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日出
倒在地上的尸体还在抽搐，旁边的同伴却如泥塑般对此视若无睹。张陆甚至感觉得到，这个人甚至呼吸、心跳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一时间天台上只有排风机发出的“嗡嗡”声。
“看把你们吓的。”C首先打破了沉默，“没把你们怎么样。先拆飞弹？”
“你们看没看到一个扮成清洁工的人？”
“没有啊。”
“没有。”
张陆简单讲了刚刚自己与人交火的事，指着还在不远处地面上的平板电脑：“就在那边。”
“过去看看。”C来到此时已经空无一人的管道旁，蹲下摸了摸地面，又摸了摸管道，把手指又放在鼻下闻了一闻，“确实有过人，不过现在已经走了。”
“你跟六足獒是亲戚？”萧寒脱口而出。
“什么？不，不是。只是就像那些人一样，我可以让六足獒为我做点事情。”
抑制力场改变了附近灵域的环境，残留的痕迹变得很淡，但可以感受得到有人在这里使用了能力。只是这点残余无法让C在人海中找到他。
在最后一名俘虏的指引下，张陆一行人拆除了楼顶的飞弹。
“你们是谁？”
“星空安保服务公司，半个月前我们老大接了个活，叫我们住到景峰酒店，之后听他指示行动。”
“什么行动？”
“不知道，我们住进来后，房间里有装备提供给我们。但一直没有指示，直到今天。今天早上老大通知我们到顶楼扫除潜入者，然后等在楼顶等他通知组装好飞弹。确认飞弹发射之后，就没我们的事了。”
张陆觉得这做法最近刚见过，跟尾指帮那件事的手法几乎一模一样，找个不出名的小团伙控制住，用完就拿来背黑锅。区别在于罗长风直接控制了尾指帮的骨干，而这个小团队，罗长风只控制了负责人。
“你们接到任务就没人提出疑问么？”
“没有，每年死在方舟城的小公司成员或是帮派人物多了去了。去黑街躲一阵或者干脆出城都行。委托金够我们离开方舟城重新开始了。”
对方自然而然的态度让他无言以对。这些人的态度就这个世界而言，真是再合理不过了，“只要价码足够，什么都干”，这就是小公司、小帮派的生存之道。
更何况这种小安保公司与黑帮不过是一线之隔，兼职本职随意切换。安保变杀手？只要违约成本可接受，也不是不行。
“你们老大呢？他一支打电话跟你联系的？”
“什么？我们老大就是我们老大，就是……就是……”
最后的活口瞳孔涣散了，口水从嘴角流到衣服上，最后整个人向后栽倒，再没了呼吸。
张陆对此再熟悉不过了，意识冲突，精神撕裂，最后死亡。他自己就是因此“诞生”的。所谓“老大”根本就不存在，干脆就是罗长风本人。
“罗长风就在这栋楼里。不然这些人不会来的这么快。”
“他会来确认结果么？我们现在可是一个电话就露馅了。”
“那就我们先下去找到他。”张陆拾起自己的平板电脑，飞快滑动屏幕。现在目标明确，无论他如何易容，只要他能找到罗长风那双眼睛，就能再次抓到他。
然而抑制力场对他仍残留着影响，他还不清楚，此时他就像一头鲸被抛到半空，离开了生存的环境再被重新砸回海里，精神上仍然处于虚弱的状态。
C将他的状态全部看在眼里，张陆的精力之前被她刺激过，已经如同一只漏气的气球，缓慢但不可改变地向着干瘪的方向变化。抑制力场的作用则如同在他身边产生了一个压力差，在C的眼中，张陆的力量更是倾泻而出，也许再过一个多小时他就会脱力倒下。
张陆飞快浏览着入住记录，他不光要找到罗长风登记的房间，还有星空的人之前所在的房间。
“找到了，星空的五人分住在九十八层的三间房，以罗长风身份登记入住的是一间套房，在九十八层西北角。”
“未必是真的。”
“但至少有线索，我们走。”说完张陆带头朝着楼梯间走去。
此时距离预定袭击时间已经不足一个半小时，罗长风随时可能发现情况不对而逃走。只要他给星空的人打一个电话，或者张子舒的车没有按时出现，都会引起警觉。
张陆恨不得直接出现在罗长风面前，可惜他现在已经感到了自己已经有些疲惫了。“抑制力场的影响居然这么大……而且我为什么会受影响？”内心虽然不解，但他还是暂时把问题压在心底，打算一会儿再问萧寒或者C。
很快，他和萧寒从北侧消防楼梯进入了九十八层。按照计划，C则从南侧进入，双方同时向西北角逼近。然而景峰大厦高层酒店有七部电梯，三条消防通道，他们只能寄希望于罗长风不会离开房间与他们刚好错过。
靠着目镜的红外探测，他们明显看到星空的人之前住的房间是空的。凭着酒店提供的通用房卡打开了房门。
推开门，他们就看到行李箱敞开着堆在地上，张陆和萧寒很轻易地找到了这群人的证件。正是天台上那几具尸体之前住的房间。那么，罗长风很可能就在角落那间套房里。
转角处，与C顺利汇合，她那侧房间内也是之前也是星空的人。三人站在门外，果然透过目镜可以看到，大约落地窗前的位置坐着一个人。
终于来到最后一步。
张陆没有急着开门，反而拿出了蜂巢的解码器，无声解除了门锁，剪断了门链，然后退到了C身后。
林中一幕再次上演，随着C一声几不可闻的清喝，张陆冲了进去。窗前的男人还在迷惘，C的这一下灵魂冲击恰到好处。
一阵剧痛，让男人清醒了过来。同时他看到自己的右手攥在别人手里，手心里的起爆器尚未来得及松开。男人作势欲扑，两支冰锥穿透了他的膝盖，把他钉在了椅子上。
张陆将这男人的右手扔在一边，用枪调开这人的外套，果然一套炸弹背心穿在身上。张陆打量着这个人：“罗长风？”
没有回答，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男人喉咙里发出的“呵，呵”的粗重喘气声，眼看着呼吸就要衰竭。一声电话铃声打断了沉默，顺着铃声看去，一部手机摆在男人身边的茶几上。
张陆接起电话打开了免提。
“我不知道你三年前是怎么活下来的，精神强健的人或许会没事，但那是你那副疯魔样子，活下来几乎不可能。啧啧，不就是弄死了你妈么，本来是想弄死你爹的，可惜他临时改了行程。”手机里，罗长风居然笑了出来。他上次听见这个嗓音还是三年前的记忆里，当他看到明明被自己亲手击毙的人又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这声音带着愤怒与嘲弄撕碎了他的精神。
“他在激怒你，别冲动。我们先要找到他本人。”心里另一个张陆马上劝导，同时在心里向C传讯，“能找到他本体么？”
“需要时间，我只在星空的人身上见识过他的力量。凭这点痕迹我可以找到他，但要时间。”
“先看下上下两层有没有人，他应该距离不会太远。”
“能感应到有人。”
“好！你去楼上，萧寒去楼下。”
随着另外两人的离去，张陆开口道：“劝你一句，老人家少出门。”
“咱俩算算，从三年前开始到今天，三次了，你三次都没弄死我。你连我都杀不了，还想找张远？我看你还是赶紧找个坑把自己埋了吧。”
“没事，早晚让你全家团聚。”罗长风听上去很是随意。
“你知道么，我盯了你一个月了，就是等今天送你全家一起走。一会儿这里就是我给你选的景观位，我要你在这看着你姐全家放烟花。”
“噗，你凭什么让我在这陪着你这个破烂玩具？”张陆嘴上拖时间，心里不断通过C与她和萧寒联系。
“我到九十九层房间门外了。”
“我也到九十七层了。”
“攻击。”
电话另一边，罗长风依然不疾不徐：“小子，咱俩聊了这么久，时间也差不多了。打你出现在这，我就知道今天你姐不会从这儿过了。还有你带来的人，应该是在分头找我本体吧，他们最先去的应该就是上下两层，对不对？呵呵……再见。”
电话挂断的同时，摊在椅子上的男人突然间呼吸更加急促，双眼翻了上去，露出右眼眼底的电线，双手乱舞，撕扯着身上的炸弹背心。
张陆接连后退几步，举枪对准了男人的头部。男人双臂胡乱拉扯下，将炸弹背心肩带扯断，露出了下面的肚皮，一条溃烂的伤口露了出来。接着他就用双手开始撕扯伤口，电解液混着有机溶液和血液流了出来，
砰地一声，张陆扣动扳机，结束了这具傀儡的动作。可伤口内的东西已经露了出来。
“跑！有炸弹！”张陆心里他和C以及萧寒三个人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罗长风竟是同时引爆了连续三层。
最开始的破片穿透了张陆的身体，接着冲击波将他推了出去。半空中的张陆就已经昏了过去。无意识状态下，张陆身边隐隐出现了一层防护，将飞来的破片弹了出去
萧寒支起层层冰壁，但冲击波裹挟着破片瞬间便突破了十余层防护，将他推到了酒店走廊的另一端，震得他头晕眼花。
C在爆炸瞬间就已经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现在昏迷的张陆身边，将他拖入灵域，消失在原地。
……
张远已经在蜂巢值班一夜了，按照计划此时王仲和刘铭已经进入方舟塔底层，手术随时准备开始。
情报部将方舟塔周边所有交通情况、关键路口的实时监控投影在他面前的屏幕上。甚至此时，数百万居民脑后的芯片都化作一个个光点，显示在他眼前。为此，黑街电力几乎全部被切断；除核心区外的商业用电也几乎全部被调集到情报部供张远使用。
他可以看到，数量大型箱式货车停在一些关键路口的隐蔽巷子里，两车一组载着近卫隐隐将方舟塔围了起来。再向外围，人流密集处，行动部的人已经混迹其中。既是防备混乱，也是为了调动方便。
突然间，屏幕上方舟塔西北侧红灯亮起，冒着烟的景峰酒店被投影在他面前。同时赵良推门而入，“小陆出事了。在景峰酒店。”
“他人呢？”
“送医院路上。拿上便携终端，我们现在过去，再叫上一支小队护送。”
“走！”张远拿起一台便携电脑，下了最后一个指令，便跟上赵良，登上一辆浮空车。
浮空车直接升到最高航道，避开所有车辆直飞医院。
高空中，张远看着赵良。“你这是机骸？”
赵良笑了笑，“张部，抓紧时间上路。”话音落下，晨光中浮空车化作一团火球，向地面坠去。
蜂巢的指挥终端告破。
……
就在景峰酒店不远，冯天赐焦急地站在窗前，看着冒着浓烟的景峰大厦。这处安全屋他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租下，只待今天。
他面前的空气被划开，C拖着张陆从灵域中走了出来，“过来帮忙，把他抬到桌子上。”
两人扫清桌面，把张陆平放在桌面。冯天赐剪开张陆的衣物，开始清理伤口。
“就一个？”
“嗯，他自己觉醒了预言，让他姐姐临时改了行程。省了我们不少事，救一个就行了。”
“精力，体力几乎完全放空，排异反应几乎不会发生。你来还是我来？”
“我来。”C站在张陆头顶一侧，从这几天从不离身的布包里，拿出一粒种子。
随着被她指尖捻起，青色的微光注入这粒种子。种子也逐渐的泛起青光，最终化作一个明亮的光点。
“我说过，事成之后必有回报。”说完，她缓缓将这粒光点推进了张陆的额头。
光粒深入张陆意识深处，一息落地，落在一座悬于两座虚影城市之上的高台上；
三息生根，细小的根系探入高台深处，开始吸允灵魂深处的力量；
五息萌动，光点开始有规律的颤动，向上开始伸展；
十息过后，一颗细小的树苗已经立于高台之上。天空中一座古老城市安静地倒悬于天顶之上。城市中央广场上，似乎有人静静地看着细小树苗。
张陆的意识房间内，一个小小的盆景，立在两个熟睡的张陆中间。
现实内，看着熟睡的张陆，C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呼吸平稳，灵能种子已经建立灵魂连接。你看着他就好，会有人将他接走，还有派人到这个地址，照顾个孩子。我要走了，再给我几支能量棒。”
接过C递过来的纸条，冯天赐行了一礼，递上一包能量棒：“已通知宏叔，您会在十五分钟后出现在他那。在此祝小姐武运昌隆。”
言毕，C如同一幅画被擦掉一般，一寸一寸消失在房间内。此时太阳刚刚升起。
“看把你们吓的。”C首先打破了沉默，“没把你们怎么样。先拆飞弹？”
“你们看没看到一个扮成清洁工的人？”
“没有啊。”
“没有。”
张陆简单讲了刚刚自己与人交火的事，指着还在不远处地面上的平板电脑：“就在那边。”
“过去看看。”C来到此时已经空无一人的管道旁，蹲下摸了摸地面，又摸了摸管道，把手指又放在鼻下闻了一闻，“确实有过人，不过现在已经走了。”
“你跟六足獒是亲戚？”萧寒脱口而出。
“什么？不，不是。只是就像那些人一样，我可以让六足獒为我做点事情。”
抑制力场改变了附近灵域的环境，残留的痕迹变得很淡，但可以感受得到有人在这里使用了能力。只是这点残余无法让C在人海中找到他。
在最后一名俘虏的指引下，张陆一行人拆除了楼顶的飞弹。
“你们是谁？”
“星空安保服务公司，半个月前我们老大接了个活，叫我们住到景峰酒店，之后听他指示行动。”
“什么行动？”
“不知道，我们住进来后，房间里有装备提供给我们。但一直没有指示，直到今天。今天早上老大通知我们到顶楼扫除潜入者，然后等在楼顶等他通知组装好飞弹。确认飞弹发射之后，就没我们的事了。”
张陆觉得这做法最近刚见过，跟尾指帮那件事的手法几乎一模一样，找个不出名的小团伙控制住，用完就拿来背黑锅。区别在于罗长风直接控制了尾指帮的骨干，而这个小团队，罗长风只控制了负责人。
“你们接到任务就没人提出疑问么？”
“没有，每年死在方舟城的小公司成员或是帮派人物多了去了。去黑街躲一阵或者干脆出城都行。委托金够我们离开方舟城重新开始了。”
对方自然而然的态度让他无言以对。这些人的态度就这个世界而言，真是再合理不过了，“只要价码足够，什么都干”，这就是小公司、小帮派的生存之道。
更何况这种小安保公司与黑帮不过是一线之隔，兼职本职随意切换。安保变杀手？只要违约成本可接受，也不是不行。
“你们老大呢？他一支打电话跟你联系的？”
“什么？我们老大就是我们老大，就是……就是……”
最后的活口瞳孔涣散了，口水从嘴角流到衣服上，最后整个人向后栽倒，再没了呼吸。
张陆对此再熟悉不过了，意识冲突，精神撕裂，最后死亡。他自己就是因此“诞生”的。所谓“老大”根本就不存在，干脆就是罗长风本人。
“罗长风就在这栋楼里。不然这些人不会来的这么快。”
“他会来确认结果么？我们现在可是一个电话就露馅了。”
“那就我们先下去找到他。”张陆拾起自己的平板电脑，飞快滑动屏幕。现在目标明确，无论他如何易容，只要他能找到罗长风那双眼睛，就能再次抓到他。
然而抑制力场对他仍残留着影响，他还不清楚，此时他就像一头鲸被抛到半空，离开了生存的环境再被重新砸回海里，精神上仍然处于虚弱的状态。
C将他的状态全部看在眼里，张陆的精力之前被她刺激过，已经如同一只漏气的气球，缓慢但不可改变地向着干瘪的方向变化。抑制力场的作用则如同在他身边产生了一个压力差，在C的眼中，张陆的力量更是倾泻而出，也许再过一个多小时他就会脱力倒下。
张陆飞快浏览着入住记录，他不光要找到罗长风登记的房间，还有星空的人之前所在的房间。
“找到了，星空的五人分住在九十八层的三间房，以罗长风身份登记入住的是一间套房，在九十八层西北角。”
“未必是真的。”
“但至少有线索，我们走。”说完张陆带头朝着楼梯间走去。
此时距离预定袭击时间已经不足一个半小时，罗长风随时可能发现情况不对而逃走。只要他给星空的人打一个电话，或者张子舒的车没有按时出现，都会引起警觉。
张陆恨不得直接出现在罗长风面前，可惜他现在已经感到了自己已经有些疲惫了。“抑制力场的影响居然这么大……而且我为什么会受影响？”内心虽然不解，但他还是暂时把问题压在心底，打算一会儿再问萧寒或者C。
很快，他和萧寒从北侧消防楼梯进入了九十八层。按照计划，C则从南侧进入，双方同时向西北角逼近。然而景峰大厦高层酒店有七部电梯，三条消防通道，他们只能寄希望于罗长风不会离开房间与他们刚好错过。
靠着目镜的红外探测，他们明显看到星空的人之前住的房间是空的。凭着酒店提供的通用房卡打开了房门。
推开门，他们就看到行李箱敞开着堆在地上，张陆和萧寒很轻易地找到了这群人的证件。正是天台上那几具尸体之前住的房间。那么，罗长风很可能就在角落那间套房里。
转角处，与C顺利汇合，她那侧房间内也是之前也是星空的人。三人站在门外，果然透过目镜可以看到，大约落地窗前的位置坐着一个人。
终于来到最后一步。
张陆没有急着开门，反而拿出了蜂巢的解码器，无声解除了门锁，剪断了门链，然后退到了C身后。
林中一幕再次上演，随着C一声几不可闻的清喝，张陆冲了进去。窗前的男人还在迷惘，C的这一下灵魂冲击恰到好处。
一阵剧痛，让男人清醒了过来。同时他看到自己的右手攥在别人手里，手心里的起爆器尚未来得及松开。男人作势欲扑，两支冰锥穿透了他的膝盖，把他钉在了椅子上。
张陆将这男人的右手扔在一边，用枪调开这人的外套，果然一套炸弹背心穿在身上。张陆打量着这个人：“罗长风？”
没有回答，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男人喉咙里发出的“呵，呵”的粗重喘气声，眼看着呼吸就要衰竭。一声电话铃声打断了沉默，顺着铃声看去，一部手机摆在男人身边的茶几上。
张陆接起电话打开了免提。
“我不知道你三年前是怎么活下来的，精神强健的人或许会没事，但那是你那副疯魔样子，活下来几乎不可能。啧啧，不就是弄死了你妈么，本来是想弄死你爹的，可惜他临时改了行程。”手机里，罗长风居然笑了出来。他上次听见这个嗓音还是三年前的记忆里，当他看到明明被自己亲手击毙的人又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这声音带着愤怒与嘲弄撕碎了他的精神。
“他在激怒你，别冲动。我们先要找到他本人。”心里另一个张陆马上劝导，同时在心里向C传讯，“能找到他本体么？”
“需要时间，我只在星空的人身上见识过他的力量。凭这点痕迹我可以找到他，但要时间。”
“先看下上下两层有没有人，他应该距离不会太远。”
“能感应到有人。”
“好！你去楼上，萧寒去楼下。”
随着另外两人的离去，张陆开口道：“劝你一句，老人家少出门。”
“咱俩算算，从三年前开始到今天，三次了，你三次都没弄死我。你连我都杀不了，还想找张远？我看你还是赶紧找个坑把自己埋了吧。”
“没事，早晚让你全家团聚。”罗长风听上去很是随意。
“你知道么，我盯了你一个月了，就是等今天送你全家一起走。一会儿这里就是我给你选的景观位，我要你在这看着你姐全家放烟花。”
“噗，你凭什么让我在这陪着你这个破烂玩具？”张陆嘴上拖时间，心里不断通过C与她和萧寒联系。
“我到九十九层房间门外了。”
“我也到九十七层了。”
“攻击。”
电话另一边，罗长风依然不疾不徐：“小子，咱俩聊了这么久，时间也差不多了。打你出现在这，我就知道今天你姐不会从这儿过了。还有你带来的人，应该是在分头找我本体吧，他们最先去的应该就是上下两层，对不对？呵呵……再见。”
电话挂断的同时，摊在椅子上的男人突然间呼吸更加急促，双眼翻了上去，露出右眼眼底的电线，双手乱舞，撕扯着身上的炸弹背心。
张陆接连后退几步，举枪对准了男人的头部。男人双臂胡乱拉扯下，将炸弹背心肩带扯断，露出了下面的肚皮，一条溃烂的伤口露了出来。接着他就用双手开始撕扯伤口，电解液混着有机溶液和血液流了出来，
砰地一声，张陆扣动扳机，结束了这具傀儡的动作。可伤口内的东西已经露了出来。
“跑！有炸弹！”张陆心里他和C以及萧寒三个人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罗长风竟是同时引爆了连续三层。
最开始的破片穿透了张陆的身体，接着冲击波将他推了出去。半空中的张陆就已经昏了过去。无意识状态下，张陆身边隐隐出现了一层防护，将飞来的破片弹了出去
萧寒支起层层冰壁，但冲击波裹挟着破片瞬间便突破了十余层防护，将他推到了酒店走廊的另一端，震得他头晕眼花。
C在爆炸瞬间就已经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现在昏迷的张陆身边，将他拖入灵域，消失在原地。
……
张远已经在蜂巢值班一夜了，按照计划此时王仲和刘铭已经进入方舟塔底层，手术随时准备开始。
情报部将方舟塔周边所有交通情况、关键路口的实时监控投影在他面前的屏幕上。甚至此时，数百万居民脑后的芯片都化作一个个光点，显示在他眼前。为此，黑街电力几乎全部被切断；除核心区外的商业用电也几乎全部被调集到情报部供张远使用。
他可以看到，数量大型箱式货车停在一些关键路口的隐蔽巷子里，两车一组载着近卫隐隐将方舟塔围了起来。再向外围，人流密集处，行动部的人已经混迹其中。既是防备混乱，也是为了调动方便。
突然间，屏幕上方舟塔西北侧红灯亮起，冒着烟的景峰酒店被投影在他面前。同时赵良推门而入，“小陆出事了。在景峰酒店。”
“他人呢？”
“送医院路上。拿上便携终端，我们现在过去，再叫上一支小队护送。”
“走！”张远拿起一台便携电脑，下了最后一个指令，便跟上赵良，登上一辆浮空车。
浮空车直接升到最高航道，避开所有车辆直飞医院。
高空中，张远看着赵良。“你这是机骸？”
赵良笑了笑，“张部，抓紧时间上路。”话音落下，晨光中浮空车化作一团火球，向地面坠去。
蜂巢的指挥终端告破。
……
就在景峰酒店不远，冯天赐焦急地站在窗前，看着冒着浓烟的景峰大厦。这处安全屋他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租下，只待今天。
他面前的空气被划开，C拖着张陆从灵域中走了出来，“过来帮忙，把他抬到桌子上。”
两人扫清桌面，把张陆平放在桌面。冯天赐剪开张陆的衣物，开始清理伤口。
“就一个？”
“嗯，他自己觉醒了预言，让他姐姐临时改了行程。省了我们不少事，救一个就行了。”
“精力，体力几乎完全放空，排异反应几乎不会发生。你来还是我来？”
“我来。”C站在张陆头顶一侧，从这几天从不离身的布包里，拿出一粒种子。
随着被她指尖捻起，青色的微光注入这粒种子。种子也逐渐的泛起青光，最终化作一个明亮的光点。
“我说过，事成之后必有回报。”说完，她缓缓将这粒光点推进了张陆的额头。
光粒深入张陆意识深处，一息落地，落在一座悬于两座虚影城市之上的高台上；
三息生根，细小的根系探入高台深处，开始吸允灵魂深处的力量；
五息萌动，光点开始有规律的颤动，向上开始伸展；
十息过后，一颗细小的树苗已经立于高台之上。天空中一座古老城市安静地倒悬于天顶之上。城市中央广场上，似乎有人静静地看着细小树苗。
张陆的意识房间内，一个小小的盆景，立在两个熟睡的张陆中间。
现实内，看着熟睡的张陆，C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呼吸平稳，灵能种子已经建立灵魂连接。你看着他就好，会有人将他接走，还有派人到这个地址，照顾个孩子。我要走了，再给我几支能量棒。”
接过C递过来的纸条，冯天赐行了一礼，递上一包能量棒：“已通知宏叔，您会在十五分钟后出现在他那。在此祝小姐武运昌隆。”
言毕，C如同一幅画被擦掉一般，一寸一寸消失在房间内。此时太阳刚刚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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