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正文）第二十章：白胡子
在回北平的那趟火车上的座位坐着并不舒服，但火车那缓慢的速度，让路途变得更加漫长，硬座坐到腰酸背痛，手脚可能根本无处伸展；薄薄的铁皮外壳不仅不保温还可能四处透风，夏天就升级成“桑拿房”，闷热的空气好像时刻都在扭曲、蒸腾；因为票价便宜，也没什么搭乘限制，车上什么人都有——甚至可能还有动物，就像一个移动市集，散发着各种气味，吵吵闹闹休想有片刻安生。
由于车上太暖和了，像颗茧房一样，不禁睡了过去，随即做了个噩梦，梦到刚才山体崩塌时从裂隙中钻出一只大蚰蜒，直扑向我，咬在我肩膀上杀了我，之后怎么样我也不清楚，我于是拼命地用手乱抓，心里说不出地恐慌。这时我的手腕被人抓住，有个人对我说道：“陈坤艮，陈坤艮，快醒醒，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啊？瞧你这孙子样。”
我睁开眼看了看四周，两名列车乘务员和满车厢的旅客都在盯着我看，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我顿时有些尴尬起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刚才的噩梦还心有余悸。
想不到坐火车回家都能做梦，这回脸可丢光了。我尴尬地对大伙笑了笑，这可能是我这辈子笑得最难看的一次，还好没有镜子，自己看不到自己的脸。
乘务员见我醒了，就告诉我，也似乎在告诉所有人马上就要到终点站了，准备准备下车吧。我点点头，和两人背着自己的行李挤到了两节车厢连接的地方，蹲在地上，脑中仍回想起噩梦的场景。
十几分钟之后就到了站，三人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就看见混杂在人群里的周厢国，他甩着折扇迎面相接我们，又意外看见疯罗马，惊喜真不断。
“这次刮什么风把疯掌柜也请来了？不会这次又去下墓了吧。”周老问道。
“您可说多了周老，我们这一去XZ就在旅舍里碰见老相识，他这感觉比谁都准，当然有墓了，而且这回那真是九死一生啊，没有疯罗马我们就得死在里面。”
“那多亏疯掌柜的出手相救了。看你们这身子也饿坏了，走，带你们下馆子去。”
疯罗马一听到下馆子，几乎蹦了起来，还是改不掉馋猫的习惯。三人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跟着周老出了火车站台，来到了一家饭馆。
天色渐晚，暮色四垂，四人走进了一家饭馆坐下来吃点东西。周老把菜单递给我点几个小菜吃吃便好，但是单还是他来结，我还是感觉他第一次这么慷慨的，大概是上次帮了他大忙。
我一看菜单吓了一跳，这些年根本没在外边吃过饭，现在的菜怎么这么贵？一盘鱼香肉丝竟然要六块钱，看来周老铺子抵押下来也就刚够吃五百份鱼香肉丝的。
既然看着疯罗马一副馋猫样，按着他的喜好来，我吃什么都可以。我简单用桌上的木质铅笔在选中的菜品后的框框内打上一个扭扭歪歪的大勾。点好了就喊了旁边无所事事的年轻女服务员来拿菜单叫厨师备菜，一看菜单上没有在油焖大虾这一栏打上勾，非要给我推荐这个什么油焖大虾怎么这么入口即化，蒜香浓密的，我根本不吃这套，和她百般纠缠之后，我就是死活不要，她小声骂了几句，翻着白眼气哼哼地转身去给我端菜了。
我不愿意跟她一般见识，就坐在凳子上喝着白开水等着菜上桌。这时，从外面又进来几位客人，穿的十分时髦，后面几个带着黑墨镜似乎是他的贴身保镖。
那最前面的人也看见了我们四个，冲我们四个打量了半天，带着后面的几个保镖走过来坐在我这张桌的对面。
我心想这人怎么回事，这么多空桌子不坐，非过来跟我们挤什么，是不是黑社会的黑帮老大，想找我们麻烦？但不一定打得过我们。这正搔到我的痒处，我憋着一口气，还正想找人打一架，还是没轻举妄动，免得造成不必要的攻击，两败俱伤也不好。
我用余光一直在观察那帮人的动静，保镖过于异常，带着墨镜我也看不清他们是不是在看我们。
那人推了推方形眼镜，开口似乎在对我们说道：“几位，老夫知道你们都是倒斗的行家，所以跟我回去一趟，别担心，不是什么恶事，只是谈些生意罢了。”
这家伙居然还知道我们倒过斗，难道我们都在北平这么出名了，多半会见怪的，于是接话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身份？”
“这个跟我回去便知晓一切。”
说完，他和几位贴身保镖走出了饭馆，坐上了车，车许久没有开，似乎执意在等着我们一起上车。
我起了身，让其他人继续留在馆子里，我自己去便是，走出馆子，上了一辆黑色的车，过了一会儿，车开到一个幽静的四合院前，我一看这院子，顿生羡意，这套宅子可真够讲究的。走到屋内，见檀木架子上陈列着许多古色古香的玩器。我是个识货的人，四周一打量，就知道这里的主人非同小可，屋里摆的都是真东西。
随之走来的老爷子请我落座，我真像坐在一间黄金屋内，珐琅彩芙蓉雏鸡玉壶春瓶、描金紫砂方壶、斗彩高士杯，这可都是宝贝啊，随便拿出来一样扔到琉璃厂，都能震捣一大片。跟这屋里的东西比起来，我祖宅里的那几件破铜烂铁，实在没脸往外拿呀。
我意外看出中间那瓷器的问题，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那瓷器近前端详起来。那是一只肥大的瓷猫，两只猫眼圆睁着，炯炯而有神采，但是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名窑出来的，做工上也属平平，似乎不太符合这屋内的格调。瓷猫最显眼的，是它的胡须，不知为什么，这只瓷猫竟有十三根胡须，而且是可以插拔活动的，做工最精细的部分都集中在此。我忽然想了什么，扭头对我说：“这是背尸者家里供的那种，十三须花瓷猫。”
在湘西等地山区，自古有赶尸背尸两种营生。其中“背尸”是类似于盗墓的勾当，背尸的人家中，都会供这样一只瓷猫。每次勾当之前，都要烧一炷香，对十三须花瓷猫磕上几个头，如果这期间，瓷猫的胡须掉落或折断，是夜就绝对不能出门，这是发生灾难的预兆。据说万试万灵，在民间传得神乎其神。现在背尸的勾当早已没人做了，我曾在潘家园见过一次这种东西。
在京津地区，从明清年间开始，也有外九行的人拜瓷猫。那些小偷儿家里就都供着瓷猫，不过那些都是九须，样式也不相同。“十三须”只有湘西背尸的人家里才有，这种习俗出自哪里，到今时今日，已不可考证了。
我一见这只“十三须”，立刻便想到：“此间主人，大概其祖上就是湘西巨盗，专干背尸翻窨子的勾当，否则怎么会如此阔绰。”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就当什么都没见到过，静坐着等候。
只见一个身着十分时髦的白色西服套装，长满花白胡子的老头子，江湖人称“白胡子”。
他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和我说道：“陈先生，我听说了你们三人的冒险经历，实力远远超过平常人，我这次请您来就是谈此事的。”
“倒斗吗？”
“说道没错，传说昆仑山一带一直流传着夜明珠的存在，如果你们可以找到它并带回来给我，钱少不了你们的份。”
他出了个剪刀的手势，我有点疑惑道：“两千？两万？”
“我不是这么扣的人，两千万美刀。”
我有点犹豫，又看见旁边那威武高状的保镖，我如果拒绝把我死死打一顿也划不来，于是轻快地答应了。
“那回去跟你的队友商量好，我们5天后出发。”
金乌神藏的故事就此结束，接下来的故事一触揭晓待尽......
由于车上太暖和了，像颗茧房一样，不禁睡了过去，随即做了个噩梦，梦到刚才山体崩塌时从裂隙中钻出一只大蚰蜒，直扑向我，咬在我肩膀上杀了我，之后怎么样我也不清楚，我于是拼命地用手乱抓，心里说不出地恐慌。这时我的手腕被人抓住，有个人对我说道：“陈坤艮，陈坤艮，快醒醒，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啊？瞧你这孙子样。”
我睁开眼看了看四周，两名列车乘务员和满车厢的旅客都在盯着我看，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我顿时有些尴尬起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刚才的噩梦还心有余悸。
想不到坐火车回家都能做梦，这回脸可丢光了。我尴尬地对大伙笑了笑，这可能是我这辈子笑得最难看的一次，还好没有镜子，自己看不到自己的脸。
乘务员见我醒了，就告诉我，也似乎在告诉所有人马上就要到终点站了，准备准备下车吧。我点点头，和两人背着自己的行李挤到了两节车厢连接的地方，蹲在地上，脑中仍回想起噩梦的场景。
十几分钟之后就到了站，三人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就看见混杂在人群里的周厢国，他甩着折扇迎面相接我们，又意外看见疯罗马，惊喜真不断。
“这次刮什么风把疯掌柜也请来了？不会这次又去下墓了吧。”周老问道。
“您可说多了周老，我们这一去XZ就在旅舍里碰见老相识，他这感觉比谁都准，当然有墓了，而且这回那真是九死一生啊，没有疯罗马我们就得死在里面。”
“那多亏疯掌柜的出手相救了。看你们这身子也饿坏了，走，带你们下馆子去。”
疯罗马一听到下馆子，几乎蹦了起来，还是改不掉馋猫的习惯。三人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跟着周老出了火车站台，来到了一家饭馆。
天色渐晚，暮色四垂，四人走进了一家饭馆坐下来吃点东西。周老把菜单递给我点几个小菜吃吃便好，但是单还是他来结，我还是感觉他第一次这么慷慨的，大概是上次帮了他大忙。
我一看菜单吓了一跳，这些年根本没在外边吃过饭，现在的菜怎么这么贵？一盘鱼香肉丝竟然要六块钱，看来周老铺子抵押下来也就刚够吃五百份鱼香肉丝的。
既然看着疯罗马一副馋猫样，按着他的喜好来，我吃什么都可以。我简单用桌上的木质铅笔在选中的菜品后的框框内打上一个扭扭歪歪的大勾。点好了就喊了旁边无所事事的年轻女服务员来拿菜单叫厨师备菜，一看菜单上没有在油焖大虾这一栏打上勾，非要给我推荐这个什么油焖大虾怎么这么入口即化，蒜香浓密的，我根本不吃这套，和她百般纠缠之后，我就是死活不要，她小声骂了几句，翻着白眼气哼哼地转身去给我端菜了。
我不愿意跟她一般见识，就坐在凳子上喝着白开水等着菜上桌。这时，从外面又进来几位客人，穿的十分时髦，后面几个带着黑墨镜似乎是他的贴身保镖。
那最前面的人也看见了我们四个，冲我们四个打量了半天，带着后面的几个保镖走过来坐在我这张桌的对面。
我心想这人怎么回事，这么多空桌子不坐，非过来跟我们挤什么，是不是黑社会的黑帮老大，想找我们麻烦？但不一定打得过我们。这正搔到我的痒处，我憋着一口气，还正想找人打一架，还是没轻举妄动，免得造成不必要的攻击，两败俱伤也不好。
我用余光一直在观察那帮人的动静，保镖过于异常，带着墨镜我也看不清他们是不是在看我们。
那人推了推方形眼镜，开口似乎在对我们说道：“几位，老夫知道你们都是倒斗的行家，所以跟我回去一趟，别担心，不是什么恶事，只是谈些生意罢了。”
这家伙居然还知道我们倒过斗，难道我们都在北平这么出名了，多半会见怪的，于是接话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身份？”
“这个跟我回去便知晓一切。”
说完，他和几位贴身保镖走出了饭馆，坐上了车，车许久没有开，似乎执意在等着我们一起上车。
我起了身，让其他人继续留在馆子里，我自己去便是，走出馆子，上了一辆黑色的车，过了一会儿，车开到一个幽静的四合院前，我一看这院子，顿生羡意，这套宅子可真够讲究的。走到屋内，见檀木架子上陈列着许多古色古香的玩器。我是个识货的人，四周一打量，就知道这里的主人非同小可，屋里摆的都是真东西。
随之走来的老爷子请我落座，我真像坐在一间黄金屋内，珐琅彩芙蓉雏鸡玉壶春瓶、描金紫砂方壶、斗彩高士杯，这可都是宝贝啊，随便拿出来一样扔到琉璃厂，都能震捣一大片。跟这屋里的东西比起来，我祖宅里的那几件破铜烂铁，实在没脸往外拿呀。
我意外看出中间那瓷器的问题，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那瓷器近前端详起来。那是一只肥大的瓷猫，两只猫眼圆睁着，炯炯而有神采，但是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名窑出来的，做工上也属平平，似乎不太符合这屋内的格调。瓷猫最显眼的，是它的胡须，不知为什么，这只瓷猫竟有十三根胡须，而且是可以插拔活动的，做工最精细的部分都集中在此。我忽然想了什么，扭头对我说：“这是背尸者家里供的那种，十三须花瓷猫。”
在湘西等地山区，自古有赶尸背尸两种营生。其中“背尸”是类似于盗墓的勾当，背尸的人家中，都会供这样一只瓷猫。每次勾当之前，都要烧一炷香，对十三须花瓷猫磕上几个头，如果这期间，瓷猫的胡须掉落或折断，是夜就绝对不能出门，这是发生灾难的预兆。据说万试万灵，在民间传得神乎其神。现在背尸的勾当早已没人做了，我曾在潘家园见过一次这种东西。
在京津地区，从明清年间开始，也有外九行的人拜瓷猫。那些小偷儿家里就都供着瓷猫，不过那些都是九须，样式也不相同。“十三须”只有湘西背尸的人家里才有，这种习俗出自哪里，到今时今日，已不可考证了。
我一见这只“十三须”，立刻便想到：“此间主人，大概其祖上就是湘西巨盗，专干背尸翻窨子的勾当，否则怎么会如此阔绰。”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就当什么都没见到过，静坐着等候。
只见一个身着十分时髦的白色西服套装，长满花白胡子的老头子，江湖人称“白胡子”。
他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和我说道：“陈先生，我听说了你们三人的冒险经历，实力远远超过平常人，我这次请您来就是谈此事的。”
“倒斗吗？”
“说道没错，传说昆仑山一带一直流传着夜明珠的存在，如果你们可以找到它并带回来给我，钱少不了你们的份。”
他出了个剪刀的手势，我有点疑惑道：“两千？两万？”
“我不是这么扣的人，两千万美刀。”
我有点犹豫，又看见旁边那威武高状的保镖，我如果拒绝把我死死打一顿也划不来，于是轻快地答应了。
“那回去跟你的队友商量好，我们5天后出发。”
金乌神藏的故事就此结束，接下来的故事一触揭晓待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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