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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凤鸣山行

    那人威压着实可怕,实力之强少年亦是领教过的

    不料,那正襟危坐的少卿突然冷笑起来,随手一招,右手上就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横刀

    九人中八人一瞬间僵住,脸色惊恐,少年心中一惊,下意识避了一步

    一声清脆的“嗑哒”,横刀回鞘

    那横刀回鞘一瞬间,堂中风雷之声大作,墨黑色残影蓦地出现,那八人身上多了十几道血痕

    忽然,那八人瞬间肉体碎裂,零落遍地,饶是陈殇也杀过人,但见到这场景倒也颇觉的血腥

    活着的只剩有三人:陈殇、少卿还有一个吓傻过去的缉案使

    那少卿大笑起来,以一种几乎癫狂的声音对空中喊道:“你南琼王想要我大理寺落入掌控,就算正卿位置空缺,你也没有这个收入囊中的本事”

    又对着那剩下的“缉案使”放缓了声音,缓缓说道:“南琼王还真是不长眼,我觉着他既有胆量造反,麾下定然勇士不少,谁料派来监视我大理寺的竟有一个懦夫……”语气变化之快,匪夷所思

    “你替我去向你主子报个信,将这里情况如实对你主子好好说说,我饶你不死”那少卿好似身形一动,那人便从门里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地上,胸前多了一道靴印,石砖都被砸裂开来

    这人被如此迅捷一脚踢飞,又猛得摔落,竟只是仅因气息紊乱而吐出一口血,身躯损伤不大

    但少年眼尖,瞧见那人被踢飞与落地之时身上有强劲罡气护体;又听见两次受击时,那人身上隐隐传来金石之声,想来原是大理寺中一门厉害的锻体功夫,该是取义于金石

    那人好似逃命,爬起来便要走,不料被大理寺其他追缉处人马看见,被当场围上

    “放他走”那少卿开口,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场所有人立即让出一条路,站立两旁不敢言语,低着头等候发落

    公堂之上,只剩下两人,一人在台上坐着,一人在台下站着

    横刀之上没有血滴,但少卿身上却沾染不少

    “本官方才所做,你是瞧在眼里的”那少卿向陈殇开口道

    “若是你记住,那你永远不会死,要是记不住……”那人大笑几声,目光却死死盯住陈殇,是皮笑肉不笑

    “当然,大理寺武功秘籍众多,对你也有好处……”语气徒地一转,那少卿整了一整衣衫,站立起来

    那少卿缓步走到陈殇身后,少年听见说话声从身后传来

    “那南琼地界生出一场杀人案子,本官要你去探一探,至于探的是什么你应该清楚”

    陈殇眼神中透出会意的光芒,道:“属下明白”

    那少卿笑了几声,对少年道:“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陈殇陈清怀因对大理寺有功,升迁大理寺缉影使,官及正五,有此令牌为证”说着一块黑木腰牌飞出,给少年回身接在手里

    那人又指了一指那方才坐下的桌几,又道:“你之前所有东西都在这桌案下,除金银细软之类换成了四两银子与两贯铜钱,不论是那《九殇剑典》还是‘折霜’与你换洗用的衣物都没动过”

    “你可在兵械库领一把玄铁横刀,配上两卷大理寺给缉影使的秘籍”

    那大理寺少卿道:“大理寺树大招风,底下人也不知有多少可用,高手固然多,但寺内心怀鬼胎者却也不少”

    “愿你秉公查案……”

    陈殇向后作了一揖,抬头才瞧见堂门哪里有人,少年暗自想着何时能有此等武功,眸中尽是野望

    天地间没有绝对公理,正道,要武来行……

    不多时,拿好行囊的陈殇便找人问到了兵械库所在位置,领来一把横刀

    陈殇拿到横刀第一件事便是将那横刀抽出察看:那横刀十分锋利,青天白日下竟也让人不寒而栗

    但陈殇心里隐隐觉得,这把横刀远远比不上自己之前所用的折霜,但还是将这横刀佩戴在了身上,与背上所负的长剑相映成趣

    兵械库的看守是一个老头,看了看少年腰间佩戴上不久的缉影使腰牌,道:“大人可进里边选上两本上等秘籍,但缉案使的中等秘籍大可随意挑选”

    陈殇见来人是个老人家,作了一揖,便走入兵械库去

    少年回想自己功夫上的缺点,想到那人挨着那少卿一击也才仅是吐了一口血,自己却是重伤,便觉自己在锻体上仍有缺陷;又想到九殇剑典近来进境不高,想着以另种厉害功夫用着

    大理寺中主修刀法,剑法的造诣不高,陈殇便依着那玄铁横刀选了一本《缉影三斩》

    又挑选起锻体的功法来,不多时找到两本外功功法,内容也颇合少年的心思,一本唤作《重岳法》,一本唤作《金石决》

    两本中《重岳法》是通过强大罡气护体,使人之气势亦如崇山峻岭;另一本貌似便是刚才那人所用武功,少年瞧见这功成效果倒也不禁心动

    权衡一番,少年拿走了那《缉影三斩》与《金石决》,缉案使那边的中等秘籍挑了半天都觉得没有一个适宜自己修炼,便也不多纠缠,从兵械库里退了出来

    陈殇收拾好两本秘籍,又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观摩起了那这道黑木腰牌

    这道腰牌正面写着:“大理寺缉影使”,背面则是刻着一头猛虎,腰牌带子上面有一个小勾,正好可以挂上腰间的束腰

    少年刚刚整顿好,又远远看见有一个人走来,不多时就到了陈殇面前

    陈殇还未向他询问来意,那人却首先作了一个揖,从怀里拿出一卷卷宗递给陈殇,说:“缉影使大人,这是凤鸣山杀人案的具体事项,大人可移步向马厩处,那里有咱大理寺的官马,想必不出三天就可到达南琼凤鸣山”

    陈殇见他欲走,又追问道:“这任务有多久时限?”那人回身答道:“寺卿有令,一个月后不论有无完成,皆要回去”说罢便走了

    陈殇思忖着:“这趟凤鸣山行,倒是可以顺路去送信;我身世既然与前朝有关,那在大理寺中也方便不少”

    又想到那少卿是因为折霜与《九殇剑典》才放了自己一马,还当上了一个官,难不成这把唤作折霜的剑与《九殇剑典》也与前朝有关么?

    想到此处关节,陈殇摇了摇头,飞身向马厩而去

    不曾想没到马厩便远远见得早有一位杂役正牵马等候,陈殇也不废话,飞身上马向着凤鸣山所在的南方策马而去

    黄昏又至,陈殇倒是想着还有一个月,便就近找了一个客栈准备进去休息

    现在正是黄昏,客栈的小二正在点烛,见到陈殇身上的大理寺官府制服与腰牌,手里的活也不做了,一脸谄媚的走过来问道:“这位官爷,打尖还是住店?如果官爷是要住店,本店还余天字房两间,不知官爷想住宿在那间,小人这便去安排”

    陈殇思忖“这正五的季度俸禄是不正不好十六石,就算按现在粮价全部卖掉也只有十五两二钱的存银,而自己身上的钱都是要细细保存,留着紧急时可用,总的来说穷的两袖清风,还是节俭一点为好”

    便看向那一脸期待的店小二说道:“本缉影使行事节俭,要一间普通客房便可以了”

    那店小二的失望溢于言表,但还是说了一句:“大人稍等,小人自去安排,但最便宜的客房也许一两,请大人拿出来”

    杀人那这是!你怎么不去抢劫?一间普通客房都要一两,那他之前说的天字房岂不是要将自己身上真扒成一个两袖清风?

    京城附近五十里都这么烧钱,那京城里呢?陈殇突然庆幸自己没有在京城里面买过东西

    尽管心中万般不愿,陈殇还是将一两银子从怀中掏了出来

    “官爷,你的手怎么在抖?”

    “旧疾了,一直没治好”

    客房安排好之后,陈殇默默的躺在床上为自己的那一两银子默哀,忽然发现自己嫌重放在窗边的那二钱银子与两贯铜钱不翼而飞了

    陈殇静静走到了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衣衫,正在平复心情,忽然看见一道黑影从自己的客房檐上运轻功飞向别处

    “小贼哪里跑!”陈殇带上折霜与玄铁横刀便追了出去,那贼人未曾想到竟会有人追出,但心中仍是镇定了下来——干这一行的大多轻功了得,而自己又是同行之中的佼佼者,这人……

    这人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侧的!

    陈殇也不废话,立即脚尖一点,右手拔剑一剑刺出,这一招迅捷无比

    那人掏出手中短匕闪过陈殇一剑,向着陈殇心口刺来——这一刀好生毒辣,算准陈殇在空中收力不及,无法回防,又点在要害致人死命

    刀光闪过,一个人影倒了下去,下面街道上稀少的行人倒是吓得躲在了旁边

    陈殇看着下面那个右臂连同匕首被斩断的贼人,思忖着:再带着一把横刀果然方便,左手反手抽刀斩出,这贼人始料不及,匕首与手臂一并断掉了

    其实以《九殇剑典》里繁复招式的变化,即便是在空中也未必不能几下招数变化杀了这小贼,但陈殇为求稳妥,还是抽刀斩出

    想到此处,他轻轻施轻功落下,旁边的行人见他刀上染血不敢靠近,可又看到陈殇一身官服打扮,倒是也放心了许多,还有人小心翼翼的问道:“官爷,这人犯了什么罪?”

    陈殇并未言语,只是走到尸体身侧将那二十八两七钱银子与二两五钱碎金子拿将了出来,说道:“这人是一介飞贼,偷了本缉查使的钱财,被本缉查使捉拿,就地正法,这人轻功高强,出手狠辣,县里该有他的缉拿令,有兴趣者随本缉影使去县衙走一趟”

    有些人犹豫着从袖中拿出零零碎碎的钱,要递给陈殇,显是被酷吏欺压惯了

    但少年却是不明所以,也不理睬,拖着地上那人就走

    一侧平民害怕挡着官爷被整的家破人亡,赶紧让开一条路来,陈殇正好拖着那人去县衙

    陈殇刚进县衙,便见得一位大理寺主簿打扮的人正与县长闲聊,见到有人进来,那大理寺主簿与县长刚想要呵斥,却看见陈殇身着一身大理寺官服,腰间的大理寺黑木腰牌上有“缉影使”的字样,倒是一瞬间谦卑起来,说道:“大人为何到此”

    陈殇说道:“这贼人偷人钱财,我观他出手不凡,轻功了得,想必应该是一方人物,如今将这人抓来,还望县长细细核对通缉令,是否有此人在榜,话已至此,我便走了”陈殇言罢,不顾那两人什么态度,将那窃贼如同摔死狗一般一扔,随后便运起轻功向着客栈方向飞去,不多时便回到了客房之中

    只是折腾了这么一趟,便见明月东升了

    陈殇嫌弃这客房的窗子太小,无法观此良辰,翻出窗来飞身到了屋顶上飞檐处,随手解下腰间酒壶咕嘟一声喝了一口

    东方那清冷的辉光渐渐洒满大地,而西边的血色霞光也只剩一点紫霞没有消失,天地之间阴阳交替的奇观便在此刻,陈殇静静的看着西山与黑夜相接的紫霞,渐渐的,那天上唯一的霞光也已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