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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家庭矛盾

    何琛羽在车上又接到了母亲的电话,焦躁地问他到哪了还有多长时间到家,不断催促,何琛羽如坐针毡,像是家里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等进了家门,刚才在小区一路小跑,喘着粗气,扶着墙,看到母亲和后来的父亲都阴着脸。

    父母不知道因为什么又闹的不愉快了,两人表情严肃坐在沙发上,饭菜洒了一地,餐区看上去一片狼藉。

    “我告诉你,不想过就离!不受你这份气!”何琛羽妈妈双臂交叉在胸前,生气地说。

    “你别在这无理取闹。”何琛羽“爸爸”说道。

    “先别吵了,都冷静一下,心平气和说说怎么回事。”何琛羽坐在一旁,还因为刚才的着急调整着呼吸。

    “他今天中午去和老朋友去吃饭,老朋友问你的情况,问你挣多少钱。你爸说一万多,老朋友开餐馆的,就寒碜了他一句。说他们那服务员都万八千的。回家就跟我找茬吵架。”何琛羽妈妈情绪激动地快速讲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何琛羽冷笑,点了点头:“觉得我混的不好给您丢人了?”

    何琛羽后爸开口:“听她胡说八道?老朋友说话是难听了点,我跟你妈说完,她还不乐意了,护着你,故意找事,说是我嫌供你出国那么多年,最后回来你没出息。我根本没说过那样的话,你自己问她!”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到凌晨,因为都困了累了才停下来,各自去睡觉。

    何琛羽默默去餐区收拾好,才睡下。

    周末,不知不觉到了正午时分,沐瑾缓缓睁开眼睛,在床上摸索着手机,拿起来一看,比自己想象的时间还早,在锁上屏幕前的一瞬间,一条消息提示弹出来了。

    沐瑾揉揉眼睛,点了进去。一看名字“何琛羽”,心里一下子高兴起来,困意消散了不少。

    -醒了吗?咱们谈谈吧

    -嗯,刚醒,你想谈什么?

    何琛羽皱着眉,叹了一口气,似乎在做很艰难的决定。

    -之前说的,要处理家里的事。你现在可以理解为处理不好了。懂我什么意思吗?

    -?我不明白

    手机这边的沐瑾顿时像被从头到尾用冰水浇透了一般。像是走进了大雾的树林里,一开始自信地认为自己有能力走进去也有能力走出来,但是当自己身处在雾里时,那股自信随着感情每加深一分,便减少一分,直到走到那雾的深处,四周白茫茫的湿气都在讽刺自己的那份坚持。

    -以后别联系了。我快离职了。

    也许就是家里的这些琐事,让何琛羽能够下了这个决定。但实际上,却和家里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没有直接的关系。

    发完最后一条信息,何琛羽把手机放到桌上,打开电脑,试图沉浸在游戏里忘却现实的这一切。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下个假期我们出去玩吧”--猫。

    “猫”是何琛羽自己编辑的备注,不同于其他人都是全名,而沐瑾在他的通讯录里也是全名。

    何琛羽简单地回道:“好。”

    对方又发来一个可爱的微笑表情。

    沐瑾看着他最后一条消息,心像被瞬间崩塌的巨石压住一般,好消息是没能一下致命,坏消息则是——有可能很难从那当中再出来了。

    想象着他离职的场景,空荡荡的座位。大厦里的人依然来来往往,只是这来往的人群中不再有他的身影,那个“秘密基地”也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一些遗留下来的工作会交给谁呢?午休和下班之后的时光,一个人要如何度过呢?忍着眼泪,回复道,“离职又不是永别了。”。可悲的自尊心在发完这一句话之后,还要对自己狠狠地折磨一番。在他说了那么决绝的话之后,为什么要这么可怜的回复。感性有时就是会战胜理性,可悲的自尊心只能在情感宣泄后才能有机会出来狂欢。

    沐瑾梳洗好,便出门去找薛雨桐,希望她能让自己清醒起来。有时不是人想装睡故意不被叫起,而是在某条不明智的道路上走的太远了。

    市郊,一片风景秀美,依山傍水的休闲度假区。白宏屿和白景辰一同下了车,白景辰率先走向了别墅,管家在后面帮忙搬着行李物品。白宏屿冷哼了一声,似乎对他的这种行为表示不满,点了一根烟,在院内小花园边走边查看着花草的生长情况。这小子,看来是很久没“教育”了。

    虽然在亲事这方面,无论是出于作为父亲的立场还是出于自己对景辰的期望,都是应该要插手的。但自己确实不是愿意管这种家长里短事情的性格,奈何出门之前夫人王露的交待。如果没能和景辰说通,要么相亲,要么两年内结婚,自己宝贝的鱼竿和高尔夫球杆全部报废。王露虽平易近人遇事讲理,但认准的事想尽办法也会办到。自己虽为商人,但在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上,王露丝毫不输自己。为了自己未来的“幸福生活”,只好从亲儿子身上下手了。

    白景辰直接进了书房,还在确认着一些收购细节,同时向下面人适当施压,催促办公区落实。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能早日在公司见到沐瑾。用不了多久,董事会就会把这件事捅到白宏屿那里,到时候,也需要有所准备。自己也没想到做这件事的时候下决定那么快,甚至对她只有纸上的了解。人性往往这个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遇到喜欢的就是希望能盲目地将喜欢的留在身边或者据为己有。可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心里是混乱的。所谓的“失而复得”的心态,都是假的,因为沐瑾不是小月。

    正陷入复杂的思绪中,白宏屿走了进来,敲了敲大开的房门。

    “来陪我钓鱼吧。咱们爷俩好长时间没一起钓了。”白宏屿表情是笑着的,但语气却是不可拒绝的,也没透露出任何目的性。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的时候,白宏屿就将它们归为“生意”,只权衡得失便是。

    “好。”白景辰起身回答道,跟着白宏屿向河边走去。

    河边已经布置好了一切,两个人步行到了,都熟练的下竿之后,并肩坐了下来。白景辰的竿下的非常随意,透露着并不想钓上来任何一条的心思。

    湖面一直平静,两人也沉默了几分钟。

    白宏屿观察了一下湖面,感觉还要很久,今天似乎鱼儿都不太活跃。也罢,自己也不是真正来钓鱼的。清了清嗓,看了一眼白景辰,率先开口:“景辰,你记得你小时候我带你第一次来钓鱼的时候吗?”白宏屿先从感情牌打起,接下来再隐晦地引出要谈话的内容,而又不挑明。

    白景辰看向白宏屿,白宏屿望着远处的鱼漂。

    “记得。”白景辰停顿了一下,“您教我上饵,教我下竿,教我溜鱼。”

    白宏屿笑笑。

    白景辰继续说:“最后您鼓励我自己拉鱼上来,然后我太小了,就被拽水里去了。”

    “是啊。你小的时候就很勇敢,随我。”白宏屿有些骄傲地说,然后停顿了一下,“不过你也知道,我有些地方和你妈妈是不一样的。”

    两父子之间有着很多不言而喻的默契,白景辰大概猜出了父亲想和自己说什么。白宏屿也知道,自己点到为止的话,儿子一定明白。“有些地方和妈妈不一样”特指迫切的希望儿子找个实力相当的女人结婚生子。这点固然重要,不过白宏屿更希望自己儿子自由地发展,顺其自然又顺理成章的开始幸福的家庭生活。

    “你小的时候太皮,我对你确实严苛,加上那阵公司上升期……我能给的精力都给家里了。怕你妈妈辛苦,所以只要了你一个孩子。”白宏屿望着被微风吹拂的湖面,淡淡地说。虽然半句没有提白景辰现在的情况,不过却句句暗含白景辰也快到他当年那个阶段的意思。

    “嗯,我知道。”白景辰记得小时候父亲每一次带他体验的新奇的事物,虽然和同龄人比起来没有那么多,但他也能够理解。

    白宏屿没有继续说下去,白景辰猜到实际上父亲心里是真不愿意插手这件事,那天在家两人都是一时气话。

    白景辰笑了一下,问道:“妈这次拿什么威胁你了?”

    白宏屿听罢也笑了一下:“这不重要。”

    “那不如我们直接谈条件吧。”白景辰故意拿出商业谈判的语气回道。

    “真是青出于蓝。二选一,继续接受相亲或者两年内结婚。”白宏屿也配合的像在谈判桌上一样说着。

    “我要是哪个都不想选呢?”白景辰没有掺杂任何感情地说。

    “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过河拆桥。”白宏屿装作温怒。

    “爸,您何出此言?”

    “就因为你管我叫一声爸。小子,我劝你一句,她这次可是来真的。”

    “我选后者,您回去交差。这事就结了。”白景辰轻松地说。反正两年时间到了,又能怎么样,到时候再说,还能拒了所有的相亲,对自己也没任何坏处。

    “嗯。我要是你,我也这么选。有喜欢的就找时间带回家来吧,也让你妈能放心。”白宏屿爽朗地笑着,正事就算是办完了。儿子从不食言,自己也能踏实回家了。

    “诶,景辰,你那边鱼儿上钩了!”白宏屿望着远处晃动的鱼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