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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血溅重楼 将命乞花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文人墨客难掩于梅花的钟情,诗诗赋来,令人心向往之,可重楼之内是重楼,人心所困,寒梅所赋,是无情。

    “她死了……”和众人一番苦斗的老头伤痕累累,他靠着雕刻盘龙的巨大木柱,喘息微弱,圆盘上小女孩的尸体静卧,血洒在那开得正旺的梅花上,凄美悲苦,老头感慨着“这短短一生,还不如那花开的热烈。”叶温言提剑的手微微颤抖,施法将女孩的残魂凝聚,注于花心,那艳丽的红色寒梅似是有了灵识一番,生出一个极小的花精灵,样貌与那小女孩并无二致。“渡灵之术,你是……”老头心头知晓此人来历,便不再往下叙说,叶温言将花交托到老头手里“老先生,她便随你吧。”说完,便将随身携带的三花玉露丹递去,老头服下药丹,那被剑弩射穿的伤口清凉舒适,不一会儿便已恢复了精气神。

    两人出了重楼,寻了一客栈歇息,点了一壶清酒,临窗而坐,“今日之酒,实在是苦的很呐!”老头闷头喝了一杯:“没想到,我们竟是此种相遇。”怅然若失之际,一道虚影划至近前,叶温言掩去隐身咒,那只胖墩墩的小灵兽现形于二人眼前,小胖爪紧紧勾着一块烧得有些发黑的断角桃木令牌,老头一看,一下酒劲消散,“这个牌子我见过!”叶温言忙拿过令牌,让与老头仔细观摩,“对!没错,一个盲眼小丫头的,好几年前,我们在乞丐帮见过,当时被一群小无赖打的浑身是伤,唉……可她任他们如何打骂,手里仍是死死抓住这个木牌子不松手。”

    叶温言知晓后,再不作停留,与金刀老者告别。

    “你叫我温伯好了,你此去小心啊。”

    “谢温伯挂念,再会。”

    温伯抱着那盆梅花自言自语道:“此真君子矣!”又摸了摸那摇来摇去的梅花“以后你就叫温暖吧,好吧,小温暖!”

    温伯怀抱红色寒梅,金刀负背,一人一花往终年积雪的雪上而去。

    叶温言青衣拂袖,一人一剑,踏雪前行,真所谓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不久后,叶温言循着小灵兽踪迹,来到那樱花小筑,满地的樱花掩盖了之前发生的惨烈景象,望着那棵毁损严重的樱树,和那被棋子砸在树上的坑洞,心中已有盘算,“是他,原来阿离从一开始就瞒着我,那一切她从未真正的释然过。”叶温言想着那个一直在自己面前逞强,从不流露半点伤神之色的唐沐离,他的心在那一刻似乎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失落和伤感。

    明月楼中,只剩一息之机的唐沐离仍是昏迷不醒,口中呓语不停,胡乱的念叨着,“温言?什么阿猫阿狗?阿离都念了几百遍了,我都听烦了。”陌觞玉守在床前,不安的嘟囔着“阿离,你快点醒来啊,我跟你讲啊……”

    “你再讲下去,她没被毒死,倒是要先被你吵死了。”唐星河推着轮椅过来,将床边的帷幔放下,派使了两黑白棋灵看守,二人前往客厅轻声议事,“公子所言,阿离体内的剧毒是钩吻!那世间至毒!我——”

    “钩吻噬心,侵骨入髓,她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换做是常人早就化作一滩尸水,还有她身上大大小小加起来的伤……这命真够大的!”唐星河更多气恼道,陌觞玉并未答话,望着眉间紧蹙的唐星河,继续任他死鸭子嘴硬下去“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从小到大都这样,让人省心过吗……”

    陌觞玉心里嘀咕着“将这天下仅有的寒玉棋都炼化了为她驻灵,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好哥哥,那可真得是烧高香了。”

    “尹百草,神农顶医圣。”唐星河将此去的地图以及各事项吩咐于陌觞玉,并嘱咐道:“那山顶之上毒草遍生,邪虫满地,还有那位大医圣脾气可古怪的很,你去了可得防范多一些。”陌觞玉拜别后,提了紫玉欢双剑,骑了汗血宝马照夜白连夜赶往神农顶。

    唐星河见陌觞玉已安全出城,推了身下轮椅,来到唐沐离身边,起了天水棋盘阵法,将剩下三百余颗棋子的灵力缓缓注入唐沐离体内,

    一颗棋子一个时辰,还剩下一月不足的时间,如果事情进展顺利,那么一切都将按照他的计划圆满完成。

    明月楼里留明月,可又如何能留住故人心?

    “一无所知的笨蛋,无所不知的混蛋,你是知不知道,哪般好,哪般不好?”唐星河自嘲着问自己,十年前,或许他们的那个决定真的是错的,而这个错误,牵连了太多无辜的人,就连那个对自己这个残废之人倾注了所有爱护的唐家,都不得善终;她明明可以无忧无虑的渡过这一生,而他却甘愿成为那场阴谋的一枚棋子,间接的催发了那撼动江湖的屠杀,毁了那所有的一切。

    “你又何故将这无期恨意推于风月。”来人一袭黑袍遮住全身,自耳鬓垂下的两缕白发随风翻飞,可听话音,并无垂老之态,却更是中气十足。

    “可天地之间又有什么道理可讲?又要遵循谁的意志而活?我要恨又该找谁恨呢?”唐星河将手中的通透碧绿茶杯划至黑袍人身侧,“你小子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这些年倒是辛苦你了,易容成两幅面相在我和她之间游走,”听了这话的黑袍人将宽大黑帽兜拉下,轻轻一笑,只见他满头银发,唐星河不由叹息“水月先生,好久不见。”

    先前同唐沐离谈话的黑袍老者也是这位唤作水月先生的白发儒生,他原是唐家银甲君军师——白水月,那场突变之后,世人只知道唐家上下除了唐星河,再无一人生还,他们口口声声称赞是唐家三子唐星河大义灭亲,铲除都城奸邪,否则众人都被蒙在鼓里,天真的以为那镇魔司唐家真就是护国为民的忠义之辈了。

    那年正值寒冬,那场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最终才被赶来的多方术士以灵术压住,唐家看顾的镇魔令丢失,镇魔司下,雷渊异火,水扑不熄,风吹不动,无术法护身的平常人稍微靠近,就会被灼伤皮肤,溃烂不止,便只能由修仙灵士以大阵压制。在那场大火里,逃出雷渊的妖兽鬼魅数不胜数,一时间天下大乱,等这场动乱平息之后,那死伤惨重的唐家军因此被宫中那位掌权者秘密下令全部赐死。

    所有的事情都汇聚成了一个谜团,但没人想要去解开它,所有人都只想要一个交代,一个名为唐家不忠,遗失神牌,祸乱苍生,罪诛满门的交代。

    青石小巷,重楼瓦院,歌馆茶肆,不知何时有一首民遥口口相传。

    人迷乱影绰绰

    谁与青山相待老

    近卧怀醉生梦

    寒枝影迷乱

    风声碎花泣痕

    一场离恨碾成尘

    月荒凉星寥落

    墨色山河雪作诗

    不知情意悔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