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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这一路,李丽好像变了一个人,面对已经生病的儿子,懊悔不已,她此时的心在想,她这一生为了什么,不分黑白的忙碌得到了什么,她曾喝下太多的鸡汤,励志的故事学的不下百个,她总是扪心自问,也时而跟钟义分享,但是事真的轮到了自己头上的时候,那种灭顶之灾的痛,让人无法忍受。让那些在背后戳脊梁骨的人去体验一下人间疾苦,也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是人言可畏,他们才会明白生命的真谛。

    李丽失去了控制情绪的能力,如果此时钟义再控制不住自己,那怎么能给孩子树立更大的信心,只会让孩子更加的恐惧。7岁的小儿子还是不说话,自己在那眼睛直直的,跟往常完全变了一个人,钟义在回想一周前的视频也没有发现孩子有什么问题,也许是自己错过了一些重要的线索也不一定。总之这后果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他心里在想,如果上天能再给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一定会选择跟孩子在一起,陪伴他的每一分每一秒,让他从小就得到父母的爱和陪伴,可此时说什么也都没有用,事已至此,只能向前看。

    张秀琴没有跟着过去,不是她不想去,是她不敢去,她比李丽更易伤感,孩子是她在家看着的,她心里已经把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她已经认为这是自己的疏忽造成的。张秀琴做了饭菜等着孩子们回来,钟义他们打开了房门,张秀琴马上就问检查的怎么样?李丽哭的眼睛都肿成了熊猫,钟义说明天去查磁共振,看状态基本确定是抑郁,但还要结合明天的片子才能确诊。

    张秀琴问,“这是什么引起的”?

    钟义说,“大夫没定性,可能是惊吓、也可能是因为自卑或是什么,具体原因确定不了”。

    此时的李丽已经不理智了,对着张秀琴大喊,“就你在家看着,孩子有问题也不跟我们说,我相信你才这样的,你看看现在成什么样了”。

    钟义没想到李丽会如此说话,其实他心里也有一些怪张秀琴,可她毕竟是自己的母亲,说多了也不好,伤了老年人的心,是弥补不了的,更何况伤了老人,还怎么树立形象?未来孝全还不是一样伤了自己吗?

    张秀琴终于忍不住了,她压抑了一整晚的情绪终于释放了出来,钟义清晰的看见母亲嘴角在抽搐,心脏突突的声音在身边清晰可见,很明显,张秀琴害怕极了,害怕的不是来自儿媳妇的责怪,害怕的是孙子真的生病了,这跟自己有莫大的关系。张秀琴抽搐的说,“那我也不知道孝全能发生这样的事,前几天还好好的,谁知道能这样啊,实在不行我把命赔给你们吧”。

    钟义也够烦的,不过还算理智,两个重要的女人在面前争吵,他是很难受的,就让他们别再吵了,吵也解决不了问题,问题是怎么能把孝全的病看好。不一会空气安静了,孩子独自去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拍完片子之后,就急急忙忙的找了大夫,大夫带上了眼镜,看了好一会,边看边摇头,情况很不乐观,大夫随后又给孝全做了测试,也没有通过,在病历本上写上了重度抑郁几个字,短短的几天时间从好好的孩子,变成了重度抑郁,这换了谁都难以忍受。大夫建议在医院做段时间康复,钟义选择了拒绝,因为他已经在网上看着BJ仲景医院(虚构),是治疗抑郁症的全国三甲,可是网上只显示一周内的号源,第七天的号刚放出来瞬间就被抢光,他想着今晚坐火车到BJ的住处,第二天直接去挂号,看看有没有剩余的号源留在医院。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张秀琴早已经收拾好了行囊,这个楼房是钟义专门买给孝全的,为了张秀琴看孩子方便,也为了孝全以后上学。他们出发了,奔着沈阳北站。火车站大包小裹的很少,7月还不到时候,车站里各式各样的人群都有,组成了靓丽的风景线,可是自打有了动车组、高铁后,坐火车的乐趣没了,前几年坐绿皮车,虽然时间长,旅途远,但是坐在邻座的总能找点话题聊个半天,要么就凑一起打打牌,标配的碗面好像是绿皮车的专属,因为只有在火车上才能吃的出碗面的香。好喝的不管几点上车,只要上车就倒二两白酒,就着干豆腐卷大葱,高配版的加个香肠,津津有味的喝起来,他不会吃独食,总会让邻座的一起吃点喝点。可现在火车变快了,车座变的高级而又舒服了,可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长了,越来越远,越来越没有人情味。一点鸡毛蒜皮的屁事,都要拍个视频,要么就发个朋友圈臭骂一顿,像极了小学时候告老师的那帮人,可恶也可恨。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时代的发展按理说会带来精神文明的提高,可人人居安思危,嘴紧闭,各扫门前雪,让情这个字在人世间逐渐失去了本味。而钟义始终做着表里如一的事,也许他会这样想,“人间自有真情在,奈何身边非旧人”。

    五个小时的路上,几个人坐在一起,张秀琴和李丽照顾着孩子,钟义坐在那里发呆,时而起身到车厢的连接处看着窗外的翠绿的庄稼,能解一时忧愁。傍晚他们到了BJ站,打了个车回到了钟义租住的地方。进门就闻到了一股酸酸的味道,那是垃圾桶发出来的,前几天吃的串和菜还没来的及收拾就匆匆赶回了沈阳,夏天的BJ热的要命,食物半天不放冰箱里就会变了味道,更何况是两天多的时间,张秀琴帮着收拾收拾屋子,又做了晚饭,饭后洗洗就都早些休息了,此时他们实在是太累了,不光是身体上的累,更多的是心里上的累,钟义躺在床上思考着,写下了如下诗句。

    “假如时光可以倒流,

    我想回到七年前,

    因为那年你刚出生,

    我想从那一刻起就开始照顾你。

    假如时光可以倒流,

    我想回到两年前,

    那时候我还犹豫着去或留的问题,

    现在我想我有了肯定的答案。

    假如时光可以倒流,

    我想回到十年前,

    那时候还考虑着如何能晚两年结婚,

    现在我想能让你早点出生。

    不因为别的,

    只想让你多过几年快乐的生活。

    假如真给我一次时光倒流的机会,

    我想我还是选择不要见你,

    不是不想更不是不爱,

    我只想让痛苦只留在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