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个选择
“当然。”
黑发蓝瞳的格莱雅微微颔首，抿嘴轻笑道：
“布鲁斯和克伦特，他们悄悄告诉我，说你很有入梦天赋。对于那些具备特长与潜力的人，我们会考虑把他们发展成协会成员呢。
“但是，这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在做出这个选择前，请务必经过权衡，究竟是回到正常生活更美好，还是探索梦境与未知更诱人？”
安迪眉头紧皱，低头不语。他本能地趋向后者，但一想到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浑身战栗，打退堂鼓。
“我猜他们已经跟你讲过，梦魇与入梦者的关系吧。”格莱雅看到安迪的表情，猜到了大概，“其实，没他们讲的那么夸张！只有极少数人会面临成为梦魇的风险。
“对于大多数入梦者，只要遵守梦境的基本规则，不要强行打破，不要擅自越界，就可以将风险抑制到最小。
“而且啊，你能够从第三层梦境逃出，就已经证明了你的天赋。安迪，你的前途一片光明……”
安迪思来想去，难以决断，心底忽然响起空灵的女声：
“成为入梦者，找到那柄钥匙，带它来见我……”
嘶！——
安迪惊惧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怔在原地。
迷雾中的神秘存在，现在竟然在与我对话！
但这不是梦境，这是现实！
梦境开始影响现实了！
安迪的心脏怦怦直跳。
遵从内心的指引……难道这就是内心的指引？
所有的一切都在导向既定的结局，而我所做的一切，甚至我内心的想法，也是促成最终结局的因素之一……
果真如此吗？
安迪依旧不敢相信。他有点抗拒成为入梦者，因为他不愿服从命运的安排。
但如果选择接受心理治疗，失去今晚的记忆，迷雾中的神秘存在真的会放过自己吗？
正如祂所言：“命运会指引你找到它。如果你失败了，那你就会死。第二个你会接替你的任务，继续为我寻找——直到世界重启。”
这段话意味着什么？失败就会死亡！
祂这是断了我的后路，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只有加入梦境漫游者协会，成为入梦者，才能逐步解开这个谜团，完成神秘存在布置的任务，找到那把银钥匙！
安迪再度感受到，一股深深的宿命感。他正被命运强行拖拽着，踏入未曾设想的道路，通往神秘莫测的结局！
事已至此，该做出选择了！
安迪平复心情，缓缓抬头，对上格莱雅的浅蓝眼眸。
“你同意了？”格莱雅微笑道，目光中饱含期待，“看来，我们马上要迎来一位新成员了……”
“不。”安迪冷不丁说道，令格莱雅眼神诧异。
“在加入之前，我想先问个问题，这非常重要。”
“问吧。”格莱雅微微颔首，端正坐直，摆出“我会认真解答”的姿态。
“你们这个协会，薪资情况怎么样？嗯，我是说刚入职的成员。”
安迪忐忑不安地询问道。
“是这样的，我昨天已经通过一家报社的面试，答应了明天去上班的。他们给我的薪水是每周12先令，如果……呃，你们懂的。”（注1）
格莱雅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面前的年轻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最后问出来这样一个问题！
“哈哈……”她忍不住低头轻笑，抬手遮掩上扬的嘴角，“你这人真有意思。”
轻笑片刻，她迅速端正姿态，严肃回答道：
“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即便是刚刚入职的成员，也可以拿到相当可观的固定薪水，每周1镑以上，这还不包括奖金、任务报酬、交易分成……（注2）
“当然你如果想成为正式会员，需要缴纳入会的费用，但这可以通过任务表现与功劳予以减免，等你加入一段时间、有所成就后再考虑也不迟……”
安迪听得心潮澎湃，但是表面上不动声色。
等到格莱雅讲述完毕，他才颇为肯定地颔首道：
“好的，我同意加入！”
你明明早就想说了，在装什么啊，弟弟。格莱雅在心底轻笑道。
“安迪，欢迎你的加入！”她不露声色，微笑着起立，朝门外等候多时的男子挥了挥手，“他不需要心理治疗了。”
身材高瘦的男子摘下乌鸦面具，声音低沉而沙哑：
“有点可惜呢……”
他转身离去，消失在幽暗狭长的走廊深处。
“你们这儿的心理治疗真是别具特色。”安迪目送着他走远，心中舒畅不少，“我以后也可以学这个吗？”
“你最好不要。”格莱雅难掩笑意，“我很难想象你戴着乌鸦面具、试图催眠别人的样子，说不定对方根本无法睡着，因为一直在笑。”
“哈哈……”安迪低笑数声，站起身来，“我可以走了吗？明天，明天我就来上班吗？几点钟到呢？我家离这里挺远的，我需要提前规划一下路线。”
“早上十点。今晚我写份申请给总部，等他们批准以后，也就是明天早上，再跟你签下正规的合同。”格莱雅认真答道，“如果资金允许的话，我建议你乘坐地底蒸汽列车，图书馆旁边正好有个站点，能省下不少时间。”
“对了，你明天先去报社办理离职，再来这里上班。”她不忘提醒了一句，嘴角带着笑意，“你不会还惦记着那份工作吧？”
“没有没有……”安迪连忙否认，“谢谢啊，谢谢你的提醒。”
他与格莱雅告别，踏入幽暗走廊，左右张望，却没有看到布鲁斯的身影。
“我还想告诉他一声，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安迪略有点失望，自言自语道，“没关系，明天早上再说吧。”
他走向深邃星空下、光明流淌的大厅，忽然产生一种不真实的眩晕。他的人生，在这短短一个晚上，已经彻底改变。
平静的现实已然远去，而未知的事物纷至沓来。
自己正身处命运漩涡的中心，在暗流的裹挟下迎来新的人生，踏上一段属于入梦者的旅程！
“那么，代价是什么？”安迪低垂眼眸，自言自语，最后摇了摇头，迈步远离。
在他的身后，布鲁斯从阴影中现身，拐入檀木门后的审讯室。
“你真的说服了他。”布鲁斯看着格莱雅，啧啧称赞道，“你可真有耐心！如果让我来，可能就是物理说服了……”
“先别提这个，布鲁斯。”格莱雅紧盯着布鲁斯，语气严肃道，“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安迪的梦境里，使用了命运卡？
“这直接导致了安迪梦境的崩塌！他虽然有所隐瞒，但我还是听出来了，上层梦境的事物跌落到下层，就是因为承载它们的梦境已经破碎……
“听着，布鲁斯，以后别再给我逞能！这次是侥幸，你和安迪才能活着出来。你能保证此后的每一次，都能成功吗？
“你也知道，这是越界行为，严重违反梦境规则，不仅容易导致梦境崩塌，还会加快你变成梦魇的进程……你真不要命了？”
格莱雅数落着布鲁斯，明明她比布鲁斯还要年轻几岁，却像老师训斥学生那样，令布鲁斯无力反驳。
“我会注意的。”布鲁斯无奈答道，“但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提上一嘴。这件事与安迪有关。”
“什么事？”
“我怀疑安迪逃出梦境，是借助某个神秘存在的力量。”布鲁斯压低声音，凑近说道：
“他一定没有对你说实话！因为当我在第三层梦境死亡，被迫跌入第四层时，我没有立刻呼唤露西娅来唤醒我，因此得以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旁观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我看到第三层梦境的崩塌忽然停止，灰白迷雾涌出并笼罩一切。一个庞大而模糊的剪影，就藏在那片迷雾深处，居高临下地俯视安迪，并与他对话。
“对话的内容我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祂不会轻易放走安迪。也许，他们达成了某种交易……
“而安迪完成这个交易的第一步，就是加入梦境漫游者协会，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格莱雅顿时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望向空荡荡的座椅。
“可我刚刚答应，让他明天就来上班……”
（注1）、（注2）：本书货币体系借鉴19世纪英国，并在此基础上进行了简化，方便读者理解，换算方式如下：
1镑=20先令，
1先令=10便士，1镑=200便士，
1便士的购买力相当于5RMB，
1先令的购买力相当于50RMB，
主角周薪1镑以上相当于每周1000RMB以上，
也就是月薪四千。
黑发蓝瞳的格莱雅微微颔首，抿嘴轻笑道：
“布鲁斯和克伦特，他们悄悄告诉我，说你很有入梦天赋。对于那些具备特长与潜力的人，我们会考虑把他们发展成协会成员呢。
“但是，这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在做出这个选择前，请务必经过权衡，究竟是回到正常生活更美好，还是探索梦境与未知更诱人？”
安迪眉头紧皱，低头不语。他本能地趋向后者，但一想到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浑身战栗，打退堂鼓。
“我猜他们已经跟你讲过，梦魇与入梦者的关系吧。”格莱雅看到安迪的表情，猜到了大概，“其实，没他们讲的那么夸张！只有极少数人会面临成为梦魇的风险。
“对于大多数入梦者，只要遵守梦境的基本规则，不要强行打破，不要擅自越界，就可以将风险抑制到最小。
“而且啊，你能够从第三层梦境逃出，就已经证明了你的天赋。安迪，你的前途一片光明……”
安迪思来想去，难以决断，心底忽然响起空灵的女声：
“成为入梦者，找到那柄钥匙，带它来见我……”
嘶！——
安迪惊惧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怔在原地。
迷雾中的神秘存在，现在竟然在与我对话！
但这不是梦境，这是现实！
梦境开始影响现实了！
安迪的心脏怦怦直跳。
遵从内心的指引……难道这就是内心的指引？
所有的一切都在导向既定的结局，而我所做的一切，甚至我内心的想法，也是促成最终结局的因素之一……
果真如此吗？
安迪依旧不敢相信。他有点抗拒成为入梦者，因为他不愿服从命运的安排。
但如果选择接受心理治疗，失去今晚的记忆，迷雾中的神秘存在真的会放过自己吗？
正如祂所言：“命运会指引你找到它。如果你失败了，那你就会死。第二个你会接替你的任务，继续为我寻找——直到世界重启。”
这段话意味着什么？失败就会死亡！
祂这是断了我的后路，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只有加入梦境漫游者协会，成为入梦者，才能逐步解开这个谜团，完成神秘存在布置的任务，找到那把银钥匙！
安迪再度感受到，一股深深的宿命感。他正被命运强行拖拽着，踏入未曾设想的道路，通往神秘莫测的结局！
事已至此，该做出选择了！
安迪平复心情，缓缓抬头，对上格莱雅的浅蓝眼眸。
“你同意了？”格莱雅微笑道，目光中饱含期待，“看来，我们马上要迎来一位新成员了……”
“不。”安迪冷不丁说道，令格莱雅眼神诧异。
“在加入之前，我想先问个问题，这非常重要。”
“问吧。”格莱雅微微颔首，端正坐直，摆出“我会认真解答”的姿态。
“你们这个协会，薪资情况怎么样？嗯，我是说刚入职的成员。”
安迪忐忑不安地询问道。
“是这样的，我昨天已经通过一家报社的面试，答应了明天去上班的。他们给我的薪水是每周12先令，如果……呃，你们懂的。”（注1）
格莱雅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面前的年轻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最后问出来这样一个问题！
“哈哈……”她忍不住低头轻笑，抬手遮掩上扬的嘴角，“你这人真有意思。”
轻笑片刻，她迅速端正姿态，严肃回答道：
“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即便是刚刚入职的成员，也可以拿到相当可观的固定薪水，每周1镑以上，这还不包括奖金、任务报酬、交易分成……（注2）
“当然你如果想成为正式会员，需要缴纳入会的费用，但这可以通过任务表现与功劳予以减免，等你加入一段时间、有所成就后再考虑也不迟……”
安迪听得心潮澎湃，但是表面上不动声色。
等到格莱雅讲述完毕，他才颇为肯定地颔首道：
“好的，我同意加入！”
你明明早就想说了，在装什么啊，弟弟。格莱雅在心底轻笑道。
“安迪，欢迎你的加入！”她不露声色，微笑着起立，朝门外等候多时的男子挥了挥手，“他不需要心理治疗了。”
身材高瘦的男子摘下乌鸦面具，声音低沉而沙哑：
“有点可惜呢……”
他转身离去，消失在幽暗狭长的走廊深处。
“你们这儿的心理治疗真是别具特色。”安迪目送着他走远，心中舒畅不少，“我以后也可以学这个吗？”
“你最好不要。”格莱雅难掩笑意，“我很难想象你戴着乌鸦面具、试图催眠别人的样子，说不定对方根本无法睡着，因为一直在笑。”
“哈哈……”安迪低笑数声，站起身来，“我可以走了吗？明天，明天我就来上班吗？几点钟到呢？我家离这里挺远的，我需要提前规划一下路线。”
“早上十点。今晚我写份申请给总部，等他们批准以后，也就是明天早上，再跟你签下正规的合同。”格莱雅认真答道，“如果资金允许的话，我建议你乘坐地底蒸汽列车，图书馆旁边正好有个站点，能省下不少时间。”
“对了，你明天先去报社办理离职，再来这里上班。”她不忘提醒了一句，嘴角带着笑意，“你不会还惦记着那份工作吧？”
“没有没有……”安迪连忙否认，“谢谢啊，谢谢你的提醒。”
他与格莱雅告别，踏入幽暗走廊，左右张望，却没有看到布鲁斯的身影。
“我还想告诉他一声，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安迪略有点失望，自言自语道，“没关系，明天早上再说吧。”
他走向深邃星空下、光明流淌的大厅，忽然产生一种不真实的眩晕。他的人生，在这短短一个晚上，已经彻底改变。
平静的现实已然远去，而未知的事物纷至沓来。
自己正身处命运漩涡的中心，在暗流的裹挟下迎来新的人生，踏上一段属于入梦者的旅程！
“那么，代价是什么？”安迪低垂眼眸，自言自语，最后摇了摇头，迈步远离。
在他的身后，布鲁斯从阴影中现身，拐入檀木门后的审讯室。
“你真的说服了他。”布鲁斯看着格莱雅，啧啧称赞道，“你可真有耐心！如果让我来，可能就是物理说服了……”
“先别提这个，布鲁斯。”格莱雅紧盯着布鲁斯，语气严肃道，“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安迪的梦境里，使用了命运卡？
“这直接导致了安迪梦境的崩塌！他虽然有所隐瞒，但我还是听出来了，上层梦境的事物跌落到下层，就是因为承载它们的梦境已经破碎……
“听着，布鲁斯，以后别再给我逞能！这次是侥幸，你和安迪才能活着出来。你能保证此后的每一次，都能成功吗？
“你也知道，这是越界行为，严重违反梦境规则，不仅容易导致梦境崩塌，还会加快你变成梦魇的进程……你真不要命了？”
格莱雅数落着布鲁斯，明明她比布鲁斯还要年轻几岁，却像老师训斥学生那样，令布鲁斯无力反驳。
“我会注意的。”布鲁斯无奈答道，“但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提上一嘴。这件事与安迪有关。”
“什么事？”
“我怀疑安迪逃出梦境，是借助某个神秘存在的力量。”布鲁斯压低声音，凑近说道：
“他一定没有对你说实话！因为当我在第三层梦境死亡，被迫跌入第四层时，我没有立刻呼唤露西娅来唤醒我，因此得以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旁观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我看到第三层梦境的崩塌忽然停止，灰白迷雾涌出并笼罩一切。一个庞大而模糊的剪影，就藏在那片迷雾深处，居高临下地俯视安迪，并与他对话。
“对话的内容我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祂不会轻易放走安迪。也许，他们达成了某种交易……
“而安迪完成这个交易的第一步，就是加入梦境漫游者协会，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格莱雅顿时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望向空荡荡的座椅。
“可我刚刚答应，让他明天就来上班……”
（注1）、（注2）：本书货币体系借鉴19世纪英国，并在此基础上进行了简化，方便读者理解，换算方式如下：
1镑=20先令，
1先令=10便士，1镑=200便士，
1便士的购买力相当于5RMB，
1先令的购买力相当于50RMB，
主角周薪1镑以上相当于每周1000RMB以上，
也就是月薪四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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