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回村
“安哥儿，嗯···这个···”叶大树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开口。
“倒是对不住大家，按理说钱归公有，不归我个人支配。不过都是苦命人啊，能帮一把，总是要帮的。”前世身为孤儿的叶安，自小生活在福利院里，有善良的老院长照拂，又有社会上的好心人不时资助，读书成材。虽然英年早逝，但并没有太多遗憾。这一世，双亲不在，身世凋零，可又碰到了一村的好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但行善事，莫问前程。”叶安说道。这是孤儿院老院长说过的话，两辈子了，叶安一直记着。
“安哥儿说得好！我们龙隐村世代纯良，自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行善积德，福延子孙，做好事，老天爷都能见着哩。”叶老杨无比赞同。
叶老根这时开口：“我瞧着大树并非那意思，大树你是想问，这银子该如何作数，是吧？”
“对对，安哥儿无论做什么，我都举双手赞同，行善积德我脸上也有光咧。可这千两银子是个什么说法呢？按理讲，能发这么一笔大财，全靠安哥儿上下谋划，也是大柱哥的功劳——当然我爹也出了力。银子本该归安哥儿，大柱哥，我爹支使。可这镔铁原是全村所有，人人有份。我们取来用了，乡亲父老没一句话。何况本就是一家人，万没有我们享福，他人吃土的道理。所以，安哥儿，这当如何是好？”
“不错，难得大树能惦记着他人，很好。大树说的有理，咱们村地方偏僻，耕田稀少，世世代代穷惯了。即便老天开恩，风调雨顺，不过能求个温饱，一年到头也难见几文余钱，也不需忧心这种事。现如今得了一大笔钱，若是均分了，对你们不公平，可若是不分，又哪有这等道理······分多分少，拿捏不当，总会伤了人心。咱们龙隐村，家家户户，那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呢，离心离德，还不如一起受穷。安哥儿，你怎么想？”叶老根语重心长地说道。
叶安笑了，平日里看着最为油滑跳脱的赵大树，一朝乍富，心里还惦记着他人。世外桃源，不在沃土，而在人心。叶安心里莫名暖暖的，此刻，他愈发觉得他本就是此方天地，江陵城外，小小的龙隐村的一份子，生于斯，长于斯······
“不妨事的，我有些想法，明日与大家细说。想必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那就好，安哥儿的话我自是信得。”叶大树解开了心结，轻松不少。
“咦，不对劲啊，此处地势低洼，且毗邻河流，按理说应是水田，这个月份，应该早已着手准备育苗插秧，何以田地光秃一片，成了旱地？”叶安来往几次，终于不经意发现这一奇怪之处。
“这怕是要改种桑苗或者棉花吧。”叶老根不确定地回答道。
“这一片原本该是西河村的田吧，前几年确是水田来着，安哥儿所言不虚。”叶老杨补充道。
“···不对不对，前几年旱灾连天，粮产腰斩，大部分人家口粮都难以为继，如此教训在前，怎敢改稻为桑？而且还不止一家，此处少说两百亩地，这西河村什么来头，不担心口粮吗？”叶安疑惑不解。
“安哥儿说的在理，这西河村地少人多，也不是富庶之地，如此说来，莫非······”
“被人兼了······”叶安突然严肃起来。
“怕是如此，这三年贱卖田产的事我见过不少，县城南边上好的水田，寻常时候，三十两银子一亩，也不见得有人愿意割卖，去年很多人活不下去了，想要卖与大户人家，被生生压价到十两。我当时恰好路过，那个哭天抢地哦，可最后还是卖了，哎！”叶老根感慨不已。
果然如此，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封建王朝，天灾一起，土地兼并问题便会愈演愈烈，小农经济，从来都是如此脆弱。叶安亦是唏嘘，真实的历史就在自己眼前，轻飘飘却又无比残酷。
“安哥儿，我听说一亩地，种桑产丝，或是种植棉花，收成要比种粮高上不少，你看咱们村可不可以。”赵大树问道，这似乎是一条增收途径。
“不可。”叶安想都没想便否决了。“且不说桑棉种植越来越多，以后丝绸棉布越来越卖不上价，收成减少，最重要的一点，人可以不穿丝戴棉，但不能不吃饭，天灾一起，少一成粮食，粮价不是涨一成，而是翻一倍啊···至少我们村的饭碗，要牢牢端在自己手上。”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华夏现代人，叶安在看待三农问题上要比眼前几人深刻得多。
“安哥儿说的在理，这个以后就别提了。”
······
夕阳在西峰，叠翠萦红绫。几人踏着暮色，赶着牛车，回到了龙隐村。叶安远远就看到了在村口翘首等待的赵二柱，“安哥儿，嘿···你回来了~”
“二柱哥，糖葫芦给你。”叶安瞧见赵二柱眼巴巴地盯着自己，就明白他在想什么了。
“谢安哥儿！”
“嗯···二柱哥，你看不见吗？”
“什么？”赵二柱一脸疑惑，糖葫芦已经薅了大半根下去。
叶安指了指身前的牛车，“这头牛。”
“哇！好大的牛啊！”赵二柱拿手比了比，发现这头大青牛比自己还高一个头，他爬上了车坐到叶安身边，大声高呼道：“驾！驾！”
叶安一脸黑线。
村口的动静引来了村里的人。
“呦，这是哪个员外老爷来了？”赵叶氏瞧见一身新衣的赵大柱，阴阳怪气了一波。
“婆娘莫取笑，这是安哥儿的主意。”赵大柱憨憨地说。
“虎子，你看看我这身衣服！”叶大树昂首挺胸，朝着赵虎炫耀道。
“这这这，怎的一回事？”赵虎指着牛车问道，几个时辰没见着，下山的四大一小就换了模样。
“早就与你说道了，跟着安哥儿走，吃香喝辣！”叶大树扔给赵虎一个肉包子，“爷赏你了。”
“根叔，这些都是你们买的？”
“哪来的牛车啊？这牛可真壮实。”
“竟然有两大扇猪肉？”
“好多布匹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既疑惑又兴奋。
叶安伸手下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开口说道：“大家听我说，明日中午，都来我家，咱们开席，白米饭，鸡鸭鱼肉管够。席上有些事需与大伙商量。婶子，明日早些来，多找些姑婶来做饭。”叶安对赵叶氏说道，“至于今天进县城的事，就让树叔与大家详细道来，我先撤了——东西大家分一分罢。”
叶安已经困得打哈欠了，“爷，回家吧，我累了。”
叶安下了牛车，被叶老根背着，往家走去。
“爷，明天早上，把几位说得上话的叔爷们先召集起来，我有些事要先与你们商议。”
“好嘞。”
ing:
“二柱哥，糖葫芦给你。”叶安瞧见赵二柱眼巴巴地盯着自己，就明白他在想什么了。
“谢安哥儿！”
“嗯···二柱哥，你看不见吗？”
“什么？”赵二柱一脸疑惑，糖葫芦已经薅了大半根下去。
叶安指了指身前的牛车，“这头牛。”
“哇！好大的牛啊！”赵二柱拿手比了比，发现这头大青牛比自己还高一个头，他爬上了车坐到叶安身边，大声高呼道：“驾！驾！”
叶安一脸黑线。
村口的动静引来了村里的人。
“呦，这是哪个员外老爷来了？”赵叶氏瞧见一身新衣的赵大柱，阴阳怪气了一波。
“婆娘莫取笑，这是安哥儿的主意。”赵大柱憨憨地说。
“虎子，你看看我这身衣服！”叶大树昂首挺胸，朝着赵虎炫耀道。
“这这这，怎的一回事？”赵虎指着牛车问道，几个时辰没见着，下山的四大一小就换了模样。
“早就与你说道了，跟着安哥儿走，吃香喝辣！”叶大树扔给赵虎一个肉包子，“爷赏你了。”
“根叔，这些都是你们买的？”
“哪来的牛车啊？这牛可真壮实。”
“竟然有两大扇猪肉？”
“好多布匹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既疑惑又兴奋。
叶安伸手下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开口说道：“大家听我说，明日中午，都来我家，咱们开席，白米饭，鸡鸭鱼肉管够。席上有些事需与大伙商量。婶子，明日早些来，多找些姑婶来做饭。”叶安对赵叶氏说道，“至于今天进县城的事，就让树叔与大家详细道来，我先撤了——东西大家分一分罢。”
叶安已经困得打哈欠了，“爷，回家吧，我累了。”
叶安下了牛车，被叶老根背着，往家走去。
“爷，明天早上，把几位说得上话的叔爷们先召集起来，我有些事要先与你们商议。”
“好嘞。”
叶安疲惫极了，接连两日的戮心劳神，让叶安这副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处在崩溃的边缘，挖得第一桶金的喜悦也散去不少，不过叶安来不及过多担心，便在叶老根背上睡着了，夕阳也温柔得收敛起来，天黑了。
“倒是对不住大家，按理说钱归公有，不归我个人支配。不过都是苦命人啊，能帮一把，总是要帮的。”前世身为孤儿的叶安，自小生活在福利院里，有善良的老院长照拂，又有社会上的好心人不时资助，读书成材。虽然英年早逝，但并没有太多遗憾。这一世，双亲不在，身世凋零，可又碰到了一村的好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但行善事，莫问前程。”叶安说道。这是孤儿院老院长说过的话，两辈子了，叶安一直记着。
“安哥儿说得好！我们龙隐村世代纯良，自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行善积德，福延子孙，做好事，老天爷都能见着哩。”叶老杨无比赞同。
叶老根这时开口：“我瞧着大树并非那意思，大树你是想问，这银子该如何作数，是吧？”
“对对，安哥儿无论做什么，我都举双手赞同，行善积德我脸上也有光咧。可这千两银子是个什么说法呢？按理讲，能发这么一笔大财，全靠安哥儿上下谋划，也是大柱哥的功劳——当然我爹也出了力。银子本该归安哥儿，大柱哥，我爹支使。可这镔铁原是全村所有，人人有份。我们取来用了，乡亲父老没一句话。何况本就是一家人，万没有我们享福，他人吃土的道理。所以，安哥儿，这当如何是好？”
“不错，难得大树能惦记着他人，很好。大树说的有理，咱们村地方偏僻，耕田稀少，世世代代穷惯了。即便老天开恩，风调雨顺，不过能求个温饱，一年到头也难见几文余钱，也不需忧心这种事。现如今得了一大笔钱，若是均分了，对你们不公平，可若是不分，又哪有这等道理······分多分少，拿捏不当，总会伤了人心。咱们龙隐村，家家户户，那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呢，离心离德，还不如一起受穷。安哥儿，你怎么想？”叶老根语重心长地说道。
叶安笑了，平日里看着最为油滑跳脱的赵大树，一朝乍富，心里还惦记着他人。世外桃源，不在沃土，而在人心。叶安心里莫名暖暖的，此刻，他愈发觉得他本就是此方天地，江陵城外，小小的龙隐村的一份子，生于斯，长于斯······
“不妨事的，我有些想法，明日与大家细说。想必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那就好，安哥儿的话我自是信得。”叶大树解开了心结，轻松不少。
“咦，不对劲啊，此处地势低洼，且毗邻河流，按理说应是水田，这个月份，应该早已着手准备育苗插秧，何以田地光秃一片，成了旱地？”叶安来往几次，终于不经意发现这一奇怪之处。
“这怕是要改种桑苗或者棉花吧。”叶老根不确定地回答道。
“这一片原本该是西河村的田吧，前几年确是水田来着，安哥儿所言不虚。”叶老杨补充道。
“···不对不对，前几年旱灾连天，粮产腰斩，大部分人家口粮都难以为继，如此教训在前，怎敢改稻为桑？而且还不止一家，此处少说两百亩地，这西河村什么来头，不担心口粮吗？”叶安疑惑不解。
“安哥儿说的在理，这西河村地少人多，也不是富庶之地，如此说来，莫非······”
“被人兼了······”叶安突然严肃起来。
“怕是如此，这三年贱卖田产的事我见过不少，县城南边上好的水田，寻常时候，三十两银子一亩，也不见得有人愿意割卖，去年很多人活不下去了，想要卖与大户人家，被生生压价到十两。我当时恰好路过，那个哭天抢地哦，可最后还是卖了，哎！”叶老根感慨不已。
果然如此，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封建王朝，天灾一起，土地兼并问题便会愈演愈烈，小农经济，从来都是如此脆弱。叶安亦是唏嘘，真实的历史就在自己眼前，轻飘飘却又无比残酷。
“安哥儿，我听说一亩地，种桑产丝，或是种植棉花，收成要比种粮高上不少，你看咱们村可不可以。”赵大树问道，这似乎是一条增收途径。
“不可。”叶安想都没想便否决了。“且不说桑棉种植越来越多，以后丝绸棉布越来越卖不上价，收成减少，最重要的一点，人可以不穿丝戴棉，但不能不吃饭，天灾一起，少一成粮食，粮价不是涨一成，而是翻一倍啊···至少我们村的饭碗，要牢牢端在自己手上。”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华夏现代人，叶安在看待三农问题上要比眼前几人深刻得多。
“安哥儿说的在理，这个以后就别提了。”
······
夕阳在西峰，叠翠萦红绫。几人踏着暮色，赶着牛车，回到了龙隐村。叶安远远就看到了在村口翘首等待的赵二柱，“安哥儿，嘿···你回来了~”
“二柱哥，糖葫芦给你。”叶安瞧见赵二柱眼巴巴地盯着自己，就明白他在想什么了。
“谢安哥儿！”
“嗯···二柱哥，你看不见吗？”
“什么？”赵二柱一脸疑惑，糖葫芦已经薅了大半根下去。
叶安指了指身前的牛车，“这头牛。”
“哇！好大的牛啊！”赵二柱拿手比了比，发现这头大青牛比自己还高一个头，他爬上了车坐到叶安身边，大声高呼道：“驾！驾！”
叶安一脸黑线。
村口的动静引来了村里的人。
“呦，这是哪个员外老爷来了？”赵叶氏瞧见一身新衣的赵大柱，阴阳怪气了一波。
“婆娘莫取笑，这是安哥儿的主意。”赵大柱憨憨地说。
“虎子，你看看我这身衣服！”叶大树昂首挺胸，朝着赵虎炫耀道。
“这这这，怎的一回事？”赵虎指着牛车问道，几个时辰没见着，下山的四大一小就换了模样。
“早就与你说道了，跟着安哥儿走，吃香喝辣！”叶大树扔给赵虎一个肉包子，“爷赏你了。”
“根叔，这些都是你们买的？”
“哪来的牛车啊？这牛可真壮实。”
“竟然有两大扇猪肉？”
“好多布匹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既疑惑又兴奋。
叶安伸手下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开口说道：“大家听我说，明日中午，都来我家，咱们开席，白米饭，鸡鸭鱼肉管够。席上有些事需与大伙商量。婶子，明日早些来，多找些姑婶来做饭。”叶安对赵叶氏说道，“至于今天进县城的事，就让树叔与大家详细道来，我先撤了——东西大家分一分罢。”
叶安已经困得打哈欠了，“爷，回家吧，我累了。”
叶安下了牛车，被叶老根背着，往家走去。
“爷，明天早上，把几位说得上话的叔爷们先召集起来，我有些事要先与你们商议。”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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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柱哥，糖葫芦给你。”叶安瞧见赵二柱眼巴巴地盯着自己，就明白他在想什么了。
“谢安哥儿！”
“嗯···二柱哥，你看不见吗？”
“什么？”赵二柱一脸疑惑，糖葫芦已经薅了大半根下去。
叶安指了指身前的牛车，“这头牛。”
“哇！好大的牛啊！”赵二柱拿手比了比，发现这头大青牛比自己还高一个头，他爬上了车坐到叶安身边，大声高呼道：“驾！驾！”
叶安一脸黑线。
村口的动静引来了村里的人。
“呦，这是哪个员外老爷来了？”赵叶氏瞧见一身新衣的赵大柱，阴阳怪气了一波。
“婆娘莫取笑，这是安哥儿的主意。”赵大柱憨憨地说。
“虎子，你看看我这身衣服！”叶大树昂首挺胸，朝着赵虎炫耀道。
“这这这，怎的一回事？”赵虎指着牛车问道，几个时辰没见着，下山的四大一小就换了模样。
“早就与你说道了，跟着安哥儿走，吃香喝辣！”叶大树扔给赵虎一个肉包子，“爷赏你了。”
“根叔，这些都是你们买的？”
“哪来的牛车啊？这牛可真壮实。”
“竟然有两大扇猪肉？”
“好多布匹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既疑惑又兴奋。
叶安伸手下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开口说道：“大家听我说，明日中午，都来我家，咱们开席，白米饭，鸡鸭鱼肉管够。席上有些事需与大伙商量。婶子，明日早些来，多找些姑婶来做饭。”叶安对赵叶氏说道，“至于今天进县城的事，就让树叔与大家详细道来，我先撤了——东西大家分一分罢。”
叶安已经困得打哈欠了，“爷，回家吧，我累了。”
叶安下了牛车，被叶老根背着，往家走去。
“爷，明天早上，把几位说得上话的叔爷们先召集起来，我有些事要先与你们商议。”
“好嘞。”
叶安疲惫极了，接连两日的戮心劳神，让叶安这副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处在崩溃的边缘，挖得第一桶金的喜悦也散去不少，不过叶安来不及过多担心，便在叶老根背上睡着了，夕阳也温柔得收敛起来，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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