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洛汐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过去。
伴随着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一个美丽的女子出现在了林弈的病床前
“弈！你的眼睛怎么了！”
女人悦耳的声音带着七分焦急传入了林弈的耳中，将机械地重复着抛苹果动作的林弈从呆滞中唤醒。
听到她的声音，林弈感慨万千。曾几何时，他便是为了追寻这温柔的声音，才在学校的音乐教室里第一次与她相遇。
眉如翠羽，肤若凝脂，皓齿红唇，那时正值二八年华的她，美得就像天上下凡的仙女。从那一天起，林弈就认定了，这个女人将是他毕生所爱。
但是此刻，这个曾经能带给他宽慰的声音，如今却令他感到烦躁不安。
女人名叫洛汐，是林弈的未婚妻，或者说，曾经是林弈的未婚妻。毕竟林弈昨天单方面和对方分手了……只是，他是对着语音信箱说的，也不知算不算数。
对于洛汐的到来，林弈并不感到惊讶。但他依旧有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一部分是欣喜，但更多的是纠结，以及些许的怨怒。
听到洛汐的关切，林弈没有立即作答，只是再度接过落下的苹果，而后放在病床边的柜子上。
而后，他才隔着厚厚的纱布看向女人所在的方位，缓缓开口道：“你没接到我昨天给你发的留言吗？为什么还要过来？”
“什么留言？我的终端在出任务的时候摔坏了？”洛汐神色中露出一丝闪躲，轻咬贝齿，选择岔开话题：“弈，你的眼睛没事吧？”
但她显然低估了林弈此次的怨怒。
只见林弈轻叹口气，脸上略带着讥讽，开口道：“怎么就坏得这么巧呢？那我要是真被车撞死了，你岂不是连我的遗言都听不到了？”
“林弈！”听到男友的最后一句话，洛汐的音调陡然抬高了不少，但旋即又恢复了温柔的语气责备道：“不许你这么说……”
而后，她坐在病床旁，缓缓抓起了林弈的一只手，略带乞怜道：“我和单位请了一周的假，这一周我就在这里好好陪你，等你好了，我们就去登记！好不好？”
“一周？一周怕是好不了了，要不你还是回去上班吧？”林弈对对方可怜的语气充耳不闻，指了指眼睛上的纱布道，语气充满了调侃：“而且登记什么啊？结婚耽误工作，要不，还是算了吧。”
洛汐摇着头委屈道：“不，不行。我们上回说好了这次要去结婚的。如果你一周好不了，那就两周，不！一个月！我请一个月的假，天天陪着你！直到你好为止，然后我们就去登记。好吗？”
听到女人委屈的声音，林弈的心出现了一丝动摇。
但他依旧调侃着道：“上回？上回是多久之前来着？哦，对了，22天前！那天，你回家，说你想要结婚！我们一起去买了戒指……”
“对了，我们再上一次见面是多久来着？47天前，我们一起吃了顿火锅，看了部电影……说起来，你记得，你过去一年一共回家了几次吗？”
“20次！不多不少，刚好20次！如果不是我出了车祸，是不是我都见不到你？你下一次准备什么时候出现？婚礼？还是我的葬礼啊？”
林弈抛出一连串的自问自答，完全没有给对方回答的机会。
洛汐也很识时务地没有插话，她知道林弈此刻正在气头上，他也有资格生气。
林弈隔着纱布看不到洛汐此刻的表情，但从那抽鼻子的声音，和那人影的动作，依稀可以判断此刻洛汐大概是在擦拭眼角的泪花，这令他不由地感到心痛。可他还是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记得昨天是什么日子吗？”
这次，不再是林弈的自问自答了。洛汐紧紧捏着他的手，声音中带着颤音道：“弈，对不起，我忙忘了时间。你原谅我，好不好？”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触感，林弈皱了皱眉头，深深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狠心直入正题，只是低声对女人说道：“算了……我累了，想休息了。”
“我陪你！”洛汐死死的抓住林弈的手哀求道，似害怕对方将她赶走。
林弈将那只被对方抓住的手抽回，拉开床边的柜子，拿到了自己被医护脱下来的外衣，从那外衣口袋里翻出了两张被小心折叠起来的纸张，递了过去。
他道：“今天就这样吧，洛汐，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这段时间你别来找我了。”
“你需要多久？”洛汐不明就里的接过那两张纸，怯怯问道，略带着哭腔。
林弈摇了摇头，道：“或许一个月，或许半年，或许永远……”
闻言，在听到最后一个词的刹那，洛汐美丽的脸上露出慌张的神色，眼角的珠光夺眶而出，沿着脸颊滑落。
“弈，你是要和我分手吗？”她语气中惊慌和不安，向男友哭诉着问道。
但还没等她得到确切的答复，下一刻就被从病床上起身的林弈一把拉过，架出了门外。
“林弈，你不能这样，你开门说清楚。林弈！林弈……”洛汐拍打着病房的门，哭喊着，引来了过道上众人的围观。
这番动静，自然惊动了同层的医护和病人，不多时便有一位护士上前来严厉‘劝解’道：“这位小姐，请不要影响病人的休息。”
于是，失魂落魄的洛汐就这样神情恍惚地离开了……
走着走着，也不知是怎么走的，她竟来到了医院卫生间的隔间。
隔间内，洛汐抽泣着打开林弈最后塞给她的两张纸。
那是两张登记表，一式两份，一些选项已经被仔细的勾选。在表格下方，两个申请人的署名处，已经签上了一个人的名字。
“林弈……”
看着两张表，洛汐的泪水如断线般滴落，从挎包里摸索出了那个她自称‘被摔坏’的个人终端，连上耳机，缓缓点开语音信箱。
耳中，男人愠怒的声音传来：“洛汐，如果你今天还不出现，那么以后都不要再出现了。”+
那是林弈昨日的留言，洛汐谎称没有听到，但其实她收到了，只是当时她已经错过了时间。但她本以为，这次也能像以前那样，在林弈面前撒个娇，就可以获得原谅，但她错了，这次显然和之前不一样。
随后她用颤抖的手，点开第二条录音，林弈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明显的醉意。
“洛汐，你知道吗？你上次回来跟我说，要和我结婚，你说结婚之后，你的工作，你在做的事都会让我知道，我是开心的。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能忘。我一直很相信你，可是，我坚持不下去了，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我不能忍受，有一个没有家的妻子，哪怕是为了你。我们结束了，今晚我会把我的东西都搬走，你别再来找我了。结束了，洛汐。”
听到留言，洛汐手中抚摸着两张表格，脑海中浮现出林弈一个人坐在婚姻登记处的椅子上不停向门外张望的模样。
她所爱的男人，就这么一直等着，等到最后，等到所有人的都离开了，他所等待的女人还是没有出现。这一刻，林弈心中该有多绝望！
‘从前，他一直是滴酒不沾的。但昨晚，却喝得那么醉……所以，今天他才会出车祸吗？如果，如果他真的发生了意外……’
洛汐不敢再想，念及此处她再也坚持不住了。
女人将头埋入双膝之中，呜咽的哭泣之声在隔间内骤然响起……
伴随着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一个美丽的女子出现在了林弈的病床前
“弈！你的眼睛怎么了！”
女人悦耳的声音带着七分焦急传入了林弈的耳中，将机械地重复着抛苹果动作的林弈从呆滞中唤醒。
听到她的声音，林弈感慨万千。曾几何时，他便是为了追寻这温柔的声音，才在学校的音乐教室里第一次与她相遇。
眉如翠羽，肤若凝脂，皓齿红唇，那时正值二八年华的她，美得就像天上下凡的仙女。从那一天起，林弈就认定了，这个女人将是他毕生所爱。
但是此刻，这个曾经能带给他宽慰的声音，如今却令他感到烦躁不安。
女人名叫洛汐，是林弈的未婚妻，或者说，曾经是林弈的未婚妻。毕竟林弈昨天单方面和对方分手了……只是，他是对着语音信箱说的，也不知算不算数。
对于洛汐的到来，林弈并不感到惊讶。但他依旧有种难以言说的情绪。一部分是欣喜，但更多的是纠结，以及些许的怨怒。
听到洛汐的关切，林弈没有立即作答，只是再度接过落下的苹果，而后放在病床边的柜子上。
而后，他才隔着厚厚的纱布看向女人所在的方位，缓缓开口道：“你没接到我昨天给你发的留言吗？为什么还要过来？”
“什么留言？我的终端在出任务的时候摔坏了？”洛汐神色中露出一丝闪躲，轻咬贝齿，选择岔开话题：“弈，你的眼睛没事吧？”
但她显然低估了林弈此次的怨怒。
只见林弈轻叹口气，脸上略带着讥讽，开口道：“怎么就坏得这么巧呢？那我要是真被车撞死了，你岂不是连我的遗言都听不到了？”
“林弈！”听到男友的最后一句话，洛汐的音调陡然抬高了不少，但旋即又恢复了温柔的语气责备道：“不许你这么说……”
而后，她坐在病床旁，缓缓抓起了林弈的一只手，略带乞怜道：“我和单位请了一周的假，这一周我就在这里好好陪你，等你好了，我们就去登记！好不好？”
“一周？一周怕是好不了了，要不你还是回去上班吧？”林弈对对方可怜的语气充耳不闻，指了指眼睛上的纱布道，语气充满了调侃：“而且登记什么啊？结婚耽误工作，要不，还是算了吧。”
洛汐摇着头委屈道：“不，不行。我们上回说好了这次要去结婚的。如果你一周好不了，那就两周，不！一个月！我请一个月的假，天天陪着你！直到你好为止，然后我们就去登记。好吗？”
听到女人委屈的声音，林弈的心出现了一丝动摇。
但他依旧调侃着道：“上回？上回是多久之前来着？哦，对了，22天前！那天，你回家，说你想要结婚！我们一起去买了戒指……”
“对了，我们再上一次见面是多久来着？47天前，我们一起吃了顿火锅，看了部电影……说起来，你记得，你过去一年一共回家了几次吗？”
“20次！不多不少，刚好20次！如果不是我出了车祸，是不是我都见不到你？你下一次准备什么时候出现？婚礼？还是我的葬礼啊？”
林弈抛出一连串的自问自答，完全没有给对方回答的机会。
洛汐也很识时务地没有插话，她知道林弈此刻正在气头上，他也有资格生气。
林弈隔着纱布看不到洛汐此刻的表情，但从那抽鼻子的声音，和那人影的动作，依稀可以判断此刻洛汐大概是在擦拭眼角的泪花，这令他不由地感到心痛。可他还是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记得昨天是什么日子吗？”
这次，不再是林弈的自问自答了。洛汐紧紧捏着他的手，声音中带着颤音道：“弈，对不起，我忙忘了时间。你原谅我，好不好？”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触感，林弈皱了皱眉头，深深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有狠心直入正题，只是低声对女人说道：“算了……我累了，想休息了。”
“我陪你！”洛汐死死的抓住林弈的手哀求道，似害怕对方将她赶走。
林弈将那只被对方抓住的手抽回，拉开床边的柜子，拿到了自己被医护脱下来的外衣，从那外衣口袋里翻出了两张被小心折叠起来的纸张，递了过去。
他道：“今天就这样吧，洛汐，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这段时间你别来找我了。”
“你需要多久？”洛汐不明就里的接过那两张纸，怯怯问道，略带着哭腔。
林弈摇了摇头，道：“或许一个月，或许半年，或许永远……”
闻言，在听到最后一个词的刹那，洛汐美丽的脸上露出慌张的神色，眼角的珠光夺眶而出，沿着脸颊滑落。
“弈，你是要和我分手吗？”她语气中惊慌和不安，向男友哭诉着问道。
但还没等她得到确切的答复，下一刻就被从病床上起身的林弈一把拉过，架出了门外。
“林弈，你不能这样，你开门说清楚。林弈！林弈……”洛汐拍打着病房的门，哭喊着，引来了过道上众人的围观。
这番动静，自然惊动了同层的医护和病人，不多时便有一位护士上前来严厉‘劝解’道：“这位小姐，请不要影响病人的休息。”
于是，失魂落魄的洛汐就这样神情恍惚地离开了……
走着走着，也不知是怎么走的，她竟来到了医院卫生间的隔间。
隔间内，洛汐抽泣着打开林弈最后塞给她的两张纸。
那是两张登记表，一式两份，一些选项已经被仔细的勾选。在表格下方，两个申请人的署名处，已经签上了一个人的名字。
“林弈……”
看着两张表，洛汐的泪水如断线般滴落，从挎包里摸索出了那个她自称‘被摔坏’的个人终端，连上耳机，缓缓点开语音信箱。
耳中，男人愠怒的声音传来：“洛汐，如果你今天还不出现，那么以后都不要再出现了。”+
那是林弈昨日的留言，洛汐谎称没有听到，但其实她收到了，只是当时她已经错过了时间。但她本以为，这次也能像以前那样，在林弈面前撒个娇，就可以获得原谅，但她错了，这次显然和之前不一样。
随后她用颤抖的手，点开第二条录音，林弈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明显的醉意。
“洛汐，你知道吗？你上次回来跟我说，要和我结婚，你说结婚之后，你的工作，你在做的事都会让我知道，我是开心的。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能忘。我一直很相信你，可是，我坚持不下去了，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我不能忍受，有一个没有家的妻子，哪怕是为了你。我们结束了，今晚我会把我的东西都搬走，你别再来找我了。结束了，洛汐。”
听到留言，洛汐手中抚摸着两张表格，脑海中浮现出林弈一个人坐在婚姻登记处的椅子上不停向门外张望的模样。
她所爱的男人，就这么一直等着，等到最后，等到所有人的都离开了，他所等待的女人还是没有出现。这一刻，林弈心中该有多绝望！
‘从前，他一直是滴酒不沾的。但昨晚，却喝得那么醉……所以，今天他才会出车祸吗？如果，如果他真的发生了意外……’
洛汐不敢再想，念及此处她再也坚持不住了。
女人将头埋入双膝之中，呜咽的哭泣之声在隔间内骤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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