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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顿悟感知域 危机复转安

    映入众人眼帘的竟然是一幅极为整洁干净的场景。偌大的极寒宫与外面的雪城仅有着一墙之隔。而这一墙所隔开的却不仅仅是街道与庭院,更是乱世与仙境。众人一拥而进,那些雪城的难民见此景况,皆情不自禁的惊呼起来。想必对于从未进过极寒宫内部的他们而言,如此奢华的景象着实对于他们的灵魂有着极大的冲击。各类练功场地,基础设施,甚至于各类花木都令他们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咳,咳”

    冰惊情此时已经走到了最前面,他面向众人,立于一处三阶台阶的最上面一层台阶。随着他打断性的轻咳,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引向了他这边。随着他挥手示意,大家都齐刷刷的朝他这边聚拢过来。而此刻他如此的民心所归,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里的人们在经历过了长久的三门洞中低消耗的生活过后,再返回城中,仍要面对的主要问题依旧是饱腹之食的问题。而经过了长达九个月的浩劫后,仅存的希望便是眼前这个极寒宫派过来的救星。他们渴望并无比期盼冰惊情能够带领他们使雪城回到浩劫之前的繁荣。

    “我知道大家这几个月经历是无比惨痛的,而这也是极寒宫成立以来所遭遇的最大的屈辱,因此按照极寒宫的指示,在将此次事件彻查清楚之后,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雪城的人们在听到冰惊情发表此言后,终于都会心对视一笑了,想必在他们看来,内心深处压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此刻他们眼里带光的看着冰惊情,犹如受苦受难的世人看着救世主一般热切。一旁的钟渝和子书流冰不禁脸上也弥漫起微笑,但当他们看向宸云时,却发现他的脸上不仅没有笑意反而一脸严肃。

    “宸云,看到极寒宫的所为,还是有担当的,难道此刻你不替雪城的人们开怀吗?”

    “对呀,云哥,我都替他们开心呢,看来极寒宫还是不错的。”

    宸云看着洋溢着笑容的二人,不忍打破这般祥和之景,于是象征性的回了一个微笑,转而朝着身后的小径而去。因为在宸云看来,要解决问题得付诸实际行动,而不是动动嘴皮子就可以的,当然,他也不反对冰惊情这种激起群众热情,带给他们希望的行为。只是希望这希望不会被冷水浇灭就好。

    宸云独自一人踱步在幽静的小路上,他也不知道这路通向何处,只觉越往深处走,花木愈盛。但他却无心观赏这般美景,美景之所谓美景,是因为在这个临近冰极的冰天雪地里,到处白雪皑皑,而这极寒宫内却是花木斑斓,极其富有生命的气息。在这冰天雪地里,能够看到这般景象,称之世外桃源也不为过。花草徐徐往宸云身后退去,不觉间,宸云走到了一大型宏伟的建筑前,只见他抬首望去,决技阁三个大字赫然挂于大匾之上。宸云顺势在其前面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他细细的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一切。从凉寒村出来打猎开始,他同子书流冰登到了山顶,见证了天外流星,可是后面发生的一切却怎么也想不起了,他想不通为何前一秒高耸林立的雪峰会被夷为平地,想不通为何凉寒村会在瞬间了无痕迹,而自己再度醒来却是身在百丈厚的积雪之下,想不通为何雪城会变成这般模样。而这些外在的困惑,他皆不能解,内在的疑问更是令他无处探寻。于是他把误入极寒九剑对阵冰影,陨灭白翡,自己的那拳虽力道十足,但那次显然是子书流冰所迸发的能量为主,再到后来执剑的冰影致命一剑被自己肉身相抵。思量到这里,宸云只觉的一阵头晕目眩,似是天地皆转,唯独自身岿然不动,就在宸云快要被这天旋地转折磨得晕厥的时候,突然他想起了之前冰玄子在他脑海里留下的关于感知力的法决,就在他仔细回味间,突然他再次感受到了来自丹田处的一团热流,那团热流再度分出极小一股,暖流自丹田逆流而上,直抵大脑。就在抵达的那一瞬间,世间万物在宸云的感知里,归于平静。天旋地转彻底消失了,他闭上眼睛,不觉间盘腿而坐,这时他感觉身体似乎慢慢漂浮起来,周遭的一切慢慢的纯色化,那感觉就像,就像,就像身处在冰玄子所创造的感知世界里一样。

    那一刻,宸云顿悟了感知力。

    他迫不及待,如饥似渴的使用感知力对任何事物进行探索,但可能是由于修为不够的缘故,他所能探索的区域仅只有方圆百步之内。而这百步之内的世界在宸云的感知力横扫下,透然如澈水,一目到底。然而那些花木虫兽,宸云是不感兴趣的,于是他随即将感知力往回收,待到他将感知力聚于自身后,却惊奇的发现,竟不能完全收净,仍留有极其微薄的一层,而正是这一层,犹如蛛网一般,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瞬间传回到宸云的精神世界。

    “这难道就是冰玄子曾说过的感知世界吗?”

    宸云在脑海里自顾自问道,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刚刚所顿悟的感知力,其所构成的所谓感知世界,并不同于绝世天陆上任一宸宫及强者的感知世界。

    既然方圆百步内并无可探寻之趣,那何不从自身开始探寻呢。若是对自己都不够了解,将来可如何退敌。宸云想明白了这个道理,立马再度启用感知力自脑海一路往下,很快身体的各项机能都被他悉数感知。就在其到达下腹部欲要往下的时候,突然发现,丹田处竟然有一团黑色阴影,那团阴影不断地在扭曲,变幻,准确的说是流动!

    宸云大吃一惊,想要探明清楚那究竟是何物,却发现这物体似乎对感知力有着极强的抗拒力,每当感知力靠近的时候,就会剧烈晃动起来,随着每一次晃动,都使得宸云丹田处一阵发热。几次感知探寻都无果,宸云只得暂时放弃,继而往下,一直到脚趾也未发现什么异常。在感知力的作用下,宸云将自身除了那团黑色阴影以为的每一处角落都探索了个遍。就在宸云想要再度对那团阴影感探的时候,一阵感知波动突然穿入了他的脑海。

    “钟渝,你来了。”

    钟渝在小径的转角处,刚要扒开繁密的树枝,却听见路尽头传来的宸云的声音。待她再度靠近道足以看见宸云的时候,不免惊讶的看着宸云,不可置信的神情充斥着钟渝的脸庞。

    “我还距你百步之远,而且这里枝繁叶茂,完全遮挡了视线,你怎么知道我来了的。”

    “感知”

    宸云平静的吐出两个字。钟渝再度不可思议的看着宸云,她没想到这才仅仅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他居然顿悟了感知力。但她想到前面发生的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情,她此刻对于眼前这个十七岁的少年身上发生的乱力怪谈的事情也觉得不再那么难以置信了。

    “刚刚冰惊情让我找你,由于难民数量太多,极寒宫里面的存粮仅够三天的量,而幻宸之邦的极寒宫的补给要五天后才能到。极寒宫已经有一众高手在重新开辟因雪崩覆盖的道路了。”

    “走吧,我们去找他们一同商议此事。”

    “嗯,好”

    就在二人走过转角处时,那决技阁的大门蓦间动了一下,而就算是这一极其细微的变化也未瞒过宸云的感知力,但这一切好似都在宸云的意料之中一般,他只是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无声的微笑。这一细微的举动仅发生在一瞬间,背身的钟渝并未发觉。二人快步穿过这幽静的小路,不一会的功夫就已然抵达冰惊情刚刚发言的地方,但此刻冰惊情已经不在此地了,仅有三三两两的原雪城人大概是好奇这里的设施而四处观摩着。眼见没有冰惊情的踪迹,宸云看了一眼身边的钟渝,而钟渝此刻也露出一副不知情的眼神。于是宸云闭上眼睛,感知力犹如巨浪一般,一层接一层,随着感知力抵达百步之外的边缘,他明显感知到了子书流冰的存在,但却还是无法感知到冰惊情的气息。就在宸云收回感知力的瞬间,背后却响起了冰惊情的声音:

    “宸云兄真是天赋异禀,想不到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已顿悟了感知力。”

    宸云疑惑的看着从身后徐徐走来的冰惊情,刚刚他明明身处自己感知力范围之内,怎么为何却无法感应其所在呢。冰惊情看着宸云紧蹙眉头,顿时明白了其心中所惑,

    “宸云兄,还记得师尊所授之言中,有一特定条件为,感知力所构成的感知域可感应修为与自身相仿或低于自身实力的修行者,若高于自身修为则是不可感知,那便会形成感知盲区。”

    “那要是自身修为不高,感知力也没多大作用呀!”

    这时子书流冰不知从哪冒了出来,面对冰惊情的解释,他毫不留情的反驳道。

    “流冰兄,此言差矣,感知力对于我们低修为的修行者来说最主要的作用是掌握自身的状态,只有时刻对自己有一个充分的理解,方能确保修为的稳步提升。”

    “切,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还能不清楚吗,难道还非得靠那个什么感知力才能行吗!”

    冰惊情见子书流冰说出这般令他不可理喻之话,便只是笑笑,不再说话了。反观宸云在听闻冰惊情的话再联想到那日冰玄子所点拨的之言,其中确实有提到过感知力受修为的影响,低修为者无法感知高修为者。那既然如此的话,就说明冰惊情的修为是凌驾于宸云之上的,不过这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这冰惊情乃是冰玄子座下的弟子,而反观宸云和子书流冰仅在陨星事件以前修行过御寒决,自然实力在其之下了。不过在这样几乎没有修为的情况下,还能自行顿悟感知力,这已经是极为罕见的存在了。

    “请大家随我前来,宸云兄,想必事情原委冰林...”

    冰惊情刚要继续往下说就看见钟渝投来犀利的目光,冰惊情这才发现自己又搞错了,忙改口道

    “钟渝,钟渝应该都同你说了吧!”

    宸云见状,干笑一声,一行人都随着冰惊情朝着极寒宫深处走去。众人七拐八拐,时而穿过大坪,时而穿过长亭,最终在穿过几处大堂后在一宽阔的巨厅内停了下来。

    “冰惊情,你之前来过这雪城极寒宫吗,我看你对此处还挺熟悉的。”

    “流冰兄,我也是第一次来,之所以对此处布局这边熟练,只是因为所有极寒宫分宫都是按照极寒宫总宫的部分规模及布局建造的,有大小的区分。”

    “原来如此。”

    “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此次相商的问题,刚刚我对此处进行了全方位的搜寻,但结果却令我大失所望,我原本以为这里至少还存有充足的余粮来应对这几天,但显然是我太过乐观了,按照目前的人数来看,即便是一天维持两顿也只能维持三天。而我们的补给却要五天以后才能抵达。所以在此想征集一下大家想法,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案解决。”

    冰惊情说完看向了一旁的冰衡,显然是想寄希望于他,毕竟这些难民就是从他的三门洞中带出的,料想他必定还有其他办法。

    “不用看着我,原本三门洞的的确确还余有存粮的,但是被白翡带领雪城极寒宫的弟子全部销毁了,不然事情未解决之前我也不会同意你们带领难民出三门洞来冒这个险。”

    冰衡说完便底下了头,似乎在为自己没有做些什么来帮助雪城的人们而懊恼。

    “冰衡洞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带领雪城人民苦苦支持了这么久,已实属不易,雪城的人民,极寒宫都应该感谢你的大德。”

    冰衡得到冰惊情的安慰并没有感到好受些,只是叹了一口气,转而低下头陷入了沉默。

    “不知雪城内是否还有些些许未被发现的存粮,若是有的话,便可...”

    “想什么呢,当时的境况你根本无法想象,所有能吃的不能吃的都被啃食殆尽,若是还有一点点余地,也不至于陷入那场同类相食的浩劫。”

    钟渝没等冰惊情说完就打断了他的预想,显然这次的雪城危机对钟渝产生的影响很大,不然也不会一提起便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冰惊情被钟渝一顿反驳,气氛顿时就陷入了尴尬之中,众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之中。这时的子书流冰见众人皆蹙眉沉思,便显得急躁起来,

    “哎呀,哎呀,依我看前面那么大的危机都已经挺过来了,这次就饿个两天有什么要紧,两天不会饿死人的。”

    “流冰,万万不可,虽说只会断粮两天,但此刻正是极寒宫重树威信的节骨眼上,若是因为这样的小事再次失信于人民,那必定会引起恐慌甚是骚乱。界时想要再挽回失去的民意,会变得很棘手,再者暗处说不定正有人等着我们出这样的事,他们好做文章。”宸云拍着子书流冰的肩膀,语重心长对他说道。

    “宸云兄所言极是,我们现在重中之重的事情便是要稳定人心,避免事情进一步恶化。”

    冰惊情附和道。

    “哎呀,你们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该怎么办。”

    子书流冰见众人只谈问题,却都拿不出好的方案,再度不耐烦起来,干脆说着说着在一旁蹲了下来。

    这时宸云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这举动被钟渝和冰惊情看在眼里,他们怀着迫切的目光看着宸云,似乎是将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了他们的身上。而宸云的确也没有让大家失望,只见他不紧不慢的走到子书流冰的面前,跟着蹲了下来,

    “流冰,你还记不记得,”

    子书流冰一脸茫然的看着宸云,一时之间不知道宸云想要表达些什么,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一句,

    “记得什么?”

    但当他刚出口这句,子书流冰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二人竟异口同声道:

    “猎物!”

    众人见又问又答的二人,完全听不懂他们两个在说什么,但听到猎物二字蹦出,总感觉事情应该是出现了转机,宸云见一脸困惑的众人,于是便朝着子书流冰点了点头,将二人出村打猎的事情及后续刨开百丈厚雪逃出生天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但宸云故意将见到天外陨星的事情隐瞒了。但细心的冰惊情通过子书流冰的微表情还是捕捉到了这一点,毕竟当时陨星坠落时,他也同冰玄子就在冰极。但他也没有刻意追问,只是说了一句令人意味深长的话,

    “想不到二位兄台能避难于如此旷世雪崩,实是钦佩。”

    “往事不堪,何必再提。着于眼下要紧。我们即刻就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