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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他做了什么事,其实与你无关,这只是他和我们道教之间的事情,我们自会和他清算,你真想知道,问他本人便是,以他的为人他会如实告诉你。不知小兄弟为何要为一个外来宗教做事?”吕云起并不想就兰庆雄的事情多做言辞,只问起了他最关心的事情。

    “不是做事,是合作。”钟田郎略微忖度了一下,还是决定解除一下吕云起对兰庆雄的误会,即便会暴露一下自己的关系网,以免他总是被这样危及生命的针对,“毕竟我尚且年幼,家中长辈与基督教交好,我自是第一时间会考虑到那边,而贵教,此前我尚且没有接触的契机。”

    听到这,吕云起也不禁笑了起来,只是看起来多少有几分悲戚:“哈,竟是这样,仅拼气运,我道教也式微至此吗。”尽管再次意识到自家道教式微,吕云起还是尽力挣扎,向钟田郎行一揖礼,“小兄弟,他日若用的上道教,敬请通过兰庆雄联系,我必亲自迎接。”

    钟田郎也不疑有他,没有防备着吕云起偷袭,径直过去将吕云起扶正:“前辈折煞了,小子怎么受得起这礼。”

    “可惜,小兄弟与道教无缘,我如今只盼你念着与我道教同宗同源,利益冲突之时,能为我道教留几分薄面便已承惠。”说罢,吕云起深深看了一眼兰庆雄,招呼回怨鬼,“怨鬼我会带走超度,敬请放心,告辞。”

    看着吕云起转身离去,钟田郎此时心情很复杂,事情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估,千思万绪,只化作了一句:“兰老哥,我们也回去吧。”

    一旁的兰庆雄也再次沉默下来,默默揽过方宏:“嗯。”

    “只是......对不住兰老哥,你小徒弟的历练也没了。”

    “嗨,迎难而上这事本就不可强求,再说了,能和小宏活着离开这里已经是赚了嘛。”不过突然兰庆雄有点好奇一个事情,“钟小兄弟,你要是继续和他打下去,胜负怎么说。”

    “继续打下去......估计最多三七开吧,我三。”略微推演了一下之后,钟田郎做出了实力估计,“当然,前辈他要是藏的实力更多,那我赢面就会更加低。”

    ......兰庆雄不好意思说自己都看不清他俩的对招:“钟小兄弟,还真是厉害。”

    听到这话,钟田郎看了一眼兰庆雄,当下心里有底,知道老哥的身手肯定不怎么样,没有戳穿他:“哪有,以前辈他后面那番话来看,他多半是没有下狠手的,不然我真不一定上得了他的手。”

    对于钟田郎这番谦虚但又攻击性十足的话语,兰庆雄想到吕云起的本来打算是让怨鬼收拾自己,又沉默了一下,转而说道:“咳咳,钟小兄弟过谦了。”

    自己的回答让兰庆雄感到尴尬,钟田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题在哪,突然他想到了真相——吕云起本人不是来对付兰庆雄的,而是来对付自己的。

    呃,自己一不小心好像给了兰老哥一记暴击。想到这里钟田郎挠了挠脑袋,也不知道经过了什么思考回路,只听他说了一句:“要不兰老哥我们去吃烧烤吧。”

    此言一出,就连不咋懂事的方宏都迷惑了,师徒俩一起看向钟田郎,只是师徒俩看不到的是,还有一位和他们心情一样的,只不过他俩疑惑,他们看不见的那位已经快要笑死了。

    饶是钟田郎脸皮厚度比较厚,被人生这样吵着眼睛,也有点尴尬,试图在人生那挽回一下不存在的形象:“那啥,兰老哥,其实我中午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已经感觉有点饿了,回去估计也差不多到晚饭的点了,正好我嘴馋,想吃顿烧烤。”

    好在时间还早,算上回程路上的半个小时,估计吃完也比平时自家晚饭时间早,不至于让奶奶等钟田郎回家吃饭。

    “成,我也知道一家不错的烧烤店。”钟田郎不说还好,一说,兰庆雄感觉自己也有点饿了,转头问方宏,“那小宏,晚饭就吃烧烤了?”

    方宏点了点头,他对吃啥没有意见。

    兰庆雄确认完方宏也愿意去吃烧烤之后,立马带着他们上车,路上可能是因为没有什么心理包袱的情况下,只用了二十分钟左右就抵达了他口中的烧烤店。

    “钟小兄弟,就是这了,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这有啥介意的,吃东西好吃不就行了么?”对于眼前的路边摊烧烤,钟田郎完全不觉得有啥,他自己也是比较喜欢这种地方的。“不过,在这里,会不会不太好聊事情。”

    “那就不聊,咱们还要装模作样聚在一起做个总结不成?我的事反正也解决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说给你听就是。”说完,兰庆雄招呼了一下店老板,“老徐,我这么早来,不影响你吧?”

    “影不影响你心里真没数吗?嗯?”烧烤摊摊主老徐毫不客气的就是一句话回怼,毕竟自己所剩不多的休息时间就要被迫起来干活。

    “哎呀,都是老熟人了,大不了今儿个我包圆。”兰庆雄也知道,因为自己要请客,在人家休息时间才把拉人家起来属实不太厚道。

    “你说的,别等会儿跟我扯犊子。”

    “今天我请客和你扯什么。”说完,兰庆雄转头问了下钟田郎,“钟小兄弟,你吃啥?”

    听见兰庆雄对钟田郎的称呼,老徐有点奇怪,但暂时没有插话。

    “是肉都行,兰老哥你看着点就是。”虽然钟田郎已经不挑食了,但是烧烤,当然还是吃肉有味道啊。

    “那,老徐,照旧来,份量按两人份的点,不够再加。”

    “行。”老徐应完就转头拿出食材准备了。

    兰庆雄带着钟田郎和方宏来到里侧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

    老徐见他们坐下,随手拿了几个塑料杯,拿了一壶水给他们。

    毕竟在大庭广众的地方,聊什么驱鬼不太合适,兰庆雄打算八卦一下钟田郎:“钟小兄弟,你在哪个学校上学啊?”

    “第二实验小学。”

    “你觉得你们学校怎么样?”

    “以我的观感来说,挺好的,但不知道其他班级的老师怎么样。”钟田郎本来想说挺好的,但转念一想,自己其实对其他的老师并不了解,就没有说满。

    “那你对你们学校还算不了解。”

    “毕竟又不是我选的,家里给我选的。”仔细想想,钟田郎确实也对学校了解不多,突然他想到,“对了,校长似乎不太像靠能力提上去的,另外就是,学校本身不错,兰老哥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真的吗,那可能确实这个校长有点门路的。”兰庆雄也知道钟田郎在说什么,当即又问道,“那我让小宏也去那里读书怎么样。”

    “呃.....”对于兰庆雄什么意思,钟田郎当然是知道的,但他却没办法将话说满,其他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自己家里多能折腾吗,别方宏才进学校一年不到,自己就转校了,那笑话可就大了。

    “没事,钟小兄弟,我就问问。”

    听兰庆雄这意思,钟田郎就知道他误会了:“你想多了兰老哥,我没回答是因为,我感觉最近家里事情很多,可能会搬家之类的,到时候可能会转校。”

    “这样啊......”兰庆雄有点犹豫要不要问个清楚,看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但又怕钟田郎不太好启齿。

    而钟田郎略略思考了一下,反而觉得,这可能是个不错的突破口:“兰老哥,可能需要麻烦你一下。”

    听到钟田郎这么说,兰庆雄一下就精神了:“你说。”

    “你收我为徒吧。”

    “这......这.....”

    “当然不是让兰老哥真的收我为徒,只是做个幌子,让我从家里独立出来的幌子。”钟田郎又仔细琢磨了一下,感觉可行,甚至能借此让奶奶也不在到处跑,少些劳累,也许还能让奶奶多活一些时日,当下就略微完善了一下:“到时候就要麻烦你去说服一下我奶奶,让她安心在县里住下,至于我爸妈,你只需要把你是做什么的告诉他们,我想他们就不会有异议了。”

    对于钟田郎这短短的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量,兰庆雄也替他深觉不易:“你家中的关系还挺复杂的。”

    “倒也不算复杂吧,简单说就是奶奶比较独立,而我妈属于一点主见都没有的类型,我爸呢吃喝嫖赌抽,除了嫖都占。”钟田郎对此完全习惯了。

    听完这话,连不太懂事的方宏都震惊了:他在家里到底过的什么生活啊。

    “什么三国鼎立,这也太离谱了。”兰庆雄也忍不住吐了个槽。

    纵然是已经看淡了,钟田郎想了想之前自己未成年之前宛如颠沛流离的日子,真的是够了,到底还是叹了口气:“那还能怎么办呢,兰老哥你会因为我能力优秀叫我一句小兄弟,他们可不会因此听我的。”

    “倒也确实是这样。”兰庆雄倒是迫不及待想帮帮钟田郎,立刻揽了下来,“这事就交给我吧,我尽快搞定。”

    “啊,倒也没这么急,暂时是没有问题。先不说我家的事情了。”突然钟田郎意识到一个事情,“既然兰老哥揽下了这个事情,不如就让小方早点入学,免得落下太多进度。而我也可以借小方入学的事情,顺理成章的告诉家里,因为小方认识了我,将我介绍给你,进而我的天赋被你看中,准备收我为徒。”

    突然方宏听到自己被算入计划里,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钟田郎显然是注意到了:“不用紧张,到时候你随便做你的事情就行,你去第二实验小学读书本身就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其他的无非是我和兰老哥的戏份了。”

    听到钟田郎这么解释,方宏就放心了,这样自己就不会拖后腿了,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钟田郎和兰庆雄开始完善计划,商量该用什么话来应付钟田郎父母和奶奶。

    两人正商量着,突然钟田郎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钟田郎,你怎么在这?”随即他耳边传来一声嗤笑。

    钟田郎并没有搭理嗤笑的主人,回应到:“这话该我说吧。”

    “我吃完饭,出来买书来着。”说着,肖筱筱指了指不远处的书店。

    “我和朋友来吃烧烤啊,很奇怪嘛?”

    肖筱筱看着兰庆雄陷入了沉默:你说你爸的朋友请你吃烧烤我还信一点。

    “这年头说实话没人信了还,兰老哥,介意多个人不?”

    兰庆雄看着钟田郎和自己的小徒弟方宏,摇了摇头。

    “那你坐下一起吃点?当吃零食了。”

    本来若是没有兰庆雄的话,肖筱筱估计早不客气的坐下了,但现在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还是答应了:“也行。”

    自己招呼过来的人,钟田郎很自觉的帮肖筱筱拿了个塑料杯,倒了杯水给她:“有啥想吃的吗?”

    “有韭菜嘛?我想尝尝烤韭菜。”

    “老徐,加个烤韭菜!”兰庆雄听到后,立马告诉老徐。

    “听到了!”老徐头也不回,立马拿出一大串韭菜开始烤着,然后看着有部分已经可以吃了,便拿起来装成盘,端了过去,“来,先吃着。”

    老徐放下之后,又继续回去忙活。

    “吃吃吃,别客气。”兰庆雄招呼着,其实是说给肖筱筱一个人听的,毕竟其他两个也不用自己招呼。

    肖筱筱也知道,选了一串肉比较少的,吃了起来:“这么好吃?”

    “那是肯定啊,不然我也不会选在这里请客,虽然是简陋了一点。”

    “嫌弃啊?换个地?”老徐在一边凑热闹。

    “哪都有你,烤你的东西。”

    老徐听到后,撇了撇嘴,没有理兰庆雄。

    待老徐和兰庆雄打趣完之后,钟田郎接了一句:“确实是好吃,以后我是打算有时间就来一次,你也可以来照顾照顾生意不是?”

    “那为啥你不能直接叫上我呢。”肖筱筱问的朴实无华。

    “可能是因为我腿部骨头还不够结实吧。”说着,钟田郎的脸抽了一下。

    兰庆雄和人生明显是听懂了,在一边笑了起来,在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两个小家伙的对话。

    “啊?叫我吃东西,和你腿部骨头结不结实有什么联系?”

    “我怕被伯父打断腿。”钟田郎也用一句朴实无华的回答,表示不太好。

    想了想自己父亲对自己的宠溺程度,肖筱筱觉得可能真是这样,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我们算是朋友吗?”

    “算啊,怎么不算。”钟田郎却小小的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这时候我除了说算,还能说不算么。

    “那就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肖筱筱便沉默了下去。

    接着,钟田郎耳边传来一句小声的话语:“恋人都是从朋友开始的呢。”

    没有搭理乱点鸳鸯谱的人生,钟田郎安静的吃着烤串,心里却在想:似乎从她看到我学习一年级下的课本起,她似乎就没怎么来找我挑衅了,是因为觉得被我甩太远,有点自卑了么?问我算不算朋友大概也是这个原因。等下......

    “你不会只有我一个朋友吧。”钟田郎陡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肖筱筱点了点头。

    看到这个回答,钟田郎脑袋上开始冒汗:这我决不能出现在肖筱筱她爸面前啊,哪天被套了麻袋都不知道。

    就在钟田郎为自己狗腿担忧的时候,“筱筱?”

    “爸,你怎么来了?”

    听到肖筱筱的回应,钟田郎顿时汗如雨下,他知道自己要是不做点什么,被误会是必然的事情。

    “呃.....筱筱啊,爸爸下来买烟。”

    听到肖爸的这句话,钟田郎知道自己机会来了,于是他开始了操作:“伯父,你这可不像出来买烟的人,先不说这附近有没有商店卖烟,你如果真的是来买烟的,那么你肯定不会看向一个烧烤摊,更别说,肖筱筱的目的地离这里并不远,所以伯父的目的地应该和肖筱筱一致。所以,伯父,你根本不是出来买烟的。”

    钟田郎这波操作也是让一旁无关的两人一系统惊为天人。

    “爸!?”肖筱筱觉得钟田郎说的没错,他没点出来之前自己还没注意到。

    艹,这小子坑我。听到钟田郎的分析,肖爸也顾不上朝他发难,他得先把自己屁股上的火浇灭了。肖爸反应也是极快,当即想到了丢锅的方向:“咳咳,那啥,你妈见你很久没回来,让我下来找找你。”

    钟田郎当即继续操作:“伯父,这么骗自己女儿可不好哦,肖筱筱经过这里到伯父你经过这里,还不超过十分钟,这点时间还远不到怀疑她人身安全的地步,而且根据肖筱筱对附近的熟悉程度来看,我想您家离这里也不远,大约来回路程也就十分钟左右吧?我想肖筱筱也不是第一次去那个书店了,那么为什么今天和平时的时间差不多,但伯父却出现在这里呢?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伯父,你其实在跟踪肖筱筱吧?就是不知道伯父在一边看了多久了。”

    这臭小子,你给我记住喽,别落我手上!听到这番推理,肖父也是急了,生怕自己女儿讨厌自己,但又不知道说啥。

    “是这样吗,爸?”肖筱筱冷冷的说道。

    “呃......”肖爸还想挣扎一下,却被肖筱筱打断了:“如果你再骗我被钟田郎拆穿的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淦,是这小子,怪不得这么聪明。肖爸认出了是之前抓住小偷的那个孩子,又加上这番快速准确的推理,放弃了挣扎:“好吧,是爸爸担心你出事,在后面跟着你。”

    听到这句话,肖筱筱也顾不上告别和买书的事情,气呼呼的走了。

    “筱筱,筱筱!”肖爸连忙追了上去。

    看到肖筱筱和肖爸走了之后,钟田郎也是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