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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美人如花隔云端(四)

    令狐行将拂尘的末端,圈圈缠绕在长柄上,趁着五毒圣子失了武器,一个纵身便欲攻进。

    他平日里是使剑的,今日乔装未曾带剑在身上,只好以尘代剑,使出了那晚修习的“青灵剑法”,一招“青松点头”,运足功力,对准五毒圣子的头顶百汇穴便直直敲下,因为担忧师叔非但不能救赵小玉,碰过那有毒飞钱后,恐怕连他现在都自身难保,故而招招狠辣,不留余地。只求速战速决,也好抽身救人。

    谁知五毒圣子轻轻一笑,一个鲤鱼打挺,侧身一跃,便轻而易举的避过了他的那招。

    令狐行挥空的拂尘,招已使老,“青松”点下,尚未触底,便轰然一声巨响。

    方才五毒圣子站立的地方竟然被令狐行的内力击出了一个大坑,尘土飞扬,路上的石子被击得粉碎,随着炸响,四处飞散,击打在路旁两侧人家的屋门上,竟然叮叮作响,宛如瞬间发射出的数百枚暗器,牢牢地钉入木门内。

    就连站立一旁的那南美人也只能用剑挡御护在身前要穴,才躲过方才那一击后飞射出的石粒。

    五毒圣子见状,深知令狐行已经开始全力迎敌,顿觉无趣,他凭着刚才一阵轻跃,已经跃出令狐行数丈之外,笑道:“看来如来道长是和在下认真了,这样就不好玩了,请恕在下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

    言毕他回手运力,只听“嗖”的一声,方才嵌入天香居二楼长柱上的折扇便乖乖回到了他的手里,他握了扇子,随即运起轻功跳上屋檐,向赵小玉方才离去的方向跑去。

    令狐行正斗得酣畅淋漓,哪里肯依,提气便欲追去,哪知脑后忽然风响,他急忙低头避过,回身扬起拂尘挡御,却是南美人提长剑刺来,道:“你敢对我师兄无礼,休怪本姑娘剑下无情!”

    言毕南美人转身变招,斜下又刺,招式迅速轻盈,剑尖飞舞旋转,便如一把撑开的伞飞速转着剑花,向令狐行袭来。

    令狐行暗惊,想不到这天香居的南美人也暗藏武功,听她称那五毒圣子“师兄”,又如此冷艳,莫不是这南美人便是那江湖传闻的四大美人之一的南宫云?

    百花乱舞南宫云,五毒招招摄人心。

    南美人剑招倒也凌厉,但招式过于注重花俏,在杀伤力上便失了一半厉害,但却招招狠辣直指他周身大穴,定是要急于取他性命一般。

    令狐行不由心道:“我便是个使剑的,那青灵剑法可谓也称得上是剑宗要诀,不仅出剑迅猛,在杀伤力上更是更上一层楼。”

    他有心迅速了结了这场缠斗,便道:“好,那就让在下以青灵剑法来会会南姑娘的这套剑法。”瞬间使出一招“清波无痕”,挡了女子的剑花,向她脚下一阵横扫。

    南美人见状大惊,来不及抽剑抵御,急忙向后连翻,躲避令狐行向下盘不断攻过来的袭击,翻腾过处的青石地面上,瞬息间已被令狐行的拂尘扫出左右纵横的数道痕迹,与其说是“清波无痕”,倒不如说是被猫抓过薄纸片时的爪痕。

    南美人看着地上的痕迹,大惊失色,心想这痕迹要是落在了身上任何一个部位,都要不雅了,见这道士全无半点怜香惜玉之心,顿时大怒道:“好你个臭道士,招招都这么狠,枉你修道之人,竟然欺负本姑娘一个弱质女流——”

    “姑娘,得罪。”

    令狐行闻言不由皱眉,怎么他欺负她了吗?倒是这女子招招要命,他才使出一招,这招他才只出了三成功力而已,思及自己确实不该和一个女子一般计较,便手下动作慢了慢,正好露出个缝隙来。

    南美人见此,知道机会难得,心下暗喜,长剑顺着缝隙挥出,径直而上,直劈令狐行面门而来,如若劈中,令狐行非得给开膛破肚不可。

    令狐行本欲礼让此女,不想她竟然如此毒辣,不留余地直剖上来,他拂尘护住身前,抵住剑尖,一个纵跃,便翻过南美人的身前,瞬息间,拂尘轻点,便点中了女子身后的“肩井”、“脊中”两处要穴,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不再有丝毫疑虑——

    他稳稳落地之时,那女子已经手持长剑直指前方,身子却一动也不能动了。

    南美人没料到令狐行来这一招,怒道:“臭道士快解开本姑娘,姑娘我必定剁掉你的手脚,将你碎尸万段!”

    令狐行冷冷一笑道:“若不是姑娘招招逼人,贫道也不会出此下策,姑娘若是懂得运气法门,不消半柱香的时辰,便可自行冲破穴道了!恕贫道不再奉陪了!”

    言毕他运足脚下,使出“腾云诀”,便顺着方才师叔和赵小玉离去的方向追去,算算赵小玉中毒最早,如今已经有些时辰了,不知现下是否还有命在?想到这里,他一阵心慌,急急奔去……

    赵小玉只觉得自己越来越无力,心道:“是不是昨晚兴奋了一夜,没有睡好,怎么身子这般无力?难道真如令狐行说的,我……中毒了?”

    她按照原来的逃跑路线,吃力的从一个狗洞钻出来,她掀开洞口四处的枯草,呼哧呼哧一阵乱爬,好歹从街尾那狗洞钻了出来,看着剩下便是上山的路,哪里还有清虚子的影子?

    赵小玉喘着粗气,咽了口唾沫,道:“MD!这古人的钱也还真不好骗,做了一场戏下来,还害我赵小玉钻狗洞,累掉我半条命了!清虚子那个老骗子,过完河便拆桥,跑得倒是挺快,一点集体观念也没有,抢了钱就没影儿了,也不断断后,也不知道令狐行和那五毒什么的打完没有?”

    如果不是赵小玉吃了金斥侯,恐怕此时早就毒发身亡了,哪里还有力气跑去追清虚子,更没有力气爬狗洞了。

    但赵小玉并不太相信自己中了毒,看着路旁的一草一木,怎么越来越模糊?

    她深感纳闷,“是不是跑太快,贫血了?难道真中毒了啊?不会的,不会的,如果中了毒,刚才一阵疯跑,热血上涌,应该早就死翘翘了才对,哪里还有精神爬山啊?”

    赵小玉甩了甩头,拼命眨了眨眼,阳光变得有些刺眼,暖暖的照在她身上,她一把扯下头上戴的麻布,披散了一头乌黑的发,扭头看了看,身后也不见人影,便又一步一个踉跄地向前走去。

    不知为何,脚步却变得越来越沉重,似乎不能支撑身体了一样,脚下的小石子路,映出路旁树木阳光下的影子,影影绰绰的歪斜扭曲着,好像鬼怪一般露出狰狞的面孔,对着她张牙舞爪。

    “是那金斥侯的药效出问题了,还是昨晚那个馊馒头没有填饱肚子?怎么脑子越来越不能思考?”

    她辨不清方向,模糊地向前行走,跌跌撞撞间忽然又听到了一个男人魅惑磁性的声音叫了一声:“卖身的小玉儿——”

    她费力的抬眼一看,竟是那五毒什么的白衣男子追来了,看他一副色迷迷的模样,难道还想劫色不成?她感到越来越无力,只道了一声,“你是谁?我又不认识你!”身子便软了下去。

    白衣男子戏谑地盯着她,欺近身前,一把将她顺势搂在怀里,调笑道:“小玉儿,这么快就忘了,不是刚收了我飞钱银票吗?你若愿意,叫我辰弑也可!”

    赵小玉听这男子自报名讳,叫什么“撑死”来着,古人还真是怪,难道还真有人叫这个吃饱了撑死的名吗?她忽然想笑,又觉得不妥,眼下这场景一笑,会不会让人误会自己是个轻浮之人?

    看来她和这个叫辰弑的男人还真是有缘,早前是出现在她梦里,现下又追到她面前来,只是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

    辰弑搂紧怀中佳人,看着她那逐渐迷离的眼神,即便是中了毒,她那如雪一般的肌肤,樱红的朱丹唇,也照样勾起他本能的念想,如同往常那一场场艳遇一样,他索性抱了怀中的佳人,向一旁的草丛中走去。

    她虽然中了毒,但并不影响她的智商,就算是个笨蛋,也多少能猜出这人想干嘛。

    “你想……”她推了他一把,却推不开,忽然发觉他唇边贼贼邪邪的笑意,又觉得这句话很蠢,赶紧住了嘴。

    “小玉儿,我一定让你此生难忘。”

    啊,到底是梦,还是幻?这一切,竟如那梦寐一般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眼前。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是的的确确想起了那个梦,以及那个梦中人说过的这句话。

    她不由心中一寒,眼下的状况,可不适合她与什么人欢好,可听这厮如此说着,却倍感愤怒,她现下相信她是中了毒了,也许不一会儿便要死了,可这厮还在调戏她说什么“此生难忘”。

    “滚……”她又伸出手推他,可却扑了个空,身子斜斜歪倒在草丛里。

    虽然她来自现代,思想比较开放,对于“露水情缘”这一类的事,倒也是看得开,不过是各取所需,满足生理需要而已。但她此时仍然觉得憋屈无比,没有人可以强迫她!没有人!

    赵小玉想喊,可却无法再发出出声,身子越来越软,她这时才看清这个讨女人喜欢的男人的真正面目,从见到他第一眼,她便一直确定他有迷惑女人的资本和魅力,现下看他将自己紧紧抱在怀里,才明白原来他那“资本”是这么练出来的。

    还不知道有多少良家女子惨遭这厮毒手?

    她正想着,一失神,红唇已经被这厮给封住……

    “啊……”他白玉般的指尖,箍住了她的下巴,弄得她好痛,她忍不住叫出声来,却又更加无力。

    她不得不强自忍耐着那种从体内百骇升腾而起的无力感,丹田处却又仿若有另一股神秘的甘甜气息在勉力抵抗着什么。

    她不得不和这厮对视,看着他那张如玉冠般的容颜,心中不由生出了些许厌恶,只想骂娘,可她咽了咽口水,却说不出话来。

    料定自己无力反抗,不若两眼一闭,心中安慰自己几分:反正很快就会过去的,就当是她追星的男神吧!

    她忽然便这么不叫不动,也不挣扎,任由那人攻城略地。

    辰弑微感诧异,以前猎艳的女子,不是哭哭啼啼,便是要死要活,如今这个女子中了他的百步夺命,却突然不管不顾不反抗了,让他还真有些适应不了,难道她不怕了吗?

    想到这里,他忽然失了些许兴趣,可她的气息透着一息清冽,有一种魅惑他心神的决然,让他想要探寻……

    不消片刻功夫,她更显得无力,可辰弑还想顺着她的气息缱绻旖旎……有微风拂过,他沉湎在她香甜的气息中不能自已,不知哪里的蒲公英随风而来,轻轻悠悠飘落在她白皙的颈间,煞是可爱。

    他原本今日是不打算放过她的,可既然她中了他的百步夺命,不若将解药亲自喂她服下也好。这般念想一闪而过,他便又吻上她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却是一痛。

    两人瞬间都喘着粗气,瞪视着对方。

    “你这女人——”

    辰弑有些恼怒,一股浓重的血腥从舌尖蔓延开来,愣愣地盯着眼前这个眼中带着挑衅和得意的女人,他不知道她打的是何主意,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刚才不是不反抗的吗?现在居然咬他?

    他吼了一声,第一次有了打这女人的冲动,却最后什么也没做,可方才那难耐的欲念却去了大半,好歹忍住怒气,平复了呼吸道:“你是怎么回事?”

    赵小玉即便是中了毒,也不甘示弱地抗拒眼前人的亲近,刚才那一阵动作,那毒性似乎更甚了,胸口涌起一股血腥味,异常胸闷难受,腹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快要吐出来……只软软的、清冷地怼了回去:“你这男人!没人可以……强迫我!纵然与你欢爱,也无法得到我的心。”

    她唇边的自嘲,似乎激怒了这厮,她看到他那张怒气更甚的脸,竟然一愕,那风流倜傥的容颜间,渐渐收起了方才的几分玩世不恭的神色。

    该死的,怎么连发怒都这么迷人啊?她刚想暗骂了一句,真不公平!

    视线却越来越模糊,胸口那股闷气,牵扯着她的五脏六腑涌了上来,丹田处那股甘甜之气似乎已经压制不住喉间的腥甜。

    只听“噗~”的一声,嘴里便喷出一股鲜血来,“难道我真的快要死了……”

    她意识逐渐模糊,当下竟然有些后悔,为什么刚才要咬那厮,让自己没能在临死之前,也“猎艳”一把,虽然他是个见色起意之人,举止间也多少透出一种玩世不恭,“天上天下任我行”的行事态度,但好歹也算长得不错,和这种男人临死之前欢爱一场,或许倒也是无妨……

    咦,怎么她是个痴女吗?怎么快死了还如此“花痴”作想?还是那毒影响了她的思维?

    方才的一席话,赵小玉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再也支持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来,便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最后一眼似乎看到眼前一个满脸血污的人突然惊异的神情,难不成这厮还会担心她?

    当令狐行看到赵小玉嘴角带血,衣衫不整的倒在草丛里,心里没来由的抽了一下。

    没想到,她居然不堪屈辱,咬舌自尽?

    “小玉——”

    他怒火中烧,拂尘一扬,向那一旁的辰弑杀过去,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怒道:“淫贼,我杀了你——”。

    他根本没有去想如何那人满面血污?

    辰弑闻背后风到,闪向一旁,他还没有从方才赵小玉晕倒之前那句话里回过味来。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女人在他面前如是说过。

    “纵然与你欢爱,也无法得到我的心。”这句话的确是出自这女子之口。

    回想起过去那些与他欢爱的女子,但凡欢爱之后,都柔顺无比地向他讨问成亲的日期,而都被他甜言蜜语的糊弄过去,让那些良家女子日日苦等,也再也等不到佳期。

    偶尔也会遇到一两个决裂的烈女,要不就是咬舌自尽,宁愿死也不愿他碰一根汗毛。

    而这女人,起初也是抗拒他,可她清列的气息却又在不自觉地吸引着他,只是,却在咬了他之后,眼神中带着三分轻蔑,七分自嘲,清清冷冷的说道,“纵然与你欢爱,也无法得到我的心。”

    难道她不知道,他从不稀罕怀中女人的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