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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炼身炼神

    长虹破晓,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年迟早早的看见许多人都忙着搬弄些东西,看其方向应是族长居所后方的祖祠,那是年族祭祀祈愿的地方,也是今日大鼎熬炼血肉筋骨的地方。

    祖祠是一个很奇妙的地方,它对于年族人来讲有着非凡的意义。从外看,祖祠不过是一间小小的泥石堆砌起的房子,可迈入其中,才会发现里面别有一番天地。在里面,是看不见那些墙体石壁的,四周好像是没有边界,但却并不是如此,有不少人尝试探索过,他们从一方不停的往前走,最后竟都折返回原地,有人等在原地观察,可他却发现这些朝一个方向走出去的人,最后竟是从不同的方向走回来的,问他们,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散开的,他们都感觉时间过去了许久,几天,几月,甚至几年,可是在原地等待那个人觉得时间只是过去几个时辰。

    虽然祖祠像是可以容纳无数人,但里面的东西却十分简单,不过是一只大鼎,和一方祭坛。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两道门,一是来时开启的那扇,也是回去时要经过的那扇,二则是与来时相对的那扇,据说,那就是通往祖地的那扇门,唯有十四岁前突破到秘藏境的少年能够进入,不然就只有一些极度强大的老人或是中年才能够进入其中,其他的都不被允许踏入其中,但是,除了少年,其他进入那扇门的没有一个人能出来。而且,就光是两扇门立在而已,前面后面都是空荡荡的一片漆黑,着实让人感到有些恐惧。

    年迟跟着父亲一起早早进入祖祠,在祖祠里须得保持肃穆,所以还未有太多的孩子跟着进入其中,这里面大多是一些长辈进入了其中。年峒看着大鼎,其实说是大鼎看着也并不巨大,那不过是个直径五米左右的圆形方鼎而已,两侧有耳,长满了岁月的痕迹。其身各处凹凸不平,刻满了各种意义不明的文字。其足像是有什么东西缠旋盘绕,与鼎身呈现出一样的厚重的岩土棕灰之色。鼎口上有各式异兽头颅雕刻,可惜年迟认识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饕餮兽纹:虎口大张、龇牙咧嘴、双目圆瞪。而它,也是这一次的主角。当然,这鼎虽看起来不大,可却是重逾山峦,无数人合力齐发,也无法撼动其丝毫。

    不多时,族长穿上祭祀时的司缕织衣,走近了大鼎,唱起不知何谓的祭词,只见随其声音情绪的变化,大鼎下竟凭空冒出些幽蓝色的火苗,而后逐渐壮大熊熊燃烧。也在这时,几个身穿貂皮兽衣的大汉肩抬盛放着狍鸮尸体的方案迈着奇异的步伐走了过来,他们忽左忽右,时而踮脚,时而跳步,就这样逐渐向大鼎靠近。而当他们走近大鼎时,年迟发现,他们的脚下竟凭空出现有台阶垫着他们前进,直到肩上桌案与鼎口持平,台阶才不再上升,大汉也不再移动,稳稳站在了那里。这时,年迟才发现,他们的脚踝处都绑着香樟草。直到他们将狍鸮倒入大鼎中,才有迈着奇异的步伐走开。接着,他们又以同样的方式在大鼎上搭起了一架梯子,然后三次叩首祭拜。起身后,便顺着梯子爬了下来。

    很快,他们又架起年峒,顺着梯子走上去,将年峒扔了进去。

    本来以年峒的体质再来熬炼是完全没有作用的,但奈何这次他伤得过重,还能活着也全是因为其底子深厚,但就算活了下来也已伤到了根基,不光是身体上的,还更是精神上的,所幸还好,这次有狍鸮的躯体,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年峒全身沉入大鼎,狍鸮身体熬成的药液淹没全身。他全身血肉不断生长融化,就连身上折断的碎骨也在重新愈合,一些筋带也不断的撕裂接连。而其原本已经开始萎靡的精神也都在接受烈火的灼烧,与炽热的考验。

    听着翻滚沸腾的声音,年迟想起了昨晚父亲对他说的话:年峒的实力不差,若不是有我在,他绝对是族里的第一天骄,他在血藏境的体悟很深,积累也非常深厚,他那修罗身已经修炼到有些法天象地的雏形,如果这次遭遇的不是狍鸮,而是其它的一些秘境境界的凶兽的话,他可不一定会输。我观其伤口,除去那些抓伤与瘀伤外,便是其右胸处的伤洞最为致命,想来都应该是对撞时被狍鸮用独角撞的。能避开那独角,年峒也未必没有胜算。

    正如年岳所说的一样,年峒的精神世界中,他已变化出修罗身,或许是经历一番战斗,他此时的修罗身与以前不同,肘关节与双膝处的骨刺不再如之前那般尖细修长,显得更加的浑厚圆润,唯有末端处显得棱角分明。他的双眼也不再是一片血红,在那血红中,一股墨色与其相隔分明。

    年峒暗下决心,这一次,他不会再输,现实中他已经输了一次,搭上了一群兄弟的性命,惨败亏输,而现在,他一定要战胜它,要是输了,可就太对不起兄弟们的在天之灵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众人在外心急等待,年峒也在意识里苦苦支撑,力量与速度上的差距确实存在,如果不是技巧上的压制,年峒绝不会有获胜的机会。面对狍鸮的扑击,年峒只能退步侧身偏闪,躲过利爪的同时伸手拂拿抓住其头顶独角,顺势掌握平衡借力将其摔飞出去。而后自己猛然前扑,骑在了凶兽身上,而后肘顶拳砸,立掌直插入凶兽体内。凶兽吃痛,疯狂抖身乱跳,想要将年峒甩下。见其反应,年峒猛然砸肘,将骨刺嵌入凶兽体内。这一击伤害不轻,直痛得凶兽倒腾翻身,以背部砸向地面,年峒无奈,只能从狍鸮背部脱离。

    年迟心中急切,他与年峒的关系极好,可以说,他如今所有的在大荒里生存的技巧都是跟年峒学的,他自然是希望年峒无事,可以顺利通关。

    终于,年峒在大鼎里抬出头,他的精气神有着巨大的变化,自身的伤势也都皆已痊愈。年迟能感觉到,他熟悉的那个峒叔回来了。

    接下来就是另一批人进鼎熬炼了,众人按着年龄排队,五人一组分批进入鼎中。十五岁以上的,踏入秘藏的都不能进入其中,他们的根骨已经定型,再熬炼已无太大的用处,白白浪费了资源,当然没有迈入筋骨境的也不能进入,他们的肉身还太过脆弱,经受不住饕餮血肉的熬炼。所以,能够进入其中的,总计也不过二十余人,他们大多与年迟同辈,还有几个年龄大过年迟的低辈小子。所以,年迟是最后一组,他的年龄是第二小的。

    很快就轮到年迟那组进入大鼎,他们皆咬牙沉底,感受自身的血肉不断撕裂生长。

    这也是年迟有意识以来第一次进入大鼎,他们平常都是用村里的重鼎熬炼的。年迟用心感悟自己身体的变化,他感觉就像是有一张大嘴在不断的撕咬他的血肉,这是在村里重鼎中不曾感知到的。他伸出双手,想要抓住那一张张大嘴,可当他伸出手时,他只感觉到自己手上的血肉在飞速的消融,而后又不断的汇聚重生,就连筋骨也是,当他有所动作时,那撕裂重生的速度就仿佛是要快一些。这样的发现让他有些惊奇,他咬牙再次尝试,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结果也确实不出他的所想。他再次探手伸出,这一次竟能切实感觉到有什么触感,可惜从他的手中溜走了。

    而在年迟还在尝试探索时,已有少年坚持不住探头爬出大鼎,他们都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强,不过让他们好奇的是,刚才是谁在水里乱薅,竟然还摸了自己的脑袋,不过这么丢人的事他们都不好意思说出来,他们在里面时保持自己的清醒都已经很辛苦了,根本分不出余力来探查。

    而等所有少年都起身时,年迟还在里面探索,他已经确信这里面有东西,他刚才已经摸到有牙齿了,可惜那东西一下子用力闭口将他手指给咬断了,这可真是气坏了他。

    “一定要把它逮住。”年迟心里暗暗想到。

    接着年迟像是赌气般,硬是在里面待了许久。

    “要不要把他捞出来?”那几个穿着兽衣的大汉问道。

    年岳皱了皱眉,仔细思索了一下,然后摇头,示意不必如此。

    又是一些时间过去,年迟感觉自己终于摸到了一些窍门。他先保持自身静立不动,手臂弯曲,手掌朝内,与自己胸口稍微留了些距离,就只等其撕咬自身胸口的时机,那样或许能将其抓住。与其预想一样,那东西果然要撕咬自己胸口。年迟双手突然发力,将其狠狠按在了自己身上。“先这样把它控制住,之后再慢慢研究。”年迟这样想到,可当他这样想时,只感觉到胸口一阵酥痒,那东西竟然消失不见了,而其周身血肉的撕裂重生也似乎加快了一些。

    也在这时,族长注意到那幽深火焰颤动一下,竟要逐渐熄灭,忙示意那几个大汉将年迟捞出来。

    而那火苗渐熄,这一次的肉身熬炼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