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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正式结束第一次和姑娘们聚会,胡潇潇的感觉就是饿,现在的她就想去馄饨摊吃碗热馄饨然后回家和阿娘说今天发生的事。胡潇潇和尹姑娘道谢,就去领小玉了,梅意雅招呼都没打就跟着胡潇潇走了,尹姑娘也是见怪不怪了,接着冯凝香道过谢就追胡潇潇去了,齐氏姐妹也是躬身道谢就回了,她们俩经常去县衙找尹姑娘,彼此之间熟络不已,尹姑娘也就挥挥手让她们先回去了。至于方敏慧,她宁愿在这儿陪着尹姑娘收拾,也不愿意回家,阿娘肯定要问有没有巴结上梅姑娘,有没有和胡潇潇说上话,要知道她没有,准是一顿瓜落,说她不中用,不能替大哥铺路,可阿娘没想过,她拿啥给大哥铺路,自家就是主簿,大哥好高骛远眼高手低,学问也并不是顶好的,目前连秀才都没考上,拿什么去奢想求娶梅姑娘,这话她不敢说,阿娘肯定要打她的。

    胡潇潇领着小玉去找英叔,“潇潇”胡潇潇转过头,是梅意雅,她身后跟着虹莹还有俩名黑衣打扮的高大男子,持剑,身上生人勿近的气势让胡潇潇眼睛都亮了,以前在小说里看剑客各种闯荡江湖行侠仗义英雄救美,快意恩仇,来这里几年了,小地方哪儿来的剑客,唯一在外闯荡的叔父偶尔回来也不愿意说外面的事情,现在看到活的剑客,胡潇潇好奇极了。

    “哇,意雅,这是你家的保镖么?会轻功么?嗖嗖嗖那种?”胡潇潇满眼星星。

    梅意雅身后的俩人听小姑娘这崇拜的语气,脸都红了,由于脸太黑,看不出来。“三赤”

    “回给娘,我们兄弟二人只会些傍身的功夫,那种嗖嗖嗖的不会。”

    剑客同自己说话了诶,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有自己的剑客保镖啊。胡潇潇的星星眼再一次成功的逗笑了梅意雅,“潇潇,你不是说要去吃馄炖么,一起吧。”梅意雅拉着胡潇潇到自己的马车前,非让她上自己的马车,胡潇潇想了想,叫过小玉,让她搭英叔的马车回家和阿娘说她吃馄炖去了,会在晚饭前回去的。小玉点头乖乖找英叔去了。

    上了马车,胡潇潇才发现别有洞天,外面差不多的样式,里面的窗户都是拿缎子挂着的,车垫都厚厚好几层,坐上去不膈屁股,还有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胡潇潇拿屁股弹了弹,“好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梅意雅再次笑了出来,这回虹莹嘴角都是带着笑的。“意雅,你这马车不会有暗格吧。”“有呀”便让虹莹把靠近车窗处的一块垫子掀起来,掀开木板,露出底下一个暗格,里面放着茶具,书,香炉。“够雅致的啊,我家的马车里都是零嘴,尤其今天,我阿娘给我备了饱腹的点心,她猜我就吃不饱。”胡潇潇盘腿坐在窗边的位置,梅意雅给她递过来一个包袱,胡潇潇满脸疑问,给我送东西?“给你放腰后的,想啥呢。”胡潇潇笑着接过包袱,问了句里面是啥呀,“出门要备两套衣裳,今儿没换,给你拿一个枕着。”胡潇潇乍舌,看梅意雅的衣裙材质轻软贴肤,很能勾勒身型,样式也繁复好看,鞋子都是绣花的淡粉,好看的不行,胡潇潇甚至看到她的披风上还襄着金丝,这啥人家啊,这么豪横。虽说她只簪了个玉簪,就胡潇潇普通的认知,只要是温润纯净的都很贵,正好梅意雅的簪子就符合。这一点一滴无不彰显着梅意雅的身份。

    “会不会皱了?”胡潇潇赔不起。

    “没事,皱了换新的。”暴发户,胡潇潇打上标签。

    俩人说说笑笑走了一路,到了馄饨摊不远处,胡潇潇喊停了马车,“意雅,马车停这儿就行,再往里走,马车没法停。”

    胡潇潇掀开帘子,不等车夫放马凳自己就蹦下来了,然后等着梅意雅下马车,人梅姑娘可是不慌不忙扶着虹莹的手一步一步下马车,本来虹莹还想让姑娘戴个帷帽,梅意雅摆了摆手,这又不是在京城,没得那么多讲究。

    胡潇潇蹦蹦跳跳走到馄炖摊,“杨婶儿,给我来”胡潇潇回头数了数人数,“来五碗馄炖这儿吃,等我走的时候给我打包四碗。”说完就一屁股坐下了。梅意雅打量着小摊,在一转角处,靠墙放着三张小桌,旁边支着一个铁锅,锅盖一掀开,烟雾缭绕。梅意雅坐到胡潇潇身边,虹莹本想制止可见着姑娘舒心又不忍心,便想着站在一边,被胡潇潇起身摁下坐在一边,见梅意雅没反对,也就安心坐下了。胡潇潇招呼另外两个黑衣保镖也坐下,胡潇潇对他们可尊敬的很。

    “潇潇今儿怎么带朋友来吃啦。”杨婶一边和胡潇潇说话,一边手脚麻利的点齐馄炖下锅,煮,捞,一气呵成。

    “我可是吹嘘了杨婶的馄炖是这云溪最好吃的,我朋友没吃过,我可不就带着来了么。”

    梅意雅支着手看着胡潇潇和摊主拉家常,说着家长里短,梅意雅接受的教育便是姑娘家不能抛头露面不能做有失身份的事,在胡潇潇这儿似乎不成立,她同谁都能说上几句,态度和善又真诚。

    杨婶把馄炖端上来,“杨婶,你要不去我家门口摆摊子吧,不收你摊位费,我和阿弟就能天天吃到了。”杨婶哈哈大笑,“这话你阿娘听到了又要骂你了。”胡潇潇嘿嘿一笑“杨婶多给我加点汤。”

    胡潇潇拿起筷子就要开始吃,杨婶的小心烫还没说完,胡潇潇就被烫了个满嘴包,“杨婶,拿水拿水,烫着了。”胡潇潇伸个舌头,不停拿手扇风,梅意雅这回没绷住,也是捧着肚子笑了个开怀,旁边的虹莹等人也是笑的惬意。

    胡潇潇喝完水,“意雅,你笑起来真好看,眼睛同月牙儿似的。”

    这一夸竟把见过世面的梅意雅夸红了脸,娇嗔的白了一眼胡潇潇,“意雅,放心吃,杨婶最是爱干净了。”梅意雅点点头,接过虹莹手里的筷子,人生头一回吃小摊。

    好吃!这是梅意雅的第一直观感受。面皮绵软入口即化,肉有嚼劲里面似乎还加了荸荠增加清甜,不油腻,喝口汤,是骨头汤的醇厚,加了香油味道更鲜,胡潇潇没诓她。梅意雅优优雅雅的一小口一小口品着馄炖,胡潇潇那是大口大口嚼,吃的脑门都开始流汗了,梅意雅从袖拢里拿出自己的帕子,给胡潇潇擦了擦脑边的汗。“意雅,你真好,像我阿娘给阿爹擦汗的样子,贤惠。”这话一出,旁边人都笑开了,梅意雅也是愣了,长这么大,头一回有人同自己如此嬉闹,不带恶意,单纯觉得自己好。梅意雅笑了,本来就生的好看的梅意雅这一笑,如破开云雾的光,明亮又耀眼,拿回自己的帕子,往胡潇潇袖拢里一塞,“送你了。”惹的胡潇潇眉眼都舒展了,“你送我帕子,我请你吃馄炖。”

    一碗馄炖,饱腹了胡潇潇的味,妥帖了梅意雅的心。

    吃完胡潇潇打包了四碗,梅意雅好奇,胡潇潇解释,自家阿弟,丫头还有送自己来的英叔也爱这一口,就给他们打包回去,还有一碗是给梅意雅的车夫的。就是这份细微的关心,温暖了梅意雅很多年。

    送胡潇潇回去的路上,梅意雅同她道谢,来云溪些许时日,今天最为高兴,胡潇潇不甚在意,言明朋友之间无需如此客气。到家门口,胡潇潇跳下马车,朝梅意雅挥挥手就蹦蹦跳跳进去了,梅意雅望着消失的身影愣了神,回想今天的自己,吃了馄炖,交了以前根本不会入眼的朋友,开怀大笑,甚至还给头一回见面的姑娘擦汗,这是怎么了,癔症了?来这儿久了闷着了?

    “姑娘,您怎么了?”虹莹见梅意雅发呆,轻声询问。

    “虹莹,你说我今儿是怎么了”

    “姑娘今天笑了多次,胡姑娘说的对,姑娘就应该多笑,好看的紧。”

    “狭促鬼,什么时候学的潇潇那般油嘴滑舌。”梅意雅拍了拍贴身大丫鬟的手。当初自己被罚来这小县城,四大丫鬟都要跟着,虹莹跟着自己时间最长年纪也是最大最稳重的心思也细腻,便让虹莹跟着了,安抚其他三个丫头给自己看好院门,不能让那些小蹄子趁机占了便宜。

    这边胡潇潇回到家,开心的跑到东厢和阿娘汇报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本来胡夫人见小玉一人回来还有些担心,是英叔说看对方有护卫,身手应该不会太差,也不像是什么坏人才略略放了心,知道胡潇潇平安回来还不忘打包吃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了。听着胡潇潇同她说冯家还在惦记自己的大儿子,想在赴任之前把这事定下来,气的胡夫人当下就砸了几个杯子,吓坏了众人,胡夫人脾气温温柔柔的不轻意发火,今天怎么还摔杯子了呢。就在众人观望的时候胡潇潇又把梅意雅的事说了“阿娘,我猜测这梅意雅家里在京城当的官不小,你看尹大姑娘对她那讨好的样子,哪像她平时眼睛都长脑袋顶上了,再看她穿的用的,还有那丫鬟,哪个不是最好的,对了,她还送我一张帕子呢。”胡潇潇掏出帕子给阿娘看,胡夫人也是压制住自己的脾气,接过来一看,胡夫人心里一惊,自家做布匹成衣的,最是能看料子,这帕子月牙白,顶好的苏丝制,针脚走线整齐,自己也只是在多年前阿娘的陪嫁里见过半丈苏丝,被阿娘当成传家宝给供起来了。这梅姑娘随便就送出苏丝的帕子,可见家里也是顶好的人家。

    “宝儿,梅姑娘给子送帕子,你没回人家礼么?”

    “阿娘,我请她和她的丫鬟保镖在杨婶那儿吃了馄炖呢,用了我大半个月的月钱呢,我又不指她给我图利,这人嘴巴毒了些,可人还是挺好的,就当交朋友了。”

    胡夫人怜惜的把女儿碎发拨了拨,“什么保镖,那是护卫,从哪里学来的词。今天的书温了么,别以为出去我就不问了。”

    胡潇潇嗷一嗓子,拉着阿娘的袖子就不松开了,“阿娘”叫的胡夫人心里热乎极了。还是自家姑娘好,那个冯凝香哪里配得上自家优秀的长子。

    “快去,把这方帕子收好,人家送你的,你也别乱用了。和人相处,就讲究个以心换心,别亏待了人家,你的月钱阿娘给你补,赶紧温书去,你阿爹回来就开饭了。”胡夫人细细叮嘱着自家女儿。

    “诶,知道啦”月钱阿娘给补上,胡潇潇飞奔似的就跑回房了。

    “跟猴儿似的,英婶,过来一下。”胡夫人喊来英婶把杯子收拾了,“英婶,宝儿说冯县丞想在赴任之间同咱家把亲事议了。”

    “什么!”难怪夫人要摔杯子了,换自己得把冯家人拿扫把扫出去,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惦记自己哥儿,冯家虽然从县丞到县令了,可他家那个姑娘,长的一副刻薄相,待人也不是个宽和的,小家子气的,自家哥儿那是公主也配得起的,全然忘了自家才接了人家的县丞之位。“冯家的姑娘绝不能进咱家的门,瞻哥儿以后可是要中状元的,什么样的姑娘求娶不到。”这话胡夫人听着舒坦,没有什么是比夸自己孩子更让一位母亲来得开心的。

    “英婶,你去找我哥哥,把这事告诉他。”

    “诶”英婶风风火火就回于府找于大爷了。

    晚饭时,胡潇潇把今天的见闻说出来,忽略了冯凝香的事情,阿娘之前叮嘱过,这事不能往外说,她就挑梅意雅说了,尤其是那俩带刀的护卫,黑衣黑靴,气质硬朗,特想看人飞檐走壁,那星星眼,惹得一大家人哈哈大笑,以及大哥的一双小黑手。胡潇和知道阿姐出门吃馄炖没带自己,小脸拉的都能犁地了,胡潇潇被迫答应他请他吃汤圆才消停。吃完饭,胡夫人特意留住了要辅导小儿子功课的胡明仲,“阿仲,今天宝儿回来和我说了件事,我想和你商量商量。”胡夫人一脸的严肃给胡明仲吓了一激灵,自己夫人很少会这么严肃的同自己说话,除非是涉及到几个孩子,难道宝儿出门被人欺负了?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自己的宝儿?这怒气可就上来了,“宝儿被欺负了?”

    胡夫人噗嗤,乐了,这呆子,放软了语气,“不是宝儿,今天出门没被欺负,你看她吃了两大碗饭的劲儿。”

    “喔喔喔”不是宝儿就好。

    “是瞻儿,宝儿回来说,冯县令家的姑娘想在赴任前把亲事议了,那姑娘不是瞧上了咱们瞻儿么。”

    “冯县令是哪个县的县令?”胡明仲一头雾水。

    “冯县丞,冯水根。”胡夫人都要咬牙切齿了。

    “喔喔,他家的姑娘啊,不行,冯水根长的跟猴儿似的,他家姑娘随了他那怎么行,再说,冯水根荫的那个县令怎么来的,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样人家的姑娘瞻哥儿可不兴娶回来,对咱宝儿会不好的。”

    这呆子,归根结底竟然是会对宝儿不好,胡夫人气的锤了他几拳,“瞻儿是不是你亲生的”

    “别锤,不然手要疼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是怕这冯水根跟我提,我没往心里去就答应了是吧。”拉过自己妻子的手,吹了吹,胡夫人脸都红了,“我心里有数,咱们的头一个孩子,我也是千疼百宠的,我能坑他让他娶这样人家的姑娘,放心吧,这事我自会拒绝,我会同县里的大小媒人说道,我家瞻儿没有考取举人绝不成亲。”

    胡夫人又锤了几拳,“我大哥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就说当初有大师算过,必须得考了功名之后才能娶亲,不然前程有忧,我想着考了秀才好议亲,你怎么直接说举人了,举人是那么好考的,万一呢,你要耽误我瞻儿不成。”

    “别气别气,咱们瞻儿你还不知道么,廖夫子都说他没问题,只是说瞻儿尚幼经验欠缺一些罢了,等年纪再大个几岁,水到渠成的事,得对自己儿子有信心。”

    听完这话,胡夫人算把心安下来。便问了问廖夫子的情况如何,胡明仲也只是说情况不容乐观,云溪也没有好大夫,怕是还要往府城去。

    墙外听墙角的胡潇潇捅了捅大哥的腰,眼神示意借一步说话。

    “大哥,放心吧,阿爹阿娘心里明白着呢,不可能把冯凝香娶回来的,我可是立了一功啊,你得给我带酥糖。”被自家妹妹拉来听墙角胡明瞻已经觉得很不君子了,可听到是在议论自己娶亲的事儿,还是停住了脚步,竖起耳朵听完,“馋猫”胡明瞻刮了妹妹的鼻子,胡潇潇瞬间就嘟起嘴,表达不满,结果又遭了大哥的小黑手,一天三次被掐脸,胡潇潇毛都炸了,追着自家大哥打了一路,胡明瞻那是连连求饶,答应给胡潇潇买酥糖,馄炖,汤圆,冰皮饺…胡潇和听着了那也不能放过自己大哥,也要求吃汤圆,被自家大哥拎回房复习功课去了。

    屋子里的欢声笑语,拂去了白天之事带来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