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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杀(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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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一片唏嘘。

    江平凡话锋一转道:“杀人者还不止他一个,孙景昌只是他们那个利益集团中的一个分子。我们知道,孙景昌死了,他也被人杀死了。这说明,幕后的杀人者大有人在!”

    “啊?”好多人发出惊奇的疑问中,“不是说孙景昌是畏罪自杀的吗?”

    “不,孙景昌是被人枪杀,不是自杀。”

    “有什么证据吗?”

    “有,三天前,在老窑沟,有人用一把77式7.62毫米手枪向我射击,并且击中了我,就把弹头留在我的身上了,幸好我穿着防弹衣。而且当时,孙景昌正在公安局里和郭志兴队长说话,说明向我开枪的不是孙景昌。

    “前天下午,老窑沟附近的高家岩村有个村民叫高慧巧,也遭到了枪击,子弹也是同一把手机射出的。之前,我们在城里已经从杨淑媛丈夫的遗留物中查到了高慧巧这个名字,当时,孙景昌在场。他当即意识到高慧巧的存在是个危险,所以他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了拿着这把枪的同伙,要赶在我们到达高家岩之前杀掉高慧巧,为此,他尽量拖延我们的时间,他先是要李海去送贵州的一对母子和一个寻亲的姑娘,郭头给李海打电话要他把车开回来很快去高家岩,孙景昌为了拖住我们,又给一个同伙打电话,让他在半路堵住我们,于是,李海在回局里的路上,就发生了与一个小车相撞的事,其实,这都是孙景昌故意安排的。而且,他的目的达到了,为此我们迟到了将近一个钟头,就在这个时间段里,高慧巧被人打伤了。射击他的也是这把77式手枪。很明显,手枪不在孙景昌的手上,而我们返回时,孙局长一直在局里,此后,孙局长一直有我们视线之内,他没有机会拿到这把手枪。

    昨天夜里,孙景昌中弹身亡,手枪就掉落在地上,俨然一个自杀现场。但当我到达现场时,我一眼就看出,袭击我的也正是这把手枪。我当时打开枪膛,里边有四粒子弹。这把手枪装满是七粒子弹,我认为原来是装满的,向我开枪用掉一粒,打高慧巧用掉一粒,打死孙景昌又用掉一粒,所以枪膛里现在还剩四粒。该手枪,简称77式,发射64式7.62mm手枪弹,是我国自行设计、自行研制的第二代手枪。可以就断定,孙景昌不是自杀,是被人谋杀的。”

    “我来证实一下,”郭志兴站起来道,“昨天上午,小江他们在老窑沟煤矿时给我打来手机,其时,我正和孙局长,啊,不,孙景昌在办公室里。说明拿这把手枪的人不是孙景昌。昨天下午,我们去了高家岩,孙景昌在城里,拿枪的人也不会是孙景昌。”

    “那也不能说型号一样的弹头就是同一把手枪打出来的呀。”有人问。

    “说得有理,这个问题不难解决,是不是同一把手枪打出来的,让技术科分析一下就明白了。我已将手枪和弹头送交技术科检测,相信结果很快就会出来。”江平凡自信地说,“不过检测不检测已经无关紧要,我们还有更确切的证据证明还有更凶残的杀手躲在背后,他就是杀死孙景昌的凶手。”

    “凶手是谁呀?”

    “别急,我会告诉大家凶手是谁。我们先说孙景昌,我们设了一个圈套,让他自己暴露,他果然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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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汪槿妍同志遇险的事件。

    “王春花被撞死的第二天,汪槿妍又到了出事现场,她从几个孩子嘴里知道了肇事车牌照的前几个号,她很高兴,立即将此事报告了正在开会的郭志兴队长。当时和郭队长坐在主席台上的孙景昌局长听到这一消息,大吃一惊,便假装上厕所将这一消息通知了他的同伙,要同伙很快处理这件事。他的同伙立即派人去绑架了汪槿妍,但事情紧急,他们不知道绑架之后下一步该如何办了。最后不得不令他们的手下将汪槿妍带到西山大郞庙那边处理掉。

    我去西山大郞庙里看过,庙前有很多石碑,有重修碑记,捐款人姓名,其中最高规格的功德碑在庙内显著位置,功德碑上勒刻的是永靖县盛翔煤焦化集团公司。我后来也向一些知情者调查过,重修大郞庙的主要赞助人是盛翔公司。

    因为修庙要用水,正好其时政府大搞绿化造林,所以两家商议,就在修庙地址的左上方修建一个蓄水池,将后山沟里的河水泵到池里,供修庙和浇树用。水池就是盛翔公司修的,一方面行善一方面也讨好政府。庙修好植树完工,蓄水池废弃不用,此后就很少有人再去那里,盛翔公司的相关人员当然熟悉那个地方,盛翔公司的老板张文宁就是孙景昌他们的同伙之一。情急之下,他们想到了那个地方,一个是人迹罕至,一个是远离他们公司。于是,他们就命令手下就带着汪槿妍去了西山大郞庙的蓄水池,把她推下蓄水池让她自生自灭。

    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的恶行被一个女孩听到了。

    “当天晚上十一点钟,公安局值班室接到了个奇怪手机电话,电话里只说了两个字就被人截断了,那两个字是:大郞。

    “第二天,我们立即赶到西山大郞庙,果然的蓄水池里找到了被劫持的汪槿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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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就是追查奇怪电话的手机主人。这很容易,我们很快找到了手机的主人,她是县招待所服务员秦芳珍,但是,当我们正要询问秦芳珍的时候,却发现她死在城南乔家沟的仙女庙里。她的身边有一个未喝完的胡萝卜饮料瓶,瓶子里的胡萝卜饮料中掺有大剂量的毒鼠强成份。单凭这一点,我们就知道她不是自杀。自杀的人是不会将毒鼠强和饮料掺在一起喝的。附近村子里有个放羊老汉曾在头天傍晚发现有一辆红色轿车停在那个小庙前面,轿车的车牌号后面三位数是248。而且,他在轿车车门下捡到一个手机,手机正是死者秦芳珍的。手机的卡是新换的,里边信息不多。”

    江平凡继续说:“据我们调查了解,秦芳珍到调到县招待所只有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她在这之前是在TY市一家叫做水上人家的酒店里当服务员。那么,她是通过什么样的程序调到县招待所的?要知道,县招待所是公家单位吃财政的,到这样的单位工作不容易。所以,我们就去找招待所所长郝桂卿了解情况。

    “没有想到的是,我们在所长办公室里看到的却是郝桂卿的尸体,他在我们去之前不久,注射了过量的纯度很高的毒品可卡因。他有三年以上吸毒史,患有先天性心脏疾病,注射过量可卡因诱发心脏病死亡。

    “这一连串离奇的死亡事件,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好像我们刑警队带着死神一样,我们刑警队到哪调查,死神就跟着到哪,哪就有死人事件发生。这看起来很奇怪,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鬼就在我们公安局内部。

    “郭志兴,李海,汪槿妍,还有胡大庆,蒋静丽,余晶雅他们和我在一起,相处时间虽然不多,但很珍贵的二十多天的接触,他们不是完人,但对党和人民的忠诚无可置疑。更为重要的是,他们没有作案时间。当然,我明白知道我自己不是凶手。那么,是谁呢?当我意识到我们公安内部有鬼时,我们不能不怀疑到当时的公安局局长孙景昌。当我做出这样的判断的时候,我不禁为自己的想法大吃一惊。在感情上我也不愿意做出这样的判断,我甚至多次怀疑我的判断是不是出了问题。

    “直到发现老窑沟煤矿的肢体分离的尸体,发现城内王贵明房间里的碎尸,我才坚定了我的判断。

    “那天我在老窑沟遭到枪击,开枪的人击中了我的心脏,而且看到了流出的血,认为我必死无疑,才从容转身离开。因为有人告诉那个枪手我没有配枪,这个人会是谁呢,指向很明确,是孙局长。但他没有想到我会向郭队借枪。当我安全回到我们局里的时候,孙景昌看见了我,他当即现出惊慌之色,他脱口就问我你没事啊,我们还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们受到袭击,他怎么会知道我们要出事?再次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这是一个唯一的可能,而且只有这样的判断才能给我们的诸多事情以合理的解释。

    “但是,要想将他现任公安局长绳之以法,没有直接的证据是不行的,所以,我决定主动出击寻找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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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调查死者王贵明的身份的时候,在古桥县解救了一个贵州姑娘,她说她是来山西永靖县寻找父亲的,她被人卖给了古桥县黑势力娱乐城。也就在几乎是同时,从GZ省来了又一个妇女带着小孩来永靖找她的丈夫,由于盘费用尽在街上行乞。这两个寻亲事件,看似偶然,实是必然,引起我的注意。因为他们的亲人是外出打工来到山西永靖县失去联系的,必然与煤矿有关。而最近发生的这些杀人的罪恶勾当,十之八九出自煤矿的利益。我知道孙景昌和他的同伙们肯定也在密切注视这事,因为他们明白,贵州女人找亲人与他们所进行的罪恶勾当有直接的关系,弄得不好,就会成为揭开他们的黑幕的导火索,他们必须尽快将这些女人和孩子赶走或者处理掉。

    “孙景昌他们很快就知道了我们也在跟踪那个贵州女人和她的孩子,他们觉得机会来了,遂决定借此机会引诱我们上钩,将我们除掉。而在我,我想要再次证实孙景昌正是这个躲在背后的黑手,我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他们果然将那女人和孩子绑架,随即找到人贩子将她们卖掉。当我们找到人贩子所在的村子并解救那母子的时候,村子里就有人出来阻拦我们,而且他们知道我不带枪,很快就有一个开半挂车的杀手来追杀我们,结果被我们逃脱了。这一次正面交锋,我们打了一个平手。他没有将我们置于死地,我们也没有找出他的犯罪的踪迹。

    “我决定再次出击,让他自己暴露。

    “这次我带了真枪,又穿了防弹背心,我和汪槿妍、蒋静丽带着贵州女人杨淑媛、赵琴妹去了老窑沟的山上。我故意给他们露出破绽,给他们以枪击我的机会,我知道他们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但是,令我惊讶的是,我在山上给郭志兴队长打手机时,郭头告诉我说他正在跟孙景昌局长在办公室里说话。我惊讶之余就已经猜到,前来向我打冷枪的一定还另有其人,是他的同伙,而且是一个比他更重要的人物。

    “我们正在废弃的工棚前查看,对面山上有一个手持猎枪的人向我射击,但是,没有击中我。其实,他们也知道这一枪打死的我的可能性很小,他们这样做,只是先给我制造惊慌,好给埋伏于我们前面的杀手以机会。我将计就计,将这个机会送给他们,我故意暴露我的身体,果然,不远处石头后面一个人向我开枪了,枪法不错,一枪击中我的前胸心脏处。好在我预先穿好了防弹衣,子弹打在防弹衣上。我借机倒地,并向杀手开了一枪,将他打伤。我将准备好的红色液体涂在手上,让对方确知我已中弹。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以免还有其他杀手躲在暗处,再次向我们攻击,因为我确实不知道周围杀手究竟是几个,并且也怕这个杀手再次出手,那样话,我身边的四个女人未免会遭到伤害。杀手原以为我身上没有武器,他本可以站在我前方,看着我痛苦地死去,但他没想到我会有枪,并且将他右臂打伤了。当他看到我心脏中弹已经倒地,汪槿妍拿起枪反击时,他知道我必死无疑,便匆匆离开了。

    “这是我们短兵相接的第二次交锋,我已经把他们逼进死胡同,他们已经无路可走。

    “从老窑沟回到局里,我们发现了杨淑媛丈夫的旧衣物,衣物里有一张纸条,上面有一个名字叫高厚桥,其实是高慧巧。其时,孙景昌就在我们跟前,他知道我们即将接近事实真相了,我即知道他一定要再次去杀人,我们立即赶往高家岩,果然高慧巧已经被枪打伤,命在旦夕。

    “当那些无辜的人一个一个被杀害的时候,我觉得是应该将他绳之以法的时候到了,尽管我们当时还不知道他们杀人的目的究竟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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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张的听众们又暂时放松了一下。

    “请我们把时间再往回倒一下,再说那辆肇事的红色桑塔纳轿车以及陈广民的死。”江平凡继续讲道:

    “我坚信撞死王春花的车与去过秦芳珍死亡现场的车是同一辆车。撞死王春花的车牌前几个字是晋J802,秦芳珍现场的是后几个数字248,它们是同一辆车,那么这辆车的车牌就是晋J80248,果然,我们得到一个信息,说交警队车库里有一个旧车牌就是这个号。

    “我想大家应该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多年前,交警队扣留过一辆已经报废黑车,是LL市中阳县一个跑黑车拉人的,后来这辆车被处理掉了,车牌子就一直留在仓库里。仓库的看守人是陈广民。

    “我想情形应该是这样,公安局局长孙景昌不知在什么时候看见仓库里有这样一个废车牌,便向陈广民要走了这对车牌,从一个下属手里拿走一个旧车牌这是最容易不过的事。这对旧的车牌子就在今年五月的某两天,就被临时挂在一辆神秘的红色小轿车上,在前后不到十天的时间里,将两个年轻的女性生命夺走。开这辆车的人不是孙景昌而是他的同伙,孙景昌认为,这样做,即使肇事车的车牌号被人记下来,追查也不会有结果,因为那牌号的车已经被报废了。但是他没有想到,恰恰就是这个车牌号,被人记住了,年轻人在仓库里一块打扑克,经常用那个车牌做铺底用,时间一长就记住了。

    “胡大庆去吕梁调查,果然证实了这辆车的存在,他电话告诉郭队,要我们到交警队找孟建国查证落实,郭队和海子就去了交警队去找孟建国核实查问。

    “孙景昌根本没有想到我们会查找那辆报废的车的那对车牌,郭队和海子出发的时候,他就在跟前。所以当郭队和海子去交警队的时候,孙景昌立即感到大事不妙。警察只要找到孟建国,就能找到陈广民,找到陈广民,陈广民便会告诉他们车牌子在谁的手里。孙景昌不能坐以待毙,他即刻从自己的酒柜里拿了一瓶老白汾酒,去找陈广民,事态到了这个地步,他只能铤而走险,多杀一个少杀一个在他已经无所谓了,他必须杀了陈广民才能堵住陈广民的嘴。

    “孙景昌顾不上多想,因为时间不容他多想,他知道刑警队随时都可能找到陈广民,他必须赶在刑警队的前头将陈广民杀死。孙景昌提了他酒柜里一瓶老白汾酒去见陈广民,在街上买了一包下酒的小菜,要了一双一次性筷子,带着来到刑警队停车场。其时,陈广民起床不久,在他的宿舍独自一人喝酒。陈广民喝的廉价的北方烧,见局长大人来和自己喝酒,又拿着一瓶老汾酒,还带着下酒菜,自是十分欢喜,便与孙局长大人称兄道弟,痛饮起来。

    “陈广民毫无介备之心,喝酒过程中,孙景昌将一种药粉掺在酒盅里,让陈广民喝了下去。酒盅里究竟掺了什么东西,请技术科余晶雅同志证实一下。”江平凡说着,用手指了指座位中的余晶雅。

    于是,余晶雅站起来,她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略显羞涩。她缓慢而清晰地说道:“昨天,江平凡同志给我拿来一个酒盅和一对一次性筷子,我对酒盅内残留物作了仔细检查,虽然很不易发现,但还是发现了酒盅里有舒乐安定的成份,说明酒里这种安定的浓度不低。舒乐安定是一种让人快速入睡的安眠药,医院里需特殊处方才能限量买到。但在有些药店里通过熟人也能买到。”

    余晶雅说完红着脸坐下了。

    江平凡继续说道:

    “大家可以明白了,孙景昌在酒里放了足量的安眠药,安眠药应该是他的常备药,他随手拿来研成粉末放在酒盅里。

    “陈广民是个酒鬼,局长来了,酒是好酒,并未设防,两人推杯换盏痛饮一场。安眠药发生了作用,陈广民倒在地上。事不宜迟。孙景昌很快将他抱起来,拖到停车场大门外,摆好姿势,他解松陈广民的裤子,脸朝下推到门外的泥水坑里,造成陈广民出来撒尿自己掉入泥坑的假相,陈广民只作轻微的挣扎便没命了。这期间,陈广民一只拖鞋掉在宿舍门前台阶下,另一只掉在泥坑里。孙景昌回到屋里,很快处理了房间里他来过的痕迹,并从陈广民放在桌子上的衣裤子上解下仓库房门上的钥匙装好,将自己用过的酒盅和那双一次性筷子扔在门外的放垃圾的纸箱里,然后开车离开了。在他开车回程的路上,他看到了正在往停车场路上赶的郭队长和警员李海,他为使他们不起疑心,谎说他正在找他们,要他们去县里汇报,把他们带回政府楼上的会议室。当有人发现陈广民死在门外泥坑的时候,他又主动将自己的奥迪车借给郭队他们去了停车场,这样就遮盖了他之前刚刚开车去过停车场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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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会场的领导和同事们就像是在听一个人在讲一个精彩的故事,都屏住呼吸听江平凡讲述。有人惊叹,有人叫绝,有人深思,也有人惊恐地看着年轻的讲述者。

    江平凡还在娓娓道来:

    “几次交锋,我觉得时机已到,他们已经穷途末路,我决定让他自投罗网。回到局里,我当着孙景昌分析当时案情,我说了两件事,第一件,我说我们头天晚上偷偷潜入盛翔公司的院子里查看过了,有一辆红色桑塔纳很可疑,并说我很怀疑该公司的老总张文宁,我提议,立即搜查该公司车库并检查那辆红色桑塔纳,控制公司老板张文宁;第二件,我说涉王春花和秦芳珍两案件的有两个车牌号,一个前几位是晋J802,另一个是后面数字248,我说我怀疑它们可能是同一个车的牌照,我说如果是同一个车牌,两次杀人就是同一个人。如果不是同一车牌,则我们就得另寻思路。我说有人曾经见过陈广民车场仓库里有过一个类似的车牌,我们要去车场验看一下,如果仓库里果然有这样的车牌,号码正好是晋J80248,那说明出事车的车牌是另外的号码,那两次出事的车就不是同一辆车,那就是说我们的思路错了,我们必须另找线索。而如果车库里的车牌不是晋J80248,则说明出事车就是这个号码,是同一辆车,我们破案思路是对的。我又当着他的面把李海派往停车场的值班的人都撤走,我知道他一定会利用这个空档时间,将车牌放回到仓库里去。这并不是他的疏忽,而是他没有退路,他只有这一次机会。

    “在此之前,我让李海他们看守交警队库房院里子,其实是为了防止有人乘乱进入库房,现在我让李海他们撤出院子,就是给孙景昌一个进入库房的机会,他时间不多了,又有着极强的的侥幸心理,而且这是唯一的机会,他不能失去。

    “到了晚上,我和汪槿妍去了街上一个房顶上,我想看看鱼儿会不会上钩。

    “这天晚上,孙景昌没有回他的住处,先是待在局里,等待时机。直到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他出动了,时间是午夜后一点二十五分。我让值班的蒋静丽注意晚上局里的动静,她记录了孙局长开车出去的时间。

    “孙景昌开车直奔盛翔公司总部大院,他在电话里告诉张文宁,他说公安局刑警队正在调查他那辆好久不用的桑塔纳,正是那辆车载人施行了两次杀人行动,他们都十分清楚,如果被查出将是什么下场。他让张文宁立即把那辆车开出来销毁掉,并说他在公司东边的空场地那边等着,他要拿走车里的假牌照。张文宁开车出来了,按照孙的指示,他把车开到东边的空场地里,孙景昌就在那儿等着他。张文宁下了车,开了后备箱,拿出那一对写着晋J80248的车牌照,递给孙景昌。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孙景昌用电棍击倒了他。然后将他拖时车里,将准备好的汽油倒在他的身上,随即点燃,之后,很快离开现场。此时是凌晨两点多钟。

    张文宁多次参与孙景昌的杀人案件,张文宁要是被警察逮捕,自然就会牵出他。他必须将张文宁杀死。

    孙景昌杀死张文宁后,开车直奔交警队停车场。三点钟左右,孙景昌一气呵成到了停车场仓库,他要将那对车牌放在仓库里,让我们无法对证。其实,他在杀死陈广民的时候,已经想到要把那对车牌放回到仓库里,但那时,那对车牌还在盛翔公司院内车库的那辆红色桑塔纳的后备车箱里。结果我们知道了,他用他从陈广民身上偷来的钥匙打开仓库的门,悄悄钻了进去,他正要将那对车牌放在一个合适地方的时候,早已埋伏在那里的郭志兴队长和刑警队员李海、胡大庆出现了,他就这样落入法网。可惜的是,我们期待他投案自首时,他又被人杀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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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座的人们啊了一声,有人惊问道:“不是说孙景昌是畏罪自杀的吗,怎么说他又被人害了呢?”

    江平凡讲道:“他当时被认为是自杀的,我到达现场时,看见孙景昌的尸体下面有一把77式手枪,我就明白孙景昌是被人杀死的,那把枪就是向我打出一粒子弹下午又向一个民工射击的手枪,而我明确知道,那把枪并不在孙景昌手上。我们从山上回来,孙景昌就在我们跟前,到晚上他才出去,那把手枪根本没有机会在射击我之后又很快转到孙景昌手上,孙景昌怎么会用它来自杀呢?孙景昌被人杀害是无疑的。

    “但是,杀害孙景昌的这个人究竟是谁呢?”说到这儿,江平凡嘴角浮出一丝笑容,他环视着周围。

    “是呀,他是谁呢?”众人发出疑问。

    “告诉我们,他是谁?”有人喊道。

    江平凡挥一下手,脱口道:“他,就在我们在座的诸位当中!”

    江平凡话一出口,满座皆惊,接着是左右相顾,好像他们能从他们的对视中认出谁是罪犯。但是,只有中间一人端坐不动。他是永靖县县长翁煜甲,江平凡冷峻的眼光直射在他的脸上。很快,众人的眼光就都向这位县长大人投射过来。

    翁县长向四座看了看,他有点愤怒道:“你们看我干什么?”

    江平凡道:“翁县长,你说呢?”

    翁煜甲忿然道:“你什么意思?”

    江平凡笑道:“县长大人自己明白!”

    翁煜甲故作镇静道:“你是说我?”

    江平凡道:“你当然明白我在说谁。”

    翁煜甲冷笑道:“岂有此理,难道你会说我是杀人凶手?”

    “是呀,这你还不明白吗?”

    “胡扯,你今天讲的,通篇都是一个天方夜谭故事。”

    江平凡道:“可惜这不是一个天方夜谭故事,而是发生在我们永靖县境内的一件令人发指的罪恶事件,它的罪魁就是我们永靖县的掌舵人----县长大人翁煜甲!”

    众人愕然,似有不相信。翁煜甲依然冷笑道:“故事编得不错,年轻人脑袋发热,纯粹胡编乱造。请问证据?有什么证据说我是罪犯?”

    江平凡面对大家道:“我刚才进门的时候,和县长大人握手,我故意手重摇他一下,我看见贾大人的嘴角裂开,眉头收紧,这是他右臂受伤的表现,那天在老窑沟山上,向我打枪的正是贾大人,是我开枪还击,将他的右臂打伤了。请问县长大人,你敢将你的衣衫脱下来给大家看看吗?”

    “岂有此理,你这是对我的人格的侮辱!我保持起诉你的权利!”

    江平凡还是面对众人道:“当然,我们的县长他可以不承认,说他的受伤是别的原因,但是,他不知道,他的血流在地下的碎石头上,我们已经捡了一块滴着血的石头,只要对比血型,就会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这时,李海,胡大庆走到翁煜甲跟前,两人扯着翁煜甲的衣服将他的右臂露出来,果然右胳膊上缠绕着白色纱布。胡大庆用力捏了一下,翁煜甲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江平凡对着翁煜甲冷笑道:“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的好多的证据。”然后江平凡又对着大家道:“大家应该还记得,就在我们调查县招待所服务员秦芳珍的时候,我们想去问招待所所长几个问题,不料这个郝桂卿所长却因注射过量可卡因死去了。我们发现郝桂卿的时候,他是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死掉的,注射器还有桌上。我们发现,郝桂卿平时注射是在自己小胳膊上,此时的针口却是在左胳膊上方,针口注入的方向也不对,应该是另一个人帮他注射的。可知,这个人一定是他的熟悉的也信任的人。我们已经提取了这个注射器上的指纹,指纹对比,不是郝桂卿本人的。是谁的呢,翁县长也许还记得,他第一次到我们局里指导破案,曾经用过一个喝水的杯子,我将那个喝水的杯子也保存着,上面的指纹和输氧管上的是同一个人的。所以我郑重建议,立即控制并逮捕现任县长翁煜甲!”

    这时,坐在正中间座位上的翁县长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叫声:“啊,这个年轻人,不是人!魔鬼!魔鬼!”说着便晕倒在他的座位上。

    翁煜甲县长昏倒在会议室里,立即有人将他扶了出去。

    案情分析会的进展让人们始料未及,人们处在极大的惊讶之中。吃惊、愤怒和疑惑不解相互交织,一个个都急切想知道事件的真相,会议时间决定延长。

    “我要向大家讲一个似乎很遥远的故事。”江平凡讲道:“大家可能还不知道,离老窑沟煤矿最近的高家岩村,有一个人叫高慧巧,这个人比较热心肠,家穷,三十多岁没有对象,后来就从人贩子手里买了一个四川女孩做老婆,生了一个女儿。女儿三岁时,老婆带女儿回四川娘家去了再没有回来。高慧巧就自己去四川找老婆,老婆没有找回来,却在坐火车途中认识了SC省和GZ省一伙外出打工的民工。民工们向他询问山西什么地方有煤矿,他说我们家跟前就有很多煤矿都在招工,而且就是招外地民工。于是那些人就跟着他来到老窑沟煤矿下坑挖煤。这些民工中,有一个是杨淑媛的丈夫林连仔,一个是赵琴妹的父亲赵龙伯。我们从高慧巧口里得知,老窑沟煤矿并不要本地人当工人,就因为高慧巧介绍来四川和贵州的多个工人,作为条件才按口头协议让他这个本地人到煤矿上当下坑工人。四月十一号这天,高慧巧因身体不舒服没有去煤矿上班,但是他第二天去的时候,煤矿已经被打黑队封死了,工人们也被驱散了。我们问高慧巧煤矿被封死的确切时间,高慧巧说十一号这天夜里的后半夜不到两点钟,他听见煤矿那边轰隆声响,他后来估计那就是打黑队用炸药把煤矿坑口炸塌封死了。我们后来又和原打黑队队长王轩春进行核对,王轩春说,他们用炸药封死老窑沟煤矿的坑口,是接到上边紧急命令,是在凌晨四点半或者五点这个时候。请大家注意,高慧巧和王轩春所说封死坑口的时间竟然相差近三个钟头,难道是他们记错了吗?这不可能。高慧巧喝酒后在一点钟左右回家,他没有睡着,然后拉肚子上厕所,他在这时听到了爆炸声,这个时间应该不会错。王轩春是打黑队队长,他负责炸掉坑口,也不会记错时间。那么,他们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明白了,我知道了案件的真相,也因此而知道了他们的杀人动机。唯一解释是:他们所说的爆炸时间根本不是同一件事,这就是说,这个煤矿在这天夜里发生了两次爆炸。第一次是半夜不到两点钟,老窑沟煤矿发生了严重的瓦斯爆炸,第二次是打黑队的人为的封口爆炸。”

    会场这时像死一样寂静,人们都屏住呼吸,听这个年轻的刑警队员讲述这一极度离奇且恐怖的故事。

    江平凡继续道:“大家也许已经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这天夜里,老窑沟煤矿发生了一起严重的瓦斯爆炸事故,爆炸是在后半夜快两点钟的时候发生的,也就是高慧巧上厕所时听到爆炸声的那个时间。此时,在井下工作的就是林连仔那一班从四川和贵州来的工人,大约有十多个,具体可能是十三个。他们有的当时就被爆炸的火焰和气浪夺去了生命,也有的当时可能还活着。但是,这一班里有两个人没有到井下去,一个是高慧巧,另一个是他们这些工人的小工头,他叫王桐梓,大家叫他王禿子。我觉得他应该是贵州桐梓人,王桐梓不是他的真名。因为这些外地来的民工是他带头的,所以煤矿就让他做了小工头。在一次下井作业时,这个小工头被井下塌方砸伤了,伤势虽然不重,但他从此不再下井了,他就在窑口外面负责指挥并开绞车将井下的拉煤车斗绞上来。爆炸发生的时候,他就在窑口上,他当然听到了爆炸,也感受到了爆炸产生的气浪。他知道出事了,赶紧去向窑主王贵明报告。王贵明是这个煤窑的窑主,但他不是这个煤矿的真正主人,这个煤矿的真正主人是县长翁煜甲和公安局局长孙景昌。王贵明在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是向他的两个主人报告并请求他们赶紧前来处理事故善后。他的主人听到煤矿发生瓦斯爆炸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很快掩盖真相,销尸灭迹。所以他们很快向王贵明发来了指令,指令是,立即封死窑口解散工人,掩盖真相。孙局长和翁县长利用他们权力,严令王轩春带打黑队到老窑沟煤矿,务在黎明前将此煤窑口封死并驱散工人。所以,第二次爆炸发生了。王轩春带打黑队来到老窑沟煤矿,王贵明矿主已经毕恭毕敬等在那儿了,于是,他们用炸药将窑口炸塌封死。当然,打黑队并不知道他们封死的矿井里发生了事故,井下还有十多条死了的或未死的生命。

    “接下来的我们永靖县发生的丧心病狂的连续杀人案件,正是翁煜甲孙景昌他们一伙为了掩盖这一更凶残的罪恶而不得不做出的无奈选择。”

    会场里一片寂静,人们被江平凡所说的事实吓住了,都倒吸着凉气。

    不一会,有一个人小声问道:“你是说,还有十几条人命?”

    “是的。”江平凡镇静答道。

    “可是,那个老窑沟煤矿不是已经卖给浙江人了吗,他们怎么会不知道死人的事。”

    “是啊,”大家都附和道,“那可是十几条人命的事,怎么会不留一点痕迹呢?”

    江平凡道:“大家问得有道理,这就说给你们。就在瓦斯爆炸,打黑队封死窑口之后,挂名的窑主王贵明接到他的主人的命令,要他立即毁灭证据。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王贵明就同那个工人把头王桐梓将封死的窑口弄开一个口子,他们将井下十多具尸体从井下弄到地面上来,然后又悄悄的运到半山腰,扔进一个着了火的旧煤窑的坑口里,这是一个不知的自燃还是人为点燃的煤窑的通风口,常年冒着浓烈的烟雾,向外喷着强烈的呛人的硫磺味,像一个巨大的魔窟,根本没有人敢到那个地方去,他们将死于瓦斯爆炸事故的十多名矿工的尸体抛进这个坑口里,他们认为这是万无一失的事。接下来,就是他们自相残杀和连续杀人以掩盖这一真相。”

    有人问:“你这是猜想呢还是事实?”

    江平凡道:“不是猜想,是事实,我已经告知我们的郭队长,已经向市矿山救护队提出申请,请求他们明天前来到那个冒烟的坑口里查验,真相很快便知。”

    于是又有人好奇地问道:“小江,你能不能给我们讲讲,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实真相的?”

    “好吧!”江平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