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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安家出租屋(一)

    2018年的初夏,刚来青白蓝电子厂还不到三个月的李葱莲还在岗位上工作,在她手中,一个又一个灵巧的配件在期间穿梭,组装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手机镜头。

    之后,这些零件离开了青白蓝,经历一系列的再加工,装盒,包装,最终被放上大大的货车之上,发往全国各地的经销商手中。

    新都,当然是其中最大的“受益者”,许许多多的人们都该感谢这样的一些人,他们的劳动。不过,在这个时代,在这个全体人民得享劳动权的国家,大家都一样,所以,才诞生了理所应当的唾弃和鄙夷。

    工作在这里不是工作,它成了一种无休止的重复。手掌在循环往复中变得熟稔,但心却麻木了。

    麻木到让人很难通过看路边的一朵花,天空上的一片云,享受关于生命的欢愉。只还剩下,什么都不想地去感受生命中的痛苦。

    那天,不一会儿,郑红花便控制好了自己的异常。她把林姐和小周叫至外面。听见了一阵咆哮和激烈地顶撞声后,李葱莲看见她的两名室友,满脸不服气地回来。

    她们的目光如火、眼神如刀,似乎要把李葱莲的魂从脑袋里勾出来,碾碎。

    可最终,她们还是吃下了这个大亏,收拾行李,去到人事处办理了离职手续。

    经过李葱莲身边的时候,林姐声音很低地咬牙切齿地对她说:“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位还算初到新都的新人娇躯一震,喉咙里面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响。到两人离开,李葱莲还是没能吐出一句反击的话语。

    宿舍里,年久失修的生锈铁门被用力地打在门框上。李葱莲无力地坐下,呆在陈兰秋平稳规律的鼾声中,心底,多了几分安慰。

    到最后,寝室里,只有这位最年长的和最年幼的留了下来。

    她们相拥着,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依旧没有新人的到来;第三天,依旧没有……

    今年,青白蓝电子厂的生意很困难,由于董事长即将退休,厂内厂外,都开始流传了些风言风语。

    对于这些,郑红花的做法是:开除。

    李葱莲能够感觉的到:比起初见时,近来,郑红花的气色越来越差,情绪,较之先前也变得更为波动。

    这些,她都是在闲下来的时候乱想的。青白蓝电子厂正处于风雨飘摇的时候,而她,李葱莲,又何尝不是呢?

    攀登雪山的人们都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常年积雪的山峦之中,半山腰,千万不要去大声喊叫。

    有时候,雪崩,它的起源可能只是某位心中壮志凌云者的一嗓子,回声,在山谷中盘旋,直上重霄,撕破脆弱的高空之云,惊动太阳,获罪天地之间伟力的惩罚。

    现在,人们时不时都会说:“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的确,可人毕竟不是雪花,法不责众,所以,人可以是无辜的。至于在巨大的灾难里,在飓风中,又有谁会去在意一开始扇动翅膀的那一只小小的蝴蝶去关注喊那一嗓子的人呢?

    自从,李葱莲把林姐从微信中删除后,短短几天,她的景况比之前,那些人单纯地去袭击她的微信,更加糟糕。

    有一天,她忽然在网上看到了她的名字,名字的旁边,附着两个恶毒的字眼:卖淫。

    那一刻,李葱莲是不知所措的,她的心包括她的脸面,好像,被活生生地从她身上给剥下来,随意地丢弃在地,供众人蹂躏。

    没敢点开,李葱莲默默地截了个图片,发给郑红花。后者,最近都没来找过她了,所有的消息,落入纯白的聊天窗口当中,全部如泥牛般,沉没消融于广阔无边的大海当中。

    “花姐,我到底该怎么办?”

    在工位上,呆坐,渗出了一身冰凉的汗液,直到陈兰秋将她推了推,郑红花,依旧没有给予李葱莲一个答复,哪怕不是她想要的那种。

    “葱莲,怎么了?”

    陈兰秋罕见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把凳子移动到李葱莲的身边,一双眼眸,平和且安宁,透露出关切的目光。

    “秋姐,我……”

    李葱莲急切地想找人倾诉,她匍匐在陈兰秋的怀抱中啜泣,泪流满面。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新都和天市、和沙河小县当中的参差。

    海蓝色的工服被咸咸的泪水给渍成了深蓝色。拍拍肩膀,陈兰秋知道李葱莲有可能是在厂里受了什么委屈。

    毕竟,在这个地方,工作繁重,人与人之间也不太友善。

    恍惚间,陈兰秋想起来了那个负心汉,他带走了自己的孩子,此时此刻,她和自己的儿子,一年到头,还见不到十面……

    “怎么了,和我说说……”

    抬起头,李葱莲把手抓在陈兰秋的两只胳膊上,望着她鬓角那些早白的头发,脸面,因为劳累而衰老,于心不忍——她不想让陈兰秋参与进来为自己担心了。

    再说,她并不认为这个中年妇女能够帮到自己什么。非亲非故,又没权没势,这样的人又何须再劳烦她去操心呢?

    在陈兰秋面前,李葱莲装作坚强地抹去了自己眼角的泪水。

    即使,那水仍然在止不住地向外流淌,李葱莲还是把陈兰秋推开了。转身,回到永远没有尽头的工作之中,把自己的心寄宿在里面,这样,她才能在郑红花回她消息之前,保证自己不至于窒息,然后,活着。

    下班的时候,李葱莲独自去上厕所。在厕所门口,一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巴掌用力地掐了一下她的屁股。她那时正尿急,一哆嗦,险些,把满腹热流倾泻给了自己的裤子。

    瞬息间,变得红润的脸颊感觉着万分的羞耻,像是有人在用满是软毛的刷子一遍又一遍地扫过自己的脸面,夹杂着几根钢针,把血,也一同带了出来。

    冲进隔间里面,李葱莲脱下裤子,蹲在便池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的心跳蹦跳的是如此之快,以至于,让她觉着几乎要从胸脯里面冲出来,带走她的命。

    自从,那天微信上面的威胁到来,近些日子,每天每夜,李葱莲就如同一只惊弓之鸟。而且,她无法擅离职守,逃出青白蓝电子厂那一方小小的工位,躲到一个没有人能够找到她的角落里面去避难。

    她快要疯掉了,屁股上被人狠狠掐了一下的痛感,对于精神上的伤害,更甚肉体。

    无力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李葱莲打开QQ,上面显示“明日香”并不在线。

    那天,在帮助她教训过造谣的那四位舍友过后,郑红花如同在人间蒸发了一般,让李葱莲再没能联系得上她。

    偶尔,李葱莲也会在想这位大姐大是不是遭遇了什么坏事,可每当她把这个想法告知陈兰秋时,这位深谙世道的女人,总会提醒她做好自己,别去胡思乱想。

    也是,就算郑红花真的在什么地方不幸地遭受到什么不测,除了报警以外,李葱莲又能做些什么呢?更何况,或许人家的QQ就像她的微信一样,坏掉了呢?

    有一次,李葱莲也有好几天没回复妈妈消息的经历,后者同样是万分焦急。或许情况与此类似,有什么好去东想西想的。

    无奈地叹息,李葱莲想着短时间内肯定是指望不上郑红花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况且,初来新都,她承蒙郑的许多关照,于理于情,多去麻烦叨扰也是不好。

    收起手机,李葱莲拿出纸张准备来擦pp,从前到后地抹了一道,一滩黏糊糊的猩红色的液体粘在纸上。

    真是不巧,这个时候来了亲戚。巨大的压力,使得李葱莲的“大姨妈”都开始紊乱了。在电子厂繁重的工作中,在四周流言蜚语的攻击下,这经血有时不来,有时乱来,幸好李葱莲没觉得有多痛,不然,这可又是一件大烦心事。

    正在往胯下垫些纸巾,这时,一个白色的镜头从隔间探了过来。

    只听见“咔嚓”一声,那人毫不遮掩自己的意图,并且还开了闪光灯,吓了李葱莲一跳。

    等她反应过来,提起裤子,转身去推开隔间的门时。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小坨黄褐色的排泄物,像是故意用来挑衅她的“见面礼”。

    李葱莲恨不得把满嘴的牙齿都给咬碎了。可还没等她去保安室里面调取厕所门口的监控,追查真凶,只感觉大腿上面的口袋里,手机震动。

    有人给她发来了短信,是几张图片,还有一个半分钟左右的视频。

    图片里,一张,正是刚刚被人如同抢劫一般盗走的私处照片。

    其余的几张图片,则比这更令人气愤。他们把李葱莲晾在外面的衣服给涂鸦,写上一大堆的污言秽语;用P图软件把她工装照片上面的衣服给扒掉,露出不雅的位置;把她的联系方式全部都放在了一张女友的图片上,姓名、电话、年龄,一应俱全。

    看到最后,李葱莲已经没有勇气去点开那最后发来的一个视频,她只看那封面,就知道那是她自己的脸。

    封面上面是模糊的一具裸体,屏幕的下面可以看到一个男性的下半身轮廓,他们在做什么,一眼便知。估摸着是用AI换脸,把李葱莲的头给P了上去。

    欲哭无泪,李葱莲认命一般地靠倒在卫生间出口的墙壁上,给那人发了一条消息。

    “你到底要怎么样?”

    “明天晚上,八点,到玉樱路上面的路口处,自己用黑布把眼睛蒙上,等我。不准报警,不然的话,我就把这些东西全部都放出去,让你声名扫地!”

    “呜、呜呜呜呜……”

    “为什么……我明明……”

    “真是倒霉,怎么坏事都落到我头上了!”

    “行……行……”

    “行”,李葱莲最终还是用自己颤抖的双手给那人回去了消息,连平日里习惯去使用的标点符号都没有带上……

    新都,城市边缘地带的一个出租屋里面,在寸土寸金的新都,就连这么个五环外的破地方也不便宜。

    林姐正坐在床沿上,看着正在自己男人身上的小周,用写着《道德经》的戒尺轻轻地拍打这只小母马的屁股,打出一条一条的红印子。

    清脆的声响,反而让三人更兴奋了。明天,他们也准备用同样的方式对待李葱莲。

    林姐用木板轻轻地勾起正在上下起伏的小周的下巴。

    “不知道她会不会像你一样享受?”

    房间里,三个人,一同发出了浪荡的笑容。

    “你确定她会来吗?”

    那男人自信地摇了摇他手中的手机,“她不敢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