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尘封
三日后，磨盘村一个农家院落。
“咔嚓！”
“轰隆隆……”
“咔嚓！”
天昏地暗，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伴随着狂风肆虐，瓢泼大雨疯狂洒向这片土地，地面哗啦啦水流成河。
西院一间房内，一麻衣男子独坐桌前，喝着闷酒，雷电闪过方才映出暗夜中他那张阴郁痛苦的面庞，此人正是文彪。
文彪早年与张灵、陈兴结交，拜为异性兄弟。三人都是雷泽国的黄金猎人，退隐后携妻共同生活在这环境优美的磨盘村，安居乐业，其乐融融。
张灵和文彪的妻子已是十月临盆，本要猎杀斑纹豹替村中乡亲们灭掉一害，也顺带为女人和即将出生的孩子们添些彩头，没想却遭此一劫。
死里逃生的文彪悔恨不已，成天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饮酒买醉。
桌上放着两把紫檀弓，这是大哥和二哥的遗物，紫檀弓是中洲大陆黄金猎人的身份象征，可如今只能睹物思人。
三日前那痛苦的一幕幕，严重挫败了文彪向来高傲的心性，此刻的他感到自己是多么无能！亲眼目睹兄长惨死豹爪之下却只能忍气吞声。
“大哥，二哥，我对不住你们……”
苦酒一杯接着一杯，是想让痛苦得以麻醉，又想通过烈酒让自己清醒。
他还必须活着。
屋外仍然风雨肆虐，院落中却已是一片忙碌。
两个产婆分别驻守在两个房间，一些男人和女人在院中来回奔走，共同迎接两个新生命的到来。
“呜哇…呜哇…呜哇……”
“哇呜…哇呜…哇呜……”
两道洪亮的婴儿啼哭声先后从院中传出，穿透了黑暗，与四周狂暴的风声、雨声和雷声交杂在一起，让人感到这个暗夜极不平凡。
“三爷，大奶奶和三奶奶都生了，都是儿子！”门外是管家钟离在传播喜讯。
“生了吗？”
醉意熏天的文彪猛然清醒过来，呆立几息后神情渐渐凝重，站起身在房间踱来踱去，显得心事重重，似乎是在做一种艰难的抉择，良久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
“对不起，阿兰，咱们必须保住大哥的孩子……”
说罢，步伐坚决地走出房间，很快便没入暗夜风雨之中。
几个时辰之后，院内一片慌乱。
张灵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被人掳走，文彪的孩子所幸安然无恙。
住在北院的张灵妻子游氏痛不欲生，哭得是死去活来。
陈兴的妻子梁氏无儿无女，这几日正直失去丈夫的悲痛之中，此刻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从东院过来安慰游氏。
“大姐你不要着急，身子骨要紧。三爷已经带人出去找寻了，大爷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会保佑孩子平安无事。”
一番话过后，游氏哭得更是伤心欲绝。
如今这世道好人可不一定能平平安安，张灵前脚刚走，随后他的孩子又遭掳走，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让她有何面目向死去的丈夫交待。
文彪的妻子马氏也是才诞下孩子，身体特别虚弱正在西院歇息，管家钟离和院中一干人等都守候在她的屋内屋外，三爷特意交待过，必须严加防范不得再容有失。
同一时间，磨盘村村尾的一间低矮房屋内。
一阵狂风猛然吹开房门扑灭灯火，裹挟着密集的雨点打在正要起身关门的单身汉老金的脸上，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透过指缝看过去，金老头隐隐约约感觉到门口站立一物，浑身花斑，眼冒红光。
仔细一看，正是那头斑纹豹！
老金头心中一惊，张灵三兄弟前往猎杀斑纹豹无果，结局二死一伤，本以为斑纹豹至少也是被重创之后逃脱，肯定不会再回村闹事，没想到现在却是找上门来。
老金头后退两步抓起桌上一把沉香木弓，却发现箭筒不在手边，只有弓而没有箭，他已经很久没有打过猎。
作为钻石猎人的老金头曾经在中洲大陆横行，从不知什么叫畏惧，可在这漆黑夜晚突遇鬼魅般的斑纹豹，内心却不由得感到丝丝慌乱。
“你是妖？”
“你不要害怕，来此是要向你借一样东西。”斑纹豹开口说话，同时房间门凭空关闭。
老金感到有些不妙，壮着几分胆谨慎问道：“什么东西？”
“你的身体。”
“啊！你……”
老金头转身要逃，斑纹豹身形一闪，一股红芒卷向了老金的身体。
老金身体顿时发生变异，脊柱迅速扭曲，四肢疯狂伸缩，面部变幻不定，身上衣物全被扯得破烂不堪。
也只是过了几息时间，老金的身体渐渐稳定下来，一道闪电过后，青光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照亮了那双血色妖艳的眼睛，电光过后那双眼睛仍然在黑暗中熠熠发光，又过了几息时间，一切都暗淡下来。
当房间的灯火再次点亮，老金的身体如同再生一般，除了浑身满挂的烂肉和血迹表明刚才身体曾经发生激烈战斗之外，其他一切看起来与往常无异。
打量着被自己如意支配的躯体和四肢，老金仰头向天，口中发出阵阵嘶吼，随后又是阵阵狂笑。
嘶吼声和狂笑声穿透暗夜，不远处的邻居听见者无不感到毛骨悚然，老金平日里行为古怪，常有醉酒耍酒疯的毛病，此刻正直深夜狂风暴雨，谁人也不会前来查探。
老金抱起地上的一个襁褓，掀开遮头布看了几眼，里边是一个红扑扑可爱的娃娃。
“哈哈哈哈，为了这一天老夫等待太久！金太一，你放心，我会让你这个名号响彻中洲。”
金太一便是之前的老金，中洲大陆少有的钻石猎人，江湖中都称他是有道之人，还有人怀疑他是修仙者，但他向来低调，谁也没有见过他展露任何仙家术法，相反退隐后他平凡得就像个失意的山野村夫。
盖上遮头巾将娃娃绑在身上，金太一走向屋门，身后的灯火无风自灭，房门也自动打开，老金一跃而出，消失在漆黑雨夜。
次日，文彪仍然带着家丁及磨盘村村民四处寻找，却没有发现任何关于孩子的线索。不过细心的村民发现，村口的单身汉金老头失踪了，屋内已是空空如也，昨晚有人听到他的屋子里传出奇怪声音。
“会不会是金太一偷走了张大哥的孩子？”
“应该不会吧，金老头一直单身，在村子里虽然过得不太如意，但他向来独来独往，与村民也相安无事，应该不至于去偷一个才出生的小孩吧？”
“那可不一定，万一他老金头就是想要一个小孩来养老呢？”
文彪听闻陷入沉思，内心痛苦不已，虽有万般不舍，却又无可奈何。
“三爷，村民们都已经派出去了，您也不要太着急，吉人自有天相。”
真相如何，文彪自然更为清楚，他知道，孩子是永远也找不回了。
为了磨盘村几十户人家的性命，送出一个小孩这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如果大哥和二哥还在，相信他们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此地不宜久留，得搬家。”文彪喃喃自语道。
……
转眼十五年过去了。
中洲大陆中洲城南郊，文家大院。
院子的风格相较当年磨盘村有了很大不同，但基本上也是东西北三厢格局，青砖红瓦，庭院深深，颇有一番大家气象。
“唰！唰！唰！”
三支银色飞镖闪电般射出，钻入十米开外的木质靶心，出手之人是一蒙眼少年。
一旁的紫衣少女连连拍手叫好。
“烨哥真棒！三刀齐放，例无虚发，你的刀技又精进了！”
少年取下蒙眼纱布，面对女孩的吹捧他不骄不躁，微笑着淡淡说道：“妹妹，刀没什么意思，最好玩的还是弓箭。”
“可是阿爹从来都不允许咱们射箭。哥，你说咱们文家当真是以箭术传家吗？”
紫衣少女名叫文姝，是文府三爷文彪的二闺女，文烨的妹妹。
“那还能有假？我可是经常看见阿爹在房间把玩那两把紫檀弓，你可知紫檀弓意味着什么？”
“哥！你又偷看阿爹练功？”
“嘘！小声点，阿爹知道了又要打我屁股。
我告诉你呀，中洲大陆有一古老的职业，星级猎人，星级猎人从青铜、白银、黄金到钻石一共五个等级，所使用的弓箭分别由桃木、青冈、紫檀和沉香木打造，紫檀弓是黄金猎手的专属弓箭，咱们阿爹拥有紫檀弓，说明猎人的身份至少也是黄金级。”
“哥，青铜、白银、黄金和钻石只有四个等级，第五个是什么？”
“哦，忘记说了，初级为元级，入门级不算星的。”
“我也听大娘和二娘说过咱们家的一些往事，说咱家曾获无上箭法，可惜阿爹从来都闭口不谈此事。”
“妹妹，想射箭吗？”
“想是想，可也只是白想。”
“你去求求阿爹，只要他允许咱俩进城去玩，我保证可以让你射到箭。阿明说城里有个猎人招募处，十五岁以上的公民都有机会试一试身手，射箭那可是全免费。”
“哥，那你干嘛不自己去和阿爹说？”
文姝是在明知故问，从小到大只要文烨提出去哪里耍的要求，多半是会被阿爹严厉喝止。
阿爹总是对文烨说：“不要整日就想着耍，非宁静无以致远，非淡泊无以明志，你给我好好学习好好锻炼！没有本事就不要提出去的话！”
所以从小到大文烨出去耍，基本上都是托文姝的福，文姝给出的理由是：“妹妹需要哥哥保护。”
“嘿，你又不是不知道，阿爹他偏心，他只喜欢你，我去哪他都放心不下。你赶紧去和阿爹说，这个任务非你莫属。”文烨嘟囔道。
“那好吧，我去说，反正从小到大我也没少替你背黑锅。”
“哟呵？看来中洲塔你是不想进城去瞧了？”
“当然想啊，哥！可咱们偷偷跑去射箭，你不怕被阿爹知道啊……”
“你放心，只要你不说，阿爹肯定不会知道。”
文家大院西院一房间内，一两鬓斑白的男子正闭目打座静修，他身着青衫，发髻高束，正是文家三爷文彪，只是岁月不饶人，如今大半青丝转白。
十五年前他以家中唯一当家男主人的身份，力排众议说服大嫂和二嫂，举家从磨盘村搬迁来到这中洲大陆中洲城，耗费多年来积攒的家产在南麓置业生根，经过十多年的经营终于让文家上上下下再次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一家人得以在此休养生息。
当年失去兄长和孩子的痛楚已经被他深深埋藏尘封在心底，眼看大哥的儿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他也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多年来他不允许孩子们练箭，不向孩子们传授大哥的独门箭技，是因为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他们的仇家。
这仇家不是普通人，便是那头神秘莫测的斑纹豹，现在看来那斑纹豹必是妖孽无疑。
当日斑纹豹没有杀他，而是以磨盘村几十户人家的生命为要挟向他索要大哥张灵的儿子。
虽然不知道这头野兽为何会有如此异能和超常心机，也不知道它为何要带走大哥的儿子，但他深深明白，大哥留下的箭技再高超，在强大而凶猛的妖兽面前，简直是不堪一击。
万一孩子们所展示的箭技引来了仇家，怕是会让搬迁至此的文家再酿祸端，权衡再三，他决定将往事尘封，包括大哥张灵传授的一本箭谱《雷霆箭诀》在内。
“咔嚓！”
“轰隆隆……”
“咔嚓！”
天昏地暗，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伴随着狂风肆虐，瓢泼大雨疯狂洒向这片土地，地面哗啦啦水流成河。
西院一间房内，一麻衣男子独坐桌前，喝着闷酒，雷电闪过方才映出暗夜中他那张阴郁痛苦的面庞，此人正是文彪。
文彪早年与张灵、陈兴结交，拜为异性兄弟。三人都是雷泽国的黄金猎人，退隐后携妻共同生活在这环境优美的磨盘村，安居乐业，其乐融融。
张灵和文彪的妻子已是十月临盆，本要猎杀斑纹豹替村中乡亲们灭掉一害，也顺带为女人和即将出生的孩子们添些彩头，没想却遭此一劫。
死里逃生的文彪悔恨不已，成天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饮酒买醉。
桌上放着两把紫檀弓，这是大哥和二哥的遗物，紫檀弓是中洲大陆黄金猎人的身份象征，可如今只能睹物思人。
三日前那痛苦的一幕幕，严重挫败了文彪向来高傲的心性，此刻的他感到自己是多么无能！亲眼目睹兄长惨死豹爪之下却只能忍气吞声。
“大哥，二哥，我对不住你们……”
苦酒一杯接着一杯，是想让痛苦得以麻醉，又想通过烈酒让自己清醒。
他还必须活着。
屋外仍然风雨肆虐，院落中却已是一片忙碌。
两个产婆分别驻守在两个房间，一些男人和女人在院中来回奔走，共同迎接两个新生命的到来。
“呜哇…呜哇…呜哇……”
“哇呜…哇呜…哇呜……”
两道洪亮的婴儿啼哭声先后从院中传出，穿透了黑暗，与四周狂暴的风声、雨声和雷声交杂在一起，让人感到这个暗夜极不平凡。
“三爷，大奶奶和三奶奶都生了，都是儿子！”门外是管家钟离在传播喜讯。
“生了吗？”
醉意熏天的文彪猛然清醒过来，呆立几息后神情渐渐凝重，站起身在房间踱来踱去，显得心事重重，似乎是在做一种艰难的抉择，良久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
“对不起，阿兰，咱们必须保住大哥的孩子……”
说罢，步伐坚决地走出房间，很快便没入暗夜风雨之中。
几个时辰之后，院内一片慌乱。
张灵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被人掳走，文彪的孩子所幸安然无恙。
住在北院的张灵妻子游氏痛不欲生，哭得是死去活来。
陈兴的妻子梁氏无儿无女，这几日正直失去丈夫的悲痛之中，此刻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从东院过来安慰游氏。
“大姐你不要着急，身子骨要紧。三爷已经带人出去找寻了，大爷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会保佑孩子平安无事。”
一番话过后，游氏哭得更是伤心欲绝。
如今这世道好人可不一定能平平安安，张灵前脚刚走，随后他的孩子又遭掳走，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让她有何面目向死去的丈夫交待。
文彪的妻子马氏也是才诞下孩子，身体特别虚弱正在西院歇息，管家钟离和院中一干人等都守候在她的屋内屋外，三爷特意交待过，必须严加防范不得再容有失。
同一时间，磨盘村村尾的一间低矮房屋内。
一阵狂风猛然吹开房门扑灭灯火，裹挟着密集的雨点打在正要起身关门的单身汉老金的脸上，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透过指缝看过去，金老头隐隐约约感觉到门口站立一物，浑身花斑，眼冒红光。
仔细一看，正是那头斑纹豹！
老金头心中一惊，张灵三兄弟前往猎杀斑纹豹无果，结局二死一伤，本以为斑纹豹至少也是被重创之后逃脱，肯定不会再回村闹事，没想到现在却是找上门来。
老金头后退两步抓起桌上一把沉香木弓，却发现箭筒不在手边，只有弓而没有箭，他已经很久没有打过猎。
作为钻石猎人的老金头曾经在中洲大陆横行，从不知什么叫畏惧，可在这漆黑夜晚突遇鬼魅般的斑纹豹，内心却不由得感到丝丝慌乱。
“你是妖？”
“你不要害怕，来此是要向你借一样东西。”斑纹豹开口说话，同时房间门凭空关闭。
老金感到有些不妙，壮着几分胆谨慎问道：“什么东西？”
“你的身体。”
“啊！你……”
老金头转身要逃，斑纹豹身形一闪，一股红芒卷向了老金的身体。
老金身体顿时发生变异，脊柱迅速扭曲，四肢疯狂伸缩，面部变幻不定，身上衣物全被扯得破烂不堪。
也只是过了几息时间，老金的身体渐渐稳定下来，一道闪电过后，青光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照亮了那双血色妖艳的眼睛，电光过后那双眼睛仍然在黑暗中熠熠发光，又过了几息时间，一切都暗淡下来。
当房间的灯火再次点亮，老金的身体如同再生一般，除了浑身满挂的烂肉和血迹表明刚才身体曾经发生激烈战斗之外，其他一切看起来与往常无异。
打量着被自己如意支配的躯体和四肢，老金仰头向天，口中发出阵阵嘶吼，随后又是阵阵狂笑。
嘶吼声和狂笑声穿透暗夜，不远处的邻居听见者无不感到毛骨悚然，老金平日里行为古怪，常有醉酒耍酒疯的毛病，此刻正直深夜狂风暴雨，谁人也不会前来查探。
老金抱起地上的一个襁褓，掀开遮头布看了几眼，里边是一个红扑扑可爱的娃娃。
“哈哈哈哈，为了这一天老夫等待太久！金太一，你放心，我会让你这个名号响彻中洲。”
金太一便是之前的老金，中洲大陆少有的钻石猎人，江湖中都称他是有道之人，还有人怀疑他是修仙者，但他向来低调，谁也没有见过他展露任何仙家术法，相反退隐后他平凡得就像个失意的山野村夫。
盖上遮头巾将娃娃绑在身上，金太一走向屋门，身后的灯火无风自灭，房门也自动打开，老金一跃而出，消失在漆黑雨夜。
次日，文彪仍然带着家丁及磨盘村村民四处寻找，却没有发现任何关于孩子的线索。不过细心的村民发现，村口的单身汉金老头失踪了，屋内已是空空如也，昨晚有人听到他的屋子里传出奇怪声音。
“会不会是金太一偷走了张大哥的孩子？”
“应该不会吧，金老头一直单身，在村子里虽然过得不太如意，但他向来独来独往，与村民也相安无事，应该不至于去偷一个才出生的小孩吧？”
“那可不一定，万一他老金头就是想要一个小孩来养老呢？”
文彪听闻陷入沉思，内心痛苦不已，虽有万般不舍，却又无可奈何。
“三爷，村民们都已经派出去了，您也不要太着急，吉人自有天相。”
真相如何，文彪自然更为清楚，他知道，孩子是永远也找不回了。
为了磨盘村几十户人家的性命，送出一个小孩这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如果大哥和二哥还在，相信他们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此地不宜久留，得搬家。”文彪喃喃自语道。
……
转眼十五年过去了。
中洲大陆中洲城南郊，文家大院。
院子的风格相较当年磨盘村有了很大不同，但基本上也是东西北三厢格局，青砖红瓦，庭院深深，颇有一番大家气象。
“唰！唰！唰！”
三支银色飞镖闪电般射出，钻入十米开外的木质靶心，出手之人是一蒙眼少年。
一旁的紫衣少女连连拍手叫好。
“烨哥真棒！三刀齐放，例无虚发，你的刀技又精进了！”
少年取下蒙眼纱布，面对女孩的吹捧他不骄不躁，微笑着淡淡说道：“妹妹，刀没什么意思，最好玩的还是弓箭。”
“可是阿爹从来都不允许咱们射箭。哥，你说咱们文家当真是以箭术传家吗？”
紫衣少女名叫文姝，是文府三爷文彪的二闺女，文烨的妹妹。
“那还能有假？我可是经常看见阿爹在房间把玩那两把紫檀弓，你可知紫檀弓意味着什么？”
“哥！你又偷看阿爹练功？”
“嘘！小声点，阿爹知道了又要打我屁股。
我告诉你呀，中洲大陆有一古老的职业，星级猎人，星级猎人从青铜、白银、黄金到钻石一共五个等级，所使用的弓箭分别由桃木、青冈、紫檀和沉香木打造，紫檀弓是黄金猎手的专属弓箭，咱们阿爹拥有紫檀弓，说明猎人的身份至少也是黄金级。”
“哥，青铜、白银、黄金和钻石只有四个等级，第五个是什么？”
“哦，忘记说了，初级为元级，入门级不算星的。”
“我也听大娘和二娘说过咱们家的一些往事，说咱家曾获无上箭法，可惜阿爹从来都闭口不谈此事。”
“妹妹，想射箭吗？”
“想是想，可也只是白想。”
“你去求求阿爹，只要他允许咱俩进城去玩，我保证可以让你射到箭。阿明说城里有个猎人招募处，十五岁以上的公民都有机会试一试身手，射箭那可是全免费。”
“哥，那你干嘛不自己去和阿爹说？”
文姝是在明知故问，从小到大只要文烨提出去哪里耍的要求，多半是会被阿爹严厉喝止。
阿爹总是对文烨说：“不要整日就想着耍，非宁静无以致远，非淡泊无以明志，你给我好好学习好好锻炼！没有本事就不要提出去的话！”
所以从小到大文烨出去耍，基本上都是托文姝的福，文姝给出的理由是：“妹妹需要哥哥保护。”
“嘿，你又不是不知道，阿爹他偏心，他只喜欢你，我去哪他都放心不下。你赶紧去和阿爹说，这个任务非你莫属。”文烨嘟囔道。
“那好吧，我去说，反正从小到大我也没少替你背黑锅。”
“哟呵？看来中洲塔你是不想进城去瞧了？”
“当然想啊，哥！可咱们偷偷跑去射箭，你不怕被阿爹知道啊……”
“你放心，只要你不说，阿爹肯定不会知道。”
文家大院西院一房间内，一两鬓斑白的男子正闭目打座静修，他身着青衫，发髻高束，正是文家三爷文彪，只是岁月不饶人，如今大半青丝转白。
十五年前他以家中唯一当家男主人的身份，力排众议说服大嫂和二嫂，举家从磨盘村搬迁来到这中洲大陆中洲城，耗费多年来积攒的家产在南麓置业生根，经过十多年的经营终于让文家上上下下再次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一家人得以在此休养生息。
当年失去兄长和孩子的痛楚已经被他深深埋藏尘封在心底，眼看大哥的儿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他也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多年来他不允许孩子们练箭，不向孩子们传授大哥的独门箭技，是因为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他们的仇家。
这仇家不是普通人，便是那头神秘莫测的斑纹豹，现在看来那斑纹豹必是妖孽无疑。
当日斑纹豹没有杀他，而是以磨盘村几十户人家的生命为要挟向他索要大哥张灵的儿子。
虽然不知道这头野兽为何会有如此异能和超常心机，也不知道它为何要带走大哥的儿子，但他深深明白，大哥留下的箭技再高超，在强大而凶猛的妖兽面前，简直是不堪一击。
万一孩子们所展示的箭技引来了仇家，怕是会让搬迁至此的文家再酿祸端，权衡再三，他决定将往事尘封，包括大哥张灵传授的一本箭谱《雷霆箭诀》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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