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在山的那边
“哎哟！嗬~嗬~嗬……”
陡峭的青石台阶山路上，方远背着高高一背篓的烟叶，双腿颤抖的终于走到了下方邻居家楠竹林里的平地上，将背篓放在了一处半米高的平坦泥巴处，颤颤巍巍的撑着双腿站了起来。
“这日子，是人过的吗？”
汗水已经将方远的衣服和裤子都给打湿了，他脚上穿着的鞋子里面同样湿泞泞的，因为山上的地里还有着晨间的露水。
现在还不到六点，夏季的日头已经从远处的连绵群山间发出刺眼的光亮，方远已经可以预感到接下来维持一整天的炎热。
这就是他曾经体验过现在又体验一次的生活。
因为老家这边唯一平整的地方都被挖成了水田，留下来的地全都是陡坡型的，根本就不适合种植那些有着高收益的农作物，所以在很多年前，这边的人们便都开始种植烟叶。
烟卖得很贵，但是烟叶这玩意儿，带给方远家里的除了劳累和汗水之外，一年到头加上年末的各项补贴，也就只有一两万的毛收入。
以前是一万，现在是两万，以后……以后大家都出去打工了，没有人再想继续吃地里的苦。
而方远的爸妈则是前往邻县的县城，父亲有腰伤就帮大哥带孩子，母亲则是在县城里的酒楼找了个后厨切菜的工作，虽然很辛苦，但是一年挣的钱不比在家里少。
“这一次我可不能再让爸妈耗在哥哥家里了，我爸还那么年轻，就算有腰伤，也不是他闲着的理由，一个人闲久了是会无聊到生病的！”
“还有我妈，既然都是切菜，为什么要为了那一个月不到两千还没有休假的工作去酒楼上班？我要让我妈自己开个饭点，正好也能让我爸跟着忙起来！”
“反正只要他们两个不呆在哥哥家里，就不会有一切矛盾的开始，而这就是我要保住这个家的第一步！”
在早上就已经开始闷热的林子里休息了一会儿，耳边一直都是山蚊子的嗡嗡声，方远给自己打了一番气，眼角余光小心翼翼的扫向了面前的某棵不知名树干，顿时头皮发麻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背上背篓就往家里赶去。
那棵树赶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毛毛虫，方远最怕这种天生带毒又十分常见的小玩意儿了，偏偏整个几十米长的楠竹林里就那么一个地方有被爸妈垒起来的平整泥台，方远要是换了在别的位置停下，那就只能一直用手扶着沉重的背篓，连蚊子都赶不了，还不如不休息了。
不过一想到母亲拖着病都在地里忙碌，方远本来有些烦躁的情绪就渐渐安静下来，将一把把的烟叶放进屋子里之后又继续背着背篓往山上走去。
“再难再险，就当自己是二皮脸，再累再苦，就当自己是二百五，奥利给干就完了！”
嘴里嘀咕着这个时代还不曾被广大网友传播开来的土味儿励志语录，方远来来回回跑了十几趟，总算是等到了爸妈那句先回家吃饭的话。
当然，是真的仅仅回家吃饭，因为还有其他几块地里的烟叶没有收回来。
不过相比于埋葬着方远外公外婆的窝头山，其他几块地都没那么陡峭，所以被父亲安排在了后面去打烟叶。
这样即便是人已经很累了，也能坚持到最后把这一茬的烟叶打完，这就是父亲当了几十年农民的智慧。
而整个夏季一家人都在地里忙活，方远虽然读的书是三姊妹中最多的，可也是在老家这些地里干活儿最多的那个。
整个夏季，从收苞谷到收烟叶再到打谷子，直到晒谷子的时候方远才会因为开学逃离这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修罗场。
所幸在收每一茬烟叶的时候，方远只需要负责背个二三十次的背篓，再等到父母将烟叶捆绑在竹子上以后跟着上烤房下烤房就行了，其余时间的他只需要负责为爸妈做好饭菜，顺便偶尔再听一听老爹对某道菜口味差了极度不满的批评。
“幸好，这个夏天就要过去了，我的小说也开始积攒到一些人气了！”
家里打烟叶的时候生活是比较好的，因为都是体力活儿，爸妈也不至于天天吃素，所以有时候方远都不用想理由上街，父亲都会拿钱给他让他去街上买几斤肉回来。
如今已经是八月中旬，方远是在七月中旬那天发布的完美世界，到现在一个月过去了，按照他日更六千字的速度，小说字数达到了十八万字，推荐票破了五万，后天的收藏更是超过了三万！
要知道，这可是十二年前的起点中文网的收藏，不是后来经历各大平台整合之后动不动就几百上千万的收藏和推荐时代！
“相比于之后那几百万收藏均订可能就只有一两万的网络小说虚浮期，现在起点网站的收藏可是非常有含金量的，我这三万的收藏几乎已经可以确保上架之后达到精品成绩了！”
吃过午饭，趁着爸妈在栓烟叶，方远就坐在厨房写着自己的小说。
这是他一个月来每天都要坚持的事情，哪怕有时候因为忙碌只能写一千字，方远都不曾有过一天的懈怠！
所幸，方远的努力终于换来了收获，现在他的编辑几乎每天都会催促他更新，并且已经在帮方远安排各类推荐，就等着上架之后方远承诺的日更百章大爆发！
是的，方远为了不给自己偷懒的机会，他在完美世界更新为签约状态之后，直接在网吧里发布了一个单章，标题就是上架当天日更百章！
这是方远对那些读者的承诺，同样是对编辑琉星的承诺，更是对重生之后的自己的承诺！
“虽然日更百章卡死了我所有的休息时间，三千字一章的免费期更是让我不可能在上架之后用两千字一章的内容来试探读者，但是！”
“这个时代还没有哪个作者向读者承诺过日更百章呢！我这一个单章现在还看不出什么，单是加上完美世界的故事，再等到上架之前网站安排的强推，绝对会为我吸引一波爆炸式的流量！”
“最重要的是……这一个单章的承诺，会让我的小说在上架之后，十分合理且有些为读者奉献似的暴增三十万字的内容！到时候即便前期的订阅量不高，可是以精品订阅来计算，我第一个月能够拿到的稿费也不算少了！”
想到这些，方远的念头变得愈发坚定起来，双手更是如同触手一般的在已经快要磨掉所有颜色的手机按键上不断敲动着。
之所以想在第一个月拿到不菲的稿费，除了方远想要为自己买一台电脑之外，最重要的是为了母亲和这个家！
如果他能自己挣到生活费，那父亲就可以不用再节省着家里的钱，母亲也不用强忍着那么久的病痛折磨了。
但是这些事情方远无人诉说，他也不会特地去告诉谁，哪怕是一直在QQ上找他的付同学都被方远给直接忽略了。
当然，这段时间似乎是因为自己不时在田间地头忙碌的身影，父亲的脾气也没有那么大了，这也让方远更加珍惜安静的休息时间，不想浪费任何一秒可以用来码字的机会。
“这是我积累自己的时候，就好像毛毛虫变成蝴蝶之前，等到化蝶那一天到来就自由了……”
朝去夕至，月落日升。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在方远充实到连上厕所都不会再做多余的蹲坑动作之间，夏季最炎热的那段日子已经过去了，日子来到了八月底。
东哥没有再发布完美世界，而是在月中的时候于老书遮天的末尾新开了一个单章，标题为【原本构思好的故事已经有人写了，容我再请一个月的假】。
而方远家里的农活也没有那么忙碌了，地里的烟叶只剩下了最后一茬，叶子也没有多少，父亲说全部收起来都装不满一个烤烟房，要是成色不好的话他也不会再浪费这一炉的煤炭钱。
“啊，他要报名了的嘛？你看是今天回来接他还是明天喃？”
“哦，好，要得要得！”
“挂了哈！”
客厅里面，分拣好烟叶的父亲刚刚给大哥打了电话，商量接送方远去涪城报名的事情。
而方远则是跟母亲在老屋后面的地里摘李子，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阳光不再那么晒人了，方远一边摘着李子，一边把看中的果实扔进嘴里解馋。
因为方远这一个多月来帮着做了不少农活儿，母亲虽然还拖着生病的身体，但是她的气色倒也不是多么差。
方远知道母亲得的是良性肿瘤，不然的话他可没有这个吃李子的闲心，早就用不读大学为由要求老爹带着母亲去医院治病了。
母子俩摘了满满的两背篓李子，老爹也是从烤烟房里烤好了几个晚玉米，一边掰着香喷喷的玉米粒丢进嘴里一边爬上烤烟房背后对方远说道：
“明天你哥哥就来接你，你在他那边住一晚上，到时候他跟你去报名！”
“哦，晓得了。”
方远点头应了一声，看向老爹，父子俩人的眼神仅仅交汇了一瞬便又各自错开。
“这次你过生【方言；过生日】就不在家里头了，我把钱给你哥哥，到时候他跟你在涪城过生。”
“嗯。”
听见父亲的唠叨，方远犹豫了几秒，还是对父亲说道：
“你少拿一些钱哈，我嘞报名费又用不了好多，大学里头还可以申请助学金，等我到时候看哈情况，要是可以申请嘞话再给你们说。”
“你看两万够不够嘛？”
老爹问道，说出了曾经的他为了方远读大学，特地跑去街上银行里取出来的那笔积蓄。
“我算过，一万五就够了，多嘞钱你们留起嘛。”
方远回答道，其实一万五都有些超了，但是方远也不至于真让大哥为了自己这个兄弟，掏钱带着嫂嫂和侄女去涪城溜达一圈，所以方远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数字。
既为母亲接下来的手术费提前留下了一笔钱，又不至于让嫂嫂拿着爸妈的钱瞎折腾。
老爹显然没有想到即将第一次远离家门的叛逆小儿子会这么懂事，因此在愣了一下之后，他那张被太阳晒得又黑又红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要得，一万五就一万五，到时候你不够再跟家头说！”
说完这句话，老爹便掰着手里的烤玉米，溜达着往门口的公路上走去了。
而方远也是看着远处连绵不绝的印八山峰，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幻想，在山的那边究竟都有些什么？
现在，方远知道，自己即将走出山的这边了。
陡峭的青石台阶山路上，方远背着高高一背篓的烟叶，双腿颤抖的终于走到了下方邻居家楠竹林里的平地上，将背篓放在了一处半米高的平坦泥巴处，颤颤巍巍的撑着双腿站了起来。
“这日子，是人过的吗？”
汗水已经将方远的衣服和裤子都给打湿了，他脚上穿着的鞋子里面同样湿泞泞的，因为山上的地里还有着晨间的露水。
现在还不到六点，夏季的日头已经从远处的连绵群山间发出刺眼的光亮，方远已经可以预感到接下来维持一整天的炎热。
这就是他曾经体验过现在又体验一次的生活。
因为老家这边唯一平整的地方都被挖成了水田，留下来的地全都是陡坡型的，根本就不适合种植那些有着高收益的农作物，所以在很多年前，这边的人们便都开始种植烟叶。
烟卖得很贵，但是烟叶这玩意儿，带给方远家里的除了劳累和汗水之外，一年到头加上年末的各项补贴，也就只有一两万的毛收入。
以前是一万，现在是两万，以后……以后大家都出去打工了，没有人再想继续吃地里的苦。
而方远的爸妈则是前往邻县的县城，父亲有腰伤就帮大哥带孩子，母亲则是在县城里的酒楼找了个后厨切菜的工作，虽然很辛苦，但是一年挣的钱不比在家里少。
“这一次我可不能再让爸妈耗在哥哥家里了，我爸还那么年轻，就算有腰伤，也不是他闲着的理由，一个人闲久了是会无聊到生病的！”
“还有我妈，既然都是切菜，为什么要为了那一个月不到两千还没有休假的工作去酒楼上班？我要让我妈自己开个饭点，正好也能让我爸跟着忙起来！”
“反正只要他们两个不呆在哥哥家里，就不会有一切矛盾的开始，而这就是我要保住这个家的第一步！”
在早上就已经开始闷热的林子里休息了一会儿，耳边一直都是山蚊子的嗡嗡声，方远给自己打了一番气，眼角余光小心翼翼的扫向了面前的某棵不知名树干，顿时头皮发麻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背上背篓就往家里赶去。
那棵树赶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毛毛虫，方远最怕这种天生带毒又十分常见的小玩意儿了，偏偏整个几十米长的楠竹林里就那么一个地方有被爸妈垒起来的平整泥台，方远要是换了在别的位置停下，那就只能一直用手扶着沉重的背篓，连蚊子都赶不了，还不如不休息了。
不过一想到母亲拖着病都在地里忙碌，方远本来有些烦躁的情绪就渐渐安静下来，将一把把的烟叶放进屋子里之后又继续背着背篓往山上走去。
“再难再险，就当自己是二皮脸，再累再苦，就当自己是二百五，奥利给干就完了！”
嘴里嘀咕着这个时代还不曾被广大网友传播开来的土味儿励志语录，方远来来回回跑了十几趟，总算是等到了爸妈那句先回家吃饭的话。
当然，是真的仅仅回家吃饭，因为还有其他几块地里的烟叶没有收回来。
不过相比于埋葬着方远外公外婆的窝头山，其他几块地都没那么陡峭，所以被父亲安排在了后面去打烟叶。
这样即便是人已经很累了，也能坚持到最后把这一茬的烟叶打完，这就是父亲当了几十年农民的智慧。
而整个夏季一家人都在地里忙活，方远虽然读的书是三姊妹中最多的，可也是在老家这些地里干活儿最多的那个。
整个夏季，从收苞谷到收烟叶再到打谷子，直到晒谷子的时候方远才会因为开学逃离这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修罗场。
所幸在收每一茬烟叶的时候，方远只需要负责背个二三十次的背篓，再等到父母将烟叶捆绑在竹子上以后跟着上烤房下烤房就行了，其余时间的他只需要负责为爸妈做好饭菜，顺便偶尔再听一听老爹对某道菜口味差了极度不满的批评。
“幸好，这个夏天就要过去了，我的小说也开始积攒到一些人气了！”
家里打烟叶的时候生活是比较好的，因为都是体力活儿，爸妈也不至于天天吃素，所以有时候方远都不用想理由上街，父亲都会拿钱给他让他去街上买几斤肉回来。
如今已经是八月中旬，方远是在七月中旬那天发布的完美世界，到现在一个月过去了，按照他日更六千字的速度，小说字数达到了十八万字，推荐票破了五万，后天的收藏更是超过了三万！
要知道，这可是十二年前的起点中文网的收藏，不是后来经历各大平台整合之后动不动就几百上千万的收藏和推荐时代！
“相比于之后那几百万收藏均订可能就只有一两万的网络小说虚浮期，现在起点网站的收藏可是非常有含金量的，我这三万的收藏几乎已经可以确保上架之后达到精品成绩了！”
吃过午饭，趁着爸妈在栓烟叶，方远就坐在厨房写着自己的小说。
这是他一个月来每天都要坚持的事情，哪怕有时候因为忙碌只能写一千字，方远都不曾有过一天的懈怠！
所幸，方远的努力终于换来了收获，现在他的编辑几乎每天都会催促他更新，并且已经在帮方远安排各类推荐，就等着上架之后方远承诺的日更百章大爆发！
是的，方远为了不给自己偷懒的机会，他在完美世界更新为签约状态之后，直接在网吧里发布了一个单章，标题就是上架当天日更百章！
这是方远对那些读者的承诺，同样是对编辑琉星的承诺，更是对重生之后的自己的承诺！
“虽然日更百章卡死了我所有的休息时间，三千字一章的免费期更是让我不可能在上架之后用两千字一章的内容来试探读者，但是！”
“这个时代还没有哪个作者向读者承诺过日更百章呢！我这一个单章现在还看不出什么，单是加上完美世界的故事，再等到上架之前网站安排的强推，绝对会为我吸引一波爆炸式的流量！”
“最重要的是……这一个单章的承诺，会让我的小说在上架之后，十分合理且有些为读者奉献似的暴增三十万字的内容！到时候即便前期的订阅量不高，可是以精品订阅来计算，我第一个月能够拿到的稿费也不算少了！”
想到这些，方远的念头变得愈发坚定起来，双手更是如同触手一般的在已经快要磨掉所有颜色的手机按键上不断敲动着。
之所以想在第一个月拿到不菲的稿费，除了方远想要为自己买一台电脑之外，最重要的是为了母亲和这个家！
如果他能自己挣到生活费，那父亲就可以不用再节省着家里的钱，母亲也不用强忍着那么久的病痛折磨了。
但是这些事情方远无人诉说，他也不会特地去告诉谁，哪怕是一直在QQ上找他的付同学都被方远给直接忽略了。
当然，这段时间似乎是因为自己不时在田间地头忙碌的身影，父亲的脾气也没有那么大了，这也让方远更加珍惜安静的休息时间，不想浪费任何一秒可以用来码字的机会。
“这是我积累自己的时候，就好像毛毛虫变成蝴蝶之前，等到化蝶那一天到来就自由了……”
朝去夕至，月落日升。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在方远充实到连上厕所都不会再做多余的蹲坑动作之间，夏季最炎热的那段日子已经过去了，日子来到了八月底。
东哥没有再发布完美世界，而是在月中的时候于老书遮天的末尾新开了一个单章，标题为【原本构思好的故事已经有人写了，容我再请一个月的假】。
而方远家里的农活也没有那么忙碌了，地里的烟叶只剩下了最后一茬，叶子也没有多少，父亲说全部收起来都装不满一个烤烟房，要是成色不好的话他也不会再浪费这一炉的煤炭钱。
“啊，他要报名了的嘛？你看是今天回来接他还是明天喃？”
“哦，好，要得要得！”
“挂了哈！”
客厅里面，分拣好烟叶的父亲刚刚给大哥打了电话，商量接送方远去涪城报名的事情。
而方远则是跟母亲在老屋后面的地里摘李子，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阳光不再那么晒人了，方远一边摘着李子，一边把看中的果实扔进嘴里解馋。
因为方远这一个多月来帮着做了不少农活儿，母亲虽然还拖着生病的身体，但是她的气色倒也不是多么差。
方远知道母亲得的是良性肿瘤，不然的话他可没有这个吃李子的闲心，早就用不读大学为由要求老爹带着母亲去医院治病了。
母子俩摘了满满的两背篓李子，老爹也是从烤烟房里烤好了几个晚玉米，一边掰着香喷喷的玉米粒丢进嘴里一边爬上烤烟房背后对方远说道：
“明天你哥哥就来接你，你在他那边住一晚上，到时候他跟你去报名！”
“哦，晓得了。”
方远点头应了一声，看向老爹，父子俩人的眼神仅仅交汇了一瞬便又各自错开。
“这次你过生【方言；过生日】就不在家里头了，我把钱给你哥哥，到时候他跟你在涪城过生。”
“嗯。”
听见父亲的唠叨，方远犹豫了几秒，还是对父亲说道：
“你少拿一些钱哈，我嘞报名费又用不了好多，大学里头还可以申请助学金，等我到时候看哈情况，要是可以申请嘞话再给你们说。”
“你看两万够不够嘛？”
老爹问道，说出了曾经的他为了方远读大学，特地跑去街上银行里取出来的那笔积蓄。
“我算过，一万五就够了，多嘞钱你们留起嘛。”
方远回答道，其实一万五都有些超了，但是方远也不至于真让大哥为了自己这个兄弟，掏钱带着嫂嫂和侄女去涪城溜达一圈，所以方远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数字。
既为母亲接下来的手术费提前留下了一笔钱，又不至于让嫂嫂拿着爸妈的钱瞎折腾。
老爹显然没有想到即将第一次远离家门的叛逆小儿子会这么懂事，因此在愣了一下之后，他那张被太阳晒得又黑又红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要得，一万五就一万五，到时候你不够再跟家头说！”
说完这句话，老爹便掰着手里的烤玉米，溜达着往门口的公路上走去了。
而方远也是看着远处连绵不绝的印八山峰，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幻想，在山的那边究竟都有些什么？
现在，方远知道，自己即将走出山的这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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