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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赌注

    这种景象,让高台上的统领也不得不上前一步,仔细观瞧。

    戴着面具,有些可疑啊……高台上的统领心中默念道,这种战力十分罕见,该不会是外地混进来的强人吧?

    说来,最近似乎有个盜命师混到机关城里。

    那人心中一惊,如果这个戴面具的人就是盜命师,那岂不是糟了……

    就在此人准备下高台一探究竟时,一个喽啰吭哧吭哧爬上高台,急匆匆地单膝跪地,通报道:“林……林无根大人,抓到盜命师了!”

    “抓到盜命师?”林无根从黑暗中走出来,竟是个亭亭玉立的美女,她柳眉微皱,“谁抓到的?”

    “是……朱晓生的手下。”

    “那盜命师不是有五品之力么?怎会这么轻易抓到?”

    “并非轻易,”喽啰道,“乃是朱大人血战以后,全军覆没,盜命师也深受重伤。”

    林无根依旧将信将疑,但是按照喽啰的说法,朱晓生全军覆没,这又不太像是编造的谎言。她又回望一眼高台之下的安云,然后又回过头,对喽啰道:

    “算了,先带我去见那个朱晓生的手下。”

    “是。”喽啰拜过起身,足蹬阶梯,先一步下了高台。

    等到他下去,林无根居高临下,睥睨下方,随后飞身跃起。

    看台之上,有人注意到这曼妙身姿飞空而起,端得惊异。

    人们甚至顾不上看安云和机关兽的战斗,眼睛都直勾勾地定到空中那一抹飞起的亮色。

    一个看客怪叫:“高台足有近十米,这样跳下来,岂不是会摔个粉碎?”

    “哼,”身旁一人冷笑,“你莫不是新来的,那可是机关派六品林大人,怎么可能有事?”

    “但是咱们机关派又不会强化骨血,身体就跟正常人无异啊?”那人还是不解。

    “你就瞧好吧。”

    言罢,只见林无根拉动腰间的拉环,而后,巨大的羽翼在她背后展开。

    踩着机关兽的安云也看到了这巨大的翅膀,仔细看去,那并非是血肉构成,而是由木、金组合而成。

    不知进行了什么巧妙地操作,林无根那对翅膀竟然像鸟儿一样呼扇而动,激起地面广阔的气流,将自己托起。

    喽啰在前方带路,林无根边前进边缓缓下降,极为轻松。

    不多时,林无根降落在地上,她一松手,拉环弹回腰间,翅膀也随之收起。

    然而就像是被收入另一个空间,她的背上完全没有背包或者是支架,翅膀就像完全消失了一样。

    二人进入了比武场侧面的走廊。

    此时,观众们的视线才重新回到安云身上。

    安云一阵恍惚,自己方才竟然看呆了,而完全忽略了他现在仍在和机关兽战斗着。

    机关兽的脑袋被他踩在脚底,四肢并用,仍然无法从地上站立起来。终于,它的身体发生了怪异的变化。

    “小心!”圆台旁边的饥民喊道。

    一道黑影在安云脑后缓缓升起,那是一根巨大的木蝎尾,它勾转毒尖,在安云身后晃来晃去,等待时机。

    安云就像是晃了身,对于身后的蝎尾完全无动于衷。

    这时候,观众台上的人们开始欢呼雀跃,有一个贼眉鼠眼的老头儿从过道里溜过来,手上端着一个圆盆,上面用纸潦草地写着

    “面具男”,“机关兽”。

    人们纷纷往里投钱,不过大部分都投给了机关兽。

    比率大概是一比九!

    一个投安云的人问身旁:“面具男一下子就把机关兽制住了,怎么看也是投面具男。”

    身旁那人装出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投了就是送钱。你以为只有那个狗一样的怪物是机关兽吗?其实不然,整个圆台都是大型的机关阵,一旦上去,那就是九死一生,难逃法网!”

    投安云那人听了,虽然心里慌张,可是又不敢承认自己会输钱:“你等着瞧吧,带面具的并非凡人!”

    “死鸭子嘴硬。”旁边那人呛他。

    圆台上,那条在安云身后的蝎尾终于找到了时机,用淬毒弯钩朝着安云的后脊梁直逼而去。

    这攻击并非随意为之,而是极有目的性的,但凡习武之人,神异之处都分散在身体的几个点上:额心,后颈,丹田,脚心。

    也就是说,一旦用毒封住了后颈,安云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立刻被打为普通人。

    蝎尾抵着绿毒,朝安云身后直刺而来,众观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只听一声巨响,圆台之上硝烟弥漫,似乎有木头摩擦的声音在嘎吱作响。

    待到烟尘散去,众人定睛一看,远台上只剩下机关兽自己,却不见安云和麻子六。

    “在那儿!”有明眼人一指圆台旁侧。

    只见安云像是一叶蓬草般抓着麻子六缓缓落地,将他扔给候场的饥民:

    “你们先带他撤离这里。”

    “可是……”饥民们都很犹豫。

    安云眉头微皱,被气笑了:“行行行,我打赢得了米,会分给你们的。”

    “说话算话啊!”众人冲他嘿嘿一笑,然后就肩扛手拉,总之硬生生地把两米来高的麻子六弄走了。

    饿的,全都是饿的。安云心想。

    若不是饥饿,怎么会豁出命来?

    如今时值大旱时分,商贾却仍要奇货可居抬高米价,百姓吃不上饭,内城的小吏们却能获得潇洒,随意抛洒大鱼大肉。

    别的事好商量,可是食物的事在安云眼里没得商量。

    毕竟他自己就尝过饥饿的滋味。

    该杀!

    机关兽缓缓转过身,他的头部终于获得了解放,然而它用那无神的眼睛看着安云,却不出圆台。

    “坏了!”看台上有人说道,“机关兽没法出圆台,这小子要是不打,我们的赌注不就没有结果了?”

    “对啊!喂,老头儿,退钱,我们不下注了!”

    那老头儿嬉笑着摇摇头,然后轻轻把手中用来投钱的圆盘转过来,只见圆盘另一侧还有一个选项:

    “面具男逃跑。”

    “特么的你诓我们呢?”投了钱的人都纷纷激怒。

    这时,又有人喊道:“等等,面具男又重新上去了。”

    “苍天,这人敢真敢正面迎机关兽,那里可是一片死地啊!”

    安云的脚刚一跨入圆台,机关兽就立即如同癫狂了一般,整个疲惫的身体都焕发活力。

    安云冷眼看着它,问道:

    “打完你这个九品,后面还有没有八品,七品,六品啊?”

    机关兽仍然按部就班地行动,它张开钢锯交错的大口,喉管里银光闪闪,似有物将出。

    安云眼神一动,霎时间,眼前飞来数百根铁钉,针尖毕现,银芒闪闪。

    “不答是吧?”安云面具之下的脸,毫无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