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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西部边境

    在六郎屯燃起漫天大火的同时,敌方中将参谋张守节也亲自走出阵地投降了。他告诉我方,他们的高级将领除了他,都已经全部自杀殉国,葬身火海了。

    我们参加完受降仪式后,和领导们一起来到了斩杀佛多林的那座土楼下。如今这座楼已被熊熊火焰焚化,我们只能站在很远的地方观看。

    火势太猛烈了,木头做的梁柱已经被烧断,噼里啪啦的直响,连夯土做成的墙体,也被烧得一片透红。整座楼已经开始坍塌,激起的尘埃,经过烈火的淬炼,飘散着密密麻麻的火星子。

    我和张乐平对视了一眼,一瞬间互相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佛多林要我们答应的就是这个吧,他们一定没有死。但是我们也没有什么证据他们还活着,这样也不算违法条例,是吧。

    我永远记得那个日子。公历1680年9月12号。佛多林的复辟集团随着场大火烟消云散了,宣告着这场持续了两年之久的,被后世称为“复辟战争”的动乱结束了,国家的和平与稳定也一直持续到了今天。

    战后,我们的突击小组剩下来的5个人,全部授予一等功。我和张乐平因为有功,被调入西部军团,张乐平升任团长,我为团参谋长,部队驻扎在康松,负责西部的边防任务。

    我们很珍重祖国对我们的信任,一直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原以为我们会就这样一直在部队干下去,没想到却成了我和张乐平分道扬镳的开始。

    老许说道这里,又开始惆怅起来。甚至看起来,比之前的国恨家仇更加悲痛。云弥忍不住问道:“许大哥,康松到底发生了什么?张乐平他牺牲了吗?”

    “不,他叛逃了。”

    云弥很惊讶,如果那个张乐平真的像老许描述的一样尽职尽责。这样的人怎么会走上反叛的不归路呢?

    白昼中的黑暗包围了人马,那是左右交叉的枝枝叶叶的阴影。微弱日光与压倒性的黑暗,在D的美貌上撒下朦胧影斑。

    森林很深。

    但是仍有数条被踩出来的小径贯通其中,绝大部分是兽径,其中比较粗的道路,应该是来狩猎或摘采野菜的人类踏出来的。

    楚楚可怜的色彩如同点描画一般散在青草与苔藓间,那些色彩应该是野花。头顶上偶尔有振翅声响以及黑色鸟影飞过。

    D外表上虽然若无其事地骑马前进,但已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到感官上。小鸟或野兽发出的声响自不用说,就连潜藏青苔间的昆虫摩擦苔藓的声音、微风吹摇的草叶晃动,他如今都能听得清楚、看得清楚。

    小径左方,有棵直径足足宽达十公尺的巨树。令人感觉彷佛经历了数千年岁月的树皮上,长有无数裂纹以及树瘤,树身上下到处散发出朦胧黯淡的光芒。那是一种发光苔,传说中只会长在极为高龄的老树上,以水煎服後,对淋巴系统的疾病能发挥出压倒性的疗效。

    两个人影从那巨树的後方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是休威——还有一个穿戴大礼帽与燕尾服的老人。形似燕尾的上衣下襬,与他细长稀疏的胡须十分相称,点缀於领结上的宝石,在D眼瞳中映上红色光点。

    “初次见面……不对,在主要干道上碰过面了。我是约翰卿——人称”路上魔术师“。”

    等了一会,因为D没有回应,他耸耸肩又说:“懒得报名是吗?你是D对吧——我的助手正在你那儿做食客。”

    D头一次开了口:“放了那孩子。”

    大概是从D的平静语气中感觉到了什麼,魔术师猛地全身僵硬起来,说道:“不答应的话——就要直接动手是吧?你还真是搞不懂谁比较占上风哪。”

    他捻著稀疏胡须的末梢,微微发笑。窄薄嘴唇间露出来的牙齿,就像肉食兽一般尖锐。

    “不过,这孩子不会还给你的。若要我还你——对了,首先要把那柄剑扔开,然後再带我到那个什麼男爵所在的地方。”

    尽管他面带笑容,眼神却极其冷酷。

    D的右手往背上长剑伸去。

    或许约翰卿心中这样想道——乖乖听话了,就在他的长脸露出微微笑意的刹那,他猛地往後一仰,挺著身躯打转了两三圈。

    他的右眼插著一枝细长物体。那是白木作的长针。D刚才伸往长剑的手,竟将藏於剑鞘的木针以电光石火的高速射了出去,就算亲眼目睹了这个动作,也依旧让人难以置信。

    “你、你——混蛋!”

    马蹄声朝著脸色变为惨白,放声大吼的约翰卿奔来。D不给他站直身子的馀裕,一口气策马前冲。

    闪光自马上迸现。

    手持刚斩过约翰卿头部的长剑,D转了回来。

    约翰卿趁隙踉踉跄跄地往巨树後方逃去。

    因为长剑原本该将大礼帽连同帽下的脑袋一起斩掉,但异样的触感却从剑身传到了D的右手。

    在优美剑身的末端,正黏著那顶礼帽——正当D发现这件事时,它瞬间融化,化为沥青状的黑色黏稠物,包在整个剑身上。

    D对小径上的少年看也不看——因为他看出附近没有其他敌人——直接从马上往正要绕到巨树後面的约翰卿跃去。

    美丽的黑风飞翔。

    千钧一发——横砍而来的长剑没有砍中魔术师的头部,而是斩入了树干里。

    剑竟然像是被弹开了!

    D略一蹙眉,追著约翰卿也绕到了树身後方。

    约翰卿已经消失——连一丝气息也没留下。而D的超人感觉证实了他既没有飞到空中,也没有钻入地下。

    不再继续追寻,D注视剑身。那融化的大礼帽似乎是想要夺去剑刃的锋利。

    他走回小径。

    休威依然呆呆地站在原来的位置。

    唯一不同之处,是他手边如今正垂著一条绳索。那并非握在他手中,而是从空中垂下来的。

    D仰望头上。

    洒下林间阳光的枝叶空隙,宛如天盖,绳索贯穿其中,消失在空隙的中央处。

    即使休威伸出一只手抓住了绳索,D仍动也不动。

    彷佛不知道D就在那里似的,少年用有如猿猴的灵巧动作,开始攀爬看起来不甚牢靠,摇摇晃晃的绳索。

    在他爬升了五公尺时,D的右手射出白木针。在要被木针射穿的前一瞬间,绳索像拥有生命似的一扭,打落了白木针。

    扭动没有停下。

    犹如要躲开D接下来的攻击一样,绳索开始不停地剧烈扭动,并带著少年急速上升,一眨眼便消失在远处的天空中。

    D仍旧坐在马上,仰头向上。他并非仰望著穹苍,而是有像乌黑云团似的东西洒了下来。

    那是鲜血。不知是从多高的地方落下,力道竟足以在地面打出浅浅的坑洞。

    与鲜血同色的团块掠过D眼前。

    把泥土砸了个浅坑後弹起来的东西,是少年自肩部被斩断的双手。

    血花四溅,接著两只脚掉了下来。“碰!”地一响,胴体嵌入了黑色泥土里。由於下方传来的冲击力,内脏从没了脑袋的脖子切口喷了出来。

    而最後一块——早就被砸得变形,就像是柿子乾一样……

    D从马上眺望曾经连在一起的人体,屍块上还穿著各部位的衣服,那是休威的衣服。头部虽然被残忍地砸烂,但依稀残留有勇敢少年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