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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夜中访客

    齐符怀中的孩子渐渐化为尘埃,和他有关的一切也都好似从未存在过一般。整栋房子都回归了死寂,只有屋顶的大窟窿证明刚才的一切真实发生过。

    齐符的脸上还是湿漉漉的,至少他可以确定那些不是孩子身上的粘液了。

    此刻齐符孤独地跪在大厅里,他透过大洞呆呆地看着夜空,视野变得逐渐模糊。齐符能感觉到泪水从自己的脸颊上滑过,他控制不住自己内心那快要溢出的悲伤。

    这个孩子让齐符回忆起了曾经的自己,回忆起了那个他埋葬青春的地方,还回忆起了一位已故的挚友,她叫芈妍。这段回忆对齐符来说显然并不美好。

    齐符从记事起就一直居住在陇川市福利院里,他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他也没有亲戚朋友,这个孑然一身的孩子就连名字都是由护工替他起的。

    在福利院里齐符就表现出了惊人的才能,他有着出众的身体素质和恢复能力,还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不过这些才能并没有让他变得更受欢迎,反而让他成为了一个异类。

    没人愿意搭理这个神神叨叨的孩子,因此齐符几乎没有朋友。那些游荡的鬼魂们虽然会和齐符偶尔搭上两句话,但是他们很快就会消散,也不能成为齐符的朋友。

    齐符唯一的朋友就是芈妍,她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也是当时唯一愿意相信齐符的人。

    虽然芈妍只是个普通人可是她相信齐符的言论,并愿意和齐符一起玩耍,她是齐符脆弱而幼小的心灵唯一的寄托,亦承载着小齐符朦胧幼稚的爱意。

    福利院里有很多不良少年,因此齐符经常为了保护芈妍而打架。虽然齐符根本打不过那些比自己年长的高大不良,但是他从来没有退缩过,因为他要守护自己的朋友,守护自己喜欢的姑娘。

    他曾天真地希望自己能和芈妍一起长大,以后一起离开福利院并结婚生子就这样过一辈子。可惜命运女神又和他开了个恶毒的玩笑,她无情地把齐符人生中最后的一丝微光也遮挡了。

    在一次和不良的斗殴中齐符受了重伤,他罕见的被送去住院了。而当他回到福利院时,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可爱的姑娘,护工们都说她死于一场意外车祸,而齐符则连她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上。

    齐符也不记得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了,他只记得自己疯了般的狂哭,记得自己撕碎了和她有关的每一页日记,记得自己砸烂了很多东西。从那天起齐符就变了,变成了现在颓废的模样。

    不久后齐符就被卑辽高领养并传授道术,一转眼就过了十余载。齐符也不确定时间有没有冲淡他的疤痕,但是他可以确定时间已经冲淡了他对于芈妍的思念。

    现在的齐符虽然只有二十来岁但是他已经历了太多人世沧桑,他也明白人不该活在过去,人应该面对未来,可是他还是会害怕与人交往,因为他害怕再次失去。

    后来齐符便在庆典舞会中遇见了唐窦,那个姑娘让他感到无比亲切而神往,不知为何,齐符很愿意为她而冒险。

    回忆于此戛然而止,恍惚间齐符已经走到了十字巷里,不远处亮灯的小店就是他的家,那盏灯是老爹特意为他留下的。

    回到家后齐符疲惫地瘫在床上,他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唐窦。此刻失去与否对齐符来说好像没那么重要了,他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至少不能让她再次如流星般从我的生命中轻易划过。”

    【落枫街13号】的事件就此落下了帷幕,齐符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不过联合王国中即将上演的大戏却是刚刚拉开帷幕。

    月亮隐入了厚厚的云层之中,一群散发着骇人气息的怪人正站在群山之上,他们的不远处就是繁华的陇川夜景。

    为首的是一个白衣女人,她浑身上下都被白纱和白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对鲜红色的双眸,这种怪怪的穿搭神秘感十足,看起来也很有英气。

    “阵法破解得如何了?”那女人俯身摘下一朵绽放的彼岸花赏玩着,那对血红的明眸于黑暗中熠熠生辉。

    一位黑色礼帽的风衣男插着兜缓步走到那女人身边,他一边走一边用尖锐的嗓音说到:“雾织小姐,那个封印阵法很复杂,不过我们已经把携带咒印的鬼仆散进城里了。我的咒印会干扰锚点,阵法会慢慢失效的。”

    “少了一个呀,克沧叔叔。”男人的身边蹦出了一个洋娃娃般的小女孩,身上红黑相间的洛丽塔让她看起来很娇气。虽然现在是深夜,但是她依旧撑着一把蕾丝边小洋伞。

    “少了什么?”那名为克沧的风衣男人并没有低头看那个女孩,他的眼神定格在女人手中那璀璨绽放的彼岸花上。

    “我派出去的鬼仆刚刚被人驱散了一个,好讨厌啊。”小女孩跺着小脚,十分着急地向男人抱怨着。

    那个被称为雾织的白衣女人点了点头并看向了远处的陇川市,而她身边礼帽配风衣的克沧则插着兜,向小女孩责问道:“你的鬼仆不是号称很厉害的嘛?”

    还没等克沧继续发难,雾织就主动替小姑娘解了围:“情报里说看守封印阵法的是卑辽一族,那些难缠的家伙肯定会反抗的,这也在预料之中。”

    “算了算了,反正咒印是单独生效的,数量多少不过是效率问题罢了。”克沧妥协地摇了摇头,他的脸被隐藏在礼帽的阴影之下。“我记得咱一共派了六个鬼仆对吧。”克沧低头向女孩确认到。

    女孩委屈地点了点头,并带着哭腔说到:“现在只剩五个了嘛,那样的玩具明明很难找的。”话语间她的眼角已经挂上泪滴。

    克沧毫不在意女孩的心情,他插着兜向女孩询问到:“减员的鬼仆同步了多少记忆回来?”

    那女孩闻言摇了摇她的小洋伞,一个黏糊糊的黑色小怪物便从伞中探出了头,她和那小怪物嘀咕了好一会随后给出了答复:“只有一张能勉强辨识的人脸诶。”

    克沧切了一声,他对于小女孩的办事效率很不满意。“给我增派炮灰进城,一定要把那个碍事的家伙闷了,决不能让他再影响到携带咒印的鬼仆。”克沧十分冷漠地向女孩下达了另一项命令。

    “真麻烦。”声音来自不远处那倚靠在树下的军装男子,他穿的是一件黑色的挺拔军装,胸口绣着一个绿盾蛟龙标识,而他的臂章上则绣着“凯撒斯帝国陆军特战队”的显眼标识。

    “不如让老子直接去把这陇川屠干净,然后你们再慢慢破解什么狗屁阵法。”那男人一边说一边暴躁地拍了拍自己的臂章,他的双手肤色并不相同,脑袋也好似被缝合上去的一般。

    “不不不,洛黎。”克沧从风衣中伸出手,他摆着手将那被自己称为洛黎的军人制止住。克沧的双手布满了褶皱和裂痕,而且少了好几根手指。

    那克沧三步走到军人面前并煞有介事地说教到:“现在还没弄清城里的情况,我们得谨慎行事。”克沧边说边摘下他的礼帽,而那礼帽之下则是重度烧伤的惨烈面容。

    言罢他还冷冰冰地戳了对方一句“你这个疯子还是别闹事的好。”

    “有什么好怕的?我觉得咱们从来都不该怂!”洛黎越说越愤慨,他顶着克沧的头恨恨地说到:“当初要是我们血战到底,凯撒斯也不会亡国!当初要是少主不听信你们这些道士的屁话,我们也不会变成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克沧自然不会示弱,他用刺耳的嗓音平静且一字一顿地回敬到:“那么当初你们早就死在艾尔登的枪口之下了。”

    一袭白衣的雾织幽幽地制止了两个丑陋男人的争吵:“吵架又有什么用,都过去了。”她摩擦着那对白色的皮手套,手中的彼岸花被撵成了碎屑:“你们最好给我上点心,少主大人吩咐过,这次任务可容不得差错。”

    少主大人这四个字似乎很有份量,男人们闻言停止了相互指责,怒气冲冲地独自冷静去了。

    一边小女孩则很兴奋地蹦哒了起来,她把刚才的不悦忘得一干二净,一脸花痴地自言自语到:“只要好好完成任务,少主大人一定会奖励我的。”

    女孩摇着小脑袋痴笑道:“少主大人会不会因此而爱上我呢~”刚说完她就害羞地蒙住了脸。

    其他三人没有打扰那小姑娘犯花痴,他们都安静了下来,站成一排眺望向不远处的陇川城,那座不大不小的城市在他们的注视下似乎也躁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