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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永载史册的大楼(9)

    “话说,不考虑一下俘虏吗?”

    虽然也算是个老兵了,但卜迟余之前一直都在德国人的包围圈里头挣扎的缘故,从各种意义上说,卜迟余如今是第一次拥有了俘虏德军的条件。

    “成千上万的伤员在码头等着船只送到后方,这种情况下我们没有闲工夫抽出运力去运送俘虏。”

    大概是担心德军从其他方向过来了的缘故,中士打扫战场显得格外敷衍,仿佛是迫不及待一般地将倒地的德军一人一刺刀就了事。

    “不,我是说抓一批德军,然后跟个绑匪一样,和他们谈判,用俘虏换弹药补给什么的拖延时间。”

    卜迟余想起了自己老家的财团们玩代理人战争时的套路,一旦自家的代理人不行了,财团们就跳出来呼吁人道主义援助了。

    卜迟余印象中最离谱的一次是人道主义援助一口气援助了五年,一直援助到对面领导人死于暗杀之后才结束漫长的援助……

    “政委会怀疑你的忠诚,随后把你当做不坚定分子枪毙掉的。”中士用一句话结束了卜迟余的异想天开。“和***份子之间没有妥协可言。”

    “那好吧,我搜刮一下补给,接下来我们两一人一边负责警戒,遇上无法解决的问题就退向地下室,守住交通壕?”

    卜迟余耸了耸肩,一边埋头寻找自己所需要的泛巧克力,一边思考着退路。

    虽然他们解决了一个步兵班,但也就一个步兵班而已。在通往面粉厂连部的交通壕被占领的情况下,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获得补给。而为了打通交通壕而投入大量的兵力后,残余的人手根本无法顾及两栋房屋的防线。

    这种情况下,放弃这栋类三角堡作用的中尉大楼,集中兵力防守后方的巴普洛夫大楼才是正确的选择——从巴普洛夫大楼进攻中尉大楼几乎没有任何难度,中尉大楼在面对巴普洛夫大楼方向的墙壁都被拆得干干净净,啥掩体都没有,根本不具备抵御巴普洛夫大楼方向攻击的能力。

    等到前去打通交通壕的主力重新回来,只需要一个反击就能轻而易举地将中尉大楼再次夺回……

    “咚咚咚咚……”

    远方雷鸣般的声响让卜迟余忽然间停住了搜刮的动作,不单单是卜迟余,连楼上苏军们的枪声都刹那间停歇了。

    有句话说得好:新兵怕炮,老兵怕枪。

    但这并非是说老兵面对炮击无所畏惧,正好相反,老兵们对战争之神充满了敬畏之情。当炮击声响起时,激战中的老兵们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聆听着炮弹从天空划过的呼啸声。

    他们依旧是血肉凡躯,在毫无准备地遭受炮击时,百战而还的老兵们生存率并不比新兵们来得高。

    但只要给他们准备时间,绝大多炮弹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无关痛痒的配乐。他们可以轻易捕捉住漫天纷飞的炮弹中飞向自己的那颗炮弹的声响,赶在真正致命的炮弹落地前尽可能地保护自己。

    下一刻,枪声再次响起——这一轮重炮炮击并不是向他们打来的。

    是向面粉厂与大楼之间的交通壕打去的。

    卜迟余不由得与身边的方脸中士对视了一眼,神色不由得有点难看。

    连152榴弹炮都用上了,那基本证明了占领交通壕的德军是硬茬子,而且是那种7连即便前后夹击都无法将其赶走的硬茬子。

    “最后一轮进攻了。”中士缓缓开口道:“如果炮击结束后依旧没办法打通交通壕的话,那么我们攻势应该会暂时停止,对方也会成功把我们分割。”

    仿佛是同样理解了这一点一般,在炮击声中,正面的德军们攻势也变得更加猛烈了起来。声巨大的爆炸声在墙壁另一边响起,仿佛是水管爆裂一般,纷飞的碎石尘埃瞬间从窗口前的瓦砾堆中涌出,弥漫了整个一层。

    那是正面进攻的德军所进行的爆破,从动静上看集中了至少二十枚以上的手榴弹。

    但应该是缺乏经验的缘故,没有在墙壁上或者墙角挖洞。再加上完全没有料到窗户后面被堆满了瓦砾,只是想当然地觉得窗户比较脆弱就选择了以窗户为爆破点的缘故。

    结果导致爆炸能量几乎完全向外部倾泻而出。虽然声势浩大,但冲击在被瓦砾堆吸收过后,几乎没有对中尉大楼的墙面造成多少破坏。

    但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虽然第一次爆破因为运气与经验的双重因素而宣告失败,但这对于苏军来说绝对不是一好的开头,这代表着那些稚嫩的新兵蛋子终于学会用脑子了。

    顾不上继续打扫战场,卜迟余与中士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向楼梯方向退去。

    不同的是,卜迟余的运气稍微好上那么一点儿。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炸碎的碎石将中士击倒时,卜迟余居然幸运地安然无恙。

    在这一刻,卜迟余整个人都头皮发麻了。

    他意识到了自己忽略了的事实,尽管德军步兵的骨干老兵们似乎被集中起来参与截断交通壕的进攻了,但德军还有一批老兵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投入截断交通壕的战斗的:

    德国的装甲部队。

    因为之前一直都在负责进行远程支援,起到一个高防护直射火力的作用的缘故,卜迟余一直都习惯性地将它们当做一个炮兵的存在而忽略了。

    但是现在,在持续近二十分钟的战斗过后,这群代表着德国军队中最精锐的组成部分,意识到到了自己敌人的虚弱,抛却了对自己的保护,开始带领那些新兵们进攻了。

    “轰——”

    甚至连十秒钟都不到,第二发炮弹射出。卜迟余甚至可以感觉到超音速的炮弹从自己身边掠过的呼啸,仿佛是被一发看不见的空气炮正面击中一般整个人都向后摔倒在地,整个世界都在嗡鸣声中变得扭曲起来。

    他本能地转头,在他后方的巴普洛夫大楼中,一朵爆炸的火花升起——第二发炮弹直接穿过了中尉大楼,直接命中了巴普洛夫大楼。

    卜迟余宛如醉酒一般从地上爬过,但他的大脑却非常清醒,他拖动着自己有点不听使唤的身体爬到了中士身边,拽住中士的后衣领拖动着中士离开。

    中尉大楼已经彻底失去坚守的可能了,不单单是因为德军最精锐的装甲兵团再次投入了进攻,还因为此时中尉大楼中根本没有反坦克手段。

    巴普洛夫大楼这块防线唯一的一门反坦克炮隐藏在巴普洛夫大楼的地下室位置,通过一扇气窗获得了对1月9日广场方向的射角(另外一个方向交给面粉厂的反坦克炮解决)。

    剩余的几把反坦克枪同样没有带至中尉大楼,毕竟此时中尉大楼的守军即便算上卜迟余他们都只有六个人,根本不可能在抵御德军近一个连步兵攻击的同时还抽出人手来操作反坦克枪。

    而最后的手段,就只剩下燃烧瓶或者集束手雷了,这个攻击距离极其有限,而且还无法对移动目标进行有效的杀伤。

    正因为进行了这些判断,卜迟余的大脑一瞬间就切换成了撤离模式,再无一丁点儿继续作战的意思。

    还是那句话,他对于给苏维埃卖命没有兴趣,苏维埃甚至连工资都没有给他,愿意在能够保命的前提下参战就已经是给面子了。

    但跑路也是一门学问,尤其是在如今这个据说已经开始对带头逃跑的逃兵进行枪毙处罚的时候。

    曾经卜迟余在学校的时候,同学们开玩笑讨论,如果有一天上了战场,被上司命令一步不能后退的话,应该怎么办。

    卜迟余的答案是:枪声一响,抱住上司,喊着上司千金之躯不能立于危墙之下,然后拖着上司到后方去……

    现在卜迟余也是一样的套路,带上中士跑到后头去。后头问起来了,就说是中士受伤了,为了中士的安全什么什么的。

    如果还不行就趴在中士身上哭一哭。

    但凡负责人不想待会儿战斗的时候被人打黑枪,都不会再试图把卜迟余枪毙了,顶天了也就编入惩戒营中当敢死队。

    但对于卜迟余来说,惩戒营还真是小意思……

    说到底,惩戒营再危险还不是被丢上一线,跟这儿有个锤子区别?卜迟余还巴不得军官把他送惩戒营里头呢,毕竟惩戒营可找不到快怼到脑门上的坦克炮……

    但因为地面的碎石瓦砾太碍事的缘故,卜迟余没拖动几米就被一截翘起的水泥板卡住了。伴随着坦克发动机轰鸣的颤动,卜迟余一咬牙将中士背了起来,从德军逃跑的空地中向着不远处的巴普洛夫大楼跑去。

    “轰——”

    第三发炮弹在头顶爆炸,头顶的枪声一下子稀疏起来,机枪手似乎被这一发炮弹干掉了,原本就极其勉强的火力网一下子就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只剩下零零碎碎的几杆栓动步枪还在徒劳地挣扎着。

    但幸运的是,似乎是因为担心坦克的误伤,即便机枪手已经被解决,德军步兵们依旧没有发动进攻。甚至因为坦克的到来,有了一点儿撤退下去为坦克让开道路,将攻击任务交给坦克的意思。

    而那辆疯狂的坦克居然也真的敢就这么从步兵手中接过了攻击任务。

    “轰隆——”

    在一声比炮击还要震撼人心的巨响中,中尉大楼被坦克炮击穿的一层墙面被一辆坦克直接撞穿了。

    似乎同样因为高速的撞击而伤筋动骨,撞入一层的坦克有那么十几秒钟没有动弹,仿佛车组人员在撞击中已经失去了意识一般。

    在意识到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后,卜迟余几乎是拼尽了全力向巴普洛夫大楼前的战壕奔跑着。

    但宛如是那群死于卜迟余的陷阱中的德军的不甘在作祟,卜迟余在跨越那名逃跑时被他击毙的德军尸体时一不小心踩在了他的手臂上,因为重心不稳而一头摔倒在了地上,连身上的方脸中士都被摔倒了一数米外。

    似乎是因为被这摔了一下狠的缘故,原本被飞散的石块击晕的中士略微有了一点儿意识,本能地转动了一下身子。

    如果不是因为摔倒时扭伤了脚导致无法行动的话,卜迟余现在就直接扑上去拿自己走德军那搜刮的手榴弹一榔头把他重新敲昏了。现在十几米外TMD就是一辆坦克啊!你早不醒晚不醒,现在在这扭个锤子啊!被坦克注意到了我都得被连累啊!

    “哒哒哒哒……”

    身后响起了一串机枪声,似乎是二楼的苏军意识到自己屁股底下有一个要命的敌人,试图从楼梯上摸下来解决这个麻烦。

    但是德军坦克的航向机枪阻止了他这一大胆的行动,仿佛是被机枪声唤醒了一般,刚刚还沉默的三号坦克重新活了过来,发动机的轰鸣声愈发响亮了起来,为了保护炮管而转向身后的炮塔开始转动,因为撞穿墙面而覆盖在车体的砖石伴随着巨兽的苏醒纷纷落下,露出了它那铁灰色的躯壳。

    “轰——”

    近乎是零距离的高爆弹炮击,一次性结束了那名勇敢士兵的抵抗。伴随着炮管徐徐升起的硝烟,坦克车长舱门被猛然推开,一名手提MP40冲锋枪的军官从舱门探出了头,警惕四周。

    “呜……”

    对机枪声起了反应的不单单是坦克的车组人员,还有方脸中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机枪的本能反应,原本还只是扭一扭身子的中士在枪声中猛然活了过来,一瞬间压低了自己的身子趴在了地上。

    原本这样的话倒没什么,但要命的地方在于,这家伙因为昏迷的缘故完全不清楚自己的情况。在坦克炮击结束的时候,本能地抬头环视四周查看情况。

    然后与钻出坦克观察四周情况的德军坦克车长宛如磁铁一样互相看了个正着,连带着被两人夹在中间的卜迟余。

    这一刻,卜迟余的满腔情绪都浓缩成CNM三字。

    眼见无法再躲避,卜迟余发挥出了自己人生的巅峰水平,行云流水地转身抬枪。求生欲促使下的身体就仿佛是一台精准的机器一般锁定车长的位置,甚至不等卜迟余的大脑对图像做出判断就扣动了扳机,流畅得叫卜迟余怀疑自己过去的枪法是不是被自己的身体给演了。

    但卜迟余没有时间吐槽这个了,因为大脑对图像处理的结果姗姗来迟,促使着卜迟余采取下一步行动。

    他那将毕生所学融会贯通还超常发挥的一枪并没有命中车长,那个端着冲锋枪的车长在发现方脸中士这个活口后,全然没有使用自己胸前挂着的那把冲锋枪的意思,连舱门都不盖,一头就缩回了坦克,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卜迟余的这一枪。

    当坦克的炮塔再次转动起来时,卜迟余被吓得拔腿就跑。

    他一点和坦克玩命的想法都没有,有也没用,他拿那辆坦克压根没办法。因为躲在一楼夹层里头的缘故,坦克顶部甚至还被天花板给保护了,以至于连手榴弹都伤不到它。

    而更重要的地方在于,当卜迟余抬枪射击的时候,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雅科夫·巴普洛夫中士就跟个一百八十斤的耗子一样向战壕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