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北山别苑
方舟城北侧第四区，与研究院所在的第六区同样位于一片山坡之上。小山远不及青山高大，但足以俯瞰方舟城。北山别苑就出于小山的半山腰上。
二楼一间房内，透过窗户远处的城市隐约可见，此时已是夜里，方舟塔因白天的爆炸熄灭了灯光，反而显得周围的灯光更亮了一些。
房间内十分干净整洁，家具简单精致。张陆躺在房间内一张病床上，萧寒在床边摆了张沙发，正在打瞌睡。
张陆此时已经醒来。
睡梦里，他梦到自己又在加班。嫂子刚给家里添了个女孩，周末还得去看看。终于回到家，趁着没睡，赶紧下单两包纸尿裤……
然而随着一阵麻痒的刺痛，他在意识内白色房间里醒来。这会两个张陆正看着摆在他们之间的一尊小小盆景。其中一个还伸出手去摸了摸，结果两人身上都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这玩意好像跟灵魂连在一起了。我能感到它在汲取我们的力量，并且在转化成其他东西。”
“同样，在下层出现了一座浮空岛，岛上那棵小树苗就是它了。现在只能确定这东西暂时对我们无害。”
“喂，C，在不在？”
他们又喊了几声，发现完全没有反应。过去几天他似乎从来没有试验过与C交流的极限距离是多少。
无奈之下，张陆只好睁开眼睛回到现实。
“唉……又要给这具身体添新伤了。”看着缠满绷带的上半身，他不由得感慨。
熟悉的电子提示音再次响起。身旁的萧寒马上就要醒来。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一个女人推门而入。
“姐……”张路下意识就叫了出来。
张子舒此时一袭黑衣，平日里那头及肩的黑发盘在脑后。白皙的面庞缺乏血色而显得愈发苍白，眼白布满血丝，黑着眼圈并带着浮肿。
她快步走过来两步抱住张路，泪水沿着眼角留到张路的肩膀上：“爸走了……还好你没事……”
张陆看到张子舒的丧服就明白了。一阵恍惚，虽然他从未认真想过，张远到底算不算自己的父亲，三年来的亲情总是让他觉得隔着点什么。可当真的听到张远已经不在，他觉得仿佛有东西堵在喉咙里，身体一阵轻飘飘的，一手扶住床沿，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抱住张子舒后背。
对张子舒来说，自从母亲去世后张远就成了她最大的依靠。失去了父亲，再不能失去弟弟。所以当她听到张陆醒来，就急忙赶了过来。
“姐，都发生了什么事了？”张陆机械地拍打着她的背，希望能给姐姐多一点安慰，可他自己却像一具木偶。此时还在啜泣的女子说话断断续续的。还好寸步不离的岚打开了房间内的电视，占据了所有频道的新闻和张子舒的补充，让他顿时明白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张陆扶着姐姐的肩膀，轻声问：”姐，姐夫呢？“
他意识到，张远等人的死与陆氏、联邦还有宏安重工都有关系。明显张远早就知道有人想趁着王仲对方舟生物失去控制的时候进行打击。而张远也做出了应对，风剑堡的爆炸、陆氏坠毁的运输机、研究院里死去的镇暴队……
可为什么他们就这么死了？
早晚要查清楚，然而还有一件事迫在眉睫。这也是张陆为什么要见姐夫王睿。
方舟生物的临时董事会没有结果，王睿仅仅继承了权益，却没有被承认权力！
王睿虽然是唯一的继承人，而且他的业绩始终等到上下一致认可，更不用提他担任王仲秘书被重点培养。但偏偏王睿的父亲王子修早年离家出走，导致他在王氏内部除了王仲没什么靠山！
一块看上去没什么反抗能力的肉。
“你姐夫在门外，我叫他进来。”张子舒擦了擦眼泪，起身出去了。
很快，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走了进来，同样穿着一身黑色，身材挺拔，一头齐整短发，带着一副银丝眼镜。在张陆的印象里，王睿是很和善的一个人，即便不说话，那双眼睛似乎也含着微笑，总是能让人本能地感到心安。然而现在的王睿，同样面色憔悴，双眼布满了血丝，头发似乎都花白了一些。
张陆见到王睿，率先开口：“姐夫，都发生了什么？”
王睿坐在床边：“刚刚你都听子舒讲了，新闻也看到了一些，我挑些要紧的先讲。你有疑问再问我。”
“早上，子舒接到了一封邮件，邮件里有个电话号码，说要救你就拨过去。我们拨通之后，按对方的指示，把你和萧寒接了回来。我们接到你时，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对了，按萧寒说的，我们还接到了叫萧艾艾的小女孩，她这会在楼上先睡了。”
“现在蜂巢由林长生代理负责，你们两个还在脱队状态。”
“我爷爷，已经确认在义体手术中大脑烧毁。我现在已经确认继承了我爷爷享有的股权。但今天晚上的临时董事会，十五名董事只出席了六人。所以无法形成任何有效的决议。我只能靠着股东身份提出十天后召开股东会。”
“如果是手术意外先发生，爆炸案紧随其后，我猜是内部人动手……而且爸爸的死，多少与我有关。你有什么想问的”王睿说完低下头去。
不怪王睿会认为张远的死与他有关。如今董事们的表现摆明了不想让他顺利接任。张远是谁？张远可是蜂巢的部长，方舟生物情报系统总负责人，就是暗地里最快的一把刀。除了能调动三足乌的王协，谁还能动这翁婿二人？
所以，如果不想让王睿成为下一任王氏家主，张远必须速死。即便是王睿不想成为家主，安心做富家翁，也没人能容忍他手里还拿着蜂巢这把刀。
蜂巢历任负责人往往都是些内外不讨好的脏手套，哪有张远这样把自己搞成了家主亲家的……张远几乎是处在一个必死的局面。
而王仲，在他授意下近年来将方舟生物的发展重心越来越偏向民用品。对外市场一片大好，但是由此一来内外的压力都越来越大。外面的企业厌恶方舟生物抢占市场，内部的军工系对此早有不满。
而且早先张陆发现的，金融系对义体贷款产品始终得不到通过更是颇有微词。各方的不满都在酝酿。王仲就像一块巨石压在所有人心头。如今地崩山摧，汹涌的情绪似乎正寻找一个出口，王睿则首当其冲。
张陆曾在记忆中见过王仲那副衰老腐朽的躯体，那是早年受伤，被迫进行的改造手术的结果。如果这次手术成功，王仲很可能再延寿几十年。如果未来刘铭再有突破，说不定王仲会一直统治下去。
有人着急，也自然会有人借此推波助澜。
“老王你活过来好不好啊……你一死，各路牛鬼蛇神都要搞事情啊……”张陆内心一阵一阵抽搐。为了他自己，也为了张子舒和未出世的孩子能够活下去，要么现在就带着他们逃到荒野上去，要么就必须保证王睿继承王氏！
“姐夫，王协没在会上出现么？”
“他出现了，只不过是视频参加，我能够提请十天后召开股东会，也是靠了他的支持。只是我们必须拿出杀死我爷爷和你父亲的凶手。”
王睿还记得投影里老爷子拍着桌子的咆哮：“都特么不服？别说我这把老骨头不给你们机会，接下来演习期内，谁能把凶手找出来，谁就当下一任家主！”
王协作为三足乌的负责人，城防队、近卫的直接领导者，在当前的混乱形势下具备极大优势。而且方舟城内随时有一支常备军可供王协随时调动，他如果说要自己继任下任家主，都不会有人说个不字。
“姐夫，王协话里有话啊。按照现在发生的这些事情看，大家都猜得到是陆氏和宏安重工抓住了这次手术的机会杀死了老家主和我父亲，只是他们没抓到王协和你，最后时刻进攻失败，又不敢冒着发动一次全面战争的风险。但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十天内抹了陆氏和宏安重工吧？”
“所以，王协的意思是有人里应外合。重点是找到叛徒。”
“不错。不管是谁，这个人为了夺得家主之位，必然要除掉你……”
“为了除掉我，第一步当然是削弱我的力量，所以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父亲。我明白，我若不死，怕是有不少人要寝食难安。即便我带着全家逃去荒野，能逃多久？更何况子舒生产在即，根本走不了。”王睿叹了口气，他也明白，他要活下去，就得有人活不下去了，这算是表明了要争一争家主之位。
既然王睿表态，张陆继续说道：“姐夫，你的安保力量可靠么？”
“当然。”说完王睿打了个响指。
张陆猛然回头看向自己身后，刚好看到自己面前的空气似乎打开了一扇无形的门，两男一女走了出来。他们都穿着便装，只是每个人衣服上都别着一枚金色太阳胸针，与王氏标志不同的是，太阳中间有一只红乌鸦——暗卫！
王睿示意张陆：“这三位是我的暗卫，桃子、叶灼，小超。桃子能折叠大约4立方米的空间。叶灼、小超已经经过三次基因调整，特调电子脑，四肢与皮肤都做了义体强化。”
为首的一名女子便是王睿所说的桃子，身材娇小，年龄在十八九岁。后面两位男子，叶灼身材高大，体格健壮，一对机械义眼让人看不出神色。小超年龄与桃子相仿，笑眯眯的样子，身上看不出义体改造具体位置。
小超刚一现身，就向后靠在了窗台上，叶灼也退了一步。
“桃姐，你的空间里面太闷了啊……我跟峰哥都快喘不上气了。”
“那是叶灼太大了。我这最多四立方米，他身高快两米了，能怎么办？”少女哼了一声：“小舅子，行不行啊？”
按照张陆的记忆，这配置代表这两位经过基因调整的暗卫，身体机能早已不能用“人类”来形容。能配得上他们的机械义体……要么是功能特殊，要么就是非常强！
桃子身上应该没有义体改造，但操作空间……这三个人是王睿开后门弄过来的吧。
看到这些人，张陆突然想起自己前不久也受到抑制器的影响，那自己算什么呢？异能么？可惜C消失了，不然一定问个清楚。
“可以，基本可以保障你的安全了。”张陆正色，“我要说的是，蜂巢忠于王氏，林长生更是如此，除非有人威胁王氏利益，他才会下场。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林长生本人很可能不会干预。谁干预我们，视为叛徒，直接处理掉。”
“其他董事、事业部老大等等，在没有家主的情况下，大部分人都不会轻易表态，说好听点是保持中立，说难听就是待价而沽。墙头草可以事后清算。”
“而少部分人，需要找出来。”张陆直接开始分析形势，没有接桃子的话。现在他对王睿的暗卫可没兴趣，一方面时间紧迫；另一方面暗卫往往从小定向培养，很早跟在王睿身边，说是护卫，有些关系好的跟朋友家人一般。
“所以，姐夫你明天带上人，去王协家。王协他本人可能早就借着演习名义出城了，你不妨多转一会。重点是弄清竞争对手都有谁，看看谁会跟踪，谁会下杀手。萧寒，你陪着他们一起去。”
有桃子在，张陆一点不担心王睿，所以直接让王睿去钓鱼。像刚刚那样直接空间折叠躲起来，比隐身好用多了。但稳妥起见，还是把萧寒也叫上，以防万一。
“姐夫，关于手术事故，还有我父亲的车祸事故，能拿到资料么？”
“视频录像我已经拿到手了，但证物都在蜂巢内部。”
“好，蜂巢内部我来搞定。北山别苑不能住了，明天等我姐准备好，我们就去安全屋。”
一切议定，房间内只剩下萧寒和张陆二人。张陆以自己不用睡为由，让萧寒睡下了。自己则在沙发上盘算起来。
“往好的方向想，张远不在，我们不用再演张陆了，对不对？”
“坏的方面是，罗长风又欠了我们一笔。抱歉，我不能无视这三年相处。虽然他做的早饭很难吃……”
“嗯，很难吃，都是仿制肉，还掌握不住火候。”
“虽然有争吵，但你知道他只是希望我们快点成长而已。”
“所以就算我不是张陆，所以我们还不能脱身。”
“对，还有姐姐，他放不下心。”
“我知道，我们不能弃之不顾，想想看我们好像没怎么叫过他‘爸’……”
“下辈子补上。”
“嗯，既然我们替张陆活这辈子，那应该还有下辈子吧。”
“换班，跟王睿说那么久，我累了。”
二楼一间房内，透过窗户远处的城市隐约可见，此时已是夜里，方舟塔因白天的爆炸熄灭了灯光，反而显得周围的灯光更亮了一些。
房间内十分干净整洁，家具简单精致。张陆躺在房间内一张病床上，萧寒在床边摆了张沙发，正在打瞌睡。
张陆此时已经醒来。
睡梦里，他梦到自己又在加班。嫂子刚给家里添了个女孩，周末还得去看看。终于回到家，趁着没睡，赶紧下单两包纸尿裤……
然而随着一阵麻痒的刺痛，他在意识内白色房间里醒来。这会两个张陆正看着摆在他们之间的一尊小小盆景。其中一个还伸出手去摸了摸，结果两人身上都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这玩意好像跟灵魂连在一起了。我能感到它在汲取我们的力量，并且在转化成其他东西。”
“同样，在下层出现了一座浮空岛，岛上那棵小树苗就是它了。现在只能确定这东西暂时对我们无害。”
“喂，C，在不在？”
他们又喊了几声，发现完全没有反应。过去几天他似乎从来没有试验过与C交流的极限距离是多少。
无奈之下，张陆只好睁开眼睛回到现实。
“唉……又要给这具身体添新伤了。”看着缠满绷带的上半身，他不由得感慨。
熟悉的电子提示音再次响起。身旁的萧寒马上就要醒来。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一个女人推门而入。
“姐……”张路下意识就叫了出来。
张子舒此时一袭黑衣，平日里那头及肩的黑发盘在脑后。白皙的面庞缺乏血色而显得愈发苍白，眼白布满血丝，黑着眼圈并带着浮肿。
她快步走过来两步抱住张路，泪水沿着眼角留到张路的肩膀上：“爸走了……还好你没事……”
张陆看到张子舒的丧服就明白了。一阵恍惚，虽然他从未认真想过，张远到底算不算自己的父亲，三年来的亲情总是让他觉得隔着点什么。可当真的听到张远已经不在，他觉得仿佛有东西堵在喉咙里，身体一阵轻飘飘的，一手扶住床沿，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抱住张子舒后背。
对张子舒来说，自从母亲去世后张远就成了她最大的依靠。失去了父亲，再不能失去弟弟。所以当她听到张陆醒来，就急忙赶了过来。
“姐，都发生了什么事了？”张陆机械地拍打着她的背，希望能给姐姐多一点安慰，可他自己却像一具木偶。此时还在啜泣的女子说话断断续续的。还好寸步不离的岚打开了房间内的电视，占据了所有频道的新闻和张子舒的补充，让他顿时明白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张陆扶着姐姐的肩膀，轻声问：”姐，姐夫呢？“
他意识到，张远等人的死与陆氏、联邦还有宏安重工都有关系。明显张远早就知道有人想趁着王仲对方舟生物失去控制的时候进行打击。而张远也做出了应对，风剑堡的爆炸、陆氏坠毁的运输机、研究院里死去的镇暴队……
可为什么他们就这么死了？
早晚要查清楚，然而还有一件事迫在眉睫。这也是张陆为什么要见姐夫王睿。
方舟生物的临时董事会没有结果，王睿仅仅继承了权益，却没有被承认权力！
王睿虽然是唯一的继承人，而且他的业绩始终等到上下一致认可，更不用提他担任王仲秘书被重点培养。但偏偏王睿的父亲王子修早年离家出走，导致他在王氏内部除了王仲没什么靠山！
一块看上去没什么反抗能力的肉。
“你姐夫在门外，我叫他进来。”张子舒擦了擦眼泪，起身出去了。
很快，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走了进来，同样穿着一身黑色，身材挺拔，一头齐整短发，带着一副银丝眼镜。在张陆的印象里，王睿是很和善的一个人，即便不说话，那双眼睛似乎也含着微笑，总是能让人本能地感到心安。然而现在的王睿，同样面色憔悴，双眼布满了血丝，头发似乎都花白了一些。
张陆见到王睿，率先开口：“姐夫，都发生了什么？”
王睿坐在床边：“刚刚你都听子舒讲了，新闻也看到了一些，我挑些要紧的先讲。你有疑问再问我。”
“早上，子舒接到了一封邮件，邮件里有个电话号码，说要救你就拨过去。我们拨通之后，按对方的指示，把你和萧寒接了回来。我们接到你时，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对了，按萧寒说的，我们还接到了叫萧艾艾的小女孩，她这会在楼上先睡了。”
“现在蜂巢由林长生代理负责，你们两个还在脱队状态。”
“我爷爷，已经确认在义体手术中大脑烧毁。我现在已经确认继承了我爷爷享有的股权。但今天晚上的临时董事会，十五名董事只出席了六人。所以无法形成任何有效的决议。我只能靠着股东身份提出十天后召开股东会。”
“如果是手术意外先发生，爆炸案紧随其后，我猜是内部人动手……而且爸爸的死，多少与我有关。你有什么想问的”王睿说完低下头去。
不怪王睿会认为张远的死与他有关。如今董事们的表现摆明了不想让他顺利接任。张远是谁？张远可是蜂巢的部长，方舟生物情报系统总负责人，就是暗地里最快的一把刀。除了能调动三足乌的王协，谁还能动这翁婿二人？
所以，如果不想让王睿成为下一任王氏家主，张远必须速死。即便是王睿不想成为家主，安心做富家翁，也没人能容忍他手里还拿着蜂巢这把刀。
蜂巢历任负责人往往都是些内外不讨好的脏手套，哪有张远这样把自己搞成了家主亲家的……张远几乎是处在一个必死的局面。
而王仲，在他授意下近年来将方舟生物的发展重心越来越偏向民用品。对外市场一片大好，但是由此一来内外的压力都越来越大。外面的企业厌恶方舟生物抢占市场，内部的军工系对此早有不满。
而且早先张陆发现的，金融系对义体贷款产品始终得不到通过更是颇有微词。各方的不满都在酝酿。王仲就像一块巨石压在所有人心头。如今地崩山摧，汹涌的情绪似乎正寻找一个出口，王睿则首当其冲。
张陆曾在记忆中见过王仲那副衰老腐朽的躯体，那是早年受伤，被迫进行的改造手术的结果。如果这次手术成功，王仲很可能再延寿几十年。如果未来刘铭再有突破，说不定王仲会一直统治下去。
有人着急，也自然会有人借此推波助澜。
“老王你活过来好不好啊……你一死，各路牛鬼蛇神都要搞事情啊……”张陆内心一阵一阵抽搐。为了他自己，也为了张子舒和未出世的孩子能够活下去，要么现在就带着他们逃到荒野上去，要么就必须保证王睿继承王氏！
“姐夫，王协没在会上出现么？”
“他出现了，只不过是视频参加，我能够提请十天后召开股东会，也是靠了他的支持。只是我们必须拿出杀死我爷爷和你父亲的凶手。”
王睿还记得投影里老爷子拍着桌子的咆哮：“都特么不服？别说我这把老骨头不给你们机会，接下来演习期内，谁能把凶手找出来，谁就当下一任家主！”
王协作为三足乌的负责人，城防队、近卫的直接领导者，在当前的混乱形势下具备极大优势。而且方舟城内随时有一支常备军可供王协随时调动，他如果说要自己继任下任家主，都不会有人说个不字。
“姐夫，王协话里有话啊。按照现在发生的这些事情看，大家都猜得到是陆氏和宏安重工抓住了这次手术的机会杀死了老家主和我父亲，只是他们没抓到王协和你，最后时刻进攻失败，又不敢冒着发动一次全面战争的风险。但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十天内抹了陆氏和宏安重工吧？”
“所以，王协的意思是有人里应外合。重点是找到叛徒。”
“不错。不管是谁，这个人为了夺得家主之位，必然要除掉你……”
“为了除掉我，第一步当然是削弱我的力量，所以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父亲。我明白，我若不死，怕是有不少人要寝食难安。即便我带着全家逃去荒野，能逃多久？更何况子舒生产在即，根本走不了。”王睿叹了口气，他也明白，他要活下去，就得有人活不下去了，这算是表明了要争一争家主之位。
既然王睿表态，张陆继续说道：“姐夫，你的安保力量可靠么？”
“当然。”说完王睿打了个响指。
张陆猛然回头看向自己身后，刚好看到自己面前的空气似乎打开了一扇无形的门，两男一女走了出来。他们都穿着便装，只是每个人衣服上都别着一枚金色太阳胸针，与王氏标志不同的是，太阳中间有一只红乌鸦——暗卫！
王睿示意张陆：“这三位是我的暗卫，桃子、叶灼，小超。桃子能折叠大约4立方米的空间。叶灼、小超已经经过三次基因调整，特调电子脑，四肢与皮肤都做了义体强化。”
为首的一名女子便是王睿所说的桃子，身材娇小，年龄在十八九岁。后面两位男子，叶灼身材高大，体格健壮，一对机械义眼让人看不出神色。小超年龄与桃子相仿，笑眯眯的样子，身上看不出义体改造具体位置。
小超刚一现身，就向后靠在了窗台上，叶灼也退了一步。
“桃姐，你的空间里面太闷了啊……我跟峰哥都快喘不上气了。”
“那是叶灼太大了。我这最多四立方米，他身高快两米了，能怎么办？”少女哼了一声：“小舅子，行不行啊？”
按照张陆的记忆，这配置代表这两位经过基因调整的暗卫，身体机能早已不能用“人类”来形容。能配得上他们的机械义体……要么是功能特殊，要么就是非常强！
桃子身上应该没有义体改造，但操作空间……这三个人是王睿开后门弄过来的吧。
看到这些人，张陆突然想起自己前不久也受到抑制器的影响，那自己算什么呢？异能么？可惜C消失了，不然一定问个清楚。
“可以，基本可以保障你的安全了。”张陆正色，“我要说的是，蜂巢忠于王氏，林长生更是如此，除非有人威胁王氏利益，他才会下场。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林长生本人很可能不会干预。谁干预我们，视为叛徒，直接处理掉。”
“其他董事、事业部老大等等，在没有家主的情况下，大部分人都不会轻易表态，说好听点是保持中立，说难听就是待价而沽。墙头草可以事后清算。”
“而少部分人，需要找出来。”张陆直接开始分析形势，没有接桃子的话。现在他对王睿的暗卫可没兴趣，一方面时间紧迫；另一方面暗卫往往从小定向培养，很早跟在王睿身边，说是护卫，有些关系好的跟朋友家人一般。
“所以，姐夫你明天带上人，去王协家。王协他本人可能早就借着演习名义出城了，你不妨多转一会。重点是弄清竞争对手都有谁，看看谁会跟踪，谁会下杀手。萧寒，你陪着他们一起去。”
有桃子在，张陆一点不担心王睿，所以直接让王睿去钓鱼。像刚刚那样直接空间折叠躲起来，比隐身好用多了。但稳妥起见，还是把萧寒也叫上，以防万一。
“姐夫，关于手术事故，还有我父亲的车祸事故，能拿到资料么？”
“视频录像我已经拿到手了，但证物都在蜂巢内部。”
“好，蜂巢内部我来搞定。北山别苑不能住了，明天等我姐准备好，我们就去安全屋。”
一切议定，房间内只剩下萧寒和张陆二人。张陆以自己不用睡为由，让萧寒睡下了。自己则在沙发上盘算起来。
“往好的方向想，张远不在，我们不用再演张陆了，对不对？”
“坏的方面是，罗长风又欠了我们一笔。抱歉，我不能无视这三年相处。虽然他做的早饭很难吃……”
“嗯，很难吃，都是仿制肉，还掌握不住火候。”
“虽然有争吵，但你知道他只是希望我们快点成长而已。”
“所以就算我不是张陆，所以我们还不能脱身。”
“对，还有姐姐，他放不下心。”
“我知道，我们不能弃之不顾，想想看我们好像没怎么叫过他‘爸’……”
“下辈子补上。”
“嗯，既然我们替张陆活这辈子，那应该还有下辈子吧。”
“换班，跟王睿说那么久，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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