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真相
外面马嘶人叫，引出了吴石匠夫妇。
“咦，你起得来不。”吴石匠走到马车夫前将他扶起来。
“嘿，嘿，马失前蹄，你见笑了，我看马蹄子伤了没。”马车夫根本没看张家姐弟。
张素杰没事，张素清脸不知磕到马车那个部位，划破了一条口子，血一流出来就冻成了冰。她只感到脸上一阵麻痛。
“哎哟，大姐你流血了，快进屋，进屋。”吴石匠让媳妇把张素清扶进屋，自己去扶张素杰。
一进屋吴石匠就拿了块黑不溜秋的膏药给张素清贴在作口上。
屋子中间一个炉子正燃着炭火，墙壁上挂了两盏马灯。把屋里照得透亮。屋子中间放着一块墓碑，旁边摆着工具。
马车夫检查了失蹄的马脚，发现没有大问题这才将马车赶到吴石匠的院子里。
“吴师傅，在忙。”张素清见了刻了一半的墓，心里一动。他在赶工。
“不是。我们这里倒春寒好多老人就差这几天熬不过去。有时候要碑的人多，我又腾不出时间，所以提前把那些大家都可以用的词先刻上，其他的后面根据需要再添，这样就可以早点交活。
“大姐你们这么冷的天是找我？”吴石匠刻了这么多年的碑，见过无数丧家，一看张素清就知道她是来刻碑的。
“嘿，看出来了。我是来刻碑的，我想要好一点的花岗石墓碑。这是碑文……”
吴石匠看了碑文抬头看着张素清说“这碑我免费给你刻。王家对我有救命之恩和启蒙之情。你什么时候要？”吴石匠拿纸的手微微颤抖。
张素清楞了会神，看着他半天才说“最好明天晚上前送到张家来，我后天一早就给国志落葬立碑。我还有紧要事要办，你的情容我日后再还。”
“好，马还能走不。”张素清答完转脸问马车夫。
“嗨，在马蹄上裹上厚布防滑。媳妇，你不是懂点医吗？去看看能不能走。”吴石匠对他媳妇说。
“姐，真要回吗？”张素杰没想到，惊愕地问。
“嘿，雪停了，月亮都出来了。没事，浩月当空就像有只天灯给我们照路，怎么不回去。再说吴师傅家也没炕让你睡呀。不回去你挺一晚上呀。走吧。”
“哎呀，姐，这哪里是浩月当空，分明是一个大大的毛月亮，还天灯。”马车刚上马路，张素杰就抱怨道。
“唉，你姐我真有事，以后，姐会回报你的。”张素清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许诺道。
“我不是要回报，你救了我的命，为你干什么都应该，但这天寒地冻的赶夜路真的危险。”张素杰幽幽地解释。
漠水镇晚上十点，每家每户都入睡了。王海蓉睡在炕上，辗转反侧，心里想着妈和舅到了吴家屯没有，计算着时间，她在舅娘那里反复确认，到吴家屯来去大概要五个小时。晚六点十分出发，应该在十一点半回来。
从东充出发这一路劳顿，让她身心疲惫，也忘了例假的事。今天睡了一天，身心都恢复了。躺在炕上，在心里默算时间这个月又该来例假还是没来。三个月了，怎么办？也不知汪琴是不是真心要帮她。唉，她手摸到肚子上想，肚子真有孩子该长大了，咦，肚子好像真的大了些……，她一惊翻身坐了起来。
“你干啥？”挨着她睡的巧玉问。
“没，我妈他还没回，是不是遇到事了？”她紧张地问。
“不会，不会有事，我爸找的是镇上最好的马车和马车夫。”巧玉安慰。其实她心里也没底，这大雪天，晚上赶路真的很危险。
“快十二点了。顺利的话他们早该回来了。咦，外面有声音，好像他们回来了。”舅娘答话。她也在担心，一直没睡着。
说话间，张素清两姐弟前后进了屋。
“妈，你脸？”王海蓉一眼看到张素清脸上贴的一块黑色膏药。
“马失前蹄，翻了车，你妈脸被撞破了点皮，不碍事。快睡觉了。明天事情还多。”张素杰抢先回答王海蓉。
“炉子上有热水，快去烫烫脚。”舅娘披衣起床给张素清拿了个木盆。
木盆够大，俩姐弟一起烫脚。
“大姐，这么多年你没想过回来看看？”张素杰自从见了张素清他就一直想问，又觉得问不出口。
“漠水离东充太远了，平时也不好请假。就春节有三天假，所以没时间。再说当初我们承诺永不回漠水，要不是你姐夫他执意要魂归漠水，这一辈子我们都不会回来……。”
“你是记恨爸妈让你换回我吗？”张素杰若有所思地问。
“不是，毕竟你是张家的独苗。就是路途太远。”
……
朦胧的月光透过窗子缝隙正好照在王海蓉脸上。张素清躺上炕，见她睁着眼睛，眼角有泪珠滚出。一把揽过她。小声安慰道，妈真没事，就一点小伤。
……
早上阳光灿烂。张素杰带着张素清做好了下葬前的一切准备才回家和王海蓉家里做了一百朵小白花。
下午五点吴石匠运来了墓碑。
“嫂子，这是王家老爷子走前留下的东西，我交给你也算尽了一份心。”吴石匠拿出一个灰色包裹递给张素清。
“不是说他们全家连夜搬走了吗？他，他们……”张素清和张素杰震惊的看着他问。
“他们，他们被土匪杀了。王老师把这个包裹交到我手里说，交给王国志。他让我藏起来……唉，土匪在镇上散布谣言说王家连夜搬走了。当时镇上因为张少爷的事，大家都害怕，更没人敢和王家来往，怕惹祸上身，三天后我才把他们埋了。从此我躲到了吴家屯。”吴石匠说完抹了把泪。
“你，你为啥连我都不告诉呢？”张素杰狐疑地问。
“你能干啥？你刚逃出土匪窝，你敢做什么？”吴石匠有些鄙视地说。
……
“王家绝户了！”张素清眼睛里瞬间模糊了。转眼看着张素杰，因为他王家绝了。张素清心情沉重，自感对王家罪孽深重，抬头问苍天，王家何罪之有……。
张素清理智地把事情在心里过滤了一遍。接过包裹，有些呜咽地说“谢谢你为王家做的事。这是王国志的女儿，王海蓉。海蓉给吴伯鞠躬。往后，如有机会我们一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这一夜，张素清再一次失眠了，怎么办？难道王家再无传人？
……
第二天张素清带着王海蓉和张家一众老小把王国志的骨灰盒放进了王家祖坟坟地里。
张素清事前叮嘱王海蓉不能落泪，她自己也压抑着感情，不让泪水滚落。她只想让丈夫安息。
烧完纸钱，将她们事先做好的白花全数撒在了坟地。对着王家列祖列宗行了大礼。
他们转身往回走时，一只鸟鸣叫着飞到新坟坟头。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的叫着仿佛是向她们告别，有或是期待……
“咦，你起得来不。”吴石匠走到马车夫前将他扶起来。
“嘿，嘿，马失前蹄，你见笑了，我看马蹄子伤了没。”马车夫根本没看张家姐弟。
张素杰没事，张素清脸不知磕到马车那个部位，划破了一条口子，血一流出来就冻成了冰。她只感到脸上一阵麻痛。
“哎哟，大姐你流血了，快进屋，进屋。”吴石匠让媳妇把张素清扶进屋，自己去扶张素杰。
一进屋吴石匠就拿了块黑不溜秋的膏药给张素清贴在作口上。
屋子中间一个炉子正燃着炭火，墙壁上挂了两盏马灯。把屋里照得透亮。屋子中间放着一块墓碑，旁边摆着工具。
马车夫检查了失蹄的马脚，发现没有大问题这才将马车赶到吴石匠的院子里。
“吴师傅，在忙。”张素清见了刻了一半的墓，心里一动。他在赶工。
“不是。我们这里倒春寒好多老人就差这几天熬不过去。有时候要碑的人多，我又腾不出时间，所以提前把那些大家都可以用的词先刻上，其他的后面根据需要再添，这样就可以早点交活。
“大姐你们这么冷的天是找我？”吴石匠刻了这么多年的碑，见过无数丧家，一看张素清就知道她是来刻碑的。
“嘿，看出来了。我是来刻碑的，我想要好一点的花岗石墓碑。这是碑文……”
吴石匠看了碑文抬头看着张素清说“这碑我免费给你刻。王家对我有救命之恩和启蒙之情。你什么时候要？”吴石匠拿纸的手微微颤抖。
张素清楞了会神，看着他半天才说“最好明天晚上前送到张家来，我后天一早就给国志落葬立碑。我还有紧要事要办，你的情容我日后再还。”
“好，马还能走不。”张素清答完转脸问马车夫。
“嗨，在马蹄上裹上厚布防滑。媳妇，你不是懂点医吗？去看看能不能走。”吴石匠对他媳妇说。
“姐，真要回吗？”张素杰没想到，惊愕地问。
“嘿，雪停了，月亮都出来了。没事，浩月当空就像有只天灯给我们照路，怎么不回去。再说吴师傅家也没炕让你睡呀。不回去你挺一晚上呀。走吧。”
“哎呀，姐，这哪里是浩月当空，分明是一个大大的毛月亮，还天灯。”马车刚上马路，张素杰就抱怨道。
“唉，你姐我真有事，以后，姐会回报你的。”张素清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许诺道。
“我不是要回报，你救了我的命，为你干什么都应该，但这天寒地冻的赶夜路真的危险。”张素杰幽幽地解释。
漠水镇晚上十点，每家每户都入睡了。王海蓉睡在炕上，辗转反侧，心里想着妈和舅到了吴家屯没有，计算着时间，她在舅娘那里反复确认，到吴家屯来去大概要五个小时。晚六点十分出发，应该在十一点半回来。
从东充出发这一路劳顿，让她身心疲惫，也忘了例假的事。今天睡了一天，身心都恢复了。躺在炕上，在心里默算时间这个月又该来例假还是没来。三个月了，怎么办？也不知汪琴是不是真心要帮她。唉，她手摸到肚子上想，肚子真有孩子该长大了，咦，肚子好像真的大了些……，她一惊翻身坐了起来。
“你干啥？”挨着她睡的巧玉问。
“没，我妈他还没回，是不是遇到事了？”她紧张地问。
“不会，不会有事，我爸找的是镇上最好的马车和马车夫。”巧玉安慰。其实她心里也没底，这大雪天，晚上赶路真的很危险。
“快十二点了。顺利的话他们早该回来了。咦，外面有声音，好像他们回来了。”舅娘答话。她也在担心，一直没睡着。
说话间，张素清两姐弟前后进了屋。
“妈，你脸？”王海蓉一眼看到张素清脸上贴的一块黑色膏药。
“马失前蹄，翻了车，你妈脸被撞破了点皮，不碍事。快睡觉了。明天事情还多。”张素杰抢先回答王海蓉。
“炉子上有热水，快去烫烫脚。”舅娘披衣起床给张素清拿了个木盆。
木盆够大，俩姐弟一起烫脚。
“大姐，这么多年你没想过回来看看？”张素杰自从见了张素清他就一直想问，又觉得问不出口。
“漠水离东充太远了，平时也不好请假。就春节有三天假，所以没时间。再说当初我们承诺永不回漠水，要不是你姐夫他执意要魂归漠水，这一辈子我们都不会回来……。”
“你是记恨爸妈让你换回我吗？”张素杰若有所思地问。
“不是，毕竟你是张家的独苗。就是路途太远。”
……
朦胧的月光透过窗子缝隙正好照在王海蓉脸上。张素清躺上炕，见她睁着眼睛，眼角有泪珠滚出。一把揽过她。小声安慰道，妈真没事，就一点小伤。
……
早上阳光灿烂。张素杰带着张素清做好了下葬前的一切准备才回家和王海蓉家里做了一百朵小白花。
下午五点吴石匠运来了墓碑。
“嫂子，这是王家老爷子走前留下的东西，我交给你也算尽了一份心。”吴石匠拿出一个灰色包裹递给张素清。
“不是说他们全家连夜搬走了吗？他，他们……”张素清和张素杰震惊的看着他问。
“他们，他们被土匪杀了。王老师把这个包裹交到我手里说，交给王国志。他让我藏起来……唉，土匪在镇上散布谣言说王家连夜搬走了。当时镇上因为张少爷的事，大家都害怕，更没人敢和王家来往，怕惹祸上身，三天后我才把他们埋了。从此我躲到了吴家屯。”吴石匠说完抹了把泪。
“你，你为啥连我都不告诉呢？”张素杰狐疑地问。
“你能干啥？你刚逃出土匪窝，你敢做什么？”吴石匠有些鄙视地说。
……
“王家绝户了！”张素清眼睛里瞬间模糊了。转眼看着张素杰，因为他王家绝了。张素清心情沉重，自感对王家罪孽深重，抬头问苍天，王家何罪之有……。
张素清理智地把事情在心里过滤了一遍。接过包裹，有些呜咽地说“谢谢你为王家做的事。这是王国志的女儿，王海蓉。海蓉给吴伯鞠躬。往后，如有机会我们一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这一夜，张素清再一次失眠了，怎么办？难道王家再无传人？
……
第二天张素清带着王海蓉和张家一众老小把王国志的骨灰盒放进了王家祖坟坟地里。
张素清事前叮嘱王海蓉不能落泪，她自己也压抑着感情，不让泪水滚落。她只想让丈夫安息。
烧完纸钱，将她们事先做好的白花全数撒在了坟地。对着王家列祖列宗行了大礼。
他们转身往回走时，一只鸟鸣叫着飞到新坟坟头。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的叫着仿佛是向她们告别，有或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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