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血仇
“二十多年前，我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武艺有成，初出茅庐就败敌数百，一时之间，只以为江湖不过如此。”
“九几年，全国各地都有气功大师兴起，武林世家纷纷下山去为传统武道正名，我也是其中一个。”
叶翊听得心驰神往，热血沸腾，不由把自己也代入其中，“那杨叔你是哪个门派的？”
“这你不用管。”杨叔闷声说道，然后继续讲述自己的江湖过往。
“气功狂潮终究是一场骗局，即使外表再精美，内里也是一场空，各家子弟下场打脸之后这股歪风邪气才被制止住。”
“但麻烦才刚刚开始，传统武道扬名之后，习武狂潮又再一次掀起，不过习武能强身健体，锻炼国民素质，终归不像气功骗局那样危害巨大，所以国家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多加干涉。”
“坏就坏在有人破了规矩，不守约定，大开山门，广收弟子。”说到这里杨叔直恨得牙痒痒
“少林？”这一段叶翊好像有些印象，那时候他才几岁，爷爷给他讲故事时就骂过某些不守约定的秃驴，说他们扰乱秩序。
杨叔诧异地看了叶翊一眼，点头说道：“就是少林。曾经传承千年的少林武魂早就被奢靡的生活迷花了眼，上梁不正下梁歪！”
“一人破例，剩下的贪婪之辈自然也忍不住了，纷纷打着自家名号开始摇旗。眼见大势如此，其余传承悠久的门派也坐不住了，武当，青城接连入场。”
不用杨叔说，叶翊也能想到那种群雄并起的混乱，为了争抢弟子，各方肯定是摩擦不断。
“就是你想的那样，事情越闹越大，越发不可控，国家终于出手了。”杨叔端起搪瓷杯子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
“在形意门和龙虎山等十三家大宗派的见证下，建国以后第一次武林大会顺利举办。各家许诺派出自己最优秀的弟子参加大会，再把最终排名公布给外界，让他们自行选择加入哪个门派。”
说到这里，杨叔不由捏紧了拳头，“可是这场大会本就是各家联合起来排挤小门小派的一个阴谋。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有一个愣头青硬是靠着自己超群的武力，打败了各家的年轻子弟，登顶夺魁。”
看着杨叔兀然涨红的脸，叶翊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一个无名小派走出来的天才，要背景没背景，要势力没势力，不过是一团任人拿捏的稀泥罢了。
“那个愣头青就是我……”杨叔仿佛一下失去了所有力气，绝望地瘫倒在沙发上，痛苦的闭着眼睛继续说道：“他们拿我的门派和家人做威胁，那时年少气盛，根本不懂人心黑暗，只以为煌煌大势，这些人也无法一手遮天。我在大会上击败了那个少林弟子，狠狠打了各大门派的脸。”
“后来，父母也难逃厄运，就连我自己这条命，也是因为国家密切关注人才的缘故才保了下来，可惜自那以后武功半废，再也不复从前。”
叶翊心中百味杂陈，网络并不发达的年代，根本没有多少人了解这些个中秘辛，更不会有人知道曾经有一个少年与强权抗衡最终被打落深渊的故事。
“矛头虽然指向各大门派，却并没有确凿证据。最终，各大门派只能继续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活在暗处，这也算是报应吧。”
房间中骤然安静下来，叶翊久久无语，原本他还疑惑一个如此强大的武道高手，怎么会住在这样简陋的地方，原来个中猜测真的是八九不离十。
这样的记忆必定无时无刻不在啃食着他的心吧。叶翊静静地看着明明才四十来岁，却丝毫没有练武之人的气势，头顶也已经有些早秃的杨叔。
“我是没能力报仇了，也不想拖其他人下水。想找我拜师就得担起这份仇恨，所以，小子，我并不建议你这么做。”即使叶翊没有明说，但从他的眼神中，杨叔也一样明白了他的打算，所以出声提醒。
叶翊没有急着否认，即便他一开始确实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跟来，现在也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有线索了吗？”
“查到几个老家伙，都是曾经赫赫有名的武林名宿。”
“我大概要学多久才有报仇的可能？”
“不知道。”杨叔坦然说道，“从你能和那两个杀手纠缠这么久来看，你应该有着自己的依仗，所以我也不清楚你的潜力如何。”
“我想再考虑一下，我也有家人，这样的仇恨能不能揽在身上我还无法确定。”叶翊直言不讳，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退却感到羞愧。
杨叔笑了起来：“当年我要是有你这份理智在，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虽然我很希望有一个弟子能替我报仇，但我仍然残存着良知，不要再来这里，不要再和我扯上关系了，小子。”
叶翊起身给杨叔鞠了一躬，“我欠你一条命，让我再考虑一下。”然后打开那扇老式防盗门，走了出去。
听到楼道里“哒哒哒”的脚步声，杨叔躺在沙发上笑了笑，“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后生了。”
宠物店，二楼，叶琴冷着一张脸给叶翊的胸口上涂着药，嘴里牙齿紧咬没有说话。
梁渠和姼即趴在一旁瑟瑟发抖，看着叶翊伤痕累累的样子，一猫一狗都默契的没敢触叶琴的霉头。
叶琴替叶翊放下撩到胸口的背心，突然抱住他的头哭了起来。
“这不是没事儿了吗，老姐。”叶翊像哄小孩子一样反手搂住叶琴，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里满是温柔。
他能感受到叶琴的哭声中夹杂着自责，后怕和懊悔这些复杂的情绪。
“九几年，全国各地都有气功大师兴起，武林世家纷纷下山去为传统武道正名，我也是其中一个。”
叶翊听得心驰神往，热血沸腾，不由把自己也代入其中，“那杨叔你是哪个门派的？”
“这你不用管。”杨叔闷声说道，然后继续讲述自己的江湖过往。
“气功狂潮终究是一场骗局，即使外表再精美，内里也是一场空，各家子弟下场打脸之后这股歪风邪气才被制止住。”
“但麻烦才刚刚开始，传统武道扬名之后，习武狂潮又再一次掀起，不过习武能强身健体，锻炼国民素质，终归不像气功骗局那样危害巨大，所以国家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多加干涉。”
“坏就坏在有人破了规矩，不守约定，大开山门，广收弟子。”说到这里杨叔直恨得牙痒痒
“少林？”这一段叶翊好像有些印象，那时候他才几岁，爷爷给他讲故事时就骂过某些不守约定的秃驴，说他们扰乱秩序。
杨叔诧异地看了叶翊一眼，点头说道：“就是少林。曾经传承千年的少林武魂早就被奢靡的生活迷花了眼，上梁不正下梁歪！”
“一人破例，剩下的贪婪之辈自然也忍不住了，纷纷打着自家名号开始摇旗。眼见大势如此，其余传承悠久的门派也坐不住了，武当，青城接连入场。”
不用杨叔说，叶翊也能想到那种群雄并起的混乱，为了争抢弟子，各方肯定是摩擦不断。
“就是你想的那样，事情越闹越大，越发不可控，国家终于出手了。”杨叔端起搪瓷杯子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
“在形意门和龙虎山等十三家大宗派的见证下，建国以后第一次武林大会顺利举办。各家许诺派出自己最优秀的弟子参加大会，再把最终排名公布给外界，让他们自行选择加入哪个门派。”
说到这里，杨叔不由捏紧了拳头，“可是这场大会本就是各家联合起来排挤小门小派的一个阴谋。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有一个愣头青硬是靠着自己超群的武力，打败了各家的年轻子弟，登顶夺魁。”
看着杨叔兀然涨红的脸，叶翊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一个无名小派走出来的天才，要背景没背景，要势力没势力，不过是一团任人拿捏的稀泥罢了。
“那个愣头青就是我……”杨叔仿佛一下失去了所有力气，绝望地瘫倒在沙发上，痛苦的闭着眼睛继续说道：“他们拿我的门派和家人做威胁，那时年少气盛，根本不懂人心黑暗，只以为煌煌大势，这些人也无法一手遮天。我在大会上击败了那个少林弟子，狠狠打了各大门派的脸。”
“后来，父母也难逃厄运，就连我自己这条命，也是因为国家密切关注人才的缘故才保了下来，可惜自那以后武功半废，再也不复从前。”
叶翊心中百味杂陈，网络并不发达的年代，根本没有多少人了解这些个中秘辛，更不会有人知道曾经有一个少年与强权抗衡最终被打落深渊的故事。
“矛头虽然指向各大门派，却并没有确凿证据。最终，各大门派只能继续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活在暗处，这也算是报应吧。”
房间中骤然安静下来，叶翊久久无语，原本他还疑惑一个如此强大的武道高手，怎么会住在这样简陋的地方，原来个中猜测真的是八九不离十。
这样的记忆必定无时无刻不在啃食着他的心吧。叶翊静静地看着明明才四十来岁，却丝毫没有练武之人的气势，头顶也已经有些早秃的杨叔。
“我是没能力报仇了，也不想拖其他人下水。想找我拜师就得担起这份仇恨，所以，小子，我并不建议你这么做。”即使叶翊没有明说，但从他的眼神中，杨叔也一样明白了他的打算，所以出声提醒。
叶翊没有急着否认，即便他一开始确实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跟来，现在也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有线索了吗？”
“查到几个老家伙，都是曾经赫赫有名的武林名宿。”
“我大概要学多久才有报仇的可能？”
“不知道。”杨叔坦然说道，“从你能和那两个杀手纠缠这么久来看，你应该有着自己的依仗，所以我也不清楚你的潜力如何。”
“我想再考虑一下，我也有家人，这样的仇恨能不能揽在身上我还无法确定。”叶翊直言不讳，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退却感到羞愧。
杨叔笑了起来：“当年我要是有你这份理智在，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虽然我很希望有一个弟子能替我报仇，但我仍然残存着良知，不要再来这里，不要再和我扯上关系了，小子。”
叶翊起身给杨叔鞠了一躬，“我欠你一条命，让我再考虑一下。”然后打开那扇老式防盗门，走了出去。
听到楼道里“哒哒哒”的脚步声，杨叔躺在沙发上笑了笑，“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后生了。”
宠物店，二楼，叶琴冷着一张脸给叶翊的胸口上涂着药，嘴里牙齿紧咬没有说话。
梁渠和姼即趴在一旁瑟瑟发抖，看着叶翊伤痕累累的样子，一猫一狗都默契的没敢触叶琴的霉头。
叶琴替叶翊放下撩到胸口的背心，突然抱住他的头哭了起来。
“这不是没事儿了吗，老姐。”叶翊像哄小孩子一样反手搂住叶琴，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里满是温柔。
他能感受到叶琴的哭声中夹杂着自责，后怕和懊悔这些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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