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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夏夜(求推荐票)

    漆黑的房间里,正在运行中的空调呼呼作响,密闭的窗外,是夏夜一阵阵恼人的蝉鸣,厚重的乌云将月光牢牢的遮盖,只剩下巷中年久失修的路灯,幽暗地闪着微光。

    与室外的闷热相比,调到了24度的空调屋中甚是凉爽,莫为侧躺在双人床上,抱着舒适的夏凉被,呼吸悠长,似乎在做着一个好梦。

    忽然,莫为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身体渐渐蜷成一团,额头上渗出细汗,双手用力握住被子,似乎想要牢牢抓住什么东西一般。

    窗外开始刮起大风,令人生厌的知了声也戛然而止,厚厚的云层像是沉重的铅石,风起云涌。

    躺在床上的莫为身体蜷缩,剧烈颤抖,满头大汗,嘴里胡乱地说着梦话:“不......不......不要......爸爸......妈妈......不要走......不要这样......不要啊!不要啊!”

    莫为仿佛再次回到了那天,回到了初一暑假,那个小饭店中,自己正蜷缩在妈妈怀里,倒在地上的父亲满脸污血,双眼无神,还仍向着这边用力伸出右手,嘴巴无声地张开着,黑红色浓稠的液体从嘴中流下。

    妈妈的胸前已被鲜血染透,流着泪的双眼依旧充满爱意地看着自己,她想要对自己说些什么,可是一张嘴,便是一口鲜血涌出。

    只见她轻轻摇摇头,双手使出最后的力量把自己推开,自己恐惧地哭喊着,叫着爸爸妈妈。而一个男人却已站在妈妈身后,一拳锤在她的后脑。

    砰!

    莫为的眼中被红色覆盖,粘稠的物体胡在他的脸上,极度的恐惧与悲伤充斥着莫为的情绪,接着眉心处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开来,一片白光出现,剧烈的头痛袭来。

    轰隆!

    先是一道紫色的雷霆劈开厚重的乌云,接着便是一声巨响传来。伴随着这声雷鸣,莫为从梦中惊醒,猛地弹身坐起。

    只见他双眼呆滞,汗水从下巴处滴下,抓着被子的双手用力过猛,导致露出的小臂上显露出青筋,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还沉浸在刚才那个梦中,没能回神。

    头部镇镇的刺痛,让莫为明白已经回到了现实,眼角微涩,嘴唇略咸,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唉,又是这个梦啊。”

    莫为拍了拍脸,从床头拿过手机,翻开机盖,只见时间显示为凌晨4点43分。

    而此时的窗外,已经暴雨倾盆。

    莫为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握圆搁置腿上,脑中摒去杂念,抱守归一,渐渐入静。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窗外天色微亮,雨却势渐弱。

    莫为翻身下床,悄悄来到卫生间,上了个厕所,刷牙洗脸,又安静地返回卧室。打开台灯,坐在书桌前,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翻到新的一页,动笔写起日记。

    公历2010年7月1日,凌晨5点。

    刚才我又做了那个梦,又梦到了那一天,又梦到了爸爸和妈妈。我已经记不得这是我三年来第几次次梦到这个场景,那天的那一幕就好像刻在了脑子里一般。

    其实偶尔也会梦见一些小时候别的场景,有爸爸教我站桩的时候,有妈妈你接我放学的时候,有和姥爷我们一家人过年一起吃饭的时候,还有爸妈带我去新川菜馆吃水煮肉片的时候。

    说起新川菜馆,那家店我好久没去吃过了,上次去还是那年我们去南岛前,爸爸妈妈带我去的。有很多次我都走到了店门口,但都没敢进去,其实我很想再吃一次他们家的水煮肉片和冬瓜连锅汤。

    很想很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再去吃一次。

    爸爸,妈妈,我已经不再害怕做那个梦了,不会再像三年前那样害怕的不敢睡觉了。

    爸爸,妈妈,我很想你们。

    莫为放下手中的黑色水笔,轻轻抹了下眼角,转头看向窗外,此时窗外一片漆黑。明明在莫为写日记前,天色已经微亮,而此时却好像又陷入了黑夜,连月色都没有,就好像窗户被黑色的颜料给涂抹了一样。

    莫为却毫不在意,似乎根本没有发现窗外的异常,还悠闲地伸了个懒腰。

    这时,床头的手机发出闹铃声。

    已经五点半了,这是莫为每天早上的起床时间,从开始决心练武后,一直如此。

    莫为随手关掉闹铃,开始换起运动服,并给他唯一的好朋友刘景新打了个电话。

    一阵盲音后,电话接通,手机里传来明显还没睡醒拉着长音的回应:“喂......谁啊?”

    莫为不带感情的回道:“十五分钟,你家门口。”说完便把电话挂断,电话那头的刘景新还没反应过来,听筒里便只剩下了滴滴滴的声音。

    合上手机,穿好衣服,莫为又看了一眼窗户,此时窗外的景象已经恢复了正常,太阳正常的升起,暴雨已经停下,夏天雨还真是来去匆匆。

    莫为来到院中,恰巧一名成年男子正从门外回来,男子头发有些凌乱,衣衫有些不整,全身上下还有好几处血污,看上去好像刚经历完一场激烈的战斗。

    男子左手端着一口汤锅,右手掂着十个饭盒,见莫为出来,便开口笑道:“早上好,小为。”

    莫为轻轻点头:“早上好,邱哥。”

    被称为邱哥的男子,名叫邱朝生,是莫为外公郭建华的助理、秘书、保镖兼司机,简称通讯员。

    邱朝生微微抬起双手中的早餐向莫为示意:“灌汤包和胡辣汤,刚买回来的,是你喜欢吃的王记那家,要不要先吃点?”

    莫为轻轻摇头:“我还是晨练完再吃吧,小新在等我了。”

    邱朝生微笑颔首:“好,那我先给你保温放好。”

    莫为轻轻点头,然后又指了指邱朝生衣服上染到的鲜血:“你没事吧,邱哥?”

    邱朝生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然后才抬起头不在意地说道:“哦,这些啊,都是别人的,我没事的,放心好了。”

    莫为似乎对此也已见怪不怪了:“好的邱哥,我先去晨练了。”

    说完莫为便从邱朝生身边走过,刚走到门前,却再次被身后的邱朝生叫住了。

    邱朝生微笑看着莫为:“门外有些......脏,还没来得及收拾,可能有点恶心,不行你就......闭上眼?”

    莫为点头示意后,推开小院的木门,走入巷中,这下他有些理解邱朝生所谓“脏”的含义了。整个小巷几乎被鲜血染红,刚才的大雨并没有将血水冲洗干净,反而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混杂着粘稠鲜血的黑红色水洼。

    地下到处是残肢断臂,还有粉红色的肉块组织粘在墙壁上,但莫为却没见到任何一名敌人的尸体。此时在太阳的暴晒下,再加上空气中潮湿的水气,整个小巷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莫为小心翼翼地走在熟悉的小巷中,生怕一不小心踩到粘稠的血水,或被墙上的肉块粘到衣服上。为了不让自己呕吐,莫为只得屏住呼吸前行,这是他头一次觉得这小巷竟是如此的漫长。

    小院中邱朝生将买来的早晨保温放好,然后提着拖把和水桶来到小巷中,先是抬手打了个响指,四周瞬间再次陷入无边的黑暗当中,他是为了确保此处的痕迹不被周围的居民发现,以免造成太恶劣的影响。

    经过漫长的跋涉后,莫为终于走出小巷,再次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刚至小巷路口,便听到手机铃声响起,莫为拿出手机,翻开机盖,只见来电显示为“渣男小新”,这是莫为给好朋友刘景新的备注。

    莫为按下接听键,刚将听筒放至耳旁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刘景新的抱怨声:“阿为啊,我说的是暑假!暑假再天天早起跟你晨练,不是从今天开始!”

    莫为依旧没感情的回道:“今天起就是暑假了。”

    刘景新听闻略显激动的说道:“大哥!今天是期末考试哎!期末考试你知道吧?考完试才是暑假好吧!再说你这么早喊我起来,万一我考试时犯困怎么办?考不好了我爸可是真的会揍我的!”

    莫为毫不在意的答道:“反正对于我来说,没课了,就是暑假咯。”

    刘景新也是拿莫为没什么办法:“你倒是无所谓考试不考试的,反正你又不准备上大学,要走职业武道。可是我考不好是真的会挨揍的啊!

    为哥!哥!求你了,这两天先放过我好不好?等考完这两天,我一定跟你早起练功!”

    莫为听见刘景新求饶,嘴角有了一点点笑意,可言辞依旧冷酷:“十分钟后,你家门口,我只等你两分钟,见不到你,等着挨揍!”

    啪的一声,合上手机,挂断电话,莫为朝刘景新家跑去。

    夏日的阳光最是灼热,哪怕只是初生的晨曦,照在身上,已是让人微生暑意,再加上昨夜刚下过一场雨,空气中弥漫着雨水蒸发后潮湿的味道。

    莫为在这种环境中跑步,身体仿佛进入了蒸箱,这才刚跑没多久,细细的汗珠便已在脖颈渗出。

    莫为拐入一条僻静的小路上,跑了一阵后,莫为便远远地看到一头金黄色头发的男子迎面向他走来,莫为定睛一看,竟是个外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