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叟看着应墨宁喝着自己煮的粥，会心一笑，跟着也大口喝起来。
一小锅粥在二人的分食下很快见底，应墨宁吃完后收拾起碗筷去到水潭边清洗起来。
“丫头呀，怎么一个人在这荒山野林里的？”老叟盘腿坐在原地，看着应墨宁闲聊般的问到。
“不清楚。”应墨宁毫不避讳的回答。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老叟的意料，“这怎么说呢？”
“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之前的事我也不记得了。”应墨宁将洗好的碗筷放到洗好的锅里，来到老叟的对面坐下。
“失忆？”老叟自言的低喃一声，然后抚了抚胡须，“老头子我粗通医术，要不要我帮你瞧瞧？”
应墨宁倒从来没有想到过要找大夫看一看关于她不记得事这个问题，之前在山下时好像她与唐栎也没往这方面想过。
思索片刻，应墨宁抬手露出手腕，“那就有劳前辈了。”
老叟伸出两指按住应墨宁的腕脉开始诊治，稍顷后他感觉到指下的脉象并无不妥，不只没有不妥，这女子的脉象更是大大的震惊了他。
“奇了，你的脉相显示你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或许是你的脑子以前受过什么其他的伤，以至于失去了记忆，不过我现在也没办法为你更好的诊治，要不你跟我着习医练武，让我可以更仔细的观察你状况，让我找出可以治好你的方法，如何？”老叟先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苦恼样子，可说着说着，其言语中开始透露出一丝兴奋的感觉。
“习医练武？”他们不是在讨论关于她不没记忆这回事吗？怎么谈到习医练武去了？
“我看你骨骼惊奇脉络清晰，你这天生就是一个习医练武的好苗子呀，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闻名一代的神医。”老叟眼放精光，仿佛眼前是一盘让人垂涎欲滴的珍馐美味。
谁知老叟的一席话惹得应墨宁噗嗤一笑，“前辈，您这番话让我想到了那在街边设摊卖大力丸的。”
“……”老叟楞在当场，自己兴致勃勃的想收个徒弟，怎知对方却只当他是个卖假药的。
“……前辈请见谅，晚辈有口无心，还请多多包涵。”见到老叟的表情，应墨宁深知自己说错了话，赶忙站起身诚惶诚恐的赔罪。
“没事没事，经你这么一说我自己也感觉挺像的。”老叟摆摆手表示不在意，捻着胡须还打趣自嘲一番。
“前辈对不起，我只是开玩笑而已，并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对……对不起……”应墨宁听到老叟这么说，再次觉得自己的话真的有多伤人。
“你不……”老叟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应墨宁深感歉意的表情，瞬间有了一个新想法，话锋一转，道：“想我走遍大江南北，见过的人何其多，可就是没遇到你这样一位让我打心眼儿里喜欢的丫头，原本想着教你习医练武也算是我俩相遇的一场造化，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也知道原来是我太看得起我自己了，罢了罢了，你请我吃鸡，我回你一锅粥也算扯平了，老朽这就走了，丫头你保重呀。”
应墨宁被老叟的话激得心绪难平，前一天的自己还在为即将独自一人无处可去而感到落寞，如今一位世外高人想收自己为徒，自己却还百般嘲讽，真是不识抬举。
“前辈，晚……晚辈只是觉得自己资质愚钝，难得前辈赏识，怕自己担不起这份恩泽。”应墨宁说得诚恳，完全不知道自己正落入这位“前辈”的圈套里。
“老朽相信咱们相遇也是一种缘分，而且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虽说老朽的武功不高，但教你一个女娃子一些防身自救的本事还是有的，人在江湖你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你，打不过，跑总是行的。”老叟软化语气，一副我在为你担忧的表情说到。
应墨宁觉得老叟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自己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道要往何处去，既然上天给了这么个机会让她可以学习新的东西又何乐而不为呢。
犹豫片刻后，她坚定的看着老叟，双手抱拳跪在老叟前面，“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诚意十足的叩了三个头。
“哈哈哈，好徒儿，好徒儿呀。”老叟满意的抚着胡须开怀大笑，“来来，快起来，丫头叫什么？”
“晚……徒儿名叫应墨宁。”
当应墨宁报上姓名时，老叟满脸的笑容僵直了片刻，在应墨宁还未察觉出什么的时候他又再次恢复笑容，道：“老朽独身一人许久，都忘记自己叫什么了，这样吧，我以后也姓应，至于名字叫什么也无所谓了，反正你也只能叫我师父。”
应墨宁颇觉奇怪，却也没往深处想，可能世外高人都有自己不愿为外人道的事情，既然他是师父，那自己做为徒弟的也没必要去打探师父的事情。
“是。”她乖巧的应道。
之后的时间里，应墨宁便跟着应老学习各种医理知识，好在他们本就在深山之中，一些常见的药草随处可见，应老也就着这些现成的东西一点点教会应墨宁关于它们的使用方法，应墨宁也是极其聪明，学得快，也能举一反三，让应老这位师父有着大大的成就感。
在这期间，应老也将自己的内功心法与一些简单的武功招式传授给她，应老表示自己的内功心法是为了搭配医术所练，没有一般武功心法的澎湃内力，但只要技巧得当，也能做到以柔克刚的境界。
应墨宁细心学习应老教的所有知识，一老一少在山上不知不觉就待了三个月，这期间他们偶尔下山，一方面是为了采买一些日常用品，一方面也是应老为了能让应墨宁有足够的学医空间，有时候他们会在山下义诊，这时应老就会让应墨宁学习诊脉，如果遇到家中有困难的医患，他们也会慷慨赠药，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唐栎的资助，因为是他当初离开时留了一万两的银票给应墨宁，这才让应墨宁与其师父的生活不至于为了钱发愁，甚至还有多余的钱帮助有困难的人。
这一日，应墨宁与师父二人如往常一般在集市上采买东西，一位神色慌张的乡民直接就朝他们飞奔而来，因为这几个月他们二人在镇上义诊，周围认识他们的不少，那位乡民显然是知道他们在此地的，所以目标很明确。
“大夫，应大夫……请你……救命啊！”来人跑得气喘吁吁步伐不稳，中途还险些摔了一跤，当他跌跌撞撞的来到应老和应墨宁面前时，一双已经哭红的眸子中饱含了希望的光芒。
“什么事，你慢慢说。”应老扶好那位乡民。
“应大夫，请你救救我大哥吧，他……他……”乡民指着他跑来的方向，脸上写满了焦虑，看起来确实有急事。
“别急别急，我们这就去看看。”应老说完就带着应墨宁跟着那乡民一起去了。
乡民将二人带到了他住的地方，一进门里面就传出呼天抢地的哭声，应老与应墨宁心感大事不妙，连忙跑进里屋，只见一群人有老有少，正围着一个躺在床上不停抽搐的人。
请应老来的乡民上前将围着病人的亲属都劝慰开，给应老与应墨宁滕出一个空间。
应老上前搭脉，不过片刻后，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周围的人见状再次呼天抢地起来，那乡民不忍，带着口腔问道：“大夫，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老朽确实无力回天了……”应老看了眼还在抽搐的人，“准备后事吧。”
绝望的气氛笼罩着这间不大的小屋，床上的人渐渐平静下来，慢慢停止抽搐，已然是弥留状态。
应老再次摇摇头，准备带着应墨宁离开，当他的视线触及到应墨宁脸上时瞬间愣住了，刚刚还好好的应墨宁此刻却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没有了血色。
“丫头？丫头？怎么了？”应老拍了拍应墨宁的肩膀，谁知应墨宁突然捂着嘴跑出了小屋。
应老不明所以，只是跟在应墨宁身后。
当应墨宁跑到一个无人的巷子里时，终于是忍不住吐了起来。
应老看得惊心，赶忙扶着她，连声问道：“丫头，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吐起来了。”语气里满是焦急。
可是应墨宁仍旧吐着，吐到后来整个人卷成一团，手还一个劲儿的抓着心脏的位置，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着。
应老也有些慌了，以为她是中毒还是怎么了，看着她话也说不出来的样子，倍感担忧。
缓了好一阵子，应墨宁才回过神，一张小脸苍白得吓人。
“师父……我……”由于一直在吐，应墨宁说话的声音都变沙哑了。
“师父在，有什么事跟师父说？是吃了什么东西还是碰了什么？身体有什么症状？”应老轻柔地拍了拍应墨宁的背给她顺气。
“没……没有……”应墨宁想站起来，可以双脚发软，最后只能连滚带爬的离开自己刚刚造成的一堆秽物。
应老抓起应墨宁的腕脉，探查一番发现她除了有些心绪不稳并无大碍。
“到底怎么了？慢慢说。”
“我……害怕……”应墨宁喃喃地吐出两个字。
应老听后感到不解，“害怕什么？是那个屋子里有什么东西让你害怕是吗？”
应墨宁缓缓地点点头。
“是什么？”
“床……床上的那个人。”好像是又想起刚刚看到的一幕，应墨宁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那个人……有什么吗？”应老也回想了一下，那个人的脉象显示他是中毒了，发现的时间太晚，毒已入全身，确实无法救活，但他并无外伤，而且除了动作表现得有些狰狞外也没有其他什么地方能让人觉得害怕，况且这三个月他带着应墨宁给镇上的乡民医病，甚至见过比这个人更恐怖的样子，但当时应墨宁却没有如此这般激烈的反应。
“他……死了……怕……”应墨宁还是有些不住的颤抖，以至于话也说得断断续续。
“你是说，他死了，你感到害怕？”应老不解。
应墨宁紧闭双唇，使劲地点点头。这个答案让应老吃惊不小，他作为大夫，医病救人的过程中肯定也见不少人因病而无法救治的情况，所以遇到去世的人也不在少数，他是已经习以为常，从来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跟师父说说，为什么害怕？”
应墨宁环抱着双臂，紧咬着嘴唇，眼神空洞的直视前方。
那人还在挣扎的时候应墨宁原本觉得没什么，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病患，可是当他慢慢平静不再挣扎后，最初她醒过来时出现在她脑海里的那个陌生女人的脸又一次出现，可这次她没有那种温柔的神情，而是一脸的死灰之色，让应墨宁的内心好似被千锤万凿一般难受，同时还伴随着深深的恐惧感。
沉静片刻后，应墨宁才吐出一口气，松开了被咬出深深牙印的嘴唇，缓声道：“没……没关系，许是从来没见过死人，所以心理突然有点接受不了，让我缓缓就好了。”
应老算是了然的点了点头，有些人的确无法接受看到有人逝世，这点他也能理解。
缓了一阵后，应墨宁扶着墙壁站了起来，脚虽然还有些发软，但已然能站立了。
“怎样了？好些了吗？”应老问道。
“嗯，没什么大碍了，不过我刚刚这样跑出来，实在太不应该了，我回去跟他们解释一下吧。”应墨宁回想起自己跑出来的样子，这对于刚刚有亲人离逝的人来说好像太失礼了。
“没事，你先去客栈等我，我去跟他们说。”应老拍拍应墨宁的肩膀，示意她先回去。
应墨宁也不再推辞，毕竟现在让她再回到那个小院里，她也没有勇气走进去。
独自一人走回客栈，应墨宁茫然失神的坐在房间里，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就要抑制不住哭出来了，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想哭。
一小锅粥在二人的分食下很快见底，应墨宁吃完后收拾起碗筷去到水潭边清洗起来。
“丫头呀，怎么一个人在这荒山野林里的？”老叟盘腿坐在原地，看着应墨宁闲聊般的问到。
“不清楚。”应墨宁毫不避讳的回答。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老叟的意料，“这怎么说呢？”
“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之前的事我也不记得了。”应墨宁将洗好的碗筷放到洗好的锅里，来到老叟的对面坐下。
“失忆？”老叟自言的低喃一声，然后抚了抚胡须，“老头子我粗通医术，要不要我帮你瞧瞧？”
应墨宁倒从来没有想到过要找大夫看一看关于她不记得事这个问题，之前在山下时好像她与唐栎也没往这方面想过。
思索片刻，应墨宁抬手露出手腕，“那就有劳前辈了。”
老叟伸出两指按住应墨宁的腕脉开始诊治，稍顷后他感觉到指下的脉象并无不妥，不只没有不妥，这女子的脉象更是大大的震惊了他。
“奇了，你的脉相显示你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或许是你的脑子以前受过什么其他的伤，以至于失去了记忆，不过我现在也没办法为你更好的诊治，要不你跟我着习医练武，让我可以更仔细的观察你状况，让我找出可以治好你的方法，如何？”老叟先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苦恼样子，可说着说着，其言语中开始透露出一丝兴奋的感觉。
“习医练武？”他们不是在讨论关于她不没记忆这回事吗？怎么谈到习医练武去了？
“我看你骨骼惊奇脉络清晰，你这天生就是一个习医练武的好苗子呀，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闻名一代的神医。”老叟眼放精光，仿佛眼前是一盘让人垂涎欲滴的珍馐美味。
谁知老叟的一席话惹得应墨宁噗嗤一笑，“前辈，您这番话让我想到了那在街边设摊卖大力丸的。”
“……”老叟楞在当场，自己兴致勃勃的想收个徒弟，怎知对方却只当他是个卖假药的。
“……前辈请见谅，晚辈有口无心，还请多多包涵。”见到老叟的表情，应墨宁深知自己说错了话，赶忙站起身诚惶诚恐的赔罪。
“没事没事，经你这么一说我自己也感觉挺像的。”老叟摆摆手表示不在意，捻着胡须还打趣自嘲一番。
“前辈对不起，我只是开玩笑而已，并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对……对不起……”应墨宁听到老叟这么说，再次觉得自己的话真的有多伤人。
“你不……”老叟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应墨宁深感歉意的表情，瞬间有了一个新想法，话锋一转，道：“想我走遍大江南北，见过的人何其多，可就是没遇到你这样一位让我打心眼儿里喜欢的丫头，原本想着教你习医练武也算是我俩相遇的一场造化，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也知道原来是我太看得起我自己了，罢了罢了，你请我吃鸡，我回你一锅粥也算扯平了，老朽这就走了，丫头你保重呀。”
应墨宁被老叟的话激得心绪难平，前一天的自己还在为即将独自一人无处可去而感到落寞，如今一位世外高人想收自己为徒，自己却还百般嘲讽，真是不识抬举。
“前辈，晚……晚辈只是觉得自己资质愚钝，难得前辈赏识，怕自己担不起这份恩泽。”应墨宁说得诚恳，完全不知道自己正落入这位“前辈”的圈套里。
“老朽相信咱们相遇也是一种缘分，而且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虽说老朽的武功不高，但教你一个女娃子一些防身自救的本事还是有的，人在江湖你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你，打不过，跑总是行的。”老叟软化语气，一副我在为你担忧的表情说到。
应墨宁觉得老叟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自己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道要往何处去，既然上天给了这么个机会让她可以学习新的东西又何乐而不为呢。
犹豫片刻后，她坚定的看着老叟，双手抱拳跪在老叟前面，“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诚意十足的叩了三个头。
“哈哈哈，好徒儿，好徒儿呀。”老叟满意的抚着胡须开怀大笑，“来来，快起来，丫头叫什么？”
“晚……徒儿名叫应墨宁。”
当应墨宁报上姓名时，老叟满脸的笑容僵直了片刻，在应墨宁还未察觉出什么的时候他又再次恢复笑容，道：“老朽独身一人许久，都忘记自己叫什么了，这样吧，我以后也姓应，至于名字叫什么也无所谓了，反正你也只能叫我师父。”
应墨宁颇觉奇怪，却也没往深处想，可能世外高人都有自己不愿为外人道的事情，既然他是师父，那自己做为徒弟的也没必要去打探师父的事情。
“是。”她乖巧的应道。
之后的时间里，应墨宁便跟着应老学习各种医理知识，好在他们本就在深山之中，一些常见的药草随处可见，应老也就着这些现成的东西一点点教会应墨宁关于它们的使用方法，应墨宁也是极其聪明，学得快，也能举一反三，让应老这位师父有着大大的成就感。
在这期间，应老也将自己的内功心法与一些简单的武功招式传授给她，应老表示自己的内功心法是为了搭配医术所练，没有一般武功心法的澎湃内力，但只要技巧得当，也能做到以柔克刚的境界。
应墨宁细心学习应老教的所有知识，一老一少在山上不知不觉就待了三个月，这期间他们偶尔下山，一方面是为了采买一些日常用品，一方面也是应老为了能让应墨宁有足够的学医空间，有时候他们会在山下义诊，这时应老就会让应墨宁学习诊脉，如果遇到家中有困难的医患，他们也会慷慨赠药，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唐栎的资助，因为是他当初离开时留了一万两的银票给应墨宁，这才让应墨宁与其师父的生活不至于为了钱发愁，甚至还有多余的钱帮助有困难的人。
这一日，应墨宁与师父二人如往常一般在集市上采买东西，一位神色慌张的乡民直接就朝他们飞奔而来，因为这几个月他们二人在镇上义诊，周围认识他们的不少，那位乡民显然是知道他们在此地的，所以目标很明确。
“大夫，应大夫……请你……救命啊！”来人跑得气喘吁吁步伐不稳，中途还险些摔了一跤，当他跌跌撞撞的来到应老和应墨宁面前时，一双已经哭红的眸子中饱含了希望的光芒。
“什么事，你慢慢说。”应老扶好那位乡民。
“应大夫，请你救救我大哥吧，他……他……”乡民指着他跑来的方向，脸上写满了焦虑，看起来确实有急事。
“别急别急，我们这就去看看。”应老说完就带着应墨宁跟着那乡民一起去了。
乡民将二人带到了他住的地方，一进门里面就传出呼天抢地的哭声，应老与应墨宁心感大事不妙，连忙跑进里屋，只见一群人有老有少，正围着一个躺在床上不停抽搐的人。
请应老来的乡民上前将围着病人的亲属都劝慰开，给应老与应墨宁滕出一个空间。
应老上前搭脉，不过片刻后，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周围的人见状再次呼天抢地起来，那乡民不忍，带着口腔问道：“大夫，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老朽确实无力回天了……”应老看了眼还在抽搐的人，“准备后事吧。”
绝望的气氛笼罩着这间不大的小屋，床上的人渐渐平静下来，慢慢停止抽搐，已然是弥留状态。
应老再次摇摇头，准备带着应墨宁离开，当他的视线触及到应墨宁脸上时瞬间愣住了，刚刚还好好的应墨宁此刻却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没有了血色。
“丫头？丫头？怎么了？”应老拍了拍应墨宁的肩膀，谁知应墨宁突然捂着嘴跑出了小屋。
应老不明所以，只是跟在应墨宁身后。
当应墨宁跑到一个无人的巷子里时，终于是忍不住吐了起来。
应老看得惊心，赶忙扶着她，连声问道：“丫头，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吐起来了。”语气里满是焦急。
可是应墨宁仍旧吐着，吐到后来整个人卷成一团，手还一个劲儿的抓着心脏的位置，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着。
应老也有些慌了，以为她是中毒还是怎么了，看着她话也说不出来的样子，倍感担忧。
缓了好一阵子，应墨宁才回过神，一张小脸苍白得吓人。
“师父……我……”由于一直在吐，应墨宁说话的声音都变沙哑了。
“师父在，有什么事跟师父说？是吃了什么东西还是碰了什么？身体有什么症状？”应老轻柔地拍了拍应墨宁的背给她顺气。
“没……没有……”应墨宁想站起来，可以双脚发软，最后只能连滚带爬的离开自己刚刚造成的一堆秽物。
应老抓起应墨宁的腕脉，探查一番发现她除了有些心绪不稳并无大碍。
“到底怎么了？慢慢说。”
“我……害怕……”应墨宁喃喃地吐出两个字。
应老听后感到不解，“害怕什么？是那个屋子里有什么东西让你害怕是吗？”
应墨宁缓缓地点点头。
“是什么？”
“床……床上的那个人。”好像是又想起刚刚看到的一幕，应墨宁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那个人……有什么吗？”应老也回想了一下，那个人的脉象显示他是中毒了，发现的时间太晚，毒已入全身，确实无法救活，但他并无外伤，而且除了动作表现得有些狰狞外也没有其他什么地方能让人觉得害怕，况且这三个月他带着应墨宁给镇上的乡民医病，甚至见过比这个人更恐怖的样子，但当时应墨宁却没有如此这般激烈的反应。
“他……死了……怕……”应墨宁还是有些不住的颤抖，以至于话也说得断断续续。
“你是说，他死了，你感到害怕？”应老不解。
应墨宁紧闭双唇，使劲地点点头。这个答案让应老吃惊不小，他作为大夫，医病救人的过程中肯定也见不少人因病而无法救治的情况，所以遇到去世的人也不在少数，他是已经习以为常，从来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跟师父说说，为什么害怕？”
应墨宁环抱着双臂，紧咬着嘴唇，眼神空洞的直视前方。
那人还在挣扎的时候应墨宁原本觉得没什么，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病患，可是当他慢慢平静不再挣扎后，最初她醒过来时出现在她脑海里的那个陌生女人的脸又一次出现，可这次她没有那种温柔的神情，而是一脸的死灰之色，让应墨宁的内心好似被千锤万凿一般难受，同时还伴随着深深的恐惧感。
沉静片刻后，应墨宁才吐出一口气，松开了被咬出深深牙印的嘴唇，缓声道：“没……没关系，许是从来没见过死人，所以心理突然有点接受不了，让我缓缓就好了。”
应老算是了然的点了点头，有些人的确无法接受看到有人逝世，这点他也能理解。
缓了一阵后，应墨宁扶着墙壁站了起来，脚虽然还有些发软，但已然能站立了。
“怎样了？好些了吗？”应老问道。
“嗯，没什么大碍了，不过我刚刚这样跑出来，实在太不应该了，我回去跟他们解释一下吧。”应墨宁回想起自己跑出来的样子，这对于刚刚有亲人离逝的人来说好像太失礼了。
“没事，你先去客栈等我，我去跟他们说。”应老拍拍应墨宁的肩膀，示意她先回去。
应墨宁也不再推辞，毕竟现在让她再回到那个小院里，她也没有勇气走进去。
独自一人走回客栈，应墨宁茫然失神的坐在房间里，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就要抑制不住哭出来了，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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