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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困

    关于睿智冷静这一方面,我对德古拉的了解还是不错的。

    他第一眼看到阿德涅的时候,就知道她是假的。

    死去的人是肯定不会复活的,有着与艾米琳共同生活四百年的惨痛回忆,德古拉几乎可以抵御任何诱惑。

    那张曾经让他魂牵梦萦的脸与艾米琳矫揉造作的脸时不时重合在一起,成为德古拉最深沉的梦魇。

    所以他以为,他可以很清醒地看清楚,他们面对的到底是什么可怕的对手。

    但是与我马上就相信并接受了幻境是真实的正好相反,他是从开始的不信到后来的沉迷,以至不可自拔。

    众我皆醉唯我独醒的感觉,怎么说呢?很不好。

    面对着亲人亲切的笑脸,我只能勉强挤出个不达心底的假笑,再吃些本来感觉挺美味的食物现在也像嚼蜡一样。再上班,同事们与我之间的互动都被我当成像网络游戏里与NPC对话一样严谨而标准。

    不走心,不动情,清醒地看待这个幻境,我发现了越来越多的漏洞。

    得益于从前我相对内向的性格,认识的人不多,熟悉的人更少,不论是谁或者什么东西制造这片幻境,它的能力有限,我走出自己常去的这片区域后,它重建幻境的速度明显有些跟不上,千篇一律的街道与行人,仔细去看时可以发现很多张脸都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粗略地换过一身衣服。

    我越走越远,早已经不知道自己跑到什么地方了,反正幻境中的场景漏洞越来越多,到最后,它甚至已经快要放弃迷惑我了,空荡荡的街道上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终于,我眼前不再是一成不变的街道,开始变成一片迷雾。

    雾里让人分不清方向,但直觉告诉我,我只要一直走下去,就肯定能出去。

    “梦儿,你要去哪?快回来!”姐姐焦急的声音随风传来,她的身影很快出现在我左边不远处。她伸出一只手,面带微笑:“老妈在家做你最爱吃的可乐鸡翅呢,你不回去我可就一个人偷吃光了,给你留堆鸡骨头回来吃。”

    假的,她是假的,我根本没有姐姐。我是最后的时空记录者。我摇摇头,无视她的叫喊,继续向前走。

    “梦儿!停下!你难道不要妈妈了吗?“母亲出现在我身后,她很是害怕地盯着我,似乎生怕一眨眼睛,我就从她跟前消失不见。

    这也是假的。不要怕,大步向前走,找到德古拉,离开这里!

    “梦儿,妈求你了,快从阳台上下来!”妈妈三步并做两步从后面扑上来,死死搂住我,任我如何挣扎也不放手。

    联合不知从哪钻出来的父亲,他们两人将我五花大绑了个结实。

    温情牌打不下去,改玩暴力街区了?

    父母除了限制我的自由外,并没有过激行为。他们抬着我往回走了没多远,将我放在地上,喂我吃了一大把花花绿绿的药片。

    我很快昏昏沉沉地睡去,却睡得并不安稳,耳边总能听到有女人低低的哭泣声。

    等我终于能睁开眼睛时,首先闻到的就是刺鼻的药水味,才发现又躺回医院的病房里。

    “梦儿,梦儿,你好些了没?”母亲疲惫的嗓音透着沙哑,想伸出手抚摸我的额头。

    都已经撕破脸了,还玩这套亲情把戏,未免太没意思了。

    我侧头,避开她的手,抗拒之意再明显不过。

    母亲突然号啕大哭:“老天爷啊!我做了什么孽啊,你要这么惩罚我的女儿!”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我的家人。自那之后,我被关进这家精神病院,因为我被诊断为具有强烈的自杀倾向,因此入院到现在,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被人严密监视,便是连上厕所身边都有护工陪着,绝不放我一个落单。

    虽然我清醒地认识到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不可否认在某些方面,幻境的主宰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它制定的游戏规则就是真理。

    所以现在的我,虽然恢复了原本的记忆,却并没有从实战模拟训练仪内学到的本事。在这些人高马大的护工面前,根本连三招都过不了,便被制服带回病房,强迫服下乱七八糟的药,弄得我一天大部分时间在昏睡中度过,手软脚软,想从这里逃出去,基本等同于痴人说梦。

    我在地球的时候,貌似从来没有去过精神病院,事实上,连医院都没去过,那时候的我虽然宅了点孤僻了点,但身体却壮得像头牛似的,哪能让依靠着我的记忆来整合出场景的幻境弄个这么逼真的精神病院出来呢?

    难不成这里,才是出去的真正玄机?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让他们还我自由才行,就算不被放出去,至少也得去活动场地放放风嘛,不能像现在这样每天被绑在床上,吃些不知对身体有没有害处的药,连今天几号都不知道。

    于是接下来几天,我都表现得非常良好。给吃吃,给喝喝,不哭不闹,让干什么干什么,乖得像小猫一样。

    艰难地装了两个星期,我才重新得到自由活动的权利,可以在病区内有限的少得可怜的活动场所在规定时间内出来见见人,说说话了。

    四周的护工们一双眼睛瞪得像探照灯一样,就等病人们出现哪怕一丁点的不正常。

    我选了个靠窗的空位坐下,很久没有晒过太阳,我感觉自己身上都有种发霉的味道。没办法,谁让我很久没有洗过澡了呢。

    不是我不爱干净不想洗澡,估计正常人任谁都受不了在自己洗澡的时候有对电灯泡似的眼睛死死盯着你看吧?

    要让我这么洗澡,还是臭死算了。

    既然洗澡短时间内成为奢望,那就退而求其次晒晒太阳日光浴消毒吧。

    我闭上眼睛,享受难得的自由安静时间。

    “喂,起来,你占了我的位置!”怒气冲天的声音将我惊醒。站在我面前的,是位看起来最多不超过二十岁的男孩。

    男孩本应是少见的漂亮,但是现在愤怒的样子破坏了他的帅气。

    年纪这么小,就住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