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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外人?亲人?(2)

    “我想不通,这里还是我的家吗?我是不是抱养来的?祖父祖母与我隔了一辈了,他们对我好不好,我都认了,可爹爹母亲你们是我最亲的人,也是最敬重的人,可你们却没有保护过我,在我受到祖父祖母批评的时候没有保护我,而是跟着祖父祖母一起批评我。在姑母嘲讽我的时候,没有一丝举动,视若无睹,你们但凡说一句话,我也会感到很开心,也会觉得我有家人,我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又青垂泪,欣慰的看着弟弟,面对无语的众人继续说道:“好在我还有弟弟,还有彤云陪着我……可是——”

    唉,前世的时候,这两个陪着自己的人却相继早早离开了——弟弟染上了病,没了,彤云也因为颜家酒楼关门,自愿被卖到别人家里,只为颜家能多一些钱,多活一个人。

    一青完全理解姐姐的心境,也哭道:“唉,这里不是我们的家了。不是了。”

    身为颜家唯一的孙子,一青也没少受姑母一家的冷嘲热讽,没有比姐姐又青的处境好多少。他也忍够了,受够了。

    又青、一青和彤云三个人手拉着手,就要大步走开,孙氏忙拦住他们的去路,抱着他们,冲丈夫颜如松道:“你也不说几句话!”

    又青感受到母亲也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了,也在逼着父亲表态。

    又青不是不懂事,她知道父亲也有为难的地方——父亲和姑母是亲兄妹,从小一起长大,也许就是疼爱妹妹,也习惯了妹妹的咄咄逼人,娶了媳妇也觉得还是妹妹好,妹妹才是自己人¬——但凡事都要有一个限度,现在都已经各自成了家就不应该多多牵扯在一起,双方人都好,还好说,像姑母颜如慧这样不识好歹的实在没有必要多多留情面了。

    又青想若是自己有这样的妹妹,一定不来往了,也不让这样的妹妹骑到自己的头顶上,伤害自己的儿女。

    父亲只是叹气跺脚,又青失望了,看来父亲还是想和以前一样了,说几句小孩子之间没什么大不了的话,就这样过去了。

    此时姑父笑着上来打圆场,道:“小孩子们开玩笑打架都是正常的,何必当真呢,过去了,过去了。这大半夜的,还是都回去睡觉吧。”

    装模做样的上前要查看又青的伤势,“我看看伤哪儿——我回去一定说春晓,你是姐姐,凡事也不要跟妹妹计较了。”

    姐姐!

    姐姐!

    这样的话她已经听了无数遍了,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为了这一声姐姐,她付出了太多太多,而实际上她只比这个所谓的妹妹大了一年而已。就因为大这么些天,她一直被要求让着妹妹,必须让!不然别人,尤其是祖父祖母会首当其冲来指责,说她不懂事。

    为了尽到一个姐姐的责任,为了得到别人嘴中的承认——承认自己是个好姑娘,是个懂事的人,又青便在心里默默想着自己要对妹妹好。

    可这个妹妹却不值得自己的付出!

    她事事都让着妹妹,可妹妹却不认为是理所应当,她说话少不喜欢在长辈面前出风头,妹妹便出尽了风头,受尽了夸耀,引以为傲。

    她不喜欢与别人争执比较,妹妹却要事事都踩着自己,姑母也偏向自己的女儿,一个劲儿的打击她,到最后,她自己都不喜欢自己了。

    这样的好亲戚,她才不要!

    命中注定是一家,她没得选择,现在她想要挣扎挣扎,为受委屈的自己多说说自己的想法,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苦衷与委屈——她的“无理取闹”都是有原因的,都浸透着她的泪水。

    又青冷笑道:“我当她是妹妹,她当我是姐姐吗?平日里对我冷言冷语,时不时就要嘲笑我,我上辈子遭了什么孽,这辈子有如此的好妹妹?我不要了,你们领回去吧。”

    大着胆子对沉默的父亲道:“今晚,不是他们一家走,就是我走!我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又青大喊道,她顾不得体面与脸面了,她只想发泄自己从未发泄过的怨愤与委屈!她忍受得快要爆爆炸了!多看姑母家一眼,都觉得眼睛要瞎了。

    “还有我!”

    “我也走!”

    一青和彤云很快响应。

    姑父干巴巴的笑着:“何必呢?这是何必呢?好端端的一家人,不要分开了……哈哈。”

    一青是男孩子,说话比又青要不客气,回道:“回去管好你媳妇!”

    平日里姑母颜如慧总是吹嘘家里家外都是她做主,男人不敢说她,事实证明,好像差不多——在许多事务上都是姑母出面,姑父在众人围坐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说话最少的那个,给人一种惧内的形象。

    颜如松挥挥手,叹道:“好了,好了——”

    孙氏抱怨道:“你就会说这一句!”

    颜如松沉沉的说了一句:“进去!”

    这又是父亲惯用的方法。

    在人前或者说在姑母一家面前总要装出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关起房门埋怨几句母亲以后,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统统抛之脑后。

    又青不理解已过不惑之年的父亲是如何忍受不知礼数的妹妹一家的。那表妹表弟非是对她和弟弟才没有礼貌,就是面对父亲颜如松母亲孙氏的时候,也是没有礼数,没大没小,还对父亲呼来喝去,犹如命令仆人一般。

    神奇的是,她在旁边生气,父亲却欣然接受,温柔地看着撒泼的表妹表弟,她真的心寒,她和弟弟一青从来都没有对父亲这样没大没小过。

    “唉,都是小孩子胡闹着玩的,不要当真了——”

    这次上来充当和事老的竟然是姑母颜如慧。

    又青回眸一瞥,只见姑母颜如慧不同与往日的蛮横无理,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这样的皮笑肉不笑,又青只在多年前姑母一家前来投奔他们家的时候才见到过——每当姑母颜如慧露出这样的笑容,就是要求人的时候了。

    颜如慧拍着自己女儿杨春晓的背,大声道:“快去跟你姐姐道歉!快点!”

    杨春晓很不情愿,但母亲说话了,也不得不照做,由母亲拉着上前,别别扭扭的说了句道歉的话,又青一个字也没听清楚——杨春晓这时候说话就像含了口水在嗓子眼里,模糊不清,仿佛下一刻就能被自己嗓子里的水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