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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斗法:第三支卦

    不到八点,侯莹和方桔又来到了时天的摊子。

    这次却是时天相邀。

    时天忙的很,见她们来了,只用眼神看了看她俩,再瞄了眼凳子,示意她们先休息。

    这两姑娘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先坐在了凳子上。

    只见时天左手边放着本历书,右手拿着支笔,正在纸上写着字。眉头始终皱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算了片刻,又拿出一本卷边了的《相术大全》,翻了翻,表情又开始紧绷起来。

    方桔本来有些不耐烦,毕竟这神棍大清早叫她们过来,又不搭理人,心中早一肚子气。按她以前的脾气,这时天准得被臭骂一顿。但莹莹在一旁拍了拍她的手,这火又发不出了。

    侯莹虽然也急,但她明白时天这时候叫她们过来必定是有要事。这眼前的要事必然就是梓嫣的婚事。昨天回家之后,她心下忐忑,总觉得这事不太对。

    周大师虽然让时天也参与进梓嫣的婚礼,但他当时的笑可并非惜才的欣慰,反倒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像是不怀好意。

    梓嫣的婚礼来得突然,她们自始至终都没见到准新娘的面,内里究竟如何,实在一无所知。

    只是罗伯伯手段强硬,这周大师又透着古怪,总归是件污糟事。时天师傅是受她们所托才卷入了这污糟事,如果真受了伤害,那真是对他不起。

    眼前的时天翻翻找找半天,才停了笔,他凌晨五点就坐在了这里,但眼中全无一丝疲惫。他直直地看向对面的两人,不知为何,侯莹心中那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侯莹,方桔,你们看。”时天将手边的历书递过来。方桔一头雾水地接过,只见这历书上写着的日期是9日1日,正是梓嫣结婚当日。

    上面有些图案画着,她们也看不懂,但这下面的文字写得清楚:

    宜结婚、领证、安床、订婚、安葬、祭祀、立碑、嫁娶、纳采、入殓、移柩

    忌开业、开工、交易、开张、作灶、破土、开市

    那天分明是宜嫁娶的好日子。

    这本历书从方桔的手中传到侯莹的手中,两人都没看出什么端倪。时天看着两人的表情,也明白单从这日期上普通人是看不出什么的。

    他拿回这本历书,用黑笔圈了几个词,再一次递了过去。

    这次是侯莹接过,那黑笔圈的是“安葬”“入殓”。

    她突然端不稳这本书,“嘭”厚厚的历书砸在了桌子上。方桔觉得奇怪,也拿起书看了看,脸色骤变。

    看见她们的表情,时天知道她们懂了这其中的蹊跷,他这才开口解释:“表面看来,这周大师确实是找了个好日子,但这天不光是婚嫁的好日子,也是入土的好日子。只要做做手脚,这喜事未必不能变丧事。”

    “你......你是说,这周大师想暗害梓嫣?”方桔一双明眸瞪得大大的,说话也吞吐起来。

    只是这实在荒谬,她反驳道:“姓周的就算是个无耻神棍,最终目的也不过是为了骗钱罢了!他为什么要害命?而且你不知道,罗伯伯这人极是厉害,如果周大师真的敢这么做,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混蛋的,姓周的何必做这种事呢!”

    一开始时天也想不通,这罗家看起来家大势大,绝不是一般的有钱人。周大师就算手眼通天,又何必自找麻烦?手段再厉害,他也只是个命师,神权可斗不过王权。吃力不讨好的事没必要做。

    除非对方的目的根本不是梓嫣,而是罗家。

    这也和他的感觉相符,那天他一去罗家就本能地感到了烦闷、疲惫,说明这家的风水大有问题。

    但罗家男主人一副精明相,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的必然是他极为信任的人。那天,这周天师很自然地就坐在了上首处,说明他在罗家有一定地位,又是位厉害的命师,嫌疑非常大。

    老爸总说“人心不足蛇吞象。”世间种种祸难往往由此而生。这周天师看起来有钱有地位,本不需要冒这份风险,除非有人出的价更高,给的东西更多,多到让他甘愿冒这份风险。

    但这些话此时不能明说,时天只能含糊过去:“这周天师绝对有问题,但具体什么问题,我需要更多的信息。”

    说着,他看向侯莹:“你和寇准很熟,是吗?”

    提到这个人,侯莹的脸色更不好了:“是的,需要我做什么吗?”

    时天点了点头,解释道:“现在这种情况,能见到梓嫣,就更好。但见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让我见见寇准,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与梓嫣结婚的正是寇准,要说他什么都不知道是不可能的。

    但侯莹也有自己的苦处,她扯了扯嘴角,吐出其中的秘辛:“你上次说这煞的源头是寇准,为了解煞,我找了几个人在学校论坛上爆了寇准的事,他那十几个女朋友找他麻烦,成了过街老鼠自顾不暇。我和他已经不在一个学校,根本碰不到面,这煞才能解。后来他从......知道了我做的事,这时候,让我去请他的话,实在不妥。”

    方桔第一次听到这件事,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寇准是罪魁祸首。

    时天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见他一面,但他不一定要上门。”

    侯莹眼睛一亮,瞬间明了:“你是说,偷偷去见他一面?”

    “我要仔细看看他的面相,还有你们最好去查查他最近和谁联系得比较频繁。”

    时天的话让她们茅塞顿开,之前她们一直围着罗家打转,罗家是铜墙铁壁,根本查不出什么来。如果从寇准这方下手,自然要容易的多了。

    三人接着商定了计划,便开始各自行动。

    方桔出面约寇准,侯莹去查寇准的人际关系。时天则在目的地守株待兔。

    对于寇准来说,美女就是最大的诱饵,一个小时不到,衣冠楚楚的他就前来赴约。

    面容精致,身材火辣的方桔他早就垂涎三尺,可惜这女人性格辣手,不如梓嫣听话。没想到这次这方大美女居然主动来约,正中下怀。

    按照计划,方桔在这家咖啡厅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看到寇准过来,她纤长的眉毛就想扬起,但想起时天的嘱咐,还是强自压下自己的情绪。挂起一副笑脸,还冲他招了招手。

    寇准看到这盘亮条顺的大美女,眼睛一亮,脚步又加快几分,落座时的姿势颇为潇洒,仿佛这不是家街边咖啡厅,而是高级西餐厅。

    “方大美女,今天怎么有空约我啊!”

    凭良心讲,这寇准的皮相不错,五官深邃立体,完全担得起“校草”二字。尤其是一双眼睛,看人时显得极为真诚。

    真是想不到,这么一副端正的皮囊,内里却是个花心浪荡子,还是嘴里没半句实话的那种。

    哪怕到了现在,方桔仍是瞧不破他的伪装,她难得笑得甜蜜:“怎么,我是约不动你寇大帅哥?”

    寇准爽朗一笑,看着更为帅气:“怎么会,方大美女的约,我怎么都要来。”

    方桔不耐烦虚与委蛇,直切要害:“听说你成了罗家的乘龙快婿?说说吧!怎么哄骗的我家梓嫣?”

    方桔、侯莹、罗梓嫣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最好。后来,侯莹和梓嫣上的一所高中,方桔则在隔壁高中上学。这寇准原是侯莹妈妈好友的儿子,侯莹从小就认识他,但不知为何,从来不爱搭理他。他出现的场所,莹莹总是借故离开。

    未曾想,后来竟和这寇准成了高中同学。

    后来,这姓寇的时不时在几人面前刷刷存在感,渐渐的也就熟了。

    寇准的笑一僵,但说话间未露破绽:“罗伯伯上次见过我,可能觉得我还算可靠,所以想将梓嫣托付给我。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再说我们还小,这次只算订婚,之后依旧各住各家,要等到法定婚龄再补办正式的婚礼。”

    “是吗?”方桔的眼神犀利起来,寇准本就心虚,这下连眼神也闪烁起来。

    突然,方大美女笑了一笑,本就明艳的她更加耀眼,看得寇准眼睛也直了:“那你喜欢我家梓嫣吗?”

    “梓嫣温柔美丽,是个好姑娘,罗家又财雄势大,我没有说‘不’的理由。”寇准这话说得真是滴水不漏,既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和方桔打起了太极。

    方桔恨得牙痒痒,奈何她直来直去惯了,实在盘问不出什么。

    这姓寇的油滑的很,似乎察觉这话头不对,随意聊了两句就借故走了。气得方大小姐想爆粗。

    她怒气冲冲地出了门,随意招了一辆车就走。

    寇准从另一家店走了出来,面上阴晴不定,再不是谦谦君子的表情。他看着方大小姐离开,随后也离开了这里。

    过了会儿,一个戴着帽子的男客人也从咖啡店走了出来,坐上早就打好的网约车。

    半个小时后,方桔和时天前后脚到了昌隆街。

    方大小姐的心情不算太好,她将小包狠狠甩在桌子上,显然收获不大。时天摘下帽子,脸色也不算好。

    方桔赶紧询问起时天相面的结果。时天戴了帽子,一直坐在方桔右后方的桌子上,寇准那张脸,他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将帽子放在了桌子上,左手食指不自觉地敲了起来,过了片刻才开口:“这寇准面相不错,是标准的美男子相。但眼神飘忽,眉心泛红,嘴唇上薄下厚,是风流格、浪荡相。妨人不妨己,典型的损人利己相。”

    手指的敲打停下,他继续说:“从面相上只能看出这些,现在得等侯莹回来,看她有没有收获了。”

    “说白了你还是个神棍,折腾了一通,啥也没看出来!”方桔朝天翻了个大白眼,她大费周章地约出那花花公子,结果啥收获也没有,神棍就是神棍!

    两人相对无言,还好侯莹匆匆赶来。她脸上挂着笑,似乎有了收获。

    她兴奋地坐下,从布袋中掏出一沓纸放在两人身边,他俩一看上面全是一串一串的手机号码。

    侯莹指着上面的号码:“这些是我托熟人打印的寇准的通信记录,你们看!”

    她指了指相同的几个号码:“最近这半个月,寇准频繁地和这个号码联系,我又转托几人,终于查到了这号码的主人。”说着,她又掏出了一张纸,只见纸上写着一串身份证号和一个名字,是一个姓周名鸿申的人。

    姓周?难道是?时天冲口而出:“周天师!”

    “嗯嗯!”她兴奋地点了点头,其实对方给的是一张身份证的截图,那上面的照片和周大师长得很像。

    料还没爆完,侯莹拿出下面压着的几张纸:“我拿着这周鸿申的手机号,查了查他的通话记录,发现这半个月他也频繁和一个人联系。我查到了这人的身份信息。”

    她从包的夹层里掏出一张折起来的纸,展开后的纸上印着一张身份证截图,居然是一张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脸!

    “他是祥云集团的总经理,有个很奇怪的名字,叫‘妘弘毅’。是N市很有名的实业家,也是罗家最大的对头。”说到这时,她的脸上久违地泛起笑来。

    “哦!我明白了,这什么弘毅是想藉此搞垮罗家,所以暗地里做了这些事!”方桔也似听明白了这其中的沟沟坎坎。

    时天也很是高兴,他又仔细看了看这人的脸,虽然经过复印,脸有些变形,但看着确实有些眼熟。不知为何,他竟觉得这人有些像罗伯伯,尤其是那双眼睛,一样的精明。

    大概是命师的职业病,他对于人的面相和八字总有过人的敏锐。沉吟片刻,他问道:“侯莹姑娘,你手上有没有梓嫣的八字?”

    侯莹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她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给时天看:“这个可以吗?”

    身份证上的梓嫣笑容甜美,眉心完全没有之前的红障。

    “可以用,但准确性不会那么高。对了,你知道梓嫣什么时候出生的吗?”时天立马抄下中段的数字,开始算起来。

    “这个,貌似是下午吧?桔子,你知道吗?”方桔也是一脸困惑。

    时天算完梓嫣的八字,又开始算这“妘弘毅”的八字。侯莹有些奇怪,但也没问出口。

    算完,时天皱了皱眉,因为不知道两人出生的具体时辰,算八字只能算出他两模糊的命格。

    但也能算出,这梓嫣是难得的好命格,按照算理,她应该富贵平顺一生。而这“妘弘毅”的命格理应不算好,幼年失恃,中年潦倒,老年凄苦,但听侯莹所说,这人居然是大企业的总经理。

    古怪,实在古怪。

    一个理应大富大贵,平安度日;一个理应颠沛流离,凄凉孤苦一生。现在居然有倒置的趋势?

    没办法了,只能先算一卦。

    他将二人的八字贴在龟壳上,将五枚铜钱塞入,摇晃起来。

    铜钱落在桌子上,发出轻微的“哔啵”之声。三枚铜钱一个叠一个,摞了起来,另外俩个铜钱卡在了桌子的缝隙中,立在了半空。

    “‘借命’‘同怀’!”时天看到这个卦相,震惊地站了起来。

    对面的两人都有些讶异,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只有时天自己清楚,这次是一卦两相,一个卦相名“同怀”,意味着这俩人有血脉之连;一个卦相名“借命”,表示这其中一人偷着借了另一人的命格。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难怪这梓嫣美女明明面相极好,八字也好,但居然能中“粉红骷髅劫”,招了一个渣男,还珠胎暗结,命运肉眼可见的稀烂。反观这男人,摆脱了自己的命格,得以顺风顺水。

    也难怪这周天师愿意帮他做手脚,这姓妘的男人明显是罗伯伯犯下的风流孽债,现在反噬自家。虽然活该,但梓嫣到底无辜,实在不该受这个罪孽!

    时天冷静下来,一五一十地将他的所见所思告知两人,原以为两人会十分震惊,但反应居然平平。

    侯莹苦笑了下,解释道:“其实罗伯伯有私生子我们一点也不奇怪。原本这罗家其实姓‘赵’,是梓嫣外公的产业,罗伯伯娶了梓嫣母亲后将这份产业做大做强,‘赵’才改姓了‘罗’。我们三家走得近,我妈妈知道这罗伯伯婚前有一个女朋友,后来就不知所踪了。”

    果然是“风流债”,现在这债是要反噬其身了。

    不光是罗梓嫣,罗家也可能遭逢大难。

    这场婚礼注定是要蒙上一层血色。

    即使告诫自己不能陷入麻烦中,现在也已身为局中人。

    时天长长叹了一口气,这周天师果真不怀好意!他让我参与婚礼,很明显是想找个替死鬼。这样,他既能赚罗家钱,也能得妘弘毅的报酬,顺带将这口锅推我身上。真是好算计啊!

    想到这里,他也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今天不是侯莹查到这些,他想算也无从算起。只能说命运使然了。

    但既然察觉了这些混蛋的意图,就不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