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芝麻
面对玉塘风惊愕调侃的表情，白雾的脸烧得滚烫，捞头发遮住脸，道：“你！你来干什么？”
“放心，我刚进来，没有偷看你。”玉塘风笑道：“刚才品质部打电话来，说ZEK和天星的样机测好了，其他的都OK，只有E9日光性能不达标。裴经理说，他已经把E9退给仓库了，另外出库一台另外再测，问你其他几个样机是先发还是等E9一起？”
“哦，”白雾总算定住了心性，道：“我想想……再等等吧！反正客户寄样品到国外，也是一次寄，不会分成两次。”
“好，我现在就去跟他们说。”玉塘风道：“雾姐您继续舞，我走了。”
玉塘风去后，白雾哪还有心情跳什么舞，样机也不测了，坐在沙发上调整了一下情绪，把尴尬和羞赧克制住，便出了健身房。
白雾不好意思回座位与玉塘风隔道相望，心里又惦记着豪爽的Bug，想着这是Jet最有利的突破口，必须挖掘到底，于是下楼去找华成峰。白雾估摸着，华成峰天天与测距仪打交道，做测距仪、测测距仪悠悠九载，什么没见过，说不定一问他，问题就解决了，哪用得着她在健身房里瞎转圈。
到楼下一问，华成峰不在工厂，他周末周一连续加班赶货，身体顶不住，调休了。
白雾不想打扰华成峰，转而去找裴意浓，问他品质部有没有类似的记载，裴意浓听说竞争对手的产品有如此严重的Bug，生怕准针也有，因此很乐意帮忙，放下手头的工作，就在品质部的资料库里翻箱倒柜，然而找了二三十分钟，一无所获。
裴意浓不气馁，道：“不用急，这几天我一有空就找找，这些资料最早的是2013年的，再往前的等华经理回来，我再问他放哪了。”
“估计是没有。”白雾道：“头几年公司运作不正规，都没有专门的品质部，都是华经理自己生产，自己检测，报告都是临时手写的，连册子都没有，这么多年了，哪还能找得着？”
裴意浓唉声叹气，道：“品质是一家公司的命脉，怎么能这么敷衍了事呢？”
那时候准针连明天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哪有钱请额外的人把控品质，如今准针发展到现在的规模，白雾想着不禁唏嘘，对裴意浓的问题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苦笑着告别了出来。
就在这时，渡寒澶打电话来，问白雾样机是否已寄出。
白雾如实相告，说这些天天气不好，日光性能没机会测，今天好不容易测完，主打户外测量的最高端产品E9却不给力，需要换样机重测。
渡寒澶道：“我是这样想的，样机呢你先寄过来，毕竟现阶段送样主要是以看外观和功能为主，他们要测性能，也不太可能顶着三万Lux的太阳在户外搞测试。再就是Clock的目标规格还没定，但它毕竟是一家零售商，主要以走量为主，E9这种零售价达到一千多美金的产品，估计他们兴趣不会很大。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样品早寄过去，给客户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对以后引导客户选型更有利。”
白雾回头看一眼裴意浓的办公室，加快脚步走远一点，道：“澶哥，您说的我都理解，但是我们品质部换了经理，对品质管得很严，样品不合格，他不会发货。”
这既是实情，也是借口，以裴意浓的严格做借口，既能竖立准针的高品质形象，又能阐明样机寄不出去的原因，白雾认为这是个绝佳的拒绝方式。
不过另外，她还有话要说。
她犹豫了一下，道：“嗯……澶哥，还有一点，算是我个人的想法，您随便听一听。您刚才说，现阶段客户不会测性能，就算测，也不会测日光性能，而且E9被选中的可能性也很小，这些我都赞同，但是我觉得，这些事概率虽然小，我们也不能心存侥幸。要不然万一到下一个阶段，客户偏偏要测日光性能，偏偏拿错了样机，拿了这次的样机去测，那我们不就麻烦了嘛。您说对吧？”
渡寒澶想了一想，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白雾马上接话道：“您还说利用人的先入为主的习惯，引导客户选型，这一点我非常赞同。所以我一直在催我们品质部，让他们把Clock的优先级提到最高，他们很配合，周末两天都在测，可惜没有遇到好天气。今天我会让他们继续测，测完马上给您发过去。”
“行吧！你盯着点。”渡寒澶说完，挂了电话。
白雾也没有再去催裴意浓，她认为以裴意浓的专业度和责任心，一定不会懈怠。
果然，下午五点，天气转阴，白雾收到裴意浓的电话，测试已经完成。
但结果是NG。
裴意浓请白雾把消息转告给Selin，Selin得知后，问白雾的打算，白雾道：“我还是决定等，我已经让裴经理继续换样机，继续测了。你呢？不等了吗？”
Selin道：“昆宝的样机费已经付过来了，我看他们好像挺急的，所以我打算先发过去算了。他们说，买手从来不会催供应商寄样机，就只设定一个截止时间，过了截止时间，样机寄过去他也不收。截止时间具体是哪一天，昆宝也不知道，所以样机还是尽量早寄比较好。”
白雾点头不语。
Selin又道：“雾姐，要不你也发了吧，E9的日光性能不达标，竞争对手可能更不能达标，客户就算拿去测，也不可能测出什么对我们不利的结果来，我觉得，不寄比寄的风险高。”
白雾沉吟道：“你寄吧，我还是再等等。”
Selin知道白雾一向有主见，也就不再深劝，下楼把裴意浓的“免责申明”拿上来，给驰明瑞签字去了。
白雾对Selin给出的第二个理由是有些心动的，从Jet项目的对比测试可以看出，准针的日光性能比豪爽好很多，但白雾想到的是，客户如果真的测E9，那么与E9对标的就应该是豪爽或者威士、奇米的高端型号，甚至可能是莱卡博世等世界一流品牌，这些测试准针没有数据，白雾不知孰优孰劣，只有选出合格的样品，才能最大限度地提升胜率，白雾因此拒绝了Selin的提议。
白雾还有一个预感，她不敢肯定。她想看看裴意浓更多测试的结果，以佐证她的这个预感的准确性，所以说服自己定下心来等裴意浓的消息。
正想着，座机响了，是驰明瑞打来的。
驰明瑞开宗明义道：“听Selin说，你的样机现在还不想发？为什么？”
白雾道：“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应该发？”
“当然要发！”驰明瑞道：“这都几天了？还不发，你打算把样机hold在手里长霉啊？”
白雾道：“难道Selin没跟你说，样机测试不合格吗？我记得你是个讲流程讲规则的人啊，怎么这时候反而催我打破流程，违反规则了？样机不合格，我想发也发不了啊。”
“我没叫你破坏公司的流程规则，Selin这不是在走流程吗？”驰明瑞道：“Selin说品质部都已经测试过六台E9了，全都不合格，这说明什么？说明E9根本就达不到公司预设的标准，裴经理再测十台，一百台也不见得能合格，那你也要等吗？三万Lux以上的日光，本来就是世界性难题，国外的用户也很少会在这么大的太阳底下工作，你就不能现实一点吗？”
驰明瑞的话，正是白雾的预感。
白雾自打进准针，就从来没见过哪个产品真正能在三万Lux以上的日光下进行准确地测量，如今E9屡次失利，白雾担心，E9也不能打破这道魔咒。
尽管担心，尽管事实摆在面前，白雾仍不妥协，道：“六台而已，这个数量还不能说明问题，要是品质部测六十台，六百台全部失败，我们再下结论也不迟。”
“六十台？！先不说这么贵的产品有没有六十台库存，就算有，测试给你测一个月，你就等一个月吗？”驰明瑞道。
“我等。”这两个字冲口而出，白雾其实并不愤怒，也无心与驰明瑞针锋相对，只是像给自己找点信心。
驰明瑞愣了一下，语气软了下来，道：“下个月黄花菜都凉了，你选出两个顶尖的样品，发给谁去？”
白雾的语气也软了下来，道：“我知道你怕已经赶不上买手的deadline，但我想的是，E9作为一款高端产品，主打的卖点就是远距离测量和户外性能，三万Lux虽然难度大，但是它是国际标准，是区分高端和普通测距仪的分界线，我们要是迈不过这道坎，E9就配不上高端测距仪这个称号。”
“然后呢？”驰明瑞道：“你就一定要选出一台配得上这个称号的样品？”
白雾道：“这是个世界性难题，你刚才说了，我也知道准针为这个参数投入了很多金钱和精力，但结果摆在这儿——投资都打了水漂。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我只知道这个问题必须解决。所以，我打算用Clock的样机去压一压研发部，推动他们往前迈一步。”
驰明瑞道：“我一个新手都知道，日光性能的改进不是一个人，一个部门能解决的，研发，生产，测试，品质都要参与，几年没进展，你去推动它，吃力不讨好在其次，关键是时间啊，朝夕之间，怎么可能解决？”
“我当然知道这么大的课题需要时间，”白雾道：“但是这个问题要是不解决，以后E8，E9就不可能卖的出去，不但Clock没机会，其他更专业的客户更没机会。E8，E9卖不出去，公司的整体利润就会越来越低，离上市也就越来越远。我要是不用Clock这么大的项目压他们，那些领导就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驰明瑞瞬间只觉无话可说，可要是放任白雾本末倒置，他又于心不忍，叹了口气，又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Selin，压低声音道：“我跟你说，这个课题你推动不了！”
白雾听驰明瑞语气有异，忙问：“为什么？”
驰明瑞道：“我不能跟你们说太多，反正是老板定的策略，他给研发部的任务，是‘尽量优化日光性能，保持国内第一’，并没有硬性指标，一定要达到ISO的标准。”
这回轮到白雾无话可说了，想了半天，问道：“为什么？”
驰明瑞道：“还能为什么，投入产出比例低呗！”
白雾反应了一秒，道：“那我更要用Clock的样机推动这个课题了！既然有人不见兔子不撒鹰，我就让他们看一看兔子到底有多大，撒了鹰有多大回报。”
驰明瑞几乎跌倒，耐着性子道：“白雾，推动技术发展是公司的事，我可以帮你去说，但是Clock项目的事，是你自己的事啊！你不要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白雾明白，驰明瑞这句话已是十分明显的暗示了，提醒她拿到订单她能赚到钱，而促进公司的技术革新，对她个人没有任何利益，白雾自己何尝不知道，另外白雾也知道驰明瑞为她考虑，是因为驰明瑞也能从订单中获利，尽管驰明瑞有私心，白雾仍感激他的善意提醒，道：“我自有分寸，先等等再说吧。”
驰明瑞再多说就显得急功近利了，只好把嘴闭上，挂了电话。
“放心，我刚进来，没有偷看你。”玉塘风笑道：“刚才品质部打电话来，说ZEK和天星的样机测好了，其他的都OK，只有E9日光性能不达标。裴经理说，他已经把E9退给仓库了，另外出库一台另外再测，问你其他几个样机是先发还是等E9一起？”
“哦，”白雾总算定住了心性，道：“我想想……再等等吧！反正客户寄样品到国外，也是一次寄，不会分成两次。”
“好，我现在就去跟他们说。”玉塘风道：“雾姐您继续舞，我走了。”
玉塘风去后，白雾哪还有心情跳什么舞，样机也不测了，坐在沙发上调整了一下情绪，把尴尬和羞赧克制住，便出了健身房。
白雾不好意思回座位与玉塘风隔道相望，心里又惦记着豪爽的Bug，想着这是Jet最有利的突破口，必须挖掘到底，于是下楼去找华成峰。白雾估摸着，华成峰天天与测距仪打交道，做测距仪、测测距仪悠悠九载，什么没见过，说不定一问他，问题就解决了，哪用得着她在健身房里瞎转圈。
到楼下一问，华成峰不在工厂，他周末周一连续加班赶货，身体顶不住，调休了。
白雾不想打扰华成峰，转而去找裴意浓，问他品质部有没有类似的记载，裴意浓听说竞争对手的产品有如此严重的Bug，生怕准针也有，因此很乐意帮忙，放下手头的工作，就在品质部的资料库里翻箱倒柜，然而找了二三十分钟，一无所获。
裴意浓不气馁，道：“不用急，这几天我一有空就找找，这些资料最早的是2013年的，再往前的等华经理回来，我再问他放哪了。”
“估计是没有。”白雾道：“头几年公司运作不正规，都没有专门的品质部，都是华经理自己生产，自己检测，报告都是临时手写的，连册子都没有，这么多年了，哪还能找得着？”
裴意浓唉声叹气，道：“品质是一家公司的命脉，怎么能这么敷衍了事呢？”
那时候准针连明天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哪有钱请额外的人把控品质，如今准针发展到现在的规模，白雾想着不禁唏嘘，对裴意浓的问题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苦笑着告别了出来。
就在这时，渡寒澶打电话来，问白雾样机是否已寄出。
白雾如实相告，说这些天天气不好，日光性能没机会测，今天好不容易测完，主打户外测量的最高端产品E9却不给力，需要换样机重测。
渡寒澶道：“我是这样想的，样机呢你先寄过来，毕竟现阶段送样主要是以看外观和功能为主，他们要测性能，也不太可能顶着三万Lux的太阳在户外搞测试。再就是Clock的目标规格还没定，但它毕竟是一家零售商，主要以走量为主，E9这种零售价达到一千多美金的产品，估计他们兴趣不会很大。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样品早寄过去，给客户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对以后引导客户选型更有利。”
白雾回头看一眼裴意浓的办公室，加快脚步走远一点，道：“澶哥，您说的我都理解，但是我们品质部换了经理，对品质管得很严，样品不合格，他不会发货。”
这既是实情，也是借口，以裴意浓的严格做借口，既能竖立准针的高品质形象，又能阐明样机寄不出去的原因，白雾认为这是个绝佳的拒绝方式。
不过另外，她还有话要说。
她犹豫了一下，道：“嗯……澶哥，还有一点，算是我个人的想法，您随便听一听。您刚才说，现阶段客户不会测性能，就算测，也不会测日光性能，而且E9被选中的可能性也很小，这些我都赞同，但是我觉得，这些事概率虽然小，我们也不能心存侥幸。要不然万一到下一个阶段，客户偏偏要测日光性能，偏偏拿错了样机，拿了这次的样机去测，那我们不就麻烦了嘛。您说对吧？”
渡寒澶想了一想，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白雾马上接话道：“您还说利用人的先入为主的习惯，引导客户选型，这一点我非常赞同。所以我一直在催我们品质部，让他们把Clock的优先级提到最高，他们很配合，周末两天都在测，可惜没有遇到好天气。今天我会让他们继续测，测完马上给您发过去。”
“行吧！你盯着点。”渡寒澶说完，挂了电话。
白雾也没有再去催裴意浓，她认为以裴意浓的专业度和责任心，一定不会懈怠。
果然，下午五点，天气转阴，白雾收到裴意浓的电话，测试已经完成。
但结果是NG。
裴意浓请白雾把消息转告给Selin，Selin得知后，问白雾的打算，白雾道：“我还是决定等，我已经让裴经理继续换样机，继续测了。你呢？不等了吗？”
Selin道：“昆宝的样机费已经付过来了，我看他们好像挺急的，所以我打算先发过去算了。他们说，买手从来不会催供应商寄样机，就只设定一个截止时间，过了截止时间，样机寄过去他也不收。截止时间具体是哪一天，昆宝也不知道，所以样机还是尽量早寄比较好。”
白雾点头不语。
Selin又道：“雾姐，要不你也发了吧，E9的日光性能不达标，竞争对手可能更不能达标，客户就算拿去测，也不可能测出什么对我们不利的结果来，我觉得，不寄比寄的风险高。”
白雾沉吟道：“你寄吧，我还是再等等。”
Selin知道白雾一向有主见，也就不再深劝，下楼把裴意浓的“免责申明”拿上来，给驰明瑞签字去了。
白雾对Selin给出的第二个理由是有些心动的，从Jet项目的对比测试可以看出，准针的日光性能比豪爽好很多，但白雾想到的是，客户如果真的测E9，那么与E9对标的就应该是豪爽或者威士、奇米的高端型号，甚至可能是莱卡博世等世界一流品牌，这些测试准针没有数据，白雾不知孰优孰劣，只有选出合格的样品，才能最大限度地提升胜率，白雾因此拒绝了Selin的提议。
白雾还有一个预感，她不敢肯定。她想看看裴意浓更多测试的结果，以佐证她的这个预感的准确性，所以说服自己定下心来等裴意浓的消息。
正想着，座机响了，是驰明瑞打来的。
驰明瑞开宗明义道：“听Selin说，你的样机现在还不想发？为什么？”
白雾道：“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应该发？”
“当然要发！”驰明瑞道：“这都几天了？还不发，你打算把样机hold在手里长霉啊？”
白雾道：“难道Selin没跟你说，样机测试不合格吗？我记得你是个讲流程讲规则的人啊，怎么这时候反而催我打破流程，违反规则了？样机不合格，我想发也发不了啊。”
“我没叫你破坏公司的流程规则，Selin这不是在走流程吗？”驰明瑞道：“Selin说品质部都已经测试过六台E9了，全都不合格，这说明什么？说明E9根本就达不到公司预设的标准，裴经理再测十台，一百台也不见得能合格，那你也要等吗？三万Lux以上的日光，本来就是世界性难题，国外的用户也很少会在这么大的太阳底下工作，你就不能现实一点吗？”
驰明瑞的话，正是白雾的预感。
白雾自打进准针，就从来没见过哪个产品真正能在三万Lux以上的日光下进行准确地测量，如今E9屡次失利，白雾担心，E9也不能打破这道魔咒。
尽管担心，尽管事实摆在面前，白雾仍不妥协，道：“六台而已，这个数量还不能说明问题，要是品质部测六十台，六百台全部失败，我们再下结论也不迟。”
“六十台？！先不说这么贵的产品有没有六十台库存，就算有，测试给你测一个月，你就等一个月吗？”驰明瑞道。
“我等。”这两个字冲口而出，白雾其实并不愤怒，也无心与驰明瑞针锋相对，只是像给自己找点信心。
驰明瑞愣了一下，语气软了下来，道：“下个月黄花菜都凉了，你选出两个顶尖的样品，发给谁去？”
白雾的语气也软了下来，道：“我知道你怕已经赶不上买手的deadline，但我想的是，E9作为一款高端产品，主打的卖点就是远距离测量和户外性能，三万Lux虽然难度大，但是它是国际标准，是区分高端和普通测距仪的分界线，我们要是迈不过这道坎，E9就配不上高端测距仪这个称号。”
“然后呢？”驰明瑞道：“你就一定要选出一台配得上这个称号的样品？”
白雾道：“这是个世界性难题，你刚才说了，我也知道准针为这个参数投入了很多金钱和精力，但结果摆在这儿——投资都打了水漂。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我只知道这个问题必须解决。所以，我打算用Clock的样机去压一压研发部，推动他们往前迈一步。”
驰明瑞道：“我一个新手都知道，日光性能的改进不是一个人，一个部门能解决的，研发，生产，测试，品质都要参与，几年没进展，你去推动它，吃力不讨好在其次，关键是时间啊，朝夕之间，怎么可能解决？”
“我当然知道这么大的课题需要时间，”白雾道：“但是这个问题要是不解决，以后E8，E9就不可能卖的出去，不但Clock没机会，其他更专业的客户更没机会。E8，E9卖不出去，公司的整体利润就会越来越低，离上市也就越来越远。我要是不用Clock这么大的项目压他们，那些领导就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驰明瑞瞬间只觉无话可说，可要是放任白雾本末倒置，他又于心不忍，叹了口气，又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Selin，压低声音道：“我跟你说，这个课题你推动不了！”
白雾听驰明瑞语气有异，忙问：“为什么？”
驰明瑞道：“我不能跟你们说太多，反正是老板定的策略，他给研发部的任务，是‘尽量优化日光性能，保持国内第一’，并没有硬性指标，一定要达到ISO的标准。”
这回轮到白雾无话可说了，想了半天，问道：“为什么？”
驰明瑞道：“还能为什么，投入产出比例低呗！”
白雾反应了一秒，道：“那我更要用Clock的样机推动这个课题了！既然有人不见兔子不撒鹰，我就让他们看一看兔子到底有多大，撒了鹰有多大回报。”
驰明瑞几乎跌倒，耐着性子道：“白雾，推动技术发展是公司的事，我可以帮你去说，但是Clock项目的事，是你自己的事啊！你不要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白雾明白，驰明瑞这句话已是十分明显的暗示了，提醒她拿到订单她能赚到钱，而促进公司的技术革新，对她个人没有任何利益，白雾自己何尝不知道，另外白雾也知道驰明瑞为她考虑，是因为驰明瑞也能从订单中获利，尽管驰明瑞有私心，白雾仍感激他的善意提醒，道：“我自有分寸，先等等再说吧。”
驰明瑞再多说就显得急功近利了，只好把嘴闭上，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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