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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

    爆破声从各处响起,地面不断震动,后方的管道开始塌陷,飞溅起来的石头令我躲闪不及,身上很快被小石块砸了几下,眼见着整个地下管道就要保不住了,而我离最近的可能出口还远得很呢。

    这个白白胖胖的光头是哪冒出来的???他故意挡着我的路干什么?没看到现在是火上房的时候,再不赶紧逃命,就要变成肉饼了!

    他手上银白色的光芒一闪而过,那熟悉的颜色让我恍然。

    这个看起来温和无害的“人”跟被柯罗烧短路的家伙一样,都是机器人,智脑来得好快!我们回到这里和多久?

    “柯罗,解决掉他!”现在逃命最重要,一切阻碍生存的因素都必须第一时间除去。

    柯罗出手一点犹豫也没有,挡着路的机器人手脚抽搐直挺挺倒下,可是我还没跑出十米,更多的机器人出现在视线之内,每人手上都拿着武器。

    虽然管道已经因为多次爆破后结构不稳,晃动越来越大,几乎让人站不住,但这些机器人全都面无表情地缓缓接近,根本不在乎大如篮球的石块不断砸到身上,连躲闪的动作都没有。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向我逼近,却没有任何退路。

    无数道银光闪过,然后我再一次成了人型雕像,只能任他们抬着往外走。

    一路上,我都担心被掉下来的石块砸死,不过很神奇的,这些机器人会时不时地左移右移突然停止或者突然加速,居然轻松将我毫发无伤地抬出了地下。

    轰得一声响,在我们一行人出了管道后,地面塌陷下好大一块,扬起的灰尘遮天蔽日。

    布布,不过十来岁的孩子,就这么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不知道这些机器人到底要抓我去哪,但看起来他们并没有伤害我的意思,从地下出来后,没走出多远,一架式样小巧的直升机等在那里,载着我们向陌生的未来飞去。

    另外一个人类社会,现在是什么样子呢?

    而那个在自然人口中被传为蛇蝎的智脑,此时所作所为却与传说大相径庭,到底是自然人以讹传讹得久了,渐渐变了滋味,还是它真的发生了变化呢?

    似乎月姐曾经说过,只要自然人安份守己,在地下像老鼠一样地活着,不蹋入智脑的领地,智脑从未曾费心管过他们,任其自生自灭。怎么就在不久前突然造访一个小小的芜城,杀了那么多人却单单留下布布一个活口,难道布布有什么特殊之处,值得它如此大费周章吗?

    可是现在,布布已死,不论它以前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现在也没机会了,那又何必再将我抓回去?我与布布差得太多,怎么也不会认错的吧?智脑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没飞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被带出舱门的一瞬间,含量过高的氧气冲得我差点没背过气去。与外界污浊的空气相比,这里显然清新得多,带着点淡淡甜腻气息,让我在习惯后不由有些沉醉。天空更是少见的湛蓝,只怕比21世纪动不动就雾霾的天要好上太多。

    优化人与自然人的生活条件相比,天差地别。

    我被临时安置在一间空屋里。这屋子可真是空啊,除了光秃秃的三面墙和一扇落地窗,什么也没有,好在不久后我就恢复了行动能力,不用再装僵尸一般躺在硬硬的地板上了。

    透过窗外,我能看到一望无际的高楼,每一幢都高耸入云,离我最近的一幢里,还能清楚地看见两个人类的孩子正在追逐打闹,玩得很是开心。

    优化人与自然人长得不太像,他们不论老少,皮肤极白,个子小小,大大脑袋上没有一根头发,四肢纤细,跟小萝卜头似的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

    在高楼间穿梭飞行的机器不断吐出一道道红光,照向两边高楼里不时闪过的人身上,远远得也能看清,被红光照到的人不论在做什么,都立刻停止立正站好,等待红光扫描完毕从自己身上移开,然后若无其事地该干嘛干嘛。

    看来这些飞行器就是当初在芜城上空追逐我的巡航机器人了,为什么在城市里也会有他们的存在呢?基因这种东西,可是不会随着年龄阅历的改变而改变的,从出生就已经被确定,这些优化人为什么还需要不定期地接受扫描呢?

    我苦笑地摇摇头,管那么多干嘛?找到碎片,离开这里之后,一切与我无关。这里,是地球的未来,说我冷血也好,无奈也罢,有我参与过的未来便注定会成为历史,即使从理论上来讲它也许还未发生,可能被改变,但促成它改变的一定不可以是我。既然无力改变,我还操那闲心干嘛?除了让自己更郁闷时空记录者的可悲之外,别无用处。

    所以说,人还得没心没肺点好。看看布布吧,如果他可以没心没肺一点,说不定也许智脑能容得下他,可以让他以后在这里生活,有吃有穿有玩,不比外面那个死气沉沉毫无希望的世界美好太多了吗?

    自然人,是不是也像以前拒绝从树上下来进化的老猴子一样,顽固地坚守着所谓自由与尊严,殊不知,早在一千年前他们被智脑当作屠杀对象时,这些词语早就已经与他们无缘了。无法生存,还谈什么讲究?

    天空渐渐暗下去,一轮红日缓缓沉于地平线下,灯火亮起的城市很美,温馨的浅黄色灯光从窗户里透出,不刺眼,根本不需要担心光污染的问题,这样的景色,是21世纪没有的。

    “如果这里也亮起灯来多好”。我呆在漆黑的屋子里,喃喃自语。话音未落,天花板突然发出了淡淡的光,慢慢由弱到强,让我很自然地适应了开灯的过程。

    声控的?

    我小声说道:“我想出去。”然后看向落地窗对面的墙,希望那里能出现一扇门。

    可是我很快失望了,那面墙什么动静也没有。

    “对不起,你的身上携带病菌,这里的优化人类对病菌毫无抵抗能力,在你被完全消毒之前,只能委屈你先待在这里了。请不要害怕,我对你并无恶意。”左侧的墙上突然亮起一面屏幕,完美得如同芭比娃娃的一张脸一开一合,传出一长段温柔的女声。

    “你是谁?”

    “他们都叫我智脑。不过我更喜欢叫自己夏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