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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诡秘的女人

    洛阳,亥时

    昏暗的房间里,弥漫着烧酒的味道,从窗户的空隙中透露出一点微弱的曙色,这是长安北城区一家高档客栈,床上的被褥是上好的鹅绒做的,盖在身上特别的舒服。

    谢定安在床上伸展了一下懒腰,然后走到窗边,想看看街上的情形,他的视力很好,透过薄雾,他朦胧的看到远处的街上走来一支骆驼商队,不久,他便听到了清脆的驼铃声。

    谢定安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就解决了,时间充裕,决定在长安好好玩几天再回去,在客栈一层大厅,他随便吃点早饭便去了街上。

    长安北城区一个坊市,主要出售丝绸和香料,这里的胡商比较多,周边建筑的风格也是外邦情调。

    谢定安漫不经心的在这个坊市逛了一会,走进一家商店里买了一些上等香料后,又去了丝绸店。

    一个穿着胡服的女人在店里选择丝绸做的襦裙,她长着鹅蛋脸,身材瘦削,魅力四射。

    谢定安看她的胸口配带着神都学宫徽章便上前搭话,“你是神都学宫的学员?”

    女人“嗯”了一声,对着镜子样了样襦裙。

    “我也是。”

    女人转头仔细看了谢定安一会,他穿着紫色丝绸衬衫,散发出贵族气质,不动声色地问道:“那又怎么样?”

    “我是甲五班的学生,你是哪个班的?”

    “撒谎,”女人回眸一笑,“我就是甲五班的学生,却从来没见过你。”

    “因为特殊原因,我最近一段时间没去上课,我叫谢定安。”

    “你学宫的徽章呢?”

    “放在洛阳的租房里,没带出来。”

    女人又拿一套绿色丝绸襦裙在身上试了试。

    “对于服装搭配,我很在行,我认为你穿黑色的襦裙比较好。”

    “理由?”女人歪着头问。

    “因为你皮肤白,穿黑色更能显得光彩照人,”谢定安解释道,“就像黑人一样,你会觉得他的牙很白,实际上是他的肤色衬托出来的。”

    “你说的有点道理,可是你忽略了一点,”女人微笑道,“在我们那地方,只有参加葬礼的时候才穿黑色服饰,黑色有时候代表不吉利。”

    “那就选择白色。”谢定安尴尬的笑了一笑。

    “白色的我有了,”女人转头对丝绸店的老板喊道,“老板,我要蓝色这件。”

    “五两银子。”丝绸店的老板报了价。

    谢定安连忙掏五两银子扔给老板。

    “这是什么道理?”女人一脸疑问的表情。

    “当是见面礼了。”

    “谢公子,你见到漂亮的女人是不是都是这样献殷勤的?”女人盯着谢定安的眼睛问。

    谢定安和她对视了一会,上前走了一步,轻笑道:“不是,我一般只有见到美到你这种程度的女人才献殷勤,但是美到你这种程度的女人是绝无仅有的。”

    女人脸色微红,向后退了一大步,和谢定安保持一米左右的距离后,哈哈笑了起来。

    “请问怎么称呼,你是一个人来的吗?”谢定安接着问她。

    “林洛,一个人来的。”女人答道。

    “长安到洛阳大概有八百多里,你一个女人出门在外很不安全,我护送你回去吧,免费给你当保镖。”

    “不用了,谢公子,”林洛走出店外,跳到门口的一匹白马上,居高临下对谢定安笑道,“我敢保证,我在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都能揍扁你。”

    说完,策马离去。

    谢定安觉得这个女人很诡秘,原本打算在长安城痛痛快快的玩几天的,现在他改变了主意,要去洛阳玩。

    他看着丝绸店五颜六色的衣服,给凌破晓买了一件白色丝绸礼服,也给唐澜买了一件,毕竟现在他身上所有的钱都是唐澜的。

    谢定安回到洛阳的租房里,推开门,房间里只有唐澜一个人,半靠在床上喝酒,她看见谢定安,愣了一下,随后咬牙切齿的厉声骂道:“你他妈的,你总算回来了,我的金子呢?”

    谢定安先做好防御的准备,然后嬉皮笑脸地岔开话题,“唐澜,我给你买了一点上等香料,还有一件丝绸礼服,你穿上绝对好看。”

    “你别他妈的转移话题,我问你,我的金子,我的首饰呢?”唐澜横眉立眼,如同一个占理的泼妇。

    “你放心,欠你的钱,等我回到幽州,连本带利还给你。”

    “你拿我的金子我还能理解,你拿我的首饰干什么?”

    “认了一个干妹妹,送给她当礼物了。”

    唐澜怒道:“我要是能站起来,我拿剑剁了你。”

    谢定安这才看清唐澜的腿上包扎的布条,惊讶道:“咦,你受伤了,怎么伤的,来,我看看?”

    “死滚。”

    “你光喝酒多没意思,我去给你买点下酒菜,你等着。”

    谢定安转身出门,在一家酒肆买了一只烧鸡,一盘牛肉,一桶西域葡萄酒回来。

    谢定安撕下一只鸡腿放在唐澜的面前,“吃个鸡腿,补补身体。”

    唐澜的怒气消了一点,说话也不像刚才那么冲,轻叹了一声,“真拿你没办法,以后没经过我的同意,不要碰我的东西。”

    “放心,绝对不会。”

    谢定安给唐澜倒了一杯葡萄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敬你一杯,祝愿你能快点又蹦又跳。”

    “这是他妈的什么狗屁祝福话?”唐澜怒道。

    谢定安笑了笑。

    唐澜喝了一口葡萄酒,吃了一块鸡肉。

    谢定安和她干了几杯后问:“唐澜,我问你,我们学宫是不是来了一位大美人?”

    唐澜脸色一沉,责备道:“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家破晓不是大美人吗?”

    “破晓是美人,你也是美人,但那不一样。”

    “我明白你的意思,”唐澜脸上忽然换上了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趁着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谢定安,你跟我说句心里话,你有没有想过把凌晓破转为你正式的妻子。”

    谢定安不说话了。

    “难道凌破晓不配做你正式的妻子吗,以我的眼光来看,你他妈的给凌破晓提鞋都不配,如果我是男儿身,我会让凌破晓做我正式的妻子,我绝不会再看任何女人一眼。”唐澜深情地说道。

    “唐澜,我从来没有觉得凌破晓不配做我正式的妻子,凌破晓在我心里有很重要的位置,但很多事不是我决定的,我的父亲,我的母亲,还有家族教条。”

    唐澜知道谢定安说的是实话,身为世家门阀子女,婚姻是不能自由的,就像自己一样,家族让她嫁给毫无感觉的魏师古,想到这里,她放下酒杯,叹气道:“谢定安,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你选择正式妻子的首要条件,是能保证这个正式妻子能和凌破晓处得来。”

    “这个我能答应你。”

    唐澜微微笑了笑,谢定安和她又喝了几杯后,凌破晓回来了,她在外面刚练完剑,满头大汗,发丝粘连在额头上,谢定安拿丝绸手帕给她擦了几下。

    凌破晓的目光在谢定安和唐澜的脸上来回扫视了几下后问:“看你们的脸色,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谢定安和唐澜几乎同时答道。

    凌晓笑了笑,没说什么。

    凌破晓洗过澡,换上了一件宽松的纱衣。

    “今晚怎么睡?”谢定安笑眯眯的看着她们。

    唐澜咂了咂嘴,“还是跟上次一样,我睡地上。”

    “算了,你是伤员,还是我睡地上吧。”谢定安叹气道。

    “算你还有点良心,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唐澜嘿嘿笑道。

    凌破晓也抿嘴笑了笑。

    谢定安把羊毛毯铺在地上,盖上被子,回想唐澜的话,他的心情有点沉重,他还真的没想过把凌晓转为正式妻子的问题。

    第二天,谢定安佩戴徽章走进学宫,他在走廊里碰到了崔明睿,两人擦肩而过时,目光碰撞了一下,都爆发出森然的敌意。

    谢定安的出现让崔明睿猝不及防,他派出去的二十个昆仑剑客和谢定安一起消失了那么久,现在谢定安回来了,他派出去的昆仑剑客却消失的很彻底,他感受到了一丝恐惧。

    谢定安的情绪很平稳,他十分坚信一点,崔明睿,这个死变态的命一定是他的。

    进入甲五班,一个学政在讲解关于战场方面的知识,谢定安扫视了一圈,看见了林洛,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

    “你还真是甲五班的学生啊?”林洛转头惊叫道。

    “没必要骗你。”

    “你之前去哪了?”

    “我之前在另一个地方修行。”

    “修行什么,要做神仙啊?”

    谢定安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断然回绝道:“这不方便说。”

    “故弄玄虚。”林洛撇了撇嘴。

    到了下课时间,谢定安拽了一下林洛的衣服,“我请你吃饭,去吃烤全羊。”

    “烤全羊太腻了,我要去饭堂吃一点清淡的。”

    “那一起去。”

    谢定安跟林洛去了饭堂,这是他第一次来这个饭堂吃饭,饭堂分为两层,谢定安看见凌破晓和秦薇然在第一层靠近窗口的地方吃饭,便要林洛去第二层去吃。

    林洛顺着谢定安眼睛看的方向,看到了凌破晓和秦薇然。

    “那两个女孩是谁?”到了第二层楼上,林洛意味深长地看了谢定安一眼。

    谢定安指着凌破晓介绍道:“那个是我的妾,另外一个是我朋友。”

    “其实,那个英气威武的女孩我认识,她是学宫里赫赫有名的人物,你真够有福气的,这样优秀的女人竟然是你的妾。”

    “我也这样想。”

    饭堂的伙食不错,红烧鱼,猪肉,鸡肉,牛肉都有,谢定安打了一点鸡肉,一个馒头和一杯果茶,林洛只打了一碗米粥和果酱。

    “没来学宫之前,我以为神都学宫都是男学员,”林洛喝了一口稀粥说,“没想到学宫里居然会有这么多女学员,毕竟将来继承家族大业的基本上都是男学员?”

    谢定安淡然道:“来的目的不一样,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明天是个大日子。”

    “什么大日子?”

    “这你都不知道,三年一次的科考啊,听学正说,神都学宫的所倒有学员都要参加,到时候,小女子想领略一下谢公子的文采。”

    “学宫里有资格参加科考的人不到十分之一,怎么可以全部参加科考。”

    “这我就不知道了,学宫的公告上就是这么说的。”

    谢定安沉默片刻,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