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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往事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朝代的安稳总得经历无数战火,血染河山,蛮荒大陆最大的皇朝大周也不外如此!

    南都郡,入夜时分,万家灯火渐灭,天色越发黯淡。只剩下城内的叶府依稀还透着明光!

    府内丫鬟,管事忙着手里的活,端水,生火,烧水,铺床,十分热闹同时也显得着急。

    屋外,年近三十的叶逍时不时的来回踱步,时不时的望向屋内,紧皱着眉头早已布满细汗,他听着屋内的动静,,一颗心扑通扑通好像要跳出体外。

    屋内夫人痛苦的叫声不断,时时刻刻都在牵动着他的心。不知几时过后,随着婴儿“哇哇”的啼哭,叶逍悬着的心才安稳了下来!

    房间里,稳婆开心的喊着:“老爷,老爷,可以进来了,是个带把的,小少爷。

    叶逍听闻,奔进了屋内,看着累瘫的夫人,一脸心疼。

    “青儿,辛苦了”。他接过稳婆手里的孩子缓缓的放在了青依身旁,看着大口吃奶的婴儿,和面色苍白的夫人,叶逍眼里尽是柔光。

    “刘姨,小兰,你们也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青依这边我来看着”。叶逍对着稳婆和旁边的丫鬟说。

    稳婆叮嘱了几句母子都需要注意的事项,退了出去。

    青依侧身看着熟睡的孩子,伸手摸了摸,叶逍学着青依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两人相视一笑。

    府内丫鬟管事齐聚一堂,好生开心,夫人今夜临盆,顺利诞下了小少爷。

    房间里,缓了许久的青依突然想起说“逍哥,孩子还没名字呢,你给起一个吧”。

    叶逍这才反应过来,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摇头,不好意思的笑道“青儿,孩子的名字还是你取吧,我一个粗人,只会舞剑弄枪啥的,论吃饭喝酒我还行,这取名实在太难了”。

    青依缓了缓道了声好,想了一息,说“那就叫叶平吧,希望他一辈子平平安安的”。

    叶逍听了,当即附和“好,就叫叶平,希望他平平安安长大,平平安安一辈子”。

    月色下,忙了半晌的叶府渐渐静了下来,叶逍靠在床边歇息了半宿。

    晨光微露,看样子又是晴朗的一天。

    吹过南都郡的风似乎好像又腥了几分,城内的人一直都说那是南方的战事死伤的人数太多,血流成河,风带起的血腥味。

    这看似安宁的大周皇朝,也不断面临着周遭敌人的挑衅,南都郡以南的南蛮部落,随着风暴加聚,生存条件愈加恶劣。他们又开始准备北侵了。

    清晨,一封至京城而来的信从南都郡的驿馆发出,驿使马不停蹄的送往了叶府。

    叶逍拿着信,看着离去的驿使,眉梢渐宽,信是当今天子周安的。信上意思大至为“大哥,这些年幸你在南都郡,才佑得郡内百姓安宁。算算日子,嫂子也该临盆了,不知是儿是女呢,方便之时,一定带上嫂子孩子来京城一聚。”叶逍看着信想到了那年之事。

    叶逍当年偶遇周安,意外之下与之结为异性兄弟。传言当年叶逍自身实力不俗,年纪轻轻便已达到炼体三段,现如今更是不凡,已突破至四段!若不是这些年叶逍还在南都郡,南蛮部落怕是早已把南都郡弄得渺无人烟了。

    那时的他年少有为,却遇不公之事无奈隐于世间,也是在这南都郡外遇见了那位公子。

    叶逍看着那名青年刚正不阿,就算战死也要保护押送之物。叶逍觉得此人虽有些呆头呆脑,不过也不失为人杰。

    他便出手相助一二,数名贼人,凭他武道三段的实力,几息时间,贼人头子们便全部人仰马翻,败下阵来,个个嗷嗷叫疼,到此连来人模样都未曾看清!

    待得周安被叶逍救下后,几名贼人头子还在不断叫嚣,让他等着,实际上却个个捂着痛处带着队伍向远处逃去。

    叶逍看着周安一身华丽的衣裳弄得脏乱邋遢,灰头土脸,吃了满嘴泥灰的模样甚是可怜,不由觉得好笑,道“小兄弟,你没事吧”。

    周安死里逃生,看着来人却是忘了回答。

    “小兄弟,小兄弟,你没事吧”叶逍又叫了一遍,顺带还用手在周安眼前晃了晃。

    周安这才缓过神来,察觉失了礼数,忙道“没,没事,大哥”。

    叶逍看了看一愣一愣的周安,忽的想起怀里的灵药,摸了出来拿给周安服下,周安顿时觉得疼痛消失,神清气爽,浑身充满了力量,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那种暴躁的感觉才渐渐平息下去。

    哒哒哒,远处传来一阵阵马蹄声,一队人马从远处奔来,看见周边的尸体,满脸惶恐,直到发现远处席地而坐的周安,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叶逍看着来人,察觉到应该是周安的人,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便说了声“小兄弟,咱们后会有期”。双脚微微弯曲,“嗖”的一步两步登上树梢消失不见。

    周安连忙起身,还未反应过来便已不见叶逍人影,他只好对远处吼道“大哥,多谢救命之恩”本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剩下树林间的回音。周安望着远处,眼里充满了崇拜的目光。

    远处而来的一群人看到周安,连忙下马,连跪带爬的过来,惶恐的道“公子恕罪,属下救驾来迟”

    周安看着来人“陆统领,你们都起来吧,我没事”

    陆离缓缓起身,看着周安,眼里充满了不解之色,明明一身邋遢,还有好些地方淤青,公子却像什么事都没有,甚至显得更为精神。这才单独给周安备了马匹,在众人围护之中到了南都郡。

    那时的南都郡,岌岌可危,城里人烟稀少,只留下守城的将士和一些不愿离开故土的孤寡老人。到处都是残垣断壁,风沙一阵一阵的,似乎随时能把这里掩埋。

    城中一家稍显华丽的客栈内,叶逍点了壶酒,一碟花生米,二两牛肉,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细酌起来。这时周安换了身干净的素衣,带着一众人马也赶到了这里。

    周安看着这稍微完整的客栈,不由心生哀意,本是完好的南都郡,却因南蛮部落的入侵,导致了如今的惨状荒凉。以至于这座稍显完整的客栈在这南都郡里显得格外显眼。周安一行人马,刚进客栈便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这些年已经少有成群结队的人来这里了。

    叶逍还在喝着,正细品着美酒,周安注意到他,眼神一亮,不由自主上前打起了招呼。

    “咦,大哥,你也在这里呢”。说着面带笑意,坐了过来。其余人手也纷纷找位置坐下。

    叶逍看着来人,不由想起了林中周安的模样笑道“小兄弟,你来这里干嘛呢?这地方可不怎么太平”

    周安看着叶逍仪态稳重自然,毫不在乎周边处境,更觉得眼前之人乃是一位高人,眼里崇拜的目光更加深邃。

    “我奉家父之命送点东西到这边,东西送到后不日便将启程回去。之前在林中,多谢大哥救命之恩。

    “没事,小事一桩”叶逍喝完一杯,看着干坐着的周安说“你不来点吗”顺带拿起一个干净的杯子递给了周安。

    周安也不客气,接过酒杯,便和叶逍对饮起来。这也是这家客栈多少年来少有的一次热闹

    趁着微醺,周安问道“大哥,你来这儿是做什么呢”

    叶逍一杯酒下肚,等了许久才开口道“回来看看,只是不曾想早已物是人非”

    周安想了想说“大哥,你放心,这里迟早有一天会变得比以前更好的”

    叶逍看着周安,不知道是这是他喝醉了酒说的胡话,还是真有此意。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如今的他只是回来看看。

    城外,蛮族部落不断逼近,到如今离那半月谷也不过十数里,似乎随时可能杀过来,好在大周皇朝还有一批不畏生死的将士在前方抵御着蛮贼。

    翌日清晨,周安在客栈休息了一宿,酒意渐醒,才想起还不知怎么称呼这位救过自己的恩人,正想再去叨扰叨扰,才发现叶逍不在客房里。

    一栋塌陷的房屋前,叶逍望着那腐朽的牌匾,一个大大的,朱红色的叶字若隐若现。房屋年久失修,在这风雨飘摇的日子里,还能立于此,实属不易。当年的他还是孩童时便是被师父从这里接走的。

    叶逍从小便成了孤儿,双亲去世后,家道中落。唯一能让他怀念的就是这当初遮风避雨的地方,和那群一起讨食百家饭的孩童,只是这里也不是记忆里的模样了,也不见当年的人。

    叶逍又四处看了看,想起当年这旁边屋子是李老头家的,他家的毛桃结得可不咋地,个太小,不过将要成熟的时候总是隔三差五少几个,这都是他们的杰作,李老头发现了也追不上他们。

    在过去那边家是张叔的,张叔脾气可怪了,孩童们都很怕他,虽然有时也会去招惹他,谁叫他家的猪肉太诱人了呢。

    还有再远些李大伯家的肉包子,糖馒头,刘婶家的酥油饼,杨婆婆摊里的红枣甜瓜等等。不觉间叶逍已悄然走到了城边,昔日这条不算繁华的老街,因为有不少熟人,熟地,还有一群相依为命的孩童。这里在他的心里成为了年少时最美的地方之一,可是这些都不见了。