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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目勘诸魔剑破妄

    后院空无一物,董元皱眉,难道是金光感应错了?不对,不对!这一切都是假的!

    从进城开始这一切就都是虚妄了,无论是繁华的街景,街上的行人,包括客栈的老板和店小二,甚至这个智尼!都是假的,相由心生,他们只能模仿我的记忆,却模仿不了他们的本心。

    董元心中慌神了,智尼从后跟上来,像最开始遇见时拍着他的肩膀,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牙齿上挂着红色的果肉,像一只刚刚进食完的恶兽。

    “师兄,你在找什么呢?”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那什么才是真的?”董元喃喃自语,突兀想起那杆扫帚,那绝非他自我癔想出的产物,那是......

    他想转身去拿,不想智尼的力道居然如此之大,将他反手摁倒在地。

    “世人真是可笑,明知妄念,却总当得真。在外面这样尚且不会因此丢掉小命,可在这,你怎得如此自信,愚钝啊!”

    客栈老板和店小二也走了出来,笑嘻嘻的看着董元,老板身化猿猴,金面獠牙,弓背蛇腰。店小二化作一只佝偻小鬼,死死盯着董元。

    “虚魔,规矩是你定下来的,我要此子的幽精。”

    “胎光,我要吃胎光!”

    “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不知为何智尼没有显化他的本相,他不屑的看着两头低等天魔争抢着董元的三魂,再看向被他用心力控住的董元,无趣,太是无趣了!来此的两个鲜货居然如此的疲怠,让一向喜欢玩弄人心的它很是扫兴。

    “好了好了,该送你上路啦!下辈子记得机灵点,哦,差点忘了,你和外面那个蠢笨的秃驴都没有下辈子啦!”手掌一握,无边的痛苦叠加在董元的肉身和魂魄上。

    如何形容魂魄之痛呢,世人常说心疼心疼,其实痛的不是心,而是魂。所谓失魂落魄,无非是遭受了至亲离世,缘分散尽,穷尽心机而不可得。这些怨、恨、悔、怒,就如同一根细针扎入了从未受过伤的魂魄,让人感受到痛苦。

    而董元之痛完全不能用此来形容,就如同把他整个魂魄放进了一口大磨盘,使其慢慢消磨,还要其同时承受肉身之痛。

    “叻。”他已经被折磨的口齿不清,嘴巴无数次颤抖之后吐出了一个不完整的字。

    “啊?你说什么?”智尼假意附耳,随即哈哈大笑道。“你这挣扎的样子倒是跟上一个小和尚一样有趣。不过他可比你强多啦,处理的就像那榴莲一般,外壳扎刺,可魂魄着实香甜可口。”

    说到这里智尼不由得手舞足蹈起来,面带疯状。

    “那个小和尚呀,天生一副菩提无漏躯,哪怕是我呢,都进不了他三丈呀。那剑法,啧啧啧。”

    “来!来!来啊啊啊啊啊!”董元右臂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束缚,那被折磨的通红若血的手正向前抓着什么。

    “怎么还不死啊,太慢了吧。”智尼皱眉,他一开始便已经尽全力灭杀其魂魄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要不自己再用些秘法?

    正当智尼犹豫不决的时候,客栈老板和店小二忍不住了,决定不顾规矩先行摘取他们的战果。

    一瞬贪嗔痴三相具现,正当那猿掌鬼爪快要接近董元之时,在它们身后的扫帚金光大现。歪曲的荆棘消失,化作一根白里透绿的玉色脊骨,末端化作了一道剑柄,这剑从扫帚中脱身出来,像是主动一般,递交在了董元的血手之上。

    两魔瞬间形神俱灭,再看扫帚旁原本该酣睡的黄狗,居是一黄袍僧人的坐化之地,除了身上的脊骨,完完整整。

    “死了还不安生!”智尼大惊,连忙松去了对董元的束缚,全力施为制住那柄骨剑,为的就是不让董元握住那剑柄。这群死贼秃最喜欢在因果传承做文章,只要这小子不拿到这柄剑,我照样吞吃了他!

    在智尼的控制下骨剑被制住,动弹不得。

    “好,接下来只需......什么!”再看向董元时,变数再一次的发生,只见董元不知何时换了一身装扮,白衣披身,莲花伴足,手上赫然是那把骨剑,再回头,那原本被他所制住的居然是半个西瓜。

    “无上菩提,须得言下识自本心,见自本性,不生不灭。于一切时中,念念自见,万法无滞,一真一切真,万境自如如。如如之心,即是真实。”

    他紧闭双眼默念着经文。待到念完后,缓缓睁开了双眼,一身伤势全无,一双金瞳充斥着超脱的佛,他看向了智尼。

    “未来佛子?”智尼尖锐大叫,见董元拔剑欲斩,大袖一挥,便消失在原地。

    再看周围,一丈之内皆是荒芜,再无虚景。

    董元暗自松了一口气,就在刚刚他有一种顺理成章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告诉他,只要开口就会有人保他不死,至于那一剑......

    “完了......脑子......不能睡......”正欲想清前因后果,一股眩晕感突兀袭来。

    “不能睡啊!不能睡!”董元稍作挣扎片刻便倒下了。

    南柯一梦。

    此界不知从何诞生,亦不知从何衰败。被他们唤作不知界。这方世界没有国度一说,只有一个个零散的部落和城池,彼此互不干扰。至于这座城,说起来也跟众生寺脱不开关系,住持福一曾是一云游僧人,一身佛法高深莫测,不知师承。

    他起初的名声不显,只做做帮人劈柴挑担,采集草药治病救人一事。直到他来到了这里,一座被天魔吞噬殆尽的鬼城和一个哇哇大哭的男婴。男婴没有被这里的厉鬼侵蚀,他胸口挂了个罗姓木牌,眉心一点莲花印记,佛光熠熠。

    “阿弥陀佛,看来此地是我的化道所在了。”福一打了个佛号,在此城呆了一年,超度了这一城的亡魂,只是天魔不死不灭,只得将其神通收去,封印此地,另作阵法,以轮回之意建九转道,使得凡夫俗子不入其中。另建众生寺,广散佛法,收取弟子以镇天魔。

    男婴也是他的关门弟子,福一并没有传他佛道,只教了他法术,起了姓名。唤作,罗浮生。

    罗浮生天资纵横,是天生佛子,可就是因为有术无道,他创出了一门在佛门永无出路的神通——《佛骨剑经》。虽是与佛相关,可此剑一出需饮十斤生灵鲜血方能平息,虽说斩的是妖魔,可条件太过苛刻。待到修炼至成人,仍是泥境。

    直到他为了破境来到了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