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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回忆录(三)

    后来发生的事情就像做梦似的,整个都笼罩着一层朦胧的色彩,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讲述。

    当我提出自己的要求后,我娘什么也没说,只是怨毒地看着我,仍然把碗中的面条吭哧吭哧地埋进嘴里。我哥其实没什么意见,因为我看他脸上毫无波澜,但是似乎是考虑到我娘的感受,他看了她一眼,然后放下手中的筷子,说:“明天再说吧。”

    于是当天晚上,我和我哥睡在一间房,我娘和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妹妹睡在一间房。

    这里我要说一句,我家的院子里有两间房子,其中一间不能住人,是用来做饭吃饭的,厨房连着一个放闲置杂物的杂物室。

    而另一间呢,专门用来住人,房子很长,里头有两个卧室和一个正厅,正厅里供着香火。平时我和我哥就睡在南侧的房间里,我娘睡在北侧的房间里,我们这一侧比较温暖舒适,娘睡的那间屋子比较潮,不过到了夏天,又变得凉爽了,总之各有各的好处。

    到了第二天晚上,我这次没敢问相同的问题,因为我多了一个心眼,打听了一番,人家说不能娶自己的妹妹,这乱了伦理纲常,而且会生下来奇形怪状的东西。我知道了,感觉很沮丧,当我跑到池塘边想要拔几棵树的时候,我绝望地发现已经无树可拔了,我立刻悲哀地想要寻死,但是寻死也很难,如果没有我,家里的生计终究很难维持。

    但是那天晚上,我忽然发现娘支支吾吾,似乎想说什么,我于是说:“娘,有什么您尽管说吧,兴许我已经知道了,不会承受不住。”

    我就是想让她痛快地吐露心声而已,但是娘却说,今天她晚上有事,不回来了,让我们自己安排房间睡觉吧。

    当时我知道,娘这是默许了,于是我也没必要管什么行不行的,或是什么生不生奇形怪状的孩子之类的话了。

    娘走了以后,我觉得自己还要考虑哥的感受,刚想说什么,哥扭过头去,把南房的门关上,独自去睡觉了。

    于是我和我妹妹只能一同睡在北侧的房间。

    北侧的房间里不是炕,而是一张铺了红毯子的床,既然是毯子,那就毛茸茸的,躺上去像埋在兽皮里,很是舒服。

    其实这是当年我娘为了新婚准备的床,最后却只能由她一个人独守在上面,我这样想着,愈发地愤恨起自己的爹来,但是终究没法发泄掉这股余怒,毕竟那个人已经被我的大炮吓走了,或者说得委屈点,他不怕大炮,但是终究被我们撵走了,他回来就是为了丢给我们他的错误,然后蹭一碗肉卤的面条,随后便在黄昏与暮色中渐渐远去了。

    我才不管那么多呢,我和妹妹躺在床上,她比我矮小很多,但是比大多数女孩都出落得苗条又茁壮。自始至终她也没说过一句话,但是如今终于开口了,我看见她脸色红通通地,褪下衣服露出肩膀来,低声说:“哥……”

    我忽然感觉有点想哭,又觉得现在的情景如果由外人看去,准能画出一副名画来,尽管它是羞涩的隐秘的。

    北方没有窗帘,有的只是从窗子外透进的月光。

    月光就像银子一样,轻轻地撒在她身上,我看见遮蔽大地的暮色渐渐褪去了,在微蓝色的银沙上,两个明显的起伏渐渐出现在我的视野,随后便是远去的树林草地和一条狭窄的河流,在一片悄寂之中,我看着自己妹妹的脸,忽然感觉有点可怕,我不知道自己在做怎样的事情,这种事不为时俗所允许,即便在几千年以后,兴许仍不被时俗所允许。

    我有些怀疑起自己来,师傅啊,我可不是为了什么高尚的动机才看见我妹妹月光下的身子,我只是因为在池塘边打水漂的时候偶然注意到了这么一个姑娘甚至没有顾及她是否对我芳心暗许就妄下心意,我又与那青楼中闲逛还妄称自己是风雅人士的浪荡子弟有何区别呢?区别是我并不会吟诗作赋,我空有一膀子力气,这简直比吟诗作赋还不如,我简直比那些妄称自己是风雅人士的浪荡子弟还不如呢!

    但是我终究是看见了,我躺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开口了,第一句话是:

    “哥,你也脱吧。”

    既然她已经这样要求了,我还能怎么样呢?我已经堕入了德行败坏的深渊了,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似的,我正梦见枯黄的荒冢和遥远的林野,我又看见那银子似的月光,我忽然觉得很感动同时又很害怕,慢慢地褪下了身上的衣服。

    我这身衣服明显宽大,因为这是由两身衣服的布拼到一起的,我固然是高大,可是也不至于有两个人那么高,所以这衣服就明显大起来。这身衣服不是粗布的,却也不至于是绸子,总之是一种不算太喇人又不算太舒服的料子,我把衣服扔在一旁,也赤条条的躺着,我们两个人脸对着脸,我简直疯了,我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可是又迫不及待。

    其实她说是我妹妹,又没比我小多少,我们两个分明是同龄啊,我们两个分明在做可以做的事情,为什么我要自己鄙夷自己,并且把自己当成是一个万劫不复的王八蛋呢?想到这里,我忽然生出无边的力气来,我终于突破了那一层早晚会突破的,其实并不厚的障壁了。

    我听见粘滞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夜里静悄悄的,我听见星星在银河边滴落,声音中透着一股弄弄的花香。

    我忽然想到,既然这个名义上的妹妹并没有比我小多少,那就意味着我爹在抛弃了我娘以后,没多久就生下了这个孩子,但是为什么如今才来找我娘,并且要求她的抚养呢?我实在是没想清楚这件事情,当时我已经昏了头。

    到了最后,我怀着“不过如此”的心情躺着,妹妹爬上来,像爬上一座小丘,她说:“你要去当天下第一。”

    我说:“好。”

    于是,我离开了家,因为家里已经多出一口人,我留着也只不过每天占了娘的床,还要让她洗红毯子。我听说拜月派的名隐是天下第一,所以我来杀他,然后我,就是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