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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我应该在车底

    如果有机会再见到缪侯,余象先很想和他分享一个小红帽和大狗熊采蘑菇的老故事。

    白幼微就是那个小红帽。

    牧叶蓁是那只大狗熊。

    缪侯的这件事让余象先突然间有了危机感,它就像一面镜子,折射出这个世界的种种荒诞和可怕。

    昨日的缪侯,又何曾不是他日的自己?

    什么靠山都是假的,缪侯的靠山够强大了吧?一国女帝,倾国之力,结果又如何?

    连个弟弟都保不住!

    余象先一想到这,瞬间就有了兔死狐悲的悲凉,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社会。

    也高看了自己。

    枪杆子里面才能出政权,看来以后要多学一点李云龙,不能光开枪不打炮了。

    “我的事你不要再管了,也不要再去见大将军了...”

    穆雪弓看出他的不安,反倒安慰起来:“这件事尘埃落地前,会有人来找你,送你去一个该去的地方,到时候你跟着她们走就行了。”

    她们?

    该去的地方?

    余象先从这话里听出了许多前因后果。

    “不用想太多了,该来的总会来的,不该来的,就算来了,她也会安排好的。”

    又是一个指代性很强的她。

    余象先绞尽脑汁,也回想不起这称呼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如果是熟悉的,至少会有印象,但现在什么也没有,可能对原主来说,这些信息也都是陌生的。

    听穆雪弓的语气,再怎么追问也是不会说的了,是她对自己有什么担心,还是对那些背后的人十分有信心?

    余象先刚想告诉她自己去找过南杏的事,突然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找个地方躲起来。”

    几乎同一时间,穆雪弓也站了起来,很是迅速地将牢房的门锁给打开,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将人给拽进了牢房。

    “你?”

    余象先是惊讶这牢房你家开的吗?合着刚才和我演呢!

    “躺床上去!”

    语气不容置疑,穆雪弓也是前所未有地焦急,把牢房外和牢房内的痕迹都给收拾完一遍后,这才躺上角落的牢床。

    她把还在满肚子诽议的余象先给完全搂到怀中,用自己侧躺的身子将他给掩住。

    “闭上眼睛,尽量放空自己,没我的吩咐,听到什么都不要动。”

    矮了小姐姐一个人头的余象先顿时紧张起来,忍不住又往她怀里缩了缩。

    “靠过来吧,没关系。”

    穆雪弓示意他可以再贴近一些。

    余象先声若蚊蝇地嗯了一声,又往里头动了一下,直到再也挤不进去。

    咚咚咚——

    这是能够感受到的,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

    这是穆雪弓强大而又镇定的心跳。

    嗒——

    嗒——

    这是地牢内突然响起的脚步声。

    来人的目的很明确,在两人身处的牢房前停了下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动静,像是在观察,又或者是在等待。

    余象先尽量去想些前世的东西,放空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魂穿的关系,这样一来身体反倒出现一种很玄妙的状态,整个人像被完全抽离了出去,只剩下一具莫得感情的躯壳,像个植物人似的。

    穆雪弓忍不住咦了一声,虽然不知道怀里的小男人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这样一来,她反倒松了口气,不需要花费太多的功夫,就能够完全遮掩住他的气机了。

    “一句话都不愿意和我说了吗?”

    不知道等了多久,来人还是开口了,是一个音嗓很中性的女人。

    穆雪弓纹丝不动,像是睡着了一般。

    来人叹了声气,似乎早已预料到了会是这样的反应,但她还是鲜有地耐心。

    “你知道的,圣上所做的一切,包括密令你绞死白幼微,都是为了使我剑心蒙尘,受困于小三品之内,同样的,她给你的安排,无非是将你圈禁在身边,让我得又得不到,斩又斩不掉...”

    “雪弓,我知道你在怨我,那晚,是我不对,但是我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为了一个什么也不是的男人,就这样毁掉自己的天赋...”

    “回来吧,回到我的身边来,多则二十年,少则十年,我会带你见识三品以上的风景...”

    “雪弓,这才是我们的人生,这才是我们应该追求的道理,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一个没出息的男人身上...”

    “...”

    “...”

    “看来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说到你这青梅竹马的小男人,倒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啊...”

    “虽然不知道他付出了什么,但是那天他从南杏府里出来之后,文道这些家伙的声音就小了,雪弓啊,男人的身体是很诚实的...”

    说到这,她的目光无比犀利,就是想看看牢房内的反应。

    但是,穆雪弓让她再次失望了。

    嘎!

    她伸出手,握住面前坚如钢柱的棋木,随着内心的起伏,用力一抓,很容易就捏出一个深刻的手印来。

    如果她要进入这座牢房,又或者想把这里面的人给带出去,不管用什么方式,很明显都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其实也是...”

    她又恢复了一贯的上位者气度,语气淡泊道:“圣上总会保你一命,哪怕南杏这些蠢货们继续纠缠不休,顶多也是再关个三年五载的,权当避避风头...”

    “原先我也在想,让你一直待在这里面好像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尽管不能属于我,至少,也不能属于别人...”

    “但现在,我发现还是把你毁掉好了,雪弓,你不必去否认,其实你和我,都是同一类人。”

    牢房外的女人这次说完,转身就走。

    “对了。”

    她又稍微停下,呵笑一声,难掩自己心中的恶趣味:“你说,等你不在了,就让你的小男人,进我府上如何?”

    “放心吧,说到底,本将军还是希望你能够回心转意的呢,所以不到最后,我是不会让他变成第二个缪侯的...”

    “但是,你要明白,我也不会再给你时间了,你要想,就想快点...”

    牧叶蓁就这样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穆雪弓才缓缓起身,表情少有的复杂,陷入到某种抉择中。

    余象先倒是像看了一部精彩的电影,此时此刻还沉溺在剧情的对话中,思考着,应该用怎样的一句话来发表自己的短评。

    想来想去,也就想到四个字:指匠情挑。

    没想到堂堂牧大将军,竟然会是这样的人!

    这样看来,缪侯被割得一点都不冤啊。

    自己呢?

    能有喊冤的时候吗?

    他突然有点讨厌这个世界了。

    ...

    ...

    走出地牢一层,牧叶蓁停下脚步,问那些低垂着脑袋的狱卒:“牢房里还有谁?”

    “医官署的文医女和王医女正在给赵舞祝看病。”

    “就她们两个?”

    “是的,医官署出诊,一般也只是两个人。”

    “有劳了。”牧叶蓁将一枚金叶子放到桌上。

    “大将军慢走。”

    目送着这位离去,几名五大三粗的女狱卒这才咽下紧张的口水,相互看了一眼。

    彼此都有些后怕,特别是刚才做回话的狱卒,在这么一位有灭人国之称的大人物面前,内心的慌乱可想而知。

    可谁让里面那两位,也不简单呢。

    外哨岗的军娘再次看到她们尊敬的大将军走来,齐齐站直了身体,昂首挺胸,行注目礼。

    然后,牧叶蓁又停下了脚步。

    “今晚牢房里有外人进出?”

    “禀大将军,是的!”

    之前搜查过余象先的军娘回道。

    “几个人。”

    “禀大将军,三个!”

    “除我之外呢。”

    “禀大将军,那就,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