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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饭局

    安云点点头,随后跟在庆大人身后,一边走,一边说道:

    “庆大人,我有一事。”

    “哦?什么事?”庆大人没有回头。

    “我叫什么?”

    简直是白痴问题,不过根据他对原主的态度,即使是这样问也没什么大碍。

    庆大人的头部微微晃动了一下,先是一怔,旋即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高人又要试探我?”

    他微微回头:“掮客已经明示,绝对不能问高人的姓名,只管让您完成任务,交付银子。除此之外,不要多问,也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

    “嗯。”安云装作很满意地点点头,“好。”

    掮客?好像是中间人的意思吧?也就是说原主是被某人介绍到这里杀死二贼的。庆大人一直叫我“高人”“高手”这一类的,也就是说很可能并不知道我是个杀手……当然,也有可能是装作不知道,但这样应该不会允许我跟娥儿接触吧……

    没想到就连原主的名字这种信息都得不到……

    迈步之间,二人便出了正房。夜里天凉,清风扑面,让安云感觉相当舒服。

    他看向四周,发现眼前又是一间正房,东西两侧各有一个厢房。愣了一瞬才明白自己不是被传送门传送回去了,而是庆府的宅子前后共有两进,都是三间的宅子组成。

    这种两进外加一个园林的形制,一般是官员的配置。

    二人趁着凉风走进第二进的正房,庆大人把安云迎入门内,面露喜色:“高人,真是了不得啊,杀了二贼,为民除害啊!”

    安云勉强笑笑:“还行,还行吧……”

    反正就是两刀的事儿……

    房间内部都是些普通的摆设,上有一张幕帘子,中有一尊佛雕,底下正当间一张八仙桌,周围摆着椅子,隐隐看去,有一个人立在那里。

    这人颇富态,面带笑意,有点像大肚子弥勒,不过衣服穿得没那么暴露。他早在安云二人推门时就站起来,拱手道:

    “二位大人回来啦。”

    安云略一弯腰,不管是他本人还是这副身体的潜意识,都不太喜欢凑局儿打交道。安云想想反正自己本来就是个杀手,没必要拘于礼节,也就不再抱拳拱手。

    庆大人则冲这个胖子抱拳道:“冯先生介绍的这位高手,可谓是药到病除,我赤荆佩服!”

    那人摆摆手:“哪里哪里,此二贼祸乱六里县多日,多少人命丧其手?我寻来高人,一方面为民除害,另一方面,正是感动于庆大人为国为民这颗清正廉洁之心啊!”

    客套完后,庆赤荆转身请安云坐下:“高人,请您赏个面子品尝一下我庆府的美食。”

    安云这人,粗算是饿了半晌,细细算来已经将近三个月没正经吃饭了,一听这话眼泪都快下来了:“赏!赏!一定赏!”

    看他这跟饿死鬼投胎一样的表情,庆赤荆和冯掮客对视一眼,先是一愣,随后便笑起来。

    庆赤荆拍两下手,安云便听到脚步声渐近。不时,一个身材粗短的侍从走来,此人头戴小帽,上有青半臂,下着三幅绔,花襜袜肚,分明一个厨师模样。

    他手端银盘,往外冒着热气,嗖嗖直冲房梁,香气扑鼻:“大人请品尝——追饼!”

    “堆饼?”安云没听过这个东西。

    庆赤荆介绍道:“这是本地常吃的一种面食,油炸的。老话说,白食简餐最见功力,就连御膳房的那些名厨都是靠着这种标准选拔的。火候,手上功夫,乃至于调火时用的木材,都精心挑选,其味甚美,不可名状!”

    其实安云本来没对这种纯面食抱有太大希望,但是经庆赤荆这么一介绍,也觉口中津液顿生,虽然“不可名状”这个词已经被云克苏鲁读者给弄歪了,不过放在古代美食上,仍算是上等的评价。

    没等热气散去,安云便用手横撕一块儿,塞进嘴里,只觉皮脆而内筋,还有淡淡的椒盐味,并不让人觉得寡淡,这在古代没有味精的时候,实在难能可贵。

    “好吃!”

    庆赤荆奉承道:“高人的吃法也非常专业,本地吃饼,都是以手撕之。谁要是用筷子夹,实在落了下乘!”

    冯先生默默把手上的筷子撂下了。

    随后又上两仪饼,雕胡饭,古楼子,蟹肉毕罗,粉条羊肉丸子;又有虾羹,烧猪蹄,清蒸鲫鱼,可谓是水陆罗八珍。

    安云一顿猛吃,鱼骨横飞,汤水四溅,直吃得大汗淋漓,鼻涕横流,就连眼泪都要淌下来。

    冯先生劝解道:“高人,何必吃得那么着急呢,仿佛是饥民一样。”

    庆赤荆瞪了冯先生一眼,又转脸笑道:“对啊,您别着急,慢慢吃。”

    不着急?

    安云眼眶一湿。

    呕吐,反酸,口内生疮,呕血,化疗,腹痛难耐,说到底,最后逼死他的不是这些,他上辈子是活活饿死的。

    现在有菩提能够完全治愈自己的病,爱怎么吃怎么吃,谁不吃那才真是傻子!

    至于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这一顿饭,庆赤荆想吃可以常吃,但冯先生说到底就是个介绍人,虽说比一般人宽裕很多,这种级别的美食并不是个把月能来一顿的。结果安云这一阵暴风吸入,弄得他就开头捞了一手饼子,后头什么蟹肉羊肉鱼肉猪肉都没吃上,恨得他牙根痒痒。

    再说回安云,被他夺舍的原主,本身就是练武之人,其武功虽说是旁征博引,偏偏没有学习取日精月华的功夫。

    说白了,这人食量大,又不能跟仙人一样喝西北风活着,所以这一顿猛吃,踢里秃噜给桌上的美味一扫而光。

    终于,杯盘狼藉。

    安云椅子上一靠,心里满足至极,虽说吃到后面也尝不出个酸甜苦辣,连口肌都嚼麻了,但光是食物的蒸汽探到嘴里那种感觉就够享受了。

    庆赤荆和冯先生俩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庆大人,”安云跟葛优似的瘫在椅子上,“在下有一件事。”

    他想来碗汤垫垫底。

    可是未等他开口,庆赤荆便截住他:“好说好说。冯先生,您受累去手边那屋取一下。”

    安云眉头一皱,显然这个冯先生不是去取汤的……

    冯先生离席进屋,没有传出翻找之声,似乎所取之物已经提前准备好。

    很快,这个没吃上好的,一脸不悦的胖子走出来,拂袖清开一片餐具,把深蓝色的一个包裹撂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安云稍微坐直了身子。

    庆赤荆道:“高手又取笑了,这就是您本次行动的赏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