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故友重逢
“苏队，这女人也太嚣张了吧！”吴满边开车，边向苏寒抱怨。
“没办法，谁叫人家有钱呢！”苏寒只是静静地看着车窗外，淡淡地回答，“你有钱你也可以嚣张。”
“有钱人多了去了，那也没见过像她这样的！”吴满轻轻摇头感慨道，“看来他们是真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要是我没穿这身警服，要不是苏队你在场，哼……”
“哎呀！你早说呀！”苏寒一脸后悔，只不过这后悔程度表演的有些夸张，“早说我就先走嘛，顺便帮你把警服也一起带走，好让你跟她掰扯掰扯，你说你怎么不早说呢？”
“啊？”吴满一时不习惯苏寒的这种表现，反倒自己觉得好笑，然后渐渐恢复情绪，问道：“苏队，那现在怎么办？她不配合，就只能走程序进行传唤了吗？”
“反正对她的询问是少不了的，毕竟她是死者家属，既然她不配合，也只能这样了。”苏寒仍然看着窗外，手肘抵住车门，手掌托着下巴。
“苏队，那你说她的嫌疑有多大？”
“刚才不是吃闭门羹了吗？什么都还没问到，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隐约有种感觉，她不像是凶手。”
“说说你的理由。”
“她的态度！虽然她的态度让我很不爽，但反而让她在我心里稍稍洗清了嫌疑。”吴满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一脸认真，“如果她是凶手，或者主谋，她完全没必要引火烧身。一上来就对我们是这种态度，反而会将我们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这肯定对她不利；如果在刚才询问的时候，她态度好一点，只需要做个简单的伪装，放松我们的警惕，不是更好吗？”
“话是这么说，”苏寒转过头来，开口问道，“如果她就是利用你这种心理呢？再如果，就像你刚才所说，他们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态度一直都是这么傲慢呢？”
“那……”吴满一时语塞，只是淡淡地问，“那现在怎么办？回局里？”
苏寒又靠上窗户，保持原来的动作。他稍稍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又伸出左手看了一眼手表，似乎在心里计划着什么，最后才说：“现在时间还早，回去也做不了什么，还不如去案发小区转转，是叫三五零六公馆吧？”
“对。”吴满点头回答。
车内陷入沉默。
在道路上行驶一段距离后，吴满双手快速转动方向盘，警车迅速在十字路口调头，朝三五零六公馆驶去。
此时的马路已经被太阳烤变了形，就连行驶在马路上的汽车也跟着变得弯弯曲曲，起伏不定，似一团看不见的巨大火焰，直冲云霄，然后在一碧如洗的天空中汇聚成一颗白炽火球，继续炙烤着大地。
明亮的阳光投射在小区门口的门牌石上，浅棕色的石头上似乎稀稀疏疏撒了一层银粉，在太阳下闪耀着细小的光芒，石头中央雕刻着红色的楷体汉字，整块门牌石静静地躺在一片花坛之中。
苏寒和吴满穿过门牌石，走进小区物业管理处。
“请问小杨在不在？”吴满在前台咨询，或许是觉得问得不够具体，他又补充道，“五栋的楼管小杨。”
“杨力……”没想到名叫小玉的前台女人直接冲里面喊道。而这突如其来的喊叫，着实把吴满吓了一跳。喊叫之后，她便迅速坐了下去。
随后，杨力应声从办公室走了出来。看到上午的两张熟面孔，他热情地迎上前来问：“哦，原来是你们，两位警官有什么事吗？”
“一点小事，”这次轮到苏寒先开口，“我上午离开的时候，见到了一个朋友，但走得太急，没有问他具体住哪儿，也没有他的电话，所以想查一下监控，看他住哪儿。”
“你知道他名字吗？我可以帮你们查一下。”
“好像叫金哲，但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这里的业主。”
“这样啊……”杨力似乎面露难色，有些犹豫。
“我记得我们相遇的时间，不会耽误太久，几分钟就好。”苏寒面带笑容，极为诚恳。
“那好吧。”杨力终于妥协，他走到玻璃门边，轻轻抬头，似乎感受到了室外气温的变化，砸了咂嘴，说：“监控室你们也知道在哪儿，你们就直接过去吧。如果有什么问题，让保安给我打电话，我来跟他说。”
“好的好的，谢谢谢谢。”
苏寒连忙点头道谢，便立刻带着吴满离开了。
在去往监控室的路上，吴满这才知道苏寒再次来到这里的目的，于是好奇地问：“苏队，现在你还有心思见什么朋友？话说回来，你上午什么时候碰到的，咱俩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你还好意思说，在离开的时候，人家就在我跟前，你一脚油门踩下去，我能怎么办？啊？你说？”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嘛！”吴满为自己辩解后，又不怀好意地问：“男的女的？”
“学弟，你猜是男的女的？”苏寒一脸不屑。
“就一个学弟，那你来找他干嘛？”吴满也是一脸不屑。
“如果说是我特别欣赏的一个学弟呢？”苏寒叹了口气，不再与吴满斗嘴，只是顺着自己的回忆，慢慢说：“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学校有个推理社，我大三成为了社长，他大一才加入我们。虽说只是大一，但他的推理逻辑能力一点也不比我们这些学长差，甚至很多时候社团里举办的活动或者比赛，赢的人都是他。你想想，警校，推理社，还拔尖儿！这是什么概念？好像也是因为他的加入，我们推理社才越来越壮大，不过这都是我毕业以后的事儿了。”
“真的这么厉害吗？”可以看出，吴满脸上也带有一丝羡慕。
“所以呀，现在找他，也是希望他能够帮到我们，如果多个这样的脑子来分析案情，也不是什么坏事嘛，毕竟他也是警校毕业，也算是半个同事了。”
说明来意后，保安开始为他们调取监控记录。但是，看着电脑前他那缓慢而生疏的操作，吴满只能一边提示，一边干着急。
“大哥，您要不让我试试？”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他近乎讨好一般地问道。
“你早说呀！”对方倒先抱怨起来。
“不好意思……谢谢……”吴满还得又赔不是又道谢。他表情迅速恢复严肃，极其灵活地在电脑上迅速操作起来。
见吴满上手，苏寒只是淡淡地吩咐道：“大门监控从11点50开始，以倍速播放。”
“停！”
此时，屏幕中出现了金哲的身影，然后他问保安：“这个人走的方向，是哪几栋楼？”
等保安看向监控画面，他才让吴满继续播放，画面随之又动了起来。
“这边的话，应该是1到5栋。”保安回答。
苏寒看了看监控时间，然后心里思索了片刻，又吩咐道：“1到5栋大厅，都从这个时间开始，倍速。”
不一会儿，金哲的身影再次出现在5栋大厅的监控中。
“好，继续五栋两部电梯。”
说完，苏寒心里咯噔一下，5栋？不会这么巧吧？
然而更巧的是，那部电梯停在了4楼！
“苏队？”
吴满踏出电梯，见苏寒还停留在里面，似乎有什么心事，他连忙挡住电梯门，轻声提醒。
“嗯？到了吗？4楼？”苏寒回过神来，发问的同时，抬头看了一眼楼层指示灯，这才走出电梯。
“对，4楼，刚好还可以问问你朋友，最近有没有听到或者见到什么异常情况发生，或许能提供一些关键性的线索，也说不定。”吴满表现出他那惯有的乐观精神。
苏寒没有搭话。他来到走廊口，昏暗的走廊左右两头，两扇漆黑的大门对称而立。吴满见状，轻轻咳嗽了一声，头顶两盏灯光亮起，昏暗的走廊被照亮，漆黑的大门也显示出原本的深红色。
苏寒犹豫了片刻，他首先选择了左边的401。
敲门后，屋里传出女人的喊声：“谁呀？”不一会儿，女人开门，身后还跟着一个小男孩。见两位身穿制服的警察站在门口，女人一时不知所措。
于是他们只得简单地解释一番，然后佯装走访调查。结果，一番询问过后，发现401并不是他们的目标。
二人又转身来到402门前。
一连两次敲门，都没人回应。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第三次敲门后，仍然没有传出任何声音，他们便打算离开。而正当他们转身的时候，屋内传出“吧嗒吧嗒”的拖鞋声。两人再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门口耐心地等待着。
大概也是看到他们身穿制服的缘故，金哲开门后，一如401的女人一样，保持着弯腰探头张望的动作，不知所措。
现在的情况和上午正好相反——苏寒戴着口罩遮掩着口鼻，金哲则没有。于是苏寒拉下口罩，面露微笑地问：“怎么样？还认不认得我？”
“苏寒？社长？”金哲一改疑惑，表情转为惊讶，上半身顺势站直，将屋门开得更大了些，“你们是在查案吗？”
“是啊，楼上的案子，”苏寒叹了口气，满脸写着不爽，然后语气一转，对金哲微笑道，“不过现在不是为了查案，上午在你们小区门口好像看到你了，想着这么多年不见，就过来碰碰运气。”
“哎呀，我说呢！”金哲双手迅速一拍，像是这句话正好说到他心坎上一样，“那时你是不是正坐在警车上？我老远靠着有点像，但是隔着一层挡风玻璃又不确定！”
“哈哈哈……现在好了，终于团圆了！”苏寒笑了一阵后，说话却是冲着吴满，“小吴啊，既然找到了，要不你开车先回去吧，我们两个还要叙叙旧，免得你跟着我怪尴尬的！”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吴满连连点头，因为他心里巴不得如此。
待吴满走后，金哲连忙邀请苏寒进屋：“来来来，进来凉快凉快，虽然房子不是我的，但一杯水还是能提供的。”
“谢谢……谢谢……”
金哲带着苏寒穿过客厅，踏上台阶，又穿过餐厅，来到餐厅走廊右侧的房间。苏寒大致观察了一下，这房子的户型和楼上502的一样，但这里充满了生活的气息——阳台上晾着许多衣物，客厅的角落堆满了杂物，沙发上有些凌乱，而餐桌和座椅上也被物品摆得满满当当，厨房内锅碗瓢盆，烹煮调料，显示这才是居家该有的样子。
“你就先在床上坐一下，我去拿个碗。”带苏寒进入房间后，金哲指着自己的床说，随后又转身出门，敲了敲对面房间的门：“裴宇飞，借你点儿东西。”
对面房门应声打开，裴宇飞先是瞅了一眼金哲：“怎么了？”然后看到了对面房间里的苏寒，穿着一身制服站在金哲身后，他又好奇地努了努嘴，小声发问：“什么情况？”
“没什么，警察同志查案很辛苦，借你个一次性碗，倒杯水给别人喝。”金哲语气中带笑。
“哦……那你拿呗，没别的事吧？”裴宇飞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似乎有些着急。
“没了，不好意思打扰了，你接着玩吧。”
说完，裴宇飞重新关上了房门。
金哲也拿来了纸碗，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给苏寒倒了杯水，然后坐在自己的桌前。
苏寒这才在床沿落座，端着茶碗，环顾整个房间。房间并不大，可以说有些狭窄——一座衣柜一张床，便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床边一方书桌和靠椅，桌上一台电脑，仅此而已。
“这里一个月多少钱？”苏寒一边张望，一边询问，问完还抿了抿嘴。
“一千左右，这种地方也差不多得这个价。”金哲也跟着扫视了一番。
苏寒安静地点了点头，然后便低头喝起水来。整个房间只剩空调冷气的呼呼声，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怎么突然特地过来看我？还冒着滥用职权的风险。”金哲笑着看向苏寒。
“我怎么滥用职权了？”苏寒质疑着反问道。
“社长，你刚才在敲我门之前，是不是还敲了对面的门？”不等苏寒回答，金哲便自顾自地说，“因为我听到了开门关门的声音，而时间相隔并不长。如果你是为了查案，我这里是502的正楼下，应该是你的第一站才对；而你先敲对面的门，说明你是按顺序来的，当然，调查走访也可以按顺序，但一般而言，我这里能够提供的线索肯定会更多。既然你没来，很可能就是找人，这就说明你知道楼层，而不知道具体的房号。那你是如何知道楼层的呢？想必是通过监控，从大门一直到楼栋，再到电梯。看监控需要通过物业的同意，而你又不是为了查案，查案应该会把监控先拷回去，所以你应该就是特地过来找我，利用公家的身份，来找一个普通人，这不就是你的私事吗？这不就是滥用职权吗？”
“厉害厉害……”苏寒用赞许的目光看着金哲，不住地点头，“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么厉害！”
“开个玩笑，我瞎猜的！”苏寒又恢复到嬉笑的表情，“这种东西跟你们真实的工作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不值一提！”
“不会，我们要是每个人都有你这种瞎猜的能力，案子就不愁不破咯！”
“不过话说回来，楼上是什么案子？”金哲饶有兴趣地问。
“命案！”苏寒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死者被人一刀致命，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整个凶案现场……”
金哲突然打断苏寒，吃惊地问：“腐烂？那我闻到的臭味不就是？”说完后，他随即表现出一副作呕的痛苦模样。
“你闻到了臭味？”苏寒接着问。
“是啊，今天早上我向物业反应了这个问题。谁能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味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这么一说，昨天晚上我好像也闻到了，但是不像今天这么冲。”
“除此之外呢？之前楼上有没有传出什么奇怪的动静？还有六七天前，你在家吗？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社长，你不是说不查案吗？”金哲故意表现出不满，“这就开始查我了？真查到我头上，那我可没有不在场证明！你也看到了，虽然有室友，但根本没什么区别，孤苦伶仃一个人，就这点不好！”
“行行行！今天不查案，行了吧？”苏寒无奈地笑了，“到时候走访调查的时候，你可别跟我藏着掖着，毕竟你这里与凶案现场只有一墙之隔。”
“没办法，谁叫人家有钱呢！”苏寒只是静静地看着车窗外，淡淡地回答，“你有钱你也可以嚣张。”
“有钱人多了去了，那也没见过像她这样的！”吴满轻轻摇头感慨道，“看来他们是真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要是我没穿这身警服，要不是苏队你在场，哼……”
“哎呀！你早说呀！”苏寒一脸后悔，只不过这后悔程度表演的有些夸张，“早说我就先走嘛，顺便帮你把警服也一起带走，好让你跟她掰扯掰扯，你说你怎么不早说呢？”
“啊？”吴满一时不习惯苏寒的这种表现，反倒自己觉得好笑，然后渐渐恢复情绪，问道：“苏队，那现在怎么办？她不配合，就只能走程序进行传唤了吗？”
“反正对她的询问是少不了的，毕竟她是死者家属，既然她不配合，也只能这样了。”苏寒仍然看着窗外，手肘抵住车门，手掌托着下巴。
“苏队，那你说她的嫌疑有多大？”
“刚才不是吃闭门羹了吗？什么都还没问到，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隐约有种感觉，她不像是凶手。”
“说说你的理由。”
“她的态度！虽然她的态度让我很不爽，但反而让她在我心里稍稍洗清了嫌疑。”吴满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一脸认真，“如果她是凶手，或者主谋，她完全没必要引火烧身。一上来就对我们是这种态度，反而会将我们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这肯定对她不利；如果在刚才询问的时候，她态度好一点，只需要做个简单的伪装，放松我们的警惕，不是更好吗？”
“话是这么说，”苏寒转过头来，开口问道，“如果她就是利用你这种心理呢？再如果，就像你刚才所说，他们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态度一直都是这么傲慢呢？”
“那……”吴满一时语塞，只是淡淡地问，“那现在怎么办？回局里？”
苏寒又靠上窗户，保持原来的动作。他稍稍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又伸出左手看了一眼手表，似乎在心里计划着什么，最后才说：“现在时间还早，回去也做不了什么，还不如去案发小区转转，是叫三五零六公馆吧？”
“对。”吴满点头回答。
车内陷入沉默。
在道路上行驶一段距离后，吴满双手快速转动方向盘，警车迅速在十字路口调头，朝三五零六公馆驶去。
此时的马路已经被太阳烤变了形，就连行驶在马路上的汽车也跟着变得弯弯曲曲，起伏不定，似一团看不见的巨大火焰，直冲云霄，然后在一碧如洗的天空中汇聚成一颗白炽火球，继续炙烤着大地。
明亮的阳光投射在小区门口的门牌石上，浅棕色的石头上似乎稀稀疏疏撒了一层银粉，在太阳下闪耀着细小的光芒，石头中央雕刻着红色的楷体汉字，整块门牌石静静地躺在一片花坛之中。
苏寒和吴满穿过门牌石，走进小区物业管理处。
“请问小杨在不在？”吴满在前台咨询，或许是觉得问得不够具体，他又补充道，“五栋的楼管小杨。”
“杨力……”没想到名叫小玉的前台女人直接冲里面喊道。而这突如其来的喊叫，着实把吴满吓了一跳。喊叫之后，她便迅速坐了下去。
随后，杨力应声从办公室走了出来。看到上午的两张熟面孔，他热情地迎上前来问：“哦，原来是你们，两位警官有什么事吗？”
“一点小事，”这次轮到苏寒先开口，“我上午离开的时候，见到了一个朋友，但走得太急，没有问他具体住哪儿，也没有他的电话，所以想查一下监控，看他住哪儿。”
“你知道他名字吗？我可以帮你们查一下。”
“好像叫金哲，但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这里的业主。”
“这样啊……”杨力似乎面露难色，有些犹豫。
“我记得我们相遇的时间，不会耽误太久，几分钟就好。”苏寒面带笑容，极为诚恳。
“那好吧。”杨力终于妥协，他走到玻璃门边，轻轻抬头，似乎感受到了室外气温的变化，砸了咂嘴，说：“监控室你们也知道在哪儿，你们就直接过去吧。如果有什么问题，让保安给我打电话，我来跟他说。”
“好的好的，谢谢谢谢。”
苏寒连忙点头道谢，便立刻带着吴满离开了。
在去往监控室的路上，吴满这才知道苏寒再次来到这里的目的，于是好奇地问：“苏队，现在你还有心思见什么朋友？话说回来，你上午什么时候碰到的，咱俩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你还好意思说，在离开的时候，人家就在我跟前，你一脚油门踩下去，我能怎么办？啊？你说？”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嘛！”吴满为自己辩解后，又不怀好意地问：“男的女的？”
“学弟，你猜是男的女的？”苏寒一脸不屑。
“就一个学弟，那你来找他干嘛？”吴满也是一脸不屑。
“如果说是我特别欣赏的一个学弟呢？”苏寒叹了口气，不再与吴满斗嘴，只是顺着自己的回忆，慢慢说：“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学校有个推理社，我大三成为了社长，他大一才加入我们。虽说只是大一，但他的推理逻辑能力一点也不比我们这些学长差，甚至很多时候社团里举办的活动或者比赛，赢的人都是他。你想想，警校，推理社，还拔尖儿！这是什么概念？好像也是因为他的加入，我们推理社才越来越壮大，不过这都是我毕业以后的事儿了。”
“真的这么厉害吗？”可以看出，吴满脸上也带有一丝羡慕。
“所以呀，现在找他，也是希望他能够帮到我们，如果多个这样的脑子来分析案情，也不是什么坏事嘛，毕竟他也是警校毕业，也算是半个同事了。”
说明来意后，保安开始为他们调取监控记录。但是，看着电脑前他那缓慢而生疏的操作，吴满只能一边提示，一边干着急。
“大哥，您要不让我试试？”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他近乎讨好一般地问道。
“你早说呀！”对方倒先抱怨起来。
“不好意思……谢谢……”吴满还得又赔不是又道谢。他表情迅速恢复严肃，极其灵活地在电脑上迅速操作起来。
见吴满上手，苏寒只是淡淡地吩咐道：“大门监控从11点50开始，以倍速播放。”
“停！”
此时，屏幕中出现了金哲的身影，然后他问保安：“这个人走的方向，是哪几栋楼？”
等保安看向监控画面，他才让吴满继续播放，画面随之又动了起来。
“这边的话，应该是1到5栋。”保安回答。
苏寒看了看监控时间，然后心里思索了片刻，又吩咐道：“1到5栋大厅，都从这个时间开始，倍速。”
不一会儿，金哲的身影再次出现在5栋大厅的监控中。
“好，继续五栋两部电梯。”
说完，苏寒心里咯噔一下，5栋？不会这么巧吧？
然而更巧的是，那部电梯停在了4楼！
“苏队？”
吴满踏出电梯，见苏寒还停留在里面，似乎有什么心事，他连忙挡住电梯门，轻声提醒。
“嗯？到了吗？4楼？”苏寒回过神来，发问的同时，抬头看了一眼楼层指示灯，这才走出电梯。
“对，4楼，刚好还可以问问你朋友，最近有没有听到或者见到什么异常情况发生，或许能提供一些关键性的线索，也说不定。”吴满表现出他那惯有的乐观精神。
苏寒没有搭话。他来到走廊口，昏暗的走廊左右两头，两扇漆黑的大门对称而立。吴满见状，轻轻咳嗽了一声，头顶两盏灯光亮起，昏暗的走廊被照亮，漆黑的大门也显示出原本的深红色。
苏寒犹豫了片刻，他首先选择了左边的401。
敲门后，屋里传出女人的喊声：“谁呀？”不一会儿，女人开门，身后还跟着一个小男孩。见两位身穿制服的警察站在门口，女人一时不知所措。
于是他们只得简单地解释一番，然后佯装走访调查。结果，一番询问过后，发现401并不是他们的目标。
二人又转身来到402门前。
一连两次敲门，都没人回应。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第三次敲门后，仍然没有传出任何声音，他们便打算离开。而正当他们转身的时候，屋内传出“吧嗒吧嗒”的拖鞋声。两人再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门口耐心地等待着。
大概也是看到他们身穿制服的缘故，金哲开门后，一如401的女人一样，保持着弯腰探头张望的动作，不知所措。
现在的情况和上午正好相反——苏寒戴着口罩遮掩着口鼻，金哲则没有。于是苏寒拉下口罩，面露微笑地问：“怎么样？还认不认得我？”
“苏寒？社长？”金哲一改疑惑，表情转为惊讶，上半身顺势站直，将屋门开得更大了些，“你们是在查案吗？”
“是啊，楼上的案子，”苏寒叹了口气，满脸写着不爽，然后语气一转，对金哲微笑道，“不过现在不是为了查案，上午在你们小区门口好像看到你了，想着这么多年不见，就过来碰碰运气。”
“哎呀，我说呢！”金哲双手迅速一拍，像是这句话正好说到他心坎上一样，“那时你是不是正坐在警车上？我老远靠着有点像，但是隔着一层挡风玻璃又不确定！”
“哈哈哈……现在好了，终于团圆了！”苏寒笑了一阵后，说话却是冲着吴满，“小吴啊，既然找到了，要不你开车先回去吧，我们两个还要叙叙旧，免得你跟着我怪尴尬的！”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吴满连连点头，因为他心里巴不得如此。
待吴满走后，金哲连忙邀请苏寒进屋：“来来来，进来凉快凉快，虽然房子不是我的，但一杯水还是能提供的。”
“谢谢……谢谢……”
金哲带着苏寒穿过客厅，踏上台阶，又穿过餐厅，来到餐厅走廊右侧的房间。苏寒大致观察了一下，这房子的户型和楼上502的一样，但这里充满了生活的气息——阳台上晾着许多衣物，客厅的角落堆满了杂物，沙发上有些凌乱，而餐桌和座椅上也被物品摆得满满当当，厨房内锅碗瓢盆，烹煮调料，显示这才是居家该有的样子。
“你就先在床上坐一下，我去拿个碗。”带苏寒进入房间后，金哲指着自己的床说，随后又转身出门，敲了敲对面房间的门：“裴宇飞，借你点儿东西。”
对面房门应声打开，裴宇飞先是瞅了一眼金哲：“怎么了？”然后看到了对面房间里的苏寒，穿着一身制服站在金哲身后，他又好奇地努了努嘴，小声发问：“什么情况？”
“没什么，警察同志查案很辛苦，借你个一次性碗，倒杯水给别人喝。”金哲语气中带笑。
“哦……那你拿呗，没别的事吧？”裴宇飞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似乎有些着急。
“没了，不好意思打扰了，你接着玩吧。”
说完，裴宇飞重新关上了房门。
金哲也拿来了纸碗，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给苏寒倒了杯水，然后坐在自己的桌前。
苏寒这才在床沿落座，端着茶碗，环顾整个房间。房间并不大，可以说有些狭窄——一座衣柜一张床，便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床边一方书桌和靠椅，桌上一台电脑，仅此而已。
“这里一个月多少钱？”苏寒一边张望，一边询问，问完还抿了抿嘴。
“一千左右，这种地方也差不多得这个价。”金哲也跟着扫视了一番。
苏寒安静地点了点头，然后便低头喝起水来。整个房间只剩空调冷气的呼呼声，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怎么突然特地过来看我？还冒着滥用职权的风险。”金哲笑着看向苏寒。
“我怎么滥用职权了？”苏寒质疑着反问道。
“社长，你刚才在敲我门之前，是不是还敲了对面的门？”不等苏寒回答，金哲便自顾自地说，“因为我听到了开门关门的声音，而时间相隔并不长。如果你是为了查案，我这里是502的正楼下，应该是你的第一站才对；而你先敲对面的门，说明你是按顺序来的，当然，调查走访也可以按顺序，但一般而言，我这里能够提供的线索肯定会更多。既然你没来，很可能就是找人，这就说明你知道楼层，而不知道具体的房号。那你是如何知道楼层的呢？想必是通过监控，从大门一直到楼栋，再到电梯。看监控需要通过物业的同意，而你又不是为了查案，查案应该会把监控先拷回去，所以你应该就是特地过来找我，利用公家的身份，来找一个普通人，这不就是你的私事吗？这不就是滥用职权吗？”
“厉害厉害……”苏寒用赞许的目光看着金哲，不住地点头，“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么厉害！”
“开个玩笑，我瞎猜的！”苏寒又恢复到嬉笑的表情，“这种东西跟你们真实的工作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不值一提！”
“不会，我们要是每个人都有你这种瞎猜的能力，案子就不愁不破咯！”
“不过话说回来，楼上是什么案子？”金哲饶有兴趣地问。
“命案！”苏寒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死者被人一刀致命，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整个凶案现场……”
金哲突然打断苏寒，吃惊地问：“腐烂？那我闻到的臭味不就是？”说完后，他随即表现出一副作呕的痛苦模样。
“你闻到了臭味？”苏寒接着问。
“是啊，今天早上我向物业反应了这个问题。谁能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味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这么一说，昨天晚上我好像也闻到了，但是不像今天这么冲。”
“除此之外呢？之前楼上有没有传出什么奇怪的动静？还有六七天前，你在家吗？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社长，你不是说不查案吗？”金哲故意表现出不满，“这就开始查我了？真查到我头上，那我可没有不在场证明！你也看到了，虽然有室友，但根本没什么区别，孤苦伶仃一个人，就这点不好！”
“行行行！今天不查案，行了吧？”苏寒无奈地笑了，“到时候走访调查的时候，你可别跟我藏着掖着，毕竟你这里与凶案现场只有一墙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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