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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无礼的姑娘

    无礼的姑娘

    五月初三,京城棋盘街,朝廷六部。

    颜冉今天感觉很轻松,从一早开始就精神抖擞,他在户部睡了一夜。他确定那名盗贼不会来了,之前守卫稀松他都没有得手,而且那名盗贼不可能再次制造那样的混乱了。再者就是贼人失败一次就知道即使开着门让他去找,这么多资料他也不一定能找到。

    颜冉早早醒来,在户部内随意的走着,几名提早来到户部的官吏见到他,先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摇头走开了。他想着穿着锦衣卫的官服在这里闲逛,确实太像巡查了。颜冉笑了一声,看了身后的几名交头接耳的官吏,觉得这也挺有趣的。

    他来到户部大门之前,几名官吏陆续进入,官服颜色各不相同,有蓝色也有绿色,偶尔也会夹杂着几个红色的。颜冉对他们点头微笑示以问候,他向官吏们道早安,被问候的官吏们无不惶恐,他们不明白眼前这位锦衣卫想要干什么,慌慌张张的回过礼,便匆匆离开了。看到这般情境,颜冉觉得兴趣又提了几分,他穿过人群,向门口的守卫走去。

    守卫目光直视,没有看向他,他走到守卫跟前,那守卫依然不为所动,只有握着长矛的手微微动了两下。颜冉问道:“昨晚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回禀大人,昨晚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颜冉点头之后便离开了,他走向库房,正巧又碰到了柳文先,他想起昨日里这名户部主事阴晴不定的脸,一时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朝着柳文先说道:“柳主事早。”

    柳文先早早就看到了颜冉,呵呵笑了两声之后才说道:“颜大人来的这么早,莫非发现什么重要线索?”

    颜冉摇了摇头:“没有发现什么线索,贼人也不会这么猖狂,三番五次的潜入,拿这当什么了......”说到这里,颜冉有些后悔,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说话总带些刺,不仅让别人难受,连自己也有些不舒服。

    二人再无话可说,纷纷将目光投向那一排排的库房,看了一阵之后,颜冉建议道:“柳主事劳烦再陪在下走走?”

    “哪里哪里。”柳文先谦虚的说道,他抬手作出请的姿势,发现颜冉也作着同样的姿势,二人便一同走向那些库房。

    排查的过程中,颜冉不时的作出推断,也聊一些其他琐事,不过他发现柳文先只是象征性的应付,便不再多说。许久之后,二人巡查完所有的库房,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颜冉拜别了柳文先,柳文先将其送到户部大门口,颜冉知道,这也是象征性的。

    颜冉从户部出来之后,并没有急着回到锦衣卫轻羽司,他绕过户部正门宽大的巷口,向北去了离户部只有一墙之隔的吏部。这并非颜冉心血来潮,他想到贼人既然偷偷潜入户部,想要得到户部的某本资料,那他也很可能对其他五部有所图。

    吏部的官吏可没有户部那么好说话,他们遮遮掩掩,颜冉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获得查看的机会。他巡查一圈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便决定去礼部。

    礼部距户部也是一墙之隔,只不过礼部位于户部南侧。颜冉就这样骑着马在户部门口来回走了两巡,户部的守卫看着这些奇怪的举动,皆眉头紧蹙,他们断定锦衣卫是盯上他们户部了。

    颜冉在礼部询问和查看案卷和资料丢失的情况,并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他整了整衣襟,随后便走出礼部。就这样颜冉以巡查的姿态去了兵部和工部,只有刑部没有查,因为刑部在阜财坊,和大理寺、督察院在一个地方,构成三法司衙门。这一天下来他是深感疲惫,朝廷六部九卿,名为一体,实则各自为营,沟通联系起来确实有些困难。

    他忙碌了一上午,却一无所获。其实他自己也清楚,一来这么多案卷一时无法查完,二来他们谁也不会对锦衣卫说丢了什么东西的。但是他知道,朝廷六部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风平浪静。

    他抬头望了一眼,见日头正盛,有些耀眼。颜冉突然想起来了温良,他昨夜去了大时雍坊追查线索,今早本该在锦衣卫镇抚司会面的。现在已经是午时了,温良应该在镇抚司等了他一上午了。

    其实他不知道温良并没有等他,昨晚温良就坐在一座破旧的望楼上,监看着大时雍坊。可惜夜色太黑,他没有看到什么异常,期间也睡了一会。直到清晨,他看到一些乞丐在胡同内转悠,他觉得有些奇怪,乞丐怎么起这么早。他下了望楼,想去看看究竟。

    可惜胡同的路有些复杂,他根本没有找到那些乞丐,自己也迷了路。于是他就在胡同内胡乱搜寻,不知走了多久。

    清晨胡同的人很少,他也没法问路,大白天的也不能翻墙,那座望楼他也能看到,但就是找不到出去的路。

    忽然,一扇门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位姑娘。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愣住了。温良认识她,是昨晚在小店里遇到的那个无理的女子,名字似乎叫奈雪。

    “温良。”奈雪先开口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温良觉得有些奇怪。

    “我,我昨晚从你牙牌上看到的。”

    温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牙牌,昨晚她确实是无理的翻弄自己的牙牌。“你找什么呢?”奈雪关上了门,走到温良身边,轻声问道。

    “没什么,我,我好像迷路了。”温良看着奈雪,他比晚上看起来还要好看,他甚至没有想奈雪为什么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东西。

    “哈哈,那好吧,你要去哪,我带你过去。”

    “我想去望楼那,到了那,我就知道回去的路了。”

    温良跟着奈雪走了好几个路口,他们随意的聊着天,温良很喜欢这样的感觉,这让他感到很快乐。在阳光的照射下,奈雪的侧脸看起来非常迷人。温良觉得四周空气都是香甜的,十分美好。

    但是温良不知道,就在奈雪带着他离开那扇打开的门,转过一个巷子的时候,田九从门里闪出,身后跟着两个乞丐,朝另一个方向快步离去了。而二层的阁楼上一双夜枭一样的双眼看着这一切。

    阳光透过路旁杨树宽大的叶子,照在路上。奈雪那双绣花鞋踩着光影斑驳的路面,她的头低着,脚步略显轻快,双手背在身后,随意地搓弄着。

    风的气息借着杨树摩挲的叶子在传达,温良觉着时光陆离久远,却又近似眼前。

    “你家住在这里吗?”温良问着,声音轻了几分。

    “是的,刚才那就是我家,我爹爹在家呢。怎么样,有没有想好,要不要加入我爹爹的阵营?”奈雪笑着说道。

    “不,不,还是算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说话间两个人来到了望楼下,温良想起了来时的路。他向奈雪表示了谢意,奈雪笑着望着他。

    “你回去吧,今天谢谢你。”

    “不用客气。”

    温良转身刚要走。

    “哥哥。”奈雪突然说道。

    温良很是惊愕,他不知道那句哥哥到底有几重含义。一阵清风袭来,阳光透过树荫在他眼前闪了几下,让他感到一阵迷离。许久他才开口问道:“怎么了?”

    “后日就是端阳节了,你,能不能陪我去天坛。”

    温良这才想起来每到端阳日,京城的人都要去天坛玩到中午才回家,奈雪要求他陪同不知是何用意。

    “好。”温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奈雪,他明明没有答应道理,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去做。可是他心里明白,自己很想去,先答应下来会有继续的希望,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想继续什么。

    奈雪很开心,脸上洋溢着笑容。像是愿望被满足的孩子。

    “那我后日在家等你,你不会忘了我家在哪吧。”

    “大概记得。”

    “那就好。”奈雪说完朝温良摆了摆手,朝来时的路回去了。

    温良站在原地许久未动。他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这次夹杂些许暧昧的邂逅,就像一杯春寒烈酒,让他神魂尽醉。

    温良去客店取了马,匆匆赶到了镇抚司,此时已经是午时了,他交了马匹,却没看到颜冉回来。他在镇抚司无事可做,无聊迫使着他在原地乱转悠,他在想等会见到颜冉该怎么跟他说这件事,他今早的遭遇,那一场无关紧要的邂逅。

    温良实在是等的有些急了,于是便去了轻羽司,这可是颜冉所属的司部,没准颜冉会在那。

    轻羽司很繁忙,温良找了一圈也没看到颜冉的身影,他索性就坐在轻羽司,等着颜冉回来。他盯着那些进进出出的官吏们,无所事事。无聊迫使他随便找人攀谈起来。和他闲聊的那名小吏也很健谈,或许是平日里找不到说话的人,看到温良主动说话,自己也来了兴致。聊了许久,温良把话题扯到自己的遭遇上来了。

    “最近京城有点乱啊。”温良感慨道。

    “可不是吗,今天有三个五品大员被杀了。都说京城安稳,可谁能想到......”

    温良大吃一惊,暗杀这种事情,自己也遭遇过,他突然想到那名身手十分了得的黑衣人,直觉告诉他,此事跟他有很大的关系,他慌忙问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小吏告诉他就是在昨晚,轻羽司今早得到的消息。

    温良暗自感叹这个神秘的司部眼线实在是广,什么风吹草动都难逃他们的法眼。温良不知道此事颜冉知不知道,他慌忙询问颜主事有没有回来过。小吏摇摇头说没见。

    温良又问:“有没有更具体的细节信息。”

    那名小吏告诉他自己也只是听说,具体的不知道,此事归顺天府管,就算北巡镇府司也无权干涉调查。

    温良想到了那个黑衣人,他不知道那人想要干什么。那名黑衣人只对自己说了一句话,什么指示就都没有了,他还会继续来找自己吗,他一点也不确定。

    温良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兴致了,他慌忙起身回去。临近未初才等到颜冉回来。温良注意到颜冉似乎有些失望,见到自己时只是点头示意,询问查到了什么。

    温良有些兴奋,虽然他没有查到什么突破性的线索,但是他刚刚得知三位官员被杀的信息,这可能和袭击皇城一案有关,果然,颜冉听到官员被杀的时候也是一惊,不过表现的并不是那么明显。

    “我有些理解凶手潜入户部偷盗的行为了。”

    这句话像是提醒了自己一般,温良沉思一会,很快便明白了颜冉的意思。之前他一直怀疑凶手也对朝廷其他五部有所图,现在有三名官员被杀,自己的推断就说的通了。凶手明显是对朝廷六部有所图,只是选择偷盗这种高风险的行动确实有些难以理解。他先前怀疑凶手换了方式想从内部打入,这样会神不知鬼不觉。现在出现被杀事件,估计就是谈判不成,凶手怕暴露,所以才杀人灭口。这样看来凶手是不会再次潜入户部了,很明显他已经换了另一种手段了。

    “凶手手笔很大,三名朝廷大员同时在昨晚被杀,看来不止一个黑衣人。”温良说道。

    颜冉看了温良一眼:“不止,他杀这些人,是给别人看的,不听话的下场就是......”

    颜冉没再说话了,他的那个川字纹皱的更深了。他让温良准备一下,要去案发现场查看一下,这件事情很棘手,他们无法锁定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谁,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凶手,阻止他们的行动。

    他们二人又从锦衣卫镇抚司骑马出发,向着最近的咸宜坊的大理寺寺正的府上驶去,想从府中查到一些凶手作案的特征和留下来的线索,这样会缩小一下范围,方便锁定凶手。

    不幸的是他们耽误的时间确实有些长了,临近申时才到大理寺寺正的府邸。他们还没见到被害者的尸体,遗体已经封棺了。天气太炎热,尸体不能久放,家人就早早把遗体收敛入棺。这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开馆验尸了,尸体已经封棺,从道义上也是不容开启的。颜冉看着哭成一片的人,意识到这里查不到什么信息了。

    他们很快就换了方向,立刻转入宛平县衙,要调取案件处理卷宗。却被告知卷宗已经被顺天府的人调取过了。县衙已经没有案宗了。温良也不去大兴县衙,径直奔向顺天府署。

    此时天已经黑了,二人奔走了一天,却什么也没查到,唯一寄希望的就是顺天府里的案件卷宗了。可惜他们的最后希望也破灭了。

    顺天府黄通判告知二人,案卷被府吏带回家中审查去了。

    “要不去县衙看看,当时勘察现场的人肯定知道些细节。”

    “不必了。”

    颜冉看着慢慢黑下去的天,摇了摇头。

    “他们又该动手了。”

    沉思一会之后,颜冉调转马头往回走去,温良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能默默跟着,行了半个时辰之后,温良才隐约猜出这是要回锦衣卫北巡镇府司。果不其然,他们最终将马停在了轻羽司。

    颜冉将马退还,快步进入司部,环顾之后,便向主坐的位置走去。那件案桌高出地板半尺,案桌之上陈列的东西很简单,笔架砚台和几张白纸。颜冉站上高台,发出指令:“今夜都不许走,有要事处理。”

    温良依着门框,默默注视着颜冉和他一系列的动作,看到那些小吏唯命是从的样子便推断那些小吏是颜冉的下属。直到颜冉发出指令之后走向高台,向一处杂乱的案桌走去,坐下的那一刻,温良才发现自己错了。那座高台的案桌并不是颜冉的位置。

    颜冉从身后的书架上找寻一番,不一会便从夹层处抽出一张图纸,摊开放在了书案上,随后便调转了一下方向,摊开朝外。颜冉招呼那几名小吏过来,温良见状也凑了过去。那是一张简略的京城坊图,大致标注了一些建筑和诸坊位置。颜冉指了指几处,用笔圈出几个范围,对小吏们说道:“这几处是案发现场,今日的案子想必大家也都了解了,各地传来的简报也能看到,我就不再多说,下面我说一下大家要做的事情。首先要派出两队人,去宛平和大兴两县衙,盘问一下验尸仵作和负责此事的捕头,我要得到最详细的资料,其次派出三队人马去案发的三个地点,调查死者的背景资料和一些其他必要信息。”

    几名小吏已经掏出册子记录,颜冉等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人手问题你们看着安排,时间紧迫,没什么问题现在就着手去做吧。”

    小吏们合上册子请示告退,悄悄商议了一番之后,出了门各自散了。这时温良走上前去,走到颜冉面前说道:“颜主事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颜冉抬头看了温良一眼,他明白温良是在问自己需要做什么,颜冉笑了一下,示意温良先坐下,随后说道:“温总旗稍安勿躁,要紧事要等到晚上呢。”

    温良“哦”了一声,他并不清楚颜冉葫芦里买的到底是什么药,不过他还是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去。

    颜冉又将那张坊图调转了方向,他若有所思的盯着那张坊图,良久之后他缓缓圈出了一个点,他对温良说道:“我觉得这个地方很可疑。”

    温良闻言将身体凑了过去,看了那个点之后,又将目光停在在颜冉的眼睛之上,问道:“为什么?”

    “直觉。”

    温良用宽大的右手将额头的几缕散发压在冠下,他看向颜冉,眼神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奈。

    “看这里。”颜冉指了一下那个标记的点。

    “明时坊。”

    “没错,这里临近崇文门,道路南北东西皆宽阔通达,东面就是朝廷六部。”

    “这个地方真的有问题?”温良反问道。

    颜冉微笑不语,看来他并不打算继续说下去。

    “那你有什么打算?”温良问道。

    “晚些时候到这里看看。”

    温良点点头,询问还需要准备什么,在得到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情况下,转身离去了。

    温良心中早已烦死这个话只说一半的男人了,多待一刻都觉得难受。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毕竟他要听附与颜冉,即使对方是错的。

    他快步走进一间茶馆,点了一壶凉茶,独自喝了起来,三盏过后,暑热才有些消退。畅快的呼吸了几口气之后,他才又斟满一杯,平静的喝了一口,静静地转着杯子。此刻他的心才算真正平静下来,于是便将整件事重新梳理一遍。

    那个夜晚他无法忘记,至于那个袭击他的黑衣人,他到现在都不确定是谁,更别说目的了。事情还在继续,袭击加上暗杀,这恐怕是一场惊天的阴谋,可是他始终不确定自己在整件事情中的位置,更可怕的是自己又不得不为。

    想到这里,他的心跳有些加速了,呼吸也变得沉重。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比战争更为强烈,他明白那种恐惧,一种被无形力量支配的恐惧。

    温良喝完那半杯茶水,却始终没有放下那个杯子。许久之后他才放下几枚铜板,抄起桌子上的刀,转身离开了。

    一路向西,沿着高坡胡同,漫无目地的走着。温良只是想散散心,只有走着他才不会胡思乱想。原本想借着消暑来平复烦躁的心,没想到更添了几丝新愁。

    胡同两旁的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可温良却什么也听不到,约摸着时辰差不多时才折回。他走的很慢,似乎不确定下一步该向何处迈脚。

    太阳渐渐落下,商贩们也开始变得安静,夜禁就要来了,各家都在忙着收摊。温良快步走向一家食店,用油纸包了一些香酥饼,拎着走回了锦衣卫平异司。见颜冉依着那张椅子睡着了,面前仍然放着那张坊图,温良轻轻将油纸包放在桌子上,静静地坐到一旁,等着颜冉醒来。

    夜禁的鼓声传来,这惊醒了熟睡的颜冉,他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抬眼看向四周,含混不清的说道:“他们还没回来吗?”

    “估计还在查问。”温良应付着,看向门外。

    “继续查吧。”颜冉说着起身倒了杯茶,接着打开油纸包,抓着一张早已瘫软的香酥饼吃了起来。

    温良想询问今晚有什么行动,但是他忍住了,就这样平静的坐着,看着颜冉的一举一动。他并非不想知道,而是觉得没有询问的必要。

    颜冉吃完最后一个香酥饼,喝光了满满一杯的茶,满足的拍了拍手,又抖了抖衣角上掉下的残渣,将那张坊图扯到眼前,又认真的看了起来。

    外面虫鸣声响了起来,殿内安静的很,自始至终没人说一句话。温良点燃了一盏油灯,端到颜冉跟前,自己退到那个黑暗的角落里,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温良醒了过来,他看了一眼滴漏的时辰,戌时未到,于是又瞥了一眼油灯亮起的地方,不禁大吃一惊,颜冉不见了。

    他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到油灯处,找了一圈也没发现颜冉的身影,他有些慌张,莫非颜冉遭遇什么不测。温良拍了一下发昏的大脑,真是奇怪,自己怎么睡的这么沉,人消失了都没察觉。

    正在自己纳闷之际,门口想起了细细碎碎的响声,温良抽出佩刀便冲向门外。殿外停了两匹马,一个身影牵着缰绳,慢悠悠的说道:“醒了?”

    温良听出是颜冉的声音,便放松了警惕,将佩刀缓缓放入鞘内,问道:“牵马干什么?”

    “时辰到了,快上马,去明时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