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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新的开始 一

    一夜未眠,周越北如饥似渴地通读着书房里的典籍,反复背诵通读着,这些就是他之后脱离家族的立身之本了,不敢不用心,不敢不拼命。

    以防自己忘记,除了可以复刻带走的一部《上观十三论灵虚典》外,剩下的全部记在脑海里,幸好平日勤加练习的《洞玄经》仿佛起了作用,勉强在天亮之前记忆完毕。

    清晨,出了密室书阁,站在门外,望着初生的太阳,直视,有些刺眼的阳光让周越北眼睛微眯,略微萎靡不振的精神不由得一缓。

    最后看了一眼主堂,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

    没必要再回小院,祭拜完母亲,就会直接行路,未民不会跟着自己去,这一去前途未卜,让他留在家族要比跟着自己好得多。

    未民和方姨打点好的行囊已经提前送到马车上,家族的护卫已经在等着自己了。

    走出了云公候府,回头望着那鎏金的匾额,在这里生活了八年,几乎已经习惯了的生活,突然又要改变,心情还是有些空荡荡的。

    “二少爷!该出发了!”旁边的李护卫带着两个随从,负责把他送到东澄学院,他们再折返回来。

    周越北看了看府里无人出来,自嘲一笑,也是,昨天引见信,典籍该给的都给了,自己还在期待什么?

    “走吧!”

    很多事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周越北小脸开始变得平淡,坐上了马车,顺其自然吧。

    云公候府,主堂。

    “父亲,真的不让我去送送二弟吗?”周进东犹豫道。

    周归望手里折扇拿了又放,“早已经决定好了的事!不要再变了!”

    周进东叹息一声:

    “就怕二弟想多了,大都的事,实在身不由己,家族下场太早,早已成了宫中那位手中刀!”

    周归望瞥了一眼长子,自己也看不透这儿子的心思,到底有几分作态给自己看。

    “想要什么,自然得付出点什么!开弓哪有回头箭!查抄那么多家武馆小门派,仇越接越多。刺杀,下毒,偷袭接下来会越演越烈,你我看顾不上他!倒不如让他提前离了这漩涡。”

    周进东苦笑:

    “真不知,这一步棋走的是对是错,”

    “弄险也是避免不了的,家族想要更进一步,没有资源怎么行?你我到最后想要突破合一境的门槛,没有宫里的大丹,想也别想!”

    周归望喃喃自语:“快了!就快了!我的积蓄已足!破四重圆满之境就在这几日了!到时候你我谋划的事也可以开始收网了!”

    周进东欲言又止,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唉!希望一切顺利吧。

    此时的周越北,站在了沧澜江西侧,走了十几里路,来到一片丘陵地,这是云公候府早年发迹前的祖地,也是祖陵所在。

    路过老宅,这边只有几个仆人看守,虽然宅院宽阔,终究还是少了股子人气。

    母亲的坟墓就立在丘陵后的族林中。外公早年官至谏议大夫,但因事获罪,家里也只剩一个舅舅在栗广郡当知守。

    周越北沉默地看着坟墓,一步一步的上香祭拜。

    最后不回头的离开,始终不发一语。

    离了祖地,马车驶离老宅,中途换乘了商船,顺着沧澜江而南下,周越北在船舱中,看着东澄学院的一些记录。

    东澄学院,号称大夏三大学院之一,除了大都的明启学院,和北野郡的通锦学院,这是出了文人高手最多的地方。

    东澄学院隶属寿华郡,是大夏神朝最南端的学院,和俞国接壤的前沿,由数百年前东澄先生开创,历史比神朝还要久远。

    只可惜地处南端,远离朝都,大部分世家子弟都会选择明启学院,或者北野郡的通锦学院。

    这不代表东澄学院弱,恰恰相反,东澄学院临近边疆,平日摩擦争斗不断,战力是三大学院之首。

    虽说拼文人高手数量可能比不过,可论单体战力,那些术法高手会给别的学院人好好的上一课!也勿怪乎被称为南蛮学院。

    三天后,

    周越北待的闷了,出了船舱,在甲板上透气!这沧澜江一望无际,最宽处有三里之遥,顺游而下,来到赭沃郡一处渡口。

    这座商船要在赭沃郡装上粮米,到寿华郡贩卖,边疆之地物产不丰,许多东西都要靠外郡输入。

    周越北趁机带着护卫下了船,去了渡口的小集市逛了逛。

    没甚好玩的,可也比呆在船舱好,这几日属实有些闷坏了!

    东瞧瞧,西看看,赭沃郡是大夏鱼米之乡,市价要比大都便宜不少。好多商船的人都在来往交易大宗商品。

    周越北来到一处药摊,摊主三十多岁,一副本地人打扮,头上包了个裹巾。

    “这薰烛怎么卖?”周越北随手拿起一根大拇指粗细的蜡烛,红头青白身,顶好的手艺,就是不知燃起后香味如何。

    “哎呦,客人,您可是挑着了!这可是渤海郡运来的特质薰烛,用的都是渤海郡上好的鱼油,加上独家揉制的香料!”

    “小少爷您要的话,二两银子拿走!”

    周越北笑笑不说话,这是看人下菜,欺负自己年少吗。

    这渤海郡鱼油或许是真的,这独家香料就是睁眼说瞎话了,自家就是买卖药材的,虽不会做,可平日没少用过。

    这顶多手艺精湛些,做工好看,香料嘛!就一般的多了,嗅着香味沉混,想来没少以次充好,看着光鲜,回去点燃就漏了馅了!

    这是专做客,商船生意,凭着眼力见儿卖巧钱!一锤子买卖哇。

    周越北越看越佩服,自家还是不够心黑,家里最好的香薰也不敢这么个要价法儿!

    寻思着自己出门在外,露富了?

    看了看自己身上一身寻常青衫,后面跟着的一个护卫也是江湖短打,也是摸不着头脑。

    周越北来了兴致,也不说买卖,只旁敲侧击地闲聊着。

    那小贩见周越北如此,知道蒙不过去没戏了,也是直白:

    “小少爷莫要兜圈子,这次是我赖三儿不长眼!您是开哪路?”

    周越北听着他这,半白不白的江湖话,大概知道这是问自己想怎么着。

    “没旁的。好奇你是怎么看我的?”

    那自称赖三儿的,苦笑一声:“您这是要砸我买卖底儿啊,也罢!想来不说您是不会走了!”

    赖三瞥了一眼后面跟着的护卫,“我不是看您,是看后面那位是个有功夫的,能亦步亦趋的跟着,您不是世家也是大族出身。”

    富商豪客也不少人有护卫高手,糊弄鬼呢!

    见周越北仍然不动声色,

    那赖三一咬牙:“您虽穿的寻常,可养尊处优惯了,行路与旁儿的不同,地里刨食的,水里讨生活的哪有这么悠闲逛的!”

    “那些个寻常百姓通常行路匆匆,面色愁苦,那些外来的确是大不同。”

    周越北听个稀奇,果然各有各的门道儿,这份眼力见是有的。

    周越北低头挑了根品相最好的薰烛把玩着,

    赖三看着渡口又来一波富商走粮,说不定就有随行的客户逛集市。有些心急生意,没耐心跟周越北磨嘴皮子了:

    “您看的上!这薰烛直接拿走!”

    “这怎么好意思呢!”说完,周越北毫不客气的,把薰烛拿在手中不撒手。

    那赖三嘴角抽搐,一脸的晦气。

    周越北也知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再说自己也未必有那份道行,这小贩有坑自己的心思,反手恶心他一下,点到为止了。

    迅速带着护卫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