕方稍稍松口气。

    “周丰年要如何把你送去北朝?”张伽华捕捉到了怀慕松懈的神态。

    “回皇后娘娘,周老夫人有个胞妹,二十年前战乱时到了北朝石城,她知道自己身份易招人口舌便一直隐姓埋名,不过她们姐妹私下常有联系,在周丰年的授意资助下在石城开了间青楼,培养了十数个精明能干的姑娘用来打探消息,其中一个被北朝守边将领赎了身带回都城,几年后那将领升了兵部右侍郎。”

    胞妹?张伽华思索着,似乎真的有这么个人,她依稀记得说是战乱时走散了,她注意到怀慕的眼珠滴溜溜地打量自己,她讨厌被人看,“继续说。”

    “后来老夫人的妹妹就带着手底的姑娘去了都城,也结识了一些北朝的贵人,从他们口中得知太子李昌最喜美色便一直物色合适的人想送到李昌身边,我不知道在我之前他们有没有成功过,他们给我换了身份,说我是那位右侍郎妾室的远房姊妹,教了我如何与老夫人的妹妹联络。”

    “那你原先的身份是什么?”

    “我不过是普通农户住在隐仙峰脚下的落发村,有一日周起带人去隐仙峰游玩,我在山脚采花被他撞见了。”

    张伽华走到她面前拽起她的双手,“瞧瞧这纤细光滑的手,我看着倒像是养尊处优的小姐。”

    “家里爹娘疼爱,不叫我做那些粗重的活计。”

    “就算是不用下地,洗衣做饭总是要的,”张伽华突然发难甩开怀慕的双手将她推到在地,“你到底是受何人指派,从实招来!”

    “母后您这是做什么,”李成吉心疼地扶起怀慕,“她可是我们扳倒周丰年最有力的证据,您为何把她当犯人一般审问?”

    “母后怕你上了小人的当!现在北境正在用兵,朝中人心惶惶不知结果如何,此刻正是需要周丰年的时候你却带着一个身份不明动机不纯的女人说周丰年谋反?到底是他要谋反还是你要谋反?”

    “自然是他周丰年,与我有何干系?”李成吉不服气地回嘴。

    “我就知道你是个没用的东西!”张伽华气得想打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转念一想,张俪瑶杳无音信是不是因为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被拘禁起来不让她和外界互通消息呢,可周丰年已经病入膏肓,难不成周起这小子生了反骨,原北节度使那么重要的位置,可惜没有可信之人能顶上去,原本想拉拢安万山却被李慎抢了先,眼看着肥肉落入他的口中自己却无计可施。

    李成吉看张伽华似乎陷入沉思,试探着问,“母后是不是想到什么办法能扳倒周丰年了?”

    张伽华听他一问气得胸闷耳鸣,“你给我滚回府里去老老实实呆着,在这当口不要惹出任何祸事,这个女人带回去好好看管,我自会派人去查探她的底细。”

    怀慕倒也不心虚,长戌早就说过李成吉会探究她的身世,只是这个傻子意乱情迷根本没往深处想,凭着自己的本事哄哄李成吉自是不在话下,不过李成吉说要带她进宫见皇后倒是叫她心慌了一阵,正巧长戌带回来消息说落发村被付之一炬,她只要说自己住在落发村便是了,周起反而恰到好处地帮她把过往掩盖住了。

    晚上用过饭卷耳照例陪着霍沉齐的院中散步,她的发髻上多了一支精致小巧的碧玉簪。

    “明日该给我做羊肉汤了,可不能再推脱了。”

    “嗯,明日一早我去挑羊肉,可惜我的酒都没了。”卷耳想到落发村,想到长戌已经把她的酒都带走了,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无妨,等过些日子我带你去豫州,去湖州也可,那里更暖和些,也许能找到卷耳,到时我们在街上开个酒铺,你负责酿酒,我来当掌柜,我们就做一对酒鸳鸯。”

    “哪里有酒鸳鸯?”卷耳笑着反驳,“不过你到底伤得怎么样,你也不告诉我。”

    “我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那些都过去了不提也罢,我在这里有良医好药,比起我的身体,我更担心你。”

    “担心我不能有孕吗?”卷耳装作不在意地问。

    “你知道了?”霍沉齐有点惊讶,随即一想又觉得正常,“不过赵胜也是一枚棋子,现在想来他也许是为了离间你我才故意那么说,他的话不能当真,你别往心里去。”

    “赵胜也是棋子?”卷耳惊呼,除了她和怀慕,长戌到底还有多少帮手,他到底还胁迫了多少人,明明是他们兄妹的事,为何要把其他无辜的人卷进来。

    “其实我很好奇,这整件事里你究竟知道多少。”霍沉齐感叹,秦梅她不知道,赵胜也不知,她明明在这个计划里,却又游离在外。

    卷耳沉默了,这样的场景让人既尴尬又难堪,两个人都有很多事情要问要说,可两日来只在核心外说着聊着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问的人多问一句便自动打住,说的人多说一字都自觉背叛。

    “我知道有些事是立场问题,不过你既然回来了我想你应该想通了一些事,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好吗?”霍沉齐的声音里竟有几分乞求的意味。

    卷耳不吭气,陪着霍沉齐又走了一会儿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我便也告诉你。”

    “你想知道什么?”

    “你的伤。”

    常远安排了三个丫头伺候卷耳沐浴更衣,她们按照常远的吩咐将卷耳上上下下查验个遍,饶是这般常远在见到卷耳时还是把她发髻上仅有的霍沉齐送她的碧玉簪取了下来。

    “我先替姑娘保管着,明日自当奉还。”

    “统军大人未免多虑了。”卷耳很讨厌这个一直疑心自己的人。

    “事事小心总是好的,我知道你会辩解称自己是无辜的被利用的,那既然能被利用一次自然也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若是我护卫失责让霍公子受了伤,那我定要向姑娘讨一条命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