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临安
肉身是壳，魂魄是核。
对于修行者而言，肉身虽然累赘，却能使得魂魄免受风吹雨打。
故而大多修行者虽然经过修行，阴魂可以出游，但却少有人用。
等到修行精深，阴魂得一点纯阳气，由阴转阳，才会元神出窍，遨游大千世界。
钟毅以前未曾修行，基础不牢，虽是按书修行，侥幸功成，其中几分天意，几分天赋亦说不清楚。
钟毅阴魂出游来到山下，穿石过树虽有些滞涩，但速度却也远胜奔走。
沿途有许多人手举着火把向山上过去，钟毅也没心思去管，略微躲避着，向官道过去。
白日官道上被伏击之处，现已经收拾妥当，虽有些血痕能依稀辨认出来，但想来也无人深究。
李邢不在这里，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已经回去了吗？”
钟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有些犹豫，但当他的目光落在腰刀上时，原本犹豫的神色逐渐决绝。
杀人者，人恒杀之。
从来权贵欺无名，不知无名敢拔刀！
这口恶气不出，钟毅觉得不舒服。
想到此处，钟毅不再犹豫，直奔着临安城过去。
此时算是已经入夜，临安城里不见有行人在街上，却有许多鬼物在四处游荡。
钟毅看见这些鬼物，又与之前有所不同，似乎多了几分生气儿。
大多数鬼物只是游荡着，从街头走到街尾，再从街尾走到街头。
有些鬼物却会不断重复念叨着什么，像是名字，又或者说着箱子，救我，小心，饶命，金子之类。
有些鬼物身形比寻常鬼物要巨大些，似乎更多了几分智慧，有时会张望着别处，偶尔会露出警惕的神色。
他们有时也会吃弱小的鬼物，就像钟毅之前所做的一样，这似乎是一种本能。
这就是钟毅进城后所看见的场景，如此的奇异，又令人感觉有些不适，此时的临安城并不属于人类，而是一座鬼城。
衙门后堂，病痨鬼，老汉和李邢三人说着话。
“这么着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李邢盯着眼前这两个人，语气显得很不耐烦。
“咳咳，二爷，那位宋大人死了，咱们的约定是不是也该履行了？”
“约定？呵，可笑。衙门这边的事，是我一直在做，你们两位在城里四处闲逛，倒是轻松自在。
现在临安城内，大局已定，你们两位倒是来邀功了。”
听见李邢这轻蔑的语气，老汉猛然拍着桌子，站起身来，指着李邢怒道:“李邢！你他娘的出尔反尔。”
“出尔反尔？要不是我，你们几位早就被天师楼找上门了。还有那两个和尚，也是我亲自去捉拿下狱！
现在你们倒是说我出尔反尔！”
李邢同样是拍案而起，满面怒色。
“咳咳，二爷莫要动怒。临安城内阴灾肆虐，实在顽疾，并非轻易能够治理。
风枭子在乱葬岗治理阴灾，其实已经有所成效，几日前却被人所害。
宋家兄弟养尸为患，妄图有一日收复为己用，以人血喂养，渐成气候。
若要平定临安城的阴灾，只有两个法子。”
“什么法子？”
李邢知道，这或许就是眼前两人的谋算，却也不得不配合着演下去。
“这两个法子其实说来也差不多。
黄眼鬼王，乃是阴冥差职，在人间散播瘟疫，收揽阴魂至一定数量，自然便会回返。
临安城的阴灾，便是因为这黄眼大王隐藏城内，迟迟不去。
第一个法子，就是帮这黄眼鬼王凑够阴魂数目，到时他自然收摄城中鬼物，回返幽冥。
第二个法子，和牢狱中那两个和尚有关。杀了这两个和尚，我便能用这两人的尸身，炼成符丹。
到时我开坛做法，定让城中所有鬼物魂飞魄散。”
“阁下这两个法子，容我再思量思量。”
李邢听完病痨鬼这番话，就知道这人打的什么主意。分明是要借着李邢的手杀人，帮他炼个什么符丹出来。
见着李邢有送客的意思，老汉冷哼一声，直接起身便走。病痨鬼见此，也只好起身离开。
钟毅站在衙门门口，清楚的看见两个小鬼趴在衙门的牌匾上，遮盖着匾上的隐约清光。
走进衙门里，隐约听见几声惊呼。
李邢此时应该在刑房吧？
钟毅思量着，李邢是捕头，既然急着从城外回到衙门，应该是公事才对。
在钟毅走进刑房后，刚刚走出后堂的老汉突然脚步微顿，从怀里抽出四个糖人来，看着糖人惊恐的神色，眉头一皱。
“难不成是黄眼鬼进衙门了？”
老汉心中犹疑，那病痨鬼身上沾着些邪祟，平常出入衙门，都是要他的小鬼帮忙。
为防有其他鬼物趁这时候进衙门，他这四个金甲小鬼就守在门口，现在看来是遇见厉害角色了。
“病痨鬼，我这几个……”
“咳咳，你脾气倒是不小。咱们现在寄人篱下，哪怕做做样子，也得叫他声二爷，给他个面子。”
“他娘的，要我给他卑躬屈膝，做梦！老子这辈子要是会低头，老子就不会被天师楼追杀。
呸！”
老汉气冲冲的把糖人塞进怀里，就走出了衙门。
刑房里，只有几个火把的微弱火光，显得极为昏暗。
几个刑房值班的衙差此时正睡得昏沉。
穿过刑房的铁门，钟毅顺着长廊不断向前，两侧的监牢里只有少数空置着，单纯从监牢的规模来看，这座刑房的建造已经违制。
按理来说，地方刑房的监牢只是起到一个临时关押的作用，依照大晋律法规定，地方刑房监牢不得超过五间，每间占地不得超过五尺。
随着继续向下，钟毅在最底层的小监牢见到了两个和尚，却没能见到李邢，公事若不在刑房，看来应该是在后堂或者李邢的居所。
钟毅正要离开的时候，却被和尚叫住。
“和尚，有什么事？”
和尚道士能看见阴魂，这也正常，钟毅倒不至于为此大惊小怪。
“施主，阴魂出游对阳寿有所折损，倘若无事，不妨尽快回返。”
“你就不想让我救你？”
“出家人不打诳语，想。”
“要不然你出个价钱，我救你出来。”
“贫僧并无财物施予。”
“那你还想让我救你？”
“贫僧尚未开口请求，只是想过而已。”
钟毅看着眼前困惑的和尚，欲言又止。
对于修行者而言，肉身虽然累赘，却能使得魂魄免受风吹雨打。
故而大多修行者虽然经过修行，阴魂可以出游，但却少有人用。
等到修行精深，阴魂得一点纯阳气，由阴转阳，才会元神出窍，遨游大千世界。
钟毅以前未曾修行，基础不牢，虽是按书修行，侥幸功成，其中几分天意，几分天赋亦说不清楚。
钟毅阴魂出游来到山下，穿石过树虽有些滞涩，但速度却也远胜奔走。
沿途有许多人手举着火把向山上过去，钟毅也没心思去管，略微躲避着，向官道过去。
白日官道上被伏击之处，现已经收拾妥当，虽有些血痕能依稀辨认出来，但想来也无人深究。
李邢不在这里，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已经回去了吗？”
钟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有些犹豫，但当他的目光落在腰刀上时，原本犹豫的神色逐渐决绝。
杀人者，人恒杀之。
从来权贵欺无名，不知无名敢拔刀！
这口恶气不出，钟毅觉得不舒服。
想到此处，钟毅不再犹豫，直奔着临安城过去。
此时算是已经入夜，临安城里不见有行人在街上，却有许多鬼物在四处游荡。
钟毅看见这些鬼物，又与之前有所不同，似乎多了几分生气儿。
大多数鬼物只是游荡着，从街头走到街尾，再从街尾走到街头。
有些鬼物却会不断重复念叨着什么，像是名字，又或者说着箱子，救我，小心，饶命，金子之类。
有些鬼物身形比寻常鬼物要巨大些，似乎更多了几分智慧，有时会张望着别处，偶尔会露出警惕的神色。
他们有时也会吃弱小的鬼物，就像钟毅之前所做的一样，这似乎是一种本能。
这就是钟毅进城后所看见的场景，如此的奇异，又令人感觉有些不适，此时的临安城并不属于人类，而是一座鬼城。
衙门后堂，病痨鬼，老汉和李邢三人说着话。
“这么着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李邢盯着眼前这两个人，语气显得很不耐烦。
“咳咳，二爷，那位宋大人死了，咱们的约定是不是也该履行了？”
“约定？呵，可笑。衙门这边的事，是我一直在做，你们两位在城里四处闲逛，倒是轻松自在。
现在临安城内，大局已定，你们两位倒是来邀功了。”
听见李邢这轻蔑的语气，老汉猛然拍着桌子，站起身来，指着李邢怒道:“李邢！你他娘的出尔反尔。”
“出尔反尔？要不是我，你们几位早就被天师楼找上门了。还有那两个和尚，也是我亲自去捉拿下狱！
现在你们倒是说我出尔反尔！”
李邢同样是拍案而起，满面怒色。
“咳咳，二爷莫要动怒。临安城内阴灾肆虐，实在顽疾，并非轻易能够治理。
风枭子在乱葬岗治理阴灾，其实已经有所成效，几日前却被人所害。
宋家兄弟养尸为患，妄图有一日收复为己用，以人血喂养，渐成气候。
若要平定临安城的阴灾，只有两个法子。”
“什么法子？”
李邢知道，这或许就是眼前两人的谋算，却也不得不配合着演下去。
“这两个法子其实说来也差不多。
黄眼鬼王，乃是阴冥差职，在人间散播瘟疫，收揽阴魂至一定数量，自然便会回返。
临安城的阴灾，便是因为这黄眼大王隐藏城内，迟迟不去。
第一个法子，就是帮这黄眼鬼王凑够阴魂数目，到时他自然收摄城中鬼物，回返幽冥。
第二个法子，和牢狱中那两个和尚有关。杀了这两个和尚，我便能用这两人的尸身，炼成符丹。
到时我开坛做法，定让城中所有鬼物魂飞魄散。”
“阁下这两个法子，容我再思量思量。”
李邢听完病痨鬼这番话，就知道这人打的什么主意。分明是要借着李邢的手杀人，帮他炼个什么符丹出来。
见着李邢有送客的意思，老汉冷哼一声，直接起身便走。病痨鬼见此，也只好起身离开。
钟毅站在衙门门口，清楚的看见两个小鬼趴在衙门的牌匾上，遮盖着匾上的隐约清光。
走进衙门里，隐约听见几声惊呼。
李邢此时应该在刑房吧？
钟毅思量着，李邢是捕头，既然急着从城外回到衙门，应该是公事才对。
在钟毅走进刑房后，刚刚走出后堂的老汉突然脚步微顿，从怀里抽出四个糖人来，看着糖人惊恐的神色，眉头一皱。
“难不成是黄眼鬼进衙门了？”
老汉心中犹疑，那病痨鬼身上沾着些邪祟，平常出入衙门，都是要他的小鬼帮忙。
为防有其他鬼物趁这时候进衙门，他这四个金甲小鬼就守在门口，现在看来是遇见厉害角色了。
“病痨鬼，我这几个……”
“咳咳，你脾气倒是不小。咱们现在寄人篱下，哪怕做做样子，也得叫他声二爷，给他个面子。”
“他娘的，要我给他卑躬屈膝，做梦！老子这辈子要是会低头，老子就不会被天师楼追杀。
呸！”
老汉气冲冲的把糖人塞进怀里，就走出了衙门。
刑房里，只有几个火把的微弱火光，显得极为昏暗。
几个刑房值班的衙差此时正睡得昏沉。
穿过刑房的铁门，钟毅顺着长廊不断向前，两侧的监牢里只有少数空置着，单纯从监牢的规模来看，这座刑房的建造已经违制。
按理来说，地方刑房的监牢只是起到一个临时关押的作用，依照大晋律法规定，地方刑房监牢不得超过五间，每间占地不得超过五尺。
随着继续向下，钟毅在最底层的小监牢见到了两个和尚，却没能见到李邢，公事若不在刑房，看来应该是在后堂或者李邢的居所。
钟毅正要离开的时候，却被和尚叫住。
“和尚，有什么事？”
和尚道士能看见阴魂，这也正常，钟毅倒不至于为此大惊小怪。
“施主，阴魂出游对阳寿有所折损，倘若无事，不妨尽快回返。”
“你就不想让我救你？”
“出家人不打诳语，想。”
“要不然你出个价钱，我救你出来。”
“贫僧并无财物施予。”
“那你还想让我救你？”
“贫僧尚未开口请求，只是想过而已。”
钟毅看着眼前困惑的和尚，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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