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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日吃尽平遥食

    穿过一条青砖小巷,在一棵歪脖子树下,几个小孩正荡着秋千。

    但他们好像玩的不太尽兴,其中的两个小男孩不时朝巷口张望着,小女孩则是低头把玩着手上的木头玩具。

    “铁哥儿是不是骗我们?”其中一个男孩对另一个男孩说到。

    “应该不会吧。”另一个男孩小声地答道。

    这时,又有一个小男孩出现在巷子之中,他走着走着抬头看到了那颗歪脖子树,停住脚步不再往里走了。

    他朝里头的几人招了招手,小孩们一窝蜂似的冲了出来。

    小孩们围着他转,那个头稍高一点的男孩摸了摸他的衣服,说道:

    “哇,铁哥儿,你这衣服是丝绸做的!”

    “咦,这是什么?”他指着铁头腰间的青色令牌问道。

    “这是真传弟子的令牌。”铁哥儿回答道。

    “我可以看看吗?”男孩问道。

    铁哥儿从腰间取下令牌,递给了男孩。

    “走了,边走边看。”铁哥儿也没管他们,自己先往外走了出去,一行人连忙跟上。

    走在宽敞的大路上,街道两旁是热闹的街市,一身华衣的铁哥儿昂首挺胸走得很慢,身后衣衫褴褛的三人则是畏畏缩缩地跟随着。

    微风轻抚着他的头发,他志得意满地笑了起来,三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安心。

    铁哥儿正是穿越而来的李煜。

    三年前当他发现自己身受重伤,躺在一张满是油污的大床,身旁还挤着几个瘦弱的孩子的时候,噩梦就开始了。

    他成了救济院里的一个孤儿,刚开始还好,因为受着伤,伙食还是能及时地供应,后面伤好了之后,一天就只能管一顿饭了。

    这哪里够吃,脑袋里全是自由风暴的李煜怒了,他拿出了以前至高无上的人权论去抗争,初来乍到的他哪里知道人权这种脆弱的光照不到这样阴暗的院儿。

    虽然他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他要求的一日三餐,但那是被迫以“重症病人”的身份换来的,觉得得不偿失的李煜自此再没敢调皮过,他只是在等,他在等那些淀粉把他的身体养高养壮,好出去闯江湖。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两年,还没等他下定决心,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李煜还做着烧鸡翅的梦,骂骂咧咧的张婆子一只手把他从床上提溜起来,扔到了救济院外的臭水沟里。

    身上脏了他不介意,他介意的是婆子那鄙视的目光,上一次见到还是在上辈子呢。

    那一次他在酒桌上搅黄了上司的项目,上司骂他一辈子都吃不上四个菜。

    倒霉玩意儿,屁股长歪了都不知道,长着一双好眼,怎么能把次货当好货卖给别人呢,就算这是一次性的生意,他还是觉得这样的生意不做也罢。

    所以他的业绩从来没好过,老实本分的他似乎总是缺了点财运,他多想告诉他们,我有一颗高贵的心!其实他也知道,“卑鄙”永远也撼动不了“高尚”的地位,被影响往往是因为在低潮中被消磨了耐心,或是在困顿中迷失了方向。

    张婆子这样做的原因他知道,婆子头天晚上就通知他了,北境又爆发了新的源灾,又有一大批孤儿被送到了这里,本着爱幼的原则,他们这些老住民理所当然要让位。

    他不过是想再过一天有瓦遮头,有人陪伴的日子。

    就像上一辈子,一个人,两菜一汤足矣,其实只要他们再坚持一下,也许他就会放弃自己的原则,如果能合群,也许就不会活的那么累了。

    活在当下......

    被扔到街头的那一年他十一岁,他总算以自由身站在了异世界的土地上,他无牵无挂也就无所畏惧。

    记得那一天,他不知从哪里捡来一根光滑的细木棍,就在救济院不远处的路口,他提棍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

    他如释重负般站立良久。

    这一世他不在乎羞耻,他要活的灿烂,活的精彩,活的纯粹。

    他就那样把荒荒唐唐演绎成了堂堂正正。

    在路中央,他鼓起了前世不曾有的勇气,大声地宣扬起自己的志向:

    “我,李煜,这辈子一定要吃好活好。

    我一定要让所有人对我刮目相看,我要他们敬重我的言语,因为我认真说出的话就像是金子。”

    全然不顾过往的路人如避疯子一样避他,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这一世,我要看一看世界之巅。

    因为我李煜,值得。”

    (值得一提的是,李煜证道后,在如今他站立的地方,竟真的长出了一颗立言石。)

    还有三个小孩见证了这一幕,他们同样是被赶出来的原住民,恰好路过这里,见到了这震撼三观的场景。

    这三个小孩,女孩叫柳姬,高个男孩叫张顺,矮个男孩叫李德,三人同龄,都比李煜小两岁,他们都被李煜招揽,组成了他在异世的第一个“团队”。

    利润都是在尔虞我诈之中,利用信息不对等榨取出来的,这一次他依然没有选择那条路。

    他在梧桐巷的一所废弃房子为他们,包括他自己安了家。他为团队制定了方向目标,并把“业务员”都派了出去,他其实知道他们出去也是玩儿,但是孩子还太小,有什么办法。

    他没有去“跑业务”,因为他知道,苦力以他现在的身子干不来,跑腿的话市场需求不高纯看天,当务之急是找到足够多的物资,他面皮厚,他可以去拾荒。

    第一天他们就有了巨大的收获,两枚铜钱,一张旧桌子,两条凳子,一堆半腐烂的水果,还有半个吃剩的窝窝头。

    他们四个均分了那些食物,钱则是存了起来。虽然吃不饱,但是他们已经很满足了,团队精神把他们紧紧拧在了一起,而苦难面对这样牢不可破的联盟也是要望而却步的。

    从开始的一无所有,到后来的屋有余粮,“团队”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到后面,他们四个成立的“小二郎跑腿专家”已经小有名气了,他们一文钱就可以帮人把东西从城头捎到城尾,那可要跑一整个上午,这个低廉的价格是其他小脚夫接受不了的痛。何况遵从李煜的原则,他们从不喊价要价,这样他们在取得顾客信任的同时,虽然不会多挣钱,可像“甜妹”柳姬,“飞毛腿”顺娃,往往会得到一些实物的“小费。”

    这一年里李煜彻底成熟了起来。

    回想起经历过的种种,李煜不禁感到有些唏嘘,上辈子他还只是一个大龄青年,这辈子却早早地“当爹”了。当然,若是没有他们的陪伴,照他的性子,估计也很难混得开。

    今非昔比,可李煜不是那中进的范进,他的心思明白着呢。

    他带着三人来到了救济院的门口,他敲开了院门,开门的不是张婆子,而是她的的丈夫。

    老头子是个明眼人,何况消息早就传开了,救济院里出了一名绝世天才,还被墨林学院的戴院长收为真传弟子。此刻他虽然认出,嘴上却装作不认识,只见他恭敬地对李煜说道:

    “公子,你找谁?”

    李煜笑了笑,说道:

    “我找张婆子。”

    老头心里咯噔一下,这不识大体的婆娘,终究是招来了大祸。

    那张婆子从里面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她那粗壮的腿脚似乎每走一步都在打颤,她有点不敢看李煜,面若死灰地低头站着。

    李煜抬头看着她,问道:

    “张婆子,还认得我吗?”

    那张婆子像是支撑不住了,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地向李煜磕着头,嘴里一直不停地说道:

    “原谅我有眼无珠,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

    她像得了癔症似的,一直念叨着“饶了我吧。”

    李煜此刻却有点哭笑不得,他并不是来寻仇的,倘若没有婆子赶他出去,他还没有今天呢。他摆了摆手,对婆子说道:

    “够了,我又不是来找麻烦的,这里也不是文乐堂,唱什么大戏呢。”

    婆子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李煜翻了个白眼,从兜里取出一张标值为五十两的银票,递了出去。

    那婆子看着那张白晃晃的银票,下意识伸手去接,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李煜见婆子不敢接,于是把银票递给了她丈夫,老头子本来也不敢接,不过在李煜眼神的逼迫下,“勉强”收下了。

    “这是我向书院申请的扶助金,以后每个月都会有,用来改善救济院的伙食。”

    他望着有点忐忑的二人,提醒道:“你们可不要中饱私囊。”

    “不敢,不敢”二人连忙应到。

    然后就在二人呆滞的目光中,李煜一行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离开书院后,柳姬挽着李煜的手,好奇地问道:

    “铁哥儿,为什么给他们钱?”

    李煜摸了摸她的头,解释道:

    “吃人三餐,还人一席。况且都是从救济院里出来的,我不想那些孩子也像我们那样一个窝窝头吃一天。”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大概是那么回事,发迹前的李煜还不是用诡计去骗别人的吃食,如今他总算能做出自己的贡献了。

    这时,他又从怀里取出一个本子,本子的封面写着“团队与家”几个字,他看了看三人,问道:

    “还记得我们团队的第二个目标吗?”

    柳姬用清脆的声音抢答道:

    “知道,知道。是‘把肚子吃肿’”。

    三人露出了期待的眼神。

    李煜也笑了起来,然后用夸张的语气说道:

    “各位精英们,吃肿肚子,就在今天!”

    平遥食街,这里有着各种各样的美食,什么煎饼馃子、豆沫、嘎巴菜、醋溜丸子,只要你说得上名的小吃,在这里都能找到,作为北境里唯二的主城,朝歌城也是盖天下有名的食府。

    说美食找朝歌,而平遥则是朝歌城最著名的平民食街,这里聚集了五湖四海的小贩,吆喝叫卖着他们的“祖传菜肴”。

    李煜手里提着两只肥美的烧鸡,这也是他心心念念的东西了,和前世的道口烧鸡很像。

    柳姬左手糖葫芦,右手糕干,吃的是有滋有味。

    那俩兄弟则是就着冰镇的酸梅汤,大口大口地吃起了肉夹馍。

    他们如计划那般都吃肿了肚子。

    走累了,他们就在草地之中的一颗大树旁躺了下来,摇曳的光影下、微风中,他们还是第一次这样放松,露出了“孩子”般无忧无虑的笑。

    李煜把手枕在脑后,此时天空很蓝,他有点得意,有点恍惚,又有点不知所以,末了,他半闭着眼睛,悠悠地说道: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吃尽长遥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