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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后山修行,东海求援

    秋雨连绵,下了整整一夜,翌日清晨。

    辰时;

    周越北站在丙院房室外,深深地吸上一口,被雨水冲刷过的清新空气。

    “吱呀”一声,隔壁的房门开了,陈恒露出脑袋来,看了看周越北:

    “早啊,三弟!”

    周越北听到他的称呼,脸色顿时就黑了,加上前世老子比你大多了,小屁孩!又不肯结义,还蹬鼻子上脸,叫上三弟了!

    “叫我名字!”恼羞成怒的周越北大叫道,

    “好的!三弟!”

    看着,陈恒笑眯成了月牙儿的眼睛,周越北知道他在逗自己。

    可看到他那张中性清秀的瓜子脸,还真生不起气来,尤其是对你笑的时候……

    “啪!啪!”周越北狠狠地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他可是男的!不能再想了,罪过!罪过!

    自从熟悉以后,这小子是放开了,以前也不知道他这么粘人!

    陈恒走到周越北身边,

    “今天你还去那座山崖上修行吗?”

    “不去了,今天另外有事要办!”

    “啊?那你不要我给你讲法了?”陈恒似乎有点不开心。

    周越北解释道:“没有,只是最近正是蓄气期圆满的瓶颈,其他的修行方式效果不大,今天试个新花样!有用的话,你和马洪都有份!”

    陈恒好奇地问道:“什么新花样?”

    周越北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能说!你去找马洪玩,等我试出了成果,咱们就有福了!”

    陈恒背着小手,围着周越北绕了一圈,嘟着嘴说道:“无趣!”

    周越北额头青筋爆起,死死的按住自己想捏他小脸的右手。

    看着他转身回屋,长舒口气!这小子真要人命!再这样下去,老子非弯不可。

    周越北出了丙院,幽谷,

    山路崎岖蜿蜒,周越北走了足足一个半时辰,穿过狭窄的一线天。

    后山,一处隐秘之地;

    周越北按照李天益所说的路线,找到了这里。

    仰望远处,山峦叠嶂、空谷幽深,四围黟然若黛,令人神往。

    旁边飞流直下的瀑布,激荡着嶙峋的怪石。

    周越北趁机掬起一捧解渴,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雨后的天空一碧如洗,周越北闭上双眼,似乎感受到了周围山石草木的灵性。

    真是个修行的好天气!

    如果说,之前周越北还不明白凝神期的关窍,那现在已了无阻碍。

    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周越北努力让自己不再想这趟浑水的事,只往好处想。

    例如到时候,让柳月白那小子对他刮目相看。呃,不对,不对,那家伙只会冷脸,让他惊讶也不错!

    “周师弟倒是来的挺早!”

    一道声音渐渐传来耳边,打断了周越北的畅想。

    周越北疑惑的看着四周,并不见人影,可声音明明响起在耳边。

    “师弟,看你左方!”

    周越北依言扭头看去,一道白影如匹练一般从山丘之上一跃而下,身体仿佛轻如鸿毛,脚尖轻点,几个起落便到了周越北身旁。

    周越北羡慕的看着李天益的身姿;

    “师兄,好手段!”

    李天益不在意地说道:“一点小伎俩,等你到了启人境上等就知道了!”

    “启人境上等就能修成这么强大的灵觉吗?师兄不会是觉醒灵觉,快要进阶明人境了吧?”

    李天益惊讶地看着周越北,似乎没想到,周越北能猜到自己是用灵觉来窥探的!

    开口解释道:“实际上只要突破明人境,运用灵觉就能达到这种窥探几里远的效果!”

    李天益也不隐瞒:“我是觉醒了灵觉,快要进阶了,只不过还差些火候。所以还动用了一门独特的术法辅助而已。”

    周越北觉得这也算了不起,这些日子书看得多了,自然明白像李天益这样修为的真传弟子,估计整个东澄学院都不多见。

    那可是明人境啊,整个东澄学院明面上也只有寥寥几位,至于东澄学院的现掌院,许多年前就有人传他突破了哲人境,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有人能够确认罢了。

    “事不宜迟,师弟随我来!”

    周越北跟着李天益一路逆流而上,走向瀑布的高处,来到了一处怪石旁,这大石头丈许高,临悬崖而立,李天益抓起周越北的胳膊,两人一跃而起在怪石上,相向面东而坐。

    “你可感受到了什么?”

    ………周越北实在是有些晕,旁边就是震耳欲聋的瀑布,这大石愣是横在中央,把瀑布如同剪刀般,剪成两截,水流顺着大石两侧,分叉激流而下。

    “呃,这激荡的水流声,着实有些大!”周越北大声回复着。

    李天益呵呵一笑:“这可是处好地方,当年现掌院悟道时,就是坐的你屁股底下这里!”

    周越北惊讶地摸了摸身下的怪石,躯体黝黑,斜三角的正面被水流冲刷的凹面光滑。

    “你不要看它不起眼,它可是掌院亲手立在这瀑布上的,细算来,已有三十多年了!”

    “要不然也不会在水流瀑布的日夜冲击下,还稳稳当当的矗立在这里。”

    “那这肯定是件好东西了!”

    周越北兴奋的打量着巨形怪石,似乎想着能不能搬走它!

    李天益莞尔一笑:“你别看它露出水面的只有丈许高,潜藏深扎水下的部分更大,别说是你,我也搬不动它。这里受掌院悟道所影响,蕴含着掌院当年编织的殘余法理,对你培养灵觉很有帮助。”

    “那这里能让人觉醒灵觉?”

    “不能!别尽想美事!这里过了这么多年,也只有未入启人境前才有些作用,要不然,你以为还能轮到你?”

    “啊?”

    “别啊了,抓紧修行,待会儿,我传你一套密法,你每日晨时到此处,借助怪石的法理,或许可以吸收一缕朝阳紫气。”

    …………………………

    大夏神朝,

    渤海郡,

    东海,

    离岸百里处,

    海外灵岛之一,

    敖岸岛海域;

    一道白色光影在天空飞遁,不知是飞得累了,还是快到了地方。

    停在半空中,一甩袖口,一截不知道从哪折断的玄藤木,脱袖而出,刳木为舟,剡木为楫。

    脚尖轻点落于其上,一叶孤舟便泛于海上,其速如离弦之箭。

    拨开层层汹涌波涛,极快地向前驶去,身后只留下道道泛着浪花的涟漪。

    孤舟上站着的人影;

    一身白衣胜雪,英挺的剑眉,棱角分明的轮廓,年轻时恐怕迷倒过不少女子。

    看面貌像是中年人,只是花白的双鬓,沧桑的眼神,显然经历过不少岁月。

    “咳咳,咳!”突然那白衣人面色潮红,剧烈的咳了两下。

    伸手倒出一粒药丸,张嘴服下,运气化开,缓了片刻,才回复正常。

    那白衣人望着远方隐隐现出轮廓的岛屿,脸上浮现出了笑意,快到了。

    脚下舟楫在催动下,速度更快了一分,

    风儿有些喧嚣,亦如大风突起,

    海浪更加起伏不定,暗流汹涌;

    “哞,吼!”

    有兽出焉,其状如白鹿而四角,如马车般大小,脱水而出,硬生生顶翻了小巧的舟楫。

    “好孽畜!”那中年模样的白衣人大怒!

    “我又不是第一次来,怎么还记仇!今日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掐指伸诀,手里灵光乍现纷飞,磅礴的文气呼啸奔腾,凝聚成遮天大手。硬生生地拍飞那古兽几十丈远,

    那形如白鹿,头生四角的古兽,哀鸣一声,不敢向前,不过一双血红的眸子仇恨的盯着那白衣人。

    那白衣人眉头一挑,正待上前,继续收拾那皮糙肉厚的古兽一顿,

    一道青衣身影踏波而来,人还未至,声音滚滚传来,震的海波逆流形成阵阵波纹。

    “展仲则!你还真是越活越出息了,上次你偷放我夫诸古兽血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那古兽连忙奔逃过去,亲昵的依偎在青衣身影旁。

    那白衣人赔着笑脸:“师兄怎么能这么说呢,这夫诸兽皮糙肉厚的,放点血不碍事,事起突然,我有急用嘛!”

    那夫诸兽,仿佛能听懂人语,想起对面这人上次按住它,死活要放它血,刚才又一巴掌拍飞了它。

    见身后有了靠山,新仇旧恨涌上头来,头顶四只鹿角黄光闪烁;

    上前低吼一声,大量的水流交贯着冲天而起,凝聚成无数尖锥,射向那白衣人展仲则。

    “哎呀!你这不老实的孽畜,还有脾气了!不就放你点血吗?”

    展仲则双手在身前划了一个半弧透明圆罩,挡住了飞射而来的水锥。

    只是这古兽神通异常,水锥别的威力没有,唯独势大力沉。

    展仲则一时间,竟被连绵不断的水锥击打的节节后退。

    “夫诸,回来!”

    “嘿嘿!听到没有?你家主人叫你回去呢!”展仲则挑衅的看着夫诸兽。

    那古兽听到呼唤,不甘地看了一眼展仲则。还是乖乖的跑到青衣人身边,呜咽着。

    那青衣人伸手安抚着夫诸兽,对着展仲则说道:“你不好好的在寿华郡学院里呆着,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这不是打不过人家,跑来求援了嘛!”展仲则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哼!别想我会出手!还不是你自找的!”那青衣人一声冷哼。

    展仲则激将着:“怎么?你堂堂敖岸岛主柳石贺也怕了?”

    “别说那些没用的,你知道我不吃这一套。”青衣人语气幽幽地道。

    展仲则突然又咳了两下,甚至又有血从嘴角流出,又被不着痕迹的拿手帕擦拭了一下。

    “苦肉计对我没用!就算你真伤的重又如何?”

    展仲则苦涩一笑,身上气息肉眼可见的衰弱了下去,撕开胸前衣衫,一个隐现的血色莲花掌印记,死死的烙印在胸口,露出了真实的模样。

    展仲则面目狰狞,仰天长啸,啸声扩散数里不绝;

    “我哪里敢在柳师兄面前装!只不过技不如人,论落到如此田地,只希望师兄能在我死后,多多看顾学院一些,不要让学院断了传承!”

    一字一句仿佛斑斑血泪,凄厉声如雨;

    柳石贺反问道:“学院不是还有不少高层吗?矮个子里拔一个出来就是!”

    “学院众人争权夺利,碌碌不为。目光短浅,无堪大用之人!”

    “只要师兄能够保住一脉传承,让我不成学院罪人,我就心满意足了!否则九泉之下,无颜去见东澄先生!”说完。

    俯身下拜!长揖不起。

    那身穿青色衣衫的柳石贺,不免动容:“那禅莲帝真有这么强?”

    “手段神通高深莫测,交手不过百招,就被打伤肺腑!至少高我半筹!我怀疑他已经快要触及天人境了!”

    “那你请我有什么用?咱俩半斤八两,我也不过哲人境上等,甚至还不如你,至今尚未圆满!”

    “我动了学院初代留下的压箱底的手段,禅莲帝绝对不好受!这段时间他功力未复,绝对是铲除他的好时机!”展仲则斩荆截铁地说道。

    柳石贺神情复杂的看着展仲则:“你还是不死心,忘了前掌院是怎么死的了?”

    “值得吗?就算拼上你我的性命又如何?那些朝堂上的衮衮诸公看不到的。你到底为了什么?为大义?还是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

    “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有些人总要有人去杀!”

    展仲则抬起头来看着师兄;

    眼神坚定,言语顿挫有力:

    “只为我胸中这口意气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